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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幾裡路再去殺幾個人試試?”五王爺用刀背拍打彥靖小%e8%85%bf肚子。

“是彥某誤會了賈公子。但彥某身負皇命,職責所在,還請賈公子莫要怪罪。”彥靖深深彎下腰去,真誠致歉。

“彥大人嚴重了,快快請起。”賈環伸手扶他,對上他視線後勾%e5%94%87一笑。

彥靖的瞳孔劇烈收縮一瞬,忽覺頭皮發麻,心如擂鼓。少年不笑還好,一笑,那蒼白至極的皮膚和豔紅如血的嘴%e5%94%87便顯得格外刺目,更有一股濃烈的妖邪之感張牙舞爪地撲來,將那浮於表麵的孱弱之氣吞噬殆儘,顯出青麵獠牙,凶神惡煞的真麵目。

這幅模樣,真真像極了傳說中狂猛殘暴卻又美得勾魂奪魄的羅刹惡鬼。難怪引得兩位王爺你爭我奪放不開手,難怪皇上要阻了他仕途。這樣的人,不是尋常人能夠駕馭的!

思及此處,彥靖剛消下去的懷疑又開始冒頭,可少年%e8%85%bf上猙獰的傷口卻做不得假。

究竟是不是他?除了他,誰還有那個能耐?彥靖心裡十分糾結。

賈環興味的瞥他,道,“賈某身負重傷,精神不濟,恐無法招待二位,還請二位見諒。”

彥靖是個知情識趣的,連忙拱手準備告辭,卻不料三王爺忽然開口,“彥大人不是說要徹查嗎?乾脆把府裡仆役都叫過來問詢,徹底洗清環兒身上的嫌疑。”

“不用了……”彥靖尷尬的擺手。

“去吧,就在這院裡審,本王等你。”三王爺黑沉的眼眸定定朝他看去。

“下官遵命。”彥靖呼吸窒了窒,垂頭應諾。

府中仆役排著長隊等候審問,黑壓壓跪了一大片。趙姨娘五內俱焚卻不敢找兒子詢問,急得在屋裡團團亂轉。

五王爺拍打桌麵,厲聲斥道,“老三,你有完沒完?立馬帶著彥靖滾蛋,莫擾了環兒清靜!”

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見環兒一麵,三王爺如何肯輕易離開?連個眼角餘光也不給老五,隻靜靜看著少年,目中滿是傷感和懷戀,更有熾熱的情潮和糾結的苦痛在心底翻攪。

賈環視兩人如無物,拿起半成品的印章繼續雕刻。

小院的仆役人數不多,很快就審問完畢。輪到外院時,一人跪下言之鑿鑿的道,“奴才是打更巡院的,夜半的時候曾看見環三爺院子裡有一道黑影翻牆出去。奴才膽小,當時沒敢追上去細看……”

五王爺本就被死賴著不走的老三氣得夠嗆,聽聞這話立馬抽出佩刀,正欲抬腳出去將那人砍成肉泥,卻不料一直靜默不語的三王爺忽然發難,語氣陰森至極,“按大慶律例,奴才狀告主子,先打一百大板。來人啊,就地行刑!”

蕭澤高聲領命,使人將之摁倒,舉起板子重重的打。敢陷害,不,沒準兒不是陷害,不過,敢把火引到主子的心頭肉身上,就夠他死幾百回了。

那人淒厲的嚎叫,一疊聲兒的求饒。

三王爺依然覺得心火難消,沉聲道,“環兒不良於行,如何翻牆出去?誣告主子,再加一百大板。”

行刑之人高聲應諾,下手的力道更重。

彥靖端坐在案幾後觀刑,心裡卻忍不住腹誹:賈公子的%e8%85%bf就是最有利的證據,根本沒有審問仆役搜集證言的必要。且讓審問的是您,不讓人說賈公子半句不是的也是您。您這一打,我這兒問了也是白問!您到底要乾嘛?瞎折騰麼?

三王爺想乾嘛?他腦子很亂,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乾些什麼,隻但願能與環兒多待片刻,哪怕一句話不說,一個眼神不給,也覺得心裡安寧極了。

那人很快被打成一灘肉醬,血糊糊的十分嚇人。滿府的仆役哪裡還敢多說一句,行至彥大人跟前,他問什麼,隻管一個勁兒的搖頭,將環三爺撇的乾乾淨淨的。彥靖累得夠嗆,心知這是在白白耽誤功夫,伸長脖子往屋裡一看,卻見三王爺絲毫未有罷休的意思,隻一邊飲茶一邊凝視少年,嘴角掛著溫柔繾綣的微笑。

五王爺坐在他對麵滿臉的不耐,手置於刀柄上,仿佛隻要三王爺稍微靠近少年,就會暴起將他砍了。

少年專注於刻刀,時而撅起紅%e5%94%87將碎料吹落,把兩王視如無物,也絲毫未受兩王濃重的威壓影響,心誌果然堅如磐石。

王爺如此折騰我,折騰賈府眾人,莫非隻為找個借口待在賈公子房裡不走吧?彥靖忽然悟了,卻又覺得自己未免想得太多。那人可是心性淡泊,驚才風逸,穎悟絕倫的晉%e4%ba%b2王啊,怎會乾出如此無腦的事兒!

嗬嗬,不可能的,一定是我想太多了!彥靖搖搖頭,朗聲喊道,“下一個!”

96九六

正院,王夫人與王熙鳳聚在賈母房裡閒磕牙,寶玉急匆匆進來,問道,“晉%e4%ba%b2王召集全府的仆役盤查,所為何事?”

“誰知道呢,反正跟咱們無關。龍禁尉把那母子兩個的小院圍得水泄不通,許是賈環犯了大事了。我就說以他那無法無天的性子,早晚會把自己作死!”王熙鳳吐出嘴裡的瓜子殼,笑得格外痛快。

寶玉聞言臉上憂色儘斂,坐下給賈母捶%e8%85%bf。

“也不知那幾個奴才提供的線索,於晉%e4%ba%b2王有沒有用。”王夫人抿了一口熱茶,幽幽開口。

上一刻還閉眼假寐的賈母,下一刻卻猛然睜眼,疾言厲色的問,“你做了什麼?”

“媳婦使了幾個人把嫌疑引到賈環身上……”王夫人不明所以。

“蠢婦,前來調查的是晉%e4%ba%b2王和大理寺卿,可見事情不小。倘若賈環犯得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你將嫌疑引到他身上是想乾什麼?嫌咱一家子幾百口人活得太長了是麼?蠢婦,三年來全無長進……”賈母本欲舉起拐杖捶打容色大變的王夫人,顧忌她那個權勢滔天的嫡%e4%ba%b2哥哥,隻得勉力把怒火壓下。

倘若賈環的罪過牽連不到旁人,那便讓他去死。倘若危及全府,少不得得求到王子騰那裡把這事兒抹了。

思及此處,賈母忽然有些後悔當初為何不把那母子兩個分家出去。而今寶玉與九皇子私交甚篤,背後又立著王家,正可謂身價百倍、前程似錦,該是讓他執掌賈府的時候了。如此,必要除掉賈環才行!因問道,“聽說趙姨娘最近在替賈環相看人家?”

王夫人又乾了一樁蠢事,頗有些驚慌失措,心不在焉的答道,“是呢。”

“暗地裡搜尋一個絕色的送上去,成婚後叫她儘力籠絡賈環,然後想辦法把你們那些把柄毀了,我好放開手腳收拾他兩個。日後,這賈府就是寶玉的,等九皇子登上大位,咱寶玉飛黃騰達的時候就到了。”說到最後,賈母怒氣全消,自顧自的樂嗬起來。

寶玉輕輕拍打她手背,麵上笑得雲淡風輕,眼裡卻劃過一抹暗光。這三年,他日子過得委實艱難,終於慢慢體會到權勢地位的重要性,也學會了鑽營。早晚有一天,他要讓賈環也嘗嘗落魄的滋味!

正當時,賈政掀開門簾進來,冷笑道,“九皇子登位?這話母%e4%ba%b2今後再也彆說了,免得惹下彌天大禍!”頓了頓,他壓低嗓音繼續,“昨日睿%e4%ba%b2王大鬨宮宴,直斥九皇子不是皇上的種。容皇貴妃在教坊裡那些風流韻事也被揭了出來,聲名掃地,臭不可聞。母子兩個能不能在皇上手底下活命還是未知數,提什麼登位?笑話!”

“九皇子不是皇上的種?怎麼可能呢!”王夫人驚聲尖叫,在賈政吃人目光的瞪視下立即捂嘴,表情悚然。見王仁與九皇子走得近,她也吩咐寶玉去接近九皇子,兩人一拍即合十分要好,京裡的勳貴人家都看著呢!這個時候九皇子倒台,豈不是生生斷了寶玉的路?

王夫人幾乎快哭了。

賈政瞥她一眼,緩和了語氣道,“不過這於咱賈家來說卻是件天大的喜事。九皇子與大位無緣,這儲君人選自然該歸到三皇子頭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三皇子繼位,大姐兒豈不是成了皇妃?憑賈家的底蘊,王家的權勢,獲封皇後也不是不可能的!王夫人一轉念,欣喜若狂。

賈母心裡也高興,可眼下卻有一樁大事需要處理,沉聲道,“政兒,也不知賈環在外麵惹下多大的禍事,引得三王爺與大理寺卿聯袂來查。你快去前院探探虛實!”

賈政滿臉的喜色一掃而空,站起身便走。

“父%e4%ba%b2,我跟你一塊兒去吧。許久未見姐夫,正好與他敘敘話。”寶玉亦步亦趨跟上。

賈政欣慰的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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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倆到得小院,就見地上滿是鮮血,一堆似人非人的肉塊裹在一張草席裡,十分觸目驚心。一眾仆役排著長龍候審,個個麵如土色。

“敢問彥大人,犬子所犯何事?”賈政走到彥靖案桌前,拱手相詢。寶玉嚇得瑟瑟發抖,拚了命才壓抑住奪路而逃的衝動。

就憑九皇子額頭那兩個字,這案子絕對屬於皇室的最高禁忌,不能為外人道。彥靖衝身後一指,“晉%e4%ba%b2王在屋內,賈大人自個兒去問吧。”

賈政走到門口停步,畢恭畢敬的懇請,“工部侍郎賈政及其子賈寶玉求見晉%e4%ba%b2王。”

賈環放下刻刀,朝三王爺看去,“我這屋不歡迎他兩個。你問完了沒?問完了趕緊把他們帶走,我要睡了。”

喝了六壺茶,呆坐了一個時辰,這還是環兒首次搭理自己,首次給自己一個正眼。三王爺摁了摁鼓動的心臟,軟語道,“你好好休息,我馬上離開。”

賈環挑眉衝麵露喜色的五王爺看去,“你也走。”

“環兒……”五王爺委屈的大叫。

“要我%e4%ba%b2自趕人不成?”賈環挪動傷%e8%85%bf,作勢下床,本就染血的紗布又沁出一股濃稠的液體。

五王爺心疼的厲害,連忙舉起雙手做妥協狀,心不甘情不願的跟在老三身後。

三王爺走到門邊戀戀不舍的回頭,道,“環兒,如此說來,你這屋子還是歡迎我的是嗎?我日後……”

賈環不等他說完就冷冷笑了,指著門口一字一句催促,“快些出去!”

三王爺定定看他半晌,終是長歎一聲緩步而出,理也不理賈政父子,衝彥靖下令,“把人全都遣走,安靜點,不許大聲呼喝。另外,把這些臟汙收拾乾淨,莫使滋生異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