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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五王爺走後,也不知為表忠心亦或壓製眾副將,他一直未曾搬出主帥營帳,一住便住了五年。

五王爺頭皮都麻了,暗暗瞥了還未反應過來的環兒一眼,強裝鎮定的開口,“本王亦十分掛念你。本王不在,多虧你率軍抵禦外敵,得勝回朝後本王上表證聖帝,為你記一大功。好了,本王要休息了,你無事便退下吧。”

五王爺態度如此冷淡,且明裡暗裡撇清關係,著實令文青驚詫。瞅見坐在自己榻上整理行裝,隻露出一張側臉便令人心醉神迷的少年,他心下了然,立即乖覺的退出去。

“這些衣服、甲胄、弓箭,都放了五年了,如何能用?扔掉,統統扔掉換新的!”見環兒擰了一條濕帕子擦臉,沒注意自己,五王爺忙把文青的東西挑揀出來,讓稽延趕緊處理掉。

他這副龜毛的做派賈環見的多了,並未多想。

稽延連忙把東西團成一團,派人悄悄給雲麾將軍送去。不多時,營中便傳出流言,王爺此次回邊關竟帶了位嬌貴的兔兒爺!

105一零五

文青住在主帥營帳五年,本以為就算五王爺回來,依然能夠住下去,故而早把自己的營帳讓給心腹。不想那兔兒爺鳩占鵲巢奪了床位,他不得不吩咐心腹移居他處。兩人正說著話,五王爺又命人將他的東西全都送回,一應物什皺皺巴巴團成一團,仿佛昭示著五王爺對他棄如敝屣的態度。文青愣了愣才伸手接過,雖麵上笑得雲淡風輕,內裡終究鬱憤難平。

堂堂的雲麾將軍,竟給一卑賤的兔兒爺讓位,叫他把臉往哪兒擱?冷聲一笑,他命心腹前去找人。

來者是五年前跟隨五王爺一同回京的副將之一,與文青私交甚密。他坐定後看了看地上的一堆物什,了然道,“王爺把你趕出來了?”

文青淡淡一笑,開門見山的問,“那兔兒爺什麼來頭?”

“他可不是兔兒爺,出身也算是顯赫了。”副將擺手,“他乃榮國公賈代善的庶孫,名喚賈環,之前曾救過三王爺,啊,錯了,曾救過證聖帝兩次,後來不知怎地又搭上了咱們王爺。他那相貌你也見了吧?俊得跟神仙似得,皮膚比雪還白,小嘴兒比火還紅,小腰細的跟柳條兒一般。王爺的大手往他腰上一擱,我總琢磨著會不會斷掉!”

說到此處他露出猥瑣的表情,湊到文青耳邊低語,“那樣一個尤物,誰人不喜歡?聽說證聖帝對他很不一般,為了他幾次三番刁難咱們王爺!若不是老聖人在上邊兒壓著,指不定鬨出多大的亂子!”

“而今證聖帝登基,這賈環卻還留在王爺身邊,是嫌王爺不夠紮證聖帝的眼?”文青擰眉,表情十分憂慮。

“誰說不是呢!”那副將長歎一氣,“可王爺被他迷的昏頭轉向,我們的話,王爺不聽啊!你有所不知,為了他,王爺把府中姬妾全都遣散,還揚言這輩子絕不娶妻,就跟他一塊兒過,真是冤孽!他本欲科舉出仕,老聖人不喜他惑亂證聖帝,便阻了他仕途。這次王爺帶他來邊關卻是讓他掙軍功來了,聽說意欲把兵馬副元帥的位置留給他。”

文青平淡的表情終於被最後一句話打破。他苦苦鎮守邊關五年,憑什麼王爺一回來,就把他應得的位置讓給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世家公子?憑什麼?!

那副將沉默片刻,等他恢複冷靜才溫聲安慰,“你放心,那位置是你的,誰也奪不走!他一個嬌貴的公子哥兒,這輩子恐怕連%e9%b8%a1都沒殺過,如何能夠統禦百萬大軍?這不是拿大慶國祚,拿咱們的性命開玩笑呢嘛!我與幾位副將早就商量好了,一定要讓王爺打消這荒誕的念頭!”

“如此,便有勞各位多多規勸王爺,莫叫他行差踏錯。要知道,證聖帝向來與王爺不合,正等著拿他小辮子呢。”文青憂心忡忡開口。

那副將連說‘自然’,略一拱手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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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王爺草草洗漱一番,立即召喚眾位副將前來大帳商討戰事。賈環坐在他下首第一個位置,眾位將領進來時,莫不深深看他一眼,表情古怪。文青姍姍來遲,看見自己的位置被占了,什麼話也沒說,淡然的坐在最下首。

眾將領見此情景,表情越發古怪。

賈環瞥了眼文青,又瞥了眼麵皮直抽的五王爺,嘴角掛上一抹玩味的微笑。

五王爺心肝顫了顫,強裝鎮定的開口,“本王對你們很失望!”話落盯住文青,厲聲詰問,“早在西夷攻打玉門關之前你們便已收到線報,為何不早做防範?若不是本王來得及時,沒準兒玉門關已經被攻破了!”

不等文青分辨,一名體格彪壯,長滿絡腮胡子的將領拱手道,“王爺您錯怪雲麾將軍了!雲麾將軍早有布防,但西夷派出的主帥卻是吉利可汗的七皇子默卓,號‘不死將軍’。此人年方十五便已高達七尺,不但驍勇善戰、足智多謀,且還擁有不死之身。一次鏖戰中雲麾將軍重創他腹部,翌日再上戰場他竟毫發未傷,且相同的情形發生過多次,仿佛他怎麼都殺不死一般。將士們驚駭之下失了士氣,這才令西夷連連得勝。”

“胡將軍所言不假!那默卓不是人,是個妖物!”

“這些日子,雲麾將軍一直試圖打消將士們對默卓的懼怕,且身先士卒,鞠躬儘瘁。若不是他,咱們恐怕保不住玉門關,還請王爺明鑒!”

“是啊,雲麾將軍委實勞苦功高……”

眾位將領生怕王爺以此為借口捋了雲麾將軍職務,讓一手無縛%e9%b8%a1之力的兔兒爺頂上,紛紛開口應援。

在‘不死之身’四個字出現的時候,賈環已收起漫不經心的表情,側耳聆聽,心中暗暗揣測那默卓會不會與自己一樣,也擁有自愈異能?如此,這趟邊關之行倒有趣的多了!他摩挲下顎,勾%e5%94%87淺笑。

五王爺雖然也忌憚默卓,可眼下更令他在意的卻是文青。不過五年,文青就把營中上上下下的人心都收攏了,他這是想乾什麼?取自己而代之?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冷笑一聲,五王爺徐徐開口,“夠了,文將軍替本王鎮守邊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本王何曾說過要降罪於他?都給本王閉嘴!”話落衝立在身後的稽延下令,“把沙盤取來,明日一戰本王%e4%ba%b2自上陣,看看那默卓究竟殺不殺得死!”

王爺五年未曾領軍,將士們日日對著脾氣溫和的文青,膽子便也大了,然而王爺臉色一變,他們立馬又找回曾經那種敬畏不已,高山仰止的心情,圍在沙盤邊俯首聽令。

“明日咱們改連環陣為魚麗之陣,胡將軍率領戰車衝前,廖江軍率領騎兵護衛戰車,弓箭手與步兵墊後……”布置完戰陣,五王爺看向少年,笑道,“環兒,做我的鎮軍大將軍如何?”

鎮軍大將軍乃從二品的武職,率領一部分兵力壓陣後方,倘若元帥有難亦或戰況逆轉,則由鎮軍大將軍接過掌兵之權,在軍中是十分舉足輕重的職位。

而這樣的職位不頒給勞苦功高的文將軍,卻給了一個兔兒爺,眾位將領如何能服,立馬站出來勸諫。

還是心直口快的胡將軍最先開口,“將軍,此事萬萬不可!大慶的生死存亡,百萬將士的生死存亡,怎能交到一兔兒爺手上?王爺您忒兒戲了!”

兔兒爺?賈環眼睛眯了眯。

五王爺正在喝茶,一口水嗆進肺管,差點沒咳死過去。稽延一邊替他拍背,一邊暗暗打量環三爺的表情,生怕他暴怒之下把這些口無遮攔的全宰了。

“胡將軍說得對,鎮軍大將軍之位事關軍心穩定,怎能隨意頒給……”

又有一人想要勸諫卻被緩過氣來的五王爺喝止,“誰他娘的說環兒是兔兒爺?環兒是本王媳……”瞥見少年眯眼看來,他立馬改口,“是本王摯友,正經的世家公子!他雄才大略,文武雙全,坐鎮軍大將軍的位置綽綽有餘!誰他娘的再勸,本王一刀劈了他!”

上古傳下來的鳴鴻寶刀把鐵衫木製成的案桌劈成兩半,倒塌聲震耳欲聾。

眾位將領齊齊閉嘴卻麵帶不甘之色,唯獨文青淡然依舊。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倒塌聲平息後,帳內死一般寂靜,直過了半刻鐘,才聽一道粗獷的嗓音響起,卻是一直未曾開口的老將熊昌海,“敢問賈公子可懂兵法?”

賈環搖頭,笑得十分漫不經心。

“敢問賈公子可懂戰陣?”

賈環繼續搖頭。

“敢問賈公子可曾領過兵上過戰場?”

上輩子無時無刻不在戰鬥,這輩子卻是沒有過的。賈環遲疑片刻,終是搖頭。

所有人皆露出鄙夷的神態。什麼都不懂,來邊關作甚?搶人軍功嗎?這些世家公子忒厚顏無恥了些!想不通英明神武的王爺怎會如此縱容對方,果真是美色禍國啊!

熊昌海歎了口氣,追問道,“敢問賈公子最擅長什麼?”總得給他找點事乾吧,否則傷了王爺顏麵,日後哪還能消停。

賈環輕飄飄開口,“我最擅長殺人。”

熊昌海微愣,其他將領卻哈哈大笑起來,“咱們都是軍人,哪個不擅長殺人?這也值得一提?”

稽延默默扭頭,心道環三爺所謂的殺人,跟你們的殺人可不一樣。等上了戰場,希望你們彆被血流成河的景象嚇到。

五王爺怒不可遏,正欲開口斥責,卻聽少年淡然開口,“鎮軍大將軍是乾什麼的?”

連最基本的軍職都不曉得!這人當打仗是什麼?兒戲嗎?眾位將士越發替文將軍不值。

五王爺按捺怒火,湊到少年耳邊細細解釋。

賈環明了的點頭,擺手道,“我來邊關是上陣殺敵立軍功的,不是坐鎮後防的。這鎮軍大將軍的位置,你還是留給彆人吧。”話落他指了指文青。

五王爺膽兒都快裂了,正欲表忠心,卻不料熊昌海再次甕聲甕氣的開口,“賈公子有誌氣。老夫這裡有一份名錄,你若能取了這些人的項上人頭,遲早能坐上高位,卻是無需王爺替你操持。”

賈環接過厚厚的名錄翻看。

這是一份軍功對照表,一千個西夷士兵人頭可換取從九品下的歸德執戟長一職;兩千個西夷士兵人頭可換取從九品上的陪戎校尉一職;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