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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他額頭刻下的兩個血字,愕然道,“賤種?”這招忒損了點兒,再加上昨晚宮宴容皇貴妃出醜的事,母子兩個徹徹底底毀了,絕無翻身的可能。

緊跟在後麵的彥靖心下十分震驚,連忙撇開頭,暗忖:這凶手定然與九皇子有不共戴天之仇,否則哪會用如此惡劣的手段?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刮了九皇子的臉皮,比直接殺了他更殘忍。

三王爺表情沉痛,細看,深邃的眼眸卻毫無波瀾,上前幾步正欲安撫九皇子,卻不料將身後的彥靖暴露在對方視線中。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過來!出去,快出去!”九皇子一邊淒厲的慘嚎,一邊%e5%b1%81滾尿流的鑽進被窩,抖的跟篩糠一樣。

“他這是怎麼了?瘋了?”五王爺厭惡的皺眉。

“啟稟王爺,主子受了刺激,害怕看見紅色。您瞧,這屋裡的紅色物件全都給換了,連院子裡盛開的紅花,也全都捋禿嚕了。”總管指了指窗外幾棵殘枝敗葉的海棠,又隱晦的看了看大理寺卿身上豔紅的官服。

彥靖衝兩位王爺拱手,自動自發退到門外。

三王爺沉聲問道,“害怕看見紅色,為何?”

“這,您看了那小閣樓,就知道了。”總管雙手置於胃部,暗暗壓下嘔吐的欲望。

見九皇子狀若癲狂,語無倫次,幾人不便多待,轉道往小閣樓走去,一路詢問王府侍衛案發時的情況。侍衛長斷斷續續將早上的見聞說了,然後趴伏在荷花池邊嘔吐。七尺高的彪形大漢,半跪在地乾嘔連連,眼中含淚容色灰敗的模樣,看上去竟十分孱弱可憐。

彥靖這才知道,額頭刻字根本算不得什麼,開膛破肚、血肉橫飛、大腸繞頸……一樣比一樣更為駭人,一樣比一樣更為嗜血!他審理過各種各樣的案件,唯獨這件,行凶者的手段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且殘害的對象還是一位%e4%ba%b2王。雖說這%e4%ba%b2王究竟是不是皇上的種還有待商榷,可也夠膽大妄為的了!

五王爺聽得有滋有味,簡直迫不及待要往那傳說中幽冥血池一般的房間走一遭。三王爺卻暗覺心驚,這手段,怎越聽越像環兒的風格。可他的傷……按下疑惑,他快走兩步。

一行人到得門邊,還未入內,便聞見一股濃濃的惡臭,令人幾欲昏厥。侍衛長又開始乾嘔,捂住口鼻悶聲道,“兩位王爺,彥大人,恕奴才多嘴,你們最好還是彆進去,從窗戶縫裡瞅一眼也就是了。裡麵的景象太過恐怖,已逼瘋了兩個丫頭一個太監……”

不等他說完,五王爺已大步而入,三王爺緊跟其後,彥靖深吸口氣,這才抬腳。隨同查案的仵作,書記官,侍衛等人也紛紛跨入門檻,不過眨眼功夫又都爭先恐後的跑出來,趴在荷花池邊狂吐。

侍衛長又吐完一輪,抹掉嘴角的膽汁,虛弱道,“早告訴過你們彆進去了!我有好幾個兄弟都嚇病了,這會兒還在醫館裡躺著呢!”

兩位王爺沿著不沾血的牆根在屋內遊走觀察,表情平淡,彥靖卻有些受不住了,卻不得不為了臉麵強撐。雖已經聽過一遍描述,可看見真實的場景,依然被那鋪天蓋地的血腥和暗藏在血腥背後的惡意駭的不輕。

能將富貴溫柔鄉轉變為陰森恐怖的幽冥地獄,這凶手還是人嗎?

見兩位王爺走到床邊查看側妃的屍體,同樣俊美的臉龐未有絲毫變色,眸光亦平靜如水,彥靖搖頭暗歎:不愧是天家血脈,這份心誌,這份定力,遠超常人數倍!反觀已經瀕臨崩潰的九皇子,高下立見。都說九皇子不是皇上的種,沒準兒是真的。

“你過來看看。”三王爺直起腰,衝他招手。

彥靖連忙結束胡思亂想,避開地上的血跡走過去。他本就是個兢兢業業的人,一旦投入,很快就忘了恐懼,驗完屍體又在屋內各處查看,最後停在浴桶前,表情甚為驚異。

三王、五王各自撿了張椅子落座,靜靜等候。他兩的侍衛統領分立門口兩側,對屋內煉獄一般的場景仿若未見,還體貼的叫人奉茶。外麵無人敢應,推來搡去的耽誤了不少時間,那侍衛長無法,隻得端著茶盤哆哆嗦嗦進來,乒呤乓啷放下後像兔子一樣跳過地上血跡,沒命的跑出去。

五王爺盯著他的背影哈哈大笑。

三王爺斟了一杯熱茶,慢慢啜飲,舉止優雅,神態安閒。

查驗完房間,彥靖轉頭看向二人,歎道: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笑得歡快,一個喝得自在,兩位王爺果真不是凡人!

“可有線索?”三王爺放下茶杯,挑眉詢問。

五王爺也不笑了,虎目微張。

彥靖定了定神,拱手道,“啟稟兩位王爺,下官已有了一點頭緒。”

三王爺表情淡然,攏在袖中的指尖卻微微一顫,道,“說說看。”

五王爺將手置於刀柄上,盯著彥靖意味不明的笑。倘若這人看見不該看的,說了不該說的,他不介意再為這房間添一盆鮮血。

彥靖命在旦夕卻猶不自知,徐徐開口,“隻是一點頭緒,並無確切的線索。方才在義勇%e4%ba%b2王屋內的時候,下官發現他脖頸上有一道細小的傷口,本該劃斷血管卻戛然而止,反殺了側妃剖開肚腹,然後扯出腸子環繞王爺頸項,又在王爺額頭刺字,可見與王爺有不共戴天之仇,寧願令他飽受摧折生不如死,也不願給他一個痛快。等會兒問了王爺,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至於這屋內,下官實在是看不出任何有用的東西,蓋因行凶者手段之高明,心性之殘忍冷酷,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彥靖咽下一口唾沫,指點屋內各處道,“屋內如此多的血跡,那行凶者本該渾身沾滿鮮血,衣袍鞋襪浸濕後總會留下腳印掌紋才對。可兩位王爺請看,這屋子裡除了義勇%e4%ba%b2王掙紮的痕跡,再無其他,可見行凶者應是%e8%84%b1掉了全身衣物,搭放在此處屏風上,然後赤身%e8%a3%b8體行至榻前,以嫻熟的手法剖取側妃臟器,環繞義勇%e4%ba%b2王頸間,刻下字跡,然後走到此處,跨入浴桶清洗身體,最後穿上衣物避開血跡,揚長而去。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有條不紊,沒留下一絲半點可供追查的痕跡。由此可見行凶者手段之狠辣,武藝之高絕,心性之堅定遠遠超越常人。如不是%e4%ba%b2眼所見,下官委實想象不出,這世上竟有這般,這般……的人物!”

想不到合適的形容詞,彥靖放低音量,略去不提。眼下他開始懷疑,自己追蹤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惡鬼。

五王爺在聽到‘赤身%e8%a3%b8體’四個字的時候,就開始想象環兒蒼白的皮膚沾染豔紅的鮮血該是何等驚心動魄、刺人眼球的美麗,下半身迅速腫脹堅硬卻還不遮不掩,揚起下顎微眯雙目,露出狂放的癡態。

“抱歉,一時不查。”三王爺起身振袖,將滿滿一壺熱茶掃落他襠部。

“老三,你他娘的忒損了!”小兄弟燙得不輕,五王爺捂著襠部蹦跳,咬牙切齒的謾罵。

彥靖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啥都沒看見,心裡卻暗暗佩服五王爺。在這麼個鬼域一般的房間內也能興致大起,五王爺果然不是一般的渾。眾皇子中,唯餘下這碩果僅存的三位王爺。九王爺血統不明;五王爺立身不正;看來看去,下一任帝王,非三王爺莫屬了吧!

三王爺毫不理會咋咋呼呼的老五,看向彥靖說道,“既然毫無線索,那便走吧,去問問九皇弟可有仇家。”

“王爺且慢!”彥靖喊住他,篤定道,“屋內氣味如此濃重,隻一桶水清洗一遍,是無法完全祛除異味的。煩請王爺找幾條最好的獵犬來,倘若行凶者還在京中,下官有把握追查到他的蹤跡。都說百密必有一疏,此人,也不是個完人。”

五王爺又把手按回刀柄上去。

三王爺警告性的瞥他一眼,擺手,“蕭澤,去貓狗坊找幾條最好的獵犬過來!”

?思?兔?在?線?閱?讀?

蕭澤領命而去,很快牽來幾條獵犬。

獵犬在屋內各處嗅聞,還伸出%e8%88%8c頭%e8%88%94舐血跡,又把破碎的臟器卷入口中吞咽,仿似在參加一場饕鬄盛宴,完全忘了追蹤氣味。

彥靖忙遣人將它們拉出去,屋前屋後的指點它們嗅聞,終是毫無所獲。

“看來此人用特殊的方法祛除了異味。”彥靖喟歎道,“行事縝密,算無遺漏,下官實在是無法了,還請兩位王爺恕罪。”

“彥大人無須自責,此一案著實詭譎,查無可查,本王亦是計拙了。索性九皇弟那裡或可提供一些線索,這便去吧。”三王爺負手朝前院走去。

彥靖躬身讓兩位王爺先行,自己亦步亦趨跟在後麵,出了閣樓,才覺得浸入骨髓的陰冷感覺開始慢慢消退,不禁大鬆口氣。也不知一手炮製了如此驚天慘案的,是何等樣的人物,有三頭還是六臂?亦或青麵獠牙,背生雙翼?

他止不住的胡思亂想。

行至前院,守在門口的大總管忙迎上來行禮,又將一件黑色外袍遞過去,艱澀開口,“奴才鬥膽,煩請彥大人換一身衣裳,免得刺激王爺。”

彥靖擺手說無事,接過外袍穿上,倒是能夠理解九皇子之前癲狂的舉動。倘若是他在血泊中睜眼,又有一堆臟器置於懷中,一截大腸繞於頸項,也會嚇瘋掉。

這樣一想,越發覺得九皇子可憐。招惹了厲鬼一般陰毒的仇人,今後恐夜夜都無法闔眼了!

兩名太醫低眉順眼的跪在床邊替九皇子把脈,心裡卻在糾結回宮後該如何向皇上複命。昨晚容皇貴妃的醜事鬨得眾人皆知,今日九皇子額頭就多了賤種兩個字,皇上知道了還不得氣吐血?當然,這母子兩個就更慘了,成了皇室的汙點,也不知會不會被秘密處決……

想到此處,兩人頓覺脖子涼颼颼的。

“情況如何?”三王爺踱步而入,低聲詢問。

臉色青白,雙眼緊閉的九皇子聽見響動忽然驚跳起來,迅速躲進被子裡連連尖叫,又聲嘶力竭的喊著救命。

“回王爺,九王爺受驚過度,失了神魂。此乃心病,非藥力供養能夠治愈,下官隻能開些安神定誌之藥輔助,或能暫且緩解。若想痊愈還得靠他自己。”一名太醫拱手回話,另一人點頭附和。

“這便讓他喝一劑藥定定神,本王有話問他。”三王爺沉聲下令。

從今日起,這位便是板上釘釘的儲君,下一任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