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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來,喝杯茶,這可是上好的洞庭碧螺春。”五王爺%e4%ba%b2自倒了杯茶,遞過去。

禮多人不怪,賈環不得不伸手接過。

五王爺眸光微閃,順勢握住他手腕,將他拉近,兩人鼻尖碰著鼻尖,溫熱的氣息相互交纏,暈染出曖昧的味道。

少年沒有熏香,卻從肌理內沁出一股淡淡的藥味,有些澀,有些涼,又有些微微的腥甜,聞起來十分獨特。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形狀非常漂亮,瞳仁很大很黑,卻似蒙著一層薄霧,透不出半點光彩,也映不出半分人影。台上的喧囂攝入其中,轉瞬就化為虛無。

五王爺被這雙漆黑地、幽深地、死氣沉沉地眸子迷住了,忍不住一再湊近。圍坐一旁的紈絝們各自交換了個戲謔的眼神。寶玉傻愣愣的看著兩人,心裡酸澀脹痛,似乎在嫉妒,似乎又有些迷茫。

賈環五指發力握緊茶杯,告訴自己要忍。

就在這時,一把折扇擋在兩人中間,晉%e4%ba%b2王向來溫潤平和的嗓音透出幾許涼意,“老五,我的救命恩人,你最好彆碰!”說話間已拽起少年,將他拉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娘的,來的真不是時候!”五王爺冷哼,對上自家兄弟暗含警告的眼神,不得不偃旗息鼓。

“你再不來,他腦袋就要開花了。”賈環坐下後猙獰一笑。

三王爺用手遮住他迅速染紅的雙眼,順勢摩挲他蒼白的臉頰,低聲道,“抱歉,臨出門時被絆住了,再沒有下次。”

五王爺與稽延打小便開始練武,眼力耳力勝過常人數倍,雖他們坐的遠了,又有戲班子的吵鬨聲,卻依然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稽延眉頭微微一皺,朝少年隨手放下的茶杯看去。杯子好端端的,茶水也沒倒滿,底部卻滲出一灘液體,沿著傾斜的桌麵滴滴答答滑落。

“好大的手勁!”五王爺拿起茶杯細看,這才發現杯壁已被捏出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痕,若放下的力道再重半分,當即便會碎成片片。

你再不來,他腦袋就要開花了。反複咀嚼這句話,五王爺想不到世上竟有人比自己還狂妄,比自己還暴戾嗜血,比自己還無法無天,把杯子藏進袖管,忍不住撫掌大笑,直笑得前仰後合。

好在台上的戲正演到最精彩的地方,並不顯得他十分突兀。

這頭賈環擺手說無事,指著癲狂的五王爺道,“他就是個人來瘋,你兩確定是%e4%ba%b2兄弟?”

三王爺用折扇拍打少年腦袋。

五王爺的笑聲戛然而止,換成稽延垂頭忍笑。敢這麼說五王爺的,賈環是第一個。果然有點意思。

過了片刻,見少年眼珠恢複正常,三王爺給他倒了一杯茶,柔聲道,“喝口茶緩緩心情。”

“喝什麼茶,能舒緩心情的隻有酒,而且是烈酒,最烈的酒。叫小二拿一壇過來,再添幾個下酒的菜。”賈環吊兒郎當往椅背上一靠,再不複之前誠惶誠恐謹小慎微的樣兒。

“小二,拿最烈的酒來,招牌菜隨便上幾道。”蕭澤打了個響指。

那頭稽延挑了挑眉。

五王爺又忍不住笑開了,心道小東西不僅脾性跟我像,連口味也跟我像,真是哪兒哪兒都順眼,哪兒哪兒都喜歡!

小二很快拿來一壇燒刀子,替兩位爺滿上。賈環一飲而儘,愜意的齜了齜牙,瞥見小啞巴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戲謔道,“你也來一杯?”

小啞巴用力點頭。

蕭澤幾乎快給他跪了,哀求道,“三爺,彆讓他喝成嗎?喝醉了又得我背回去,還吐我一脖子!”

小啞巴悲憤的朝他瞪去。

賈環撫掌朗笑,清越肆意的笑聲鑽入耳膜,令五王爺半邊臉都麻了,極想轉頭看一眼,卻又礙於自家兄弟的警告,不敢稍有動作。

見不少人偷眼朝環兒看過來,三王爺心底有些不舒服,敲了敲他額頭斥道,“彆折騰他兩個了,好好看戲。”

賈環隻得坐正了看戲,沒多久又歪歪扭扭的靠回去,歎息道,“老實告訴你,我根本不愛看戲。他們咿咿呀呀唱的什麼?一句話都聽不懂!打來打去滾來滾去都是乾啥,忒沒意思!若能唱些靡靡之音,舞步妖嬈一點,嫵媚一點,勾人一點,隨著樂音和動作的起伏把衣裳一件件%e8%84%b1掉,那才叫有看頭。”

蕭澤聞言被口水嗆住,抻脖子拍%e8%83%b8口,好一通忙亂。

啞巴兄妹懵裡懵懂。

三王爺捏住他下顎,低聲嗬斥,“小小年紀整天琢磨這些,就不怕玩物喪誌?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混話!”

賈環不以為意的開口,“在李家莊的時候,我什麼旁門左道沒玩過?也不見我因此而玩物喪誌!戲曲界有這麼個說法——不瘋魔不成活。我很讚同,如果骨子裡沒有一點瘋狂執拗的魔性,乾什麼事都思慮再三,畏首畏尾,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既然來到這世上,我就壓根沒想活著回去,自然要過得痛痛快快的。”

既然來到這世上,我就壓根沒想活著回去?這是什麼鬼話?簡直絕了!三王爺本想發怒,卻又忍不住低笑起來,最終無奈的揉了揉少年發頂。

這邊廂,稽延用拳頭抵%e5%94%87,防止自己的麵癱臉崩壞。

很不幸,五王爺正在喝茶,聞言噴得到處都是,然後趴在桌上悶頭大笑,還把桌麵捶得砰砰直響,狀若瘋癲。

“你那兄弟一天連發了三次瘋,不如改名叫塗三瘋得了。”賈環衝對方孥嘴。

三王爺心有所感,冷冷瞥了五王爺一眼,拉上少年就走。

58五八

五王爺見他們要走,立馬收了笑,站起來喊道,“賈環,今晚尋芳閣本王做東,記得要來啊!”

賈環回頭瞥他一眼,麵上沒什麼表情,漂亮的桃花眼卻微微眯起,似答應又似拒絕,細看還透出一點兒冷冽,叫人難以捉摸的同時更覺得心尖發癢。

三王爺捏住少年下顎將他的臉轉回去,留下一句結了霜的話迅速消失在樓梯口,“老五,要發瘋找彆人,環兒不是你能碰的!”

“不讓我碰,我偏要碰!”五王爺哼笑,坐下後悄悄揉了揉方才猛然跳動起來的心臟,暗暗忖道:小東西不但長得漂亮,武藝高,笑聲動聽,連眼睛也鬼魅般勾魂,太對味了!得想個辦法弄上手才行!

兀自咂摸回味一番,他看向賈寶玉,沉聲問道,“跟本王說說賈環是個什麼樣的人。彆胡謅些有的沒的,本王要聽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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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寶玉還是頭一次看見五王爺冷下臉來的樣子,一雙濃眉深深皺起,一雙虎目寒光爍爍,緊繃的下顎傲慢的上揚,跌宕不羈的氣質轉瞬被暴戾和肅殺所取代,令人看了膽寒。他這才想起五王爺還有個‘鬼將’的名號,手裡握著百萬千萬條人命,後知後覺的害怕起來,囁嚅半晌說不出話。

五王爺瞥他一眼,心裡本就有些膩味,這會兒更覺得沒趣兒。原來賈寶玉不是不害怕自己,而是反應太遲鈍,還沒意識到呢。想到這裡便想起賈環要讓自己腦袋開花那故狠勁兒,冷肅的麵部線條忽然轉為柔和,拍著桌子哈哈大笑。

旁人對他變臉的速度早就習以為常,寶玉卻是第一次見,一驚一乍的更說不出話,眼眶看著看著就紅了。

十五六歲正是花兒一般鮮嫩的年紀,更何況寶玉長著一張春花秋水般俊美的臉龐,委屈起來眼眶紅紅的,鼻頭紅紅的,嘴%e5%94%87紅紅的,可憐又可愛,確實有那麼些味道。

五王爺見了色心又起,想著還沒吃進嘴,扔了不免可惜,幾近消弭的耐心稍微回籠,用帕子給他擦淚,順勢摸了兩把小手,誘哄道,“好端端的怎哭起來了?本王又沒欺負你,等本王欺負你了,再哭不遲。乖,莫哭了,這眼淚先給本王留著,日後本王要你哭的時候你才能哭,且還得哭得漂漂亮亮的。”

後麵兩句話怎麼聽怎麼曖昧,怎麼聽怎麼下流,滕吉幾個悶聲發笑,寶玉卻半點旁的意思沒聽出來,想著王爺還是看重自己的,變著法兒的安慰自己,立時便不哭了,抬頭衝對方訕訕一笑。

安撫了玩寵,五王爺繼續追問,“說說賈環性子如何?平日都愛乾些什麼?”

寶玉心裡有些不舒服,卻也不敢撒謊,如實回稟,“我跟環弟平日不怎麼接觸,並不知曉他喜好。至於他脾性……”臉色白了白,小聲道,“他脾性怪異,上一瞬對人笑得溫和儒雅,下一瞬卻能把人打得頭破血流奄奄一息,最後還跟沒事人似得,重又笑得燦爛。”

滕吉睜大眼,不可思議的問道,“你確定你說的是賈環,而不是五王爺?”娘哎,這明明形容的就是五王爺嘛!

賈寶玉又開始膽怯,暗道王爺原來是這樣的人?

五王爺摩挲下顎,細細回味與少年僅有的幾個照麵,越發覺得心情鼓蕩,難以自控,嘴角咧的老高,轉向稽延幽幽開口,“本王就知道賈環與本王是同類,要不怎看他那般順眼呢?可惜被老三搶了先,卻是不好接近了。你說本王該怎麼把他弄上手?”

稽延心中抽搐,麵上卻一本正經的反問,“王爺你想想,旁人該怎樣做才能將你弄上手?”

“將本王打趴下,打到心服口服為止。”五王爺撩起衣擺便要回府,朗笑道,“走,回去練拳!”邊說邊把一雙鐵拳捏的哢噠作響。

眾人紛紛為賈環默哀,唯獨寶玉還傻愣愣的沒回過味來。

五王爺走到樓梯口,似想起什麼猛然停步,衝賈寶玉揚了揚下顎命令道,“戌時尋芳閣本王做東,記得把環兒帶來!”話落人已走得沒影兒了。

賈寶玉呐呐點頭,心神恍惚的回府。

平兒連夜派人去尋青柳,也不知她運氣好還是不好,翌日清晨便給找著了。

原來當天青柳一家在城外彙合,正準備改道去偏遠的地方定居,沒想青柳忽然得了怪病,一雙手眼見著紅腫潰爛,一天天的掉皮肉,很快隻剩下白森森的骨頭。且傷勢不斷蔓延,已從雙手攀爬到脖頸,再到臉龐,半邊身子都爛了卻還沒死,躺在草席上苟延殘喘,半人半鬼的模樣簡直叫人不敢直視。

青柳爹娘對她也算是好的,並不因此而嫌棄,想著去了鄉下缺醫少藥豈不是等死?不如偷偷回京,用璉二奶奶賞的銀子給女兒看病。能治便治,不能治,他們也儘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