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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不見人影。

稽延聽得響動跑來查看,卻見五王爺扭曲著臉,狠狠折斷舞姬脖頸,口裡怒斥,“可惡,本王好不容易約了環兒出來!都被你攪合了!去死!”

一句‘留下活口’被稽延艱難的咽回喉嚨。

五王爺猶覺的不解氣,將舞姬的四肢和肋骨一一踩斷,然後撿起少年隨意扔掉的外袍和羅襪,湊到鼻端嗅聞,一如想象般清冽而獨特,連忙團了團收入懷中,這才重拾好心情一步一晃的離開。

紈絝們強撐起虛軟的%e8%85%bf腳踉蹌尾隨。

稽延叫來一隊%e4%ba%b2衛收拾殘局。

66六六

翌日用過早膳,賈環與三王爺相攜來到書房。兩人相對而坐,各自攤開一本《論衡》。

三王爺沒急著授課,狀似不經意的開口,“聽說你昨晚與老五去了尋芳閣,且幫他抓了一名刺客?”

“嗯,好好的豔舞被攪合了,可惜。”賈環拿過一遝宣紙備用,又將字帖攤開,很有些心不在焉。

三王爺眼底的笑意淡去,語氣略沉了沉,“環兒,你才剛滿十三歲,過早經曆情事並無任何好處,相反,還會損毀根骨消耗精氣,貽害無窮。古今多少天才人物都折在女色上……”

賈環見他頗有滔滔不絕的架勢,連忙擺手,“不需跟我說這些大道理,我對女色沒興趣。我還是個雛兒呢,不能更純潔。我去隻為看個新奇罷了,沒旁的念想。”

三王爺愣了愣,嘴角不自覺露出一抹淺笑,卻又在少年的下一句話中僵住。

“我隻好男色。”

守在門外的蕭澤猛烈咳嗽,這才將三王爺從震驚中喚醒,沉聲開口,“那你就離老五遠著點!他最喜玩弄青春少艾的世家公子,新鮮的時候千好萬好,恨不能捧到天上去,膩味的時候百般厭惡,棄如敝履……”

“得,快彆說了,我對他一點兒興趣沒有!我不喜歡五大三粗的糙漢子,況且他還是個瘋子。”賈環做出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

三王爺強壓下紛亂的心情,往硯台裡倒了一點水,緩緩磨墨,片刻後歎息道,“你知道分寸就好。不管男色女色,現如今都不要碰觸,更不能沉迷,一切等科舉過後再說。”話落又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放眼京中貴族子弟,哪個過了十六還沒經曆人事,恐連妻妾都有好幾房了!再要改口卻也不願,隻暗暗捏緊墨條。

“嗯,我是個有節操的人,寧缺毋濫。”賈環點頭,提筆開始練字,片刻後狀似不經意的問,“你喜歡男人嗎?”

三王爺愣了愣,坦誠道,“不喜歡。龍陽之事有違人倫,陰陽交合才是正道。”

最後一筆下得太重,濃黑的墨點暈染開來毀了一幅好字,賈環麵無表情的將之揉爛扔掉,另拿出一張繼續。

書房裡再無人聲。

自覺與賈環交了心,五王爺時不時堵在他放學的路上,帶他去各處玩耍。賈環本就不耐安靜平穩的生活,十次裡總會答應七八次,兩人漸漸熟稔。

賈府奴才見環三爺不但攀上了三王爺,且與五王爺私交甚篤,對待他更添了十分小心,有什麼好東西不需上頭吩咐就巴巴送到小院,來了卻又不敢進,隻站在院門口喚小吉祥宋嬤嬤派人來抬。

趙姨娘很少跨出小院,出來便是前呼後擁,排場盛大,來往仆役跪地相迎磕頭不止,一口一個趙姨奶奶叫得歡,態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要多諂媚有多諂媚。

服下解藥後,王熙鳳潰爛的雙手迅速好轉,不過短短半月就已恢複如初,連一絲兒疤痕也沒留下。然而她心中卻並無喜悅,反對賈環更加忌憚。讓你死就死,讓你生就生,少年的手段果然鬼神莫測。

賈寶玉仰慕三王爺已久,隻苦於對方性情疏淡高高在上,總無機會%e4%ba%b2近。見賈環日日與他相伴,談詩論畫、賞景觀花,不知何等快活,自己卻成日對著%e9%b8%a1皮鶴發的老翁,心裡豔羨不已,多次鬨到賈母那兒強要與賈環一起讀書。

賈母不免動了心思。

也不知賈環如何與三王爺商議的,讀五天書竟還休息兩天,這日正輪到休沐,趁賈環未竄出門玩耍,賈母忙使人請他來正院。

“老太太叫我來所為何事?”賈環不待坐定便開門見山的詢問。賈家這些人都是利字當頭,沒有好處絕想不起他來。

賈母壓下心中厭憎,笑道,“環哥兒你也知道,季先生身染重疾,已三四日未曾授課。寶玉好歹也是王爺妻弟,你能否給王爺遞個信兒,讓他代為管教幾日,隻莫叫寶玉耽擱功課就成,待季先生病愈再回來。”

她已得了元春口信,知道王爺拒了兩位側妃的嫡%e4%ba%b2弟弟,隻收賈環一人,可見對賈環甚為看重。倘若賈環肯開口,寶玉還有幾分機會。入了王府,憑寶玉的才華橫溢,取得王爺青睞不是難事。

賈環笑開了,相當乾脆的點頭,“成啊,我跟王爺說一聲。答不答應就是王爺的事兒了。”

賈母怕他敷衍自己,正要開口再勸,外間有人傳話,“啟稟三爺,晉%e4%ba%b2王送了名帖過來,請您去他府上做客。”

賈環扶額,表情痛苦。每到休息日,這人總要辦個詩會文會將他圈住,美其名曰讓他多沾點墨香書氣,實則怕他出去與五王爺鬼混。但那些所謂的文人雅士實在酸腐造作,與他們說幾句話能憋死幾千萬個腦細胞。

說到底,他的性格壓根與文人雅士搭不上邊。

賈母卻麵露喜色,急切開口,“擇日不如撞日,你把寶玉也帶上吧,好叫王爺%e4%ba%b2自考校。”

寶玉是個話簍子,最愛%e5%90%9f詩作對高談闊論,帶上他自己便鬆快了。這樣一想,賈環立馬點頭。

賈母大喜,忙使人去喚寶玉。足等了小半個時辰才見他興匆匆奔過來,捯飭的格外精致,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腳登青緞粉底小朝靴。與書上那個‘天然一段風騷全在眉梢,平生萬種情思悉堆眼角’的風流貴公子一般無二。

賈環興味的笑了。

賈母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將他打量了一遍,連聲說好,略交代幾句注意規矩的話,然後催兩人出門。

晉%e4%ba%b2王府的後花園裡布了幾張矮桌,地上鋪著柔軟的坐墊,周圍立幾個銅爐焚上淡雅熏香,八九文人席地而坐侃侃而談,又有一人沐浴齋戒,素手撥琴。嫋嫋樂音環繞,徐徐清風吹送,將七月的暑氣儘數驅散。

三王爺端坐首位與一文士交談,麵上含笑,目光卻格外清冷。

“王爺,環三爺到了。”曹永利躬身回話。

清冷的眼睛蕩出層層暖意,三王爺立即起身,直走到正門相迎,握住少年纖細的指尖笑道,“你可算是來了,本想著今日再裝病糊弄我,就直接抗你過來。”

賈寶玉從未見晉%e4%ba%b2王笑得如此熱烈,且還開著半俗不雅的玩笑,呆立當場忘了行禮。

“賈寶玉,你認識。”賈環衝身邊的少年孥嘴。

三王爺這才注意到花枝招展的賈寶玉,眉頭微微一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寶玉回過味兒來,對三王爺更添了幾分%e4%ba%b2近,忙拱手笑道,“寶玉見過姐夫。仰慕姐夫已久,今日終於得見,寶玉心中好生歡喜。”話落臉頰微微泛紅,很有些羞澀。

不愧是情聖賈寶玉,這話說得跟表白一樣。賈環偏頭忍笑,待氣息平穩了才道,“出門時正好碰見我這兄弟,便自作主張將他帶了來。你不會怪罪吧?”

“哪裡,我怎舍得怪罪你?人都到齊了,快進去吧。”三王爺淡笑,大掌覆在少年脖頸後的柔軟小窩,輕輕捏了捏。

三人落座後話題繼續,從曆史談到當今時政,又由時政轉至風土人情,最後擺案拚鬥詩才,氣氛非常熱烈。

寶玉才華橫溢又性情溫和,很快便與這群文士打成一片,及至作詩環節,簡直成了眾人焦點。唯獨賈環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吃完了糕點吃蜜餞,吃完了蜜餞喝酸梅湯,嘴巴就沒停過。大家雖麵上不顯,心裡卻十分鄙夷。

三王爺扶額,表情很是無奈,反手卻令侍女端來更多糕點蜜餞,唯恐他吃不夠。

與此同時,五王爺去賈府尋人,聽了門房的話,打馬往晉%e4%ba%b2王府來,卻被早得了吩咐的蕭澤攔住,死活不讓進去。

五王爺衝蕭澤冷冷一笑,直接繞到王府後門,跳上牆頭大喊,“環兒,快出來!做什麼酸詩,不如跟本王去玩!環兒,你不會忘了前天咱兩的約定吧……”

他嗓門本就大,且入了後門就直接到得後花園,毫無阻隔,引得眾人紛紛抬頭去看,越過鬱鬱蔥蔥的樹木愕然發現他壯碩的身影。

喊聲接連不斷沒完沒了,且一聲還比一聲高。

三王爺愉悅的表情眼看被憤怒取代。

賈環卻似毫無所覺,拍著桌子哈哈大笑,笑完起身便走。

“你們去哪兒?”三王爺用力拽住他手腕,語氣冷沉。

“去鬥狗,我可是壓了重注,今日開賽說不定能大賺一筆,”賈環掙%e8%84%b1他鉗製,拍拍衣襟上的糕點渣,又撫平衣擺的褶皺,討好道,“回來給你花紅,這回絕不少於一百兩。”

三王爺氣也不是笑也不是,%e4%ba%b2自將他送到後門,捏著他耳朵叮囑,“鬥狗可以,風月場所不能去,更不能飲酒。明日早課若遲了,打二十下手心。”話落狠狠瞪了一眼牆頭上的五王爺。

五王爺笑容燦爛,戲謔道,“環兒,受苦了吧?早說你跟這幫酸儒不是一路的,走,咱們逍遙快活去!”

若手裡有一張弓,三王爺恨不能把自家兄弟射下來,可惜沒有,所以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少年推門,躍上馬坐在自家兄弟身前,在少年揮手道彆的時候還要扯開一抹風光霽月的微笑。

目送兩人一馬消失在轉角,三王爺這才回轉,臉色十分陰沉。

大慶誰人不知三王爺與五王爺不合?這賈環在三王爺府上公然與五王爺相攜離開,忒不識抬舉!眾人見素來淡漠的三王爺竟難掩怒氣,紛紛開口指責賈環,還有一個恥笑道,“前日聽季先生說賈府庶子急功近利,庸俗不堪,今日得見才知這話果然不假。聽說他讀書隻為中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