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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阻。

賈母冷哼,“他沒有那個膽子,誰有?等押了他回來一問便知!今天誰若是敢替他求情,我便立時把誰打出去!”

“母%e4%ba%b2,環兒好容易考一個功名……”賈政猶不死心。他與賴嬤嬤沒什麼感情,賴大在他心裡也隻是個下人,死了便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眼下見老太太竟有叫環兒償命的架勢,他心裡極不舒服。

“功名?就憑他那德行也配有功名?你切莫多言,把我惹急了便掀了這家醜,遞折子給皇上讓他革了那不肖子孫的功名!他連我賈府的恩人之子也說殺就殺,焉知將來不會弑兄殺父?這等冷血殘暴之徒,我賈府養不起,也不敢養!璉兒,立即備車馬下金陵,務必把那孽種綁回來!”話落,賈母又砸了一個杯子。

賈政無法,隻得悻悻閉嘴。

王夫人乜他一眼,假裝垂頭拭淚,嘴角卻掛上一抹陰毒的笑。回了賈府,縱使那孽種有三頭六臂,也彆想活著回去!五年了,也該活夠了!

想到一路上要與那魔星同車馬,同吃睡,賈璉%e8%85%bf肚子便一陣一陣的抽筋。但老太太實在氣得狠了,他也不敢推%e8%84%b1,忙硬撐著站起來領命。

賴嬤嬤見賈環討不了好,這才止了嚎哭,跪下來給賈母磕頭。

賈璉回房收拾行李,臉色慘白一片。王熙鳳心下也十分擔憂,打開妝奩,從暗格中掏出一枚黑色丸藥,低聲道,“這枚藥你且帶著防身,服下後可叫人虛軟無力,昏睡不醒。”

賈璉大喜過望,忙接了小心放入荷包,摟著王熙鳳%e4%ba%b2香一口,笑道,“關鍵時刻,果然還得靠我的好二奶奶!”

王熙鳳得意一笑,戳著他額頭道,“要解也容易,隻需用冷水澆淋便醒。那賤種忒會作孽,這趟回來恐是活不了了,你甭跟他客氣,到了金陵便把藥強灌下去,直接拉回來了事,切莫耽誤!”

“我的好二奶奶,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且放心,我必定爽爽利利的去,乾乾淨淨的回!”賈璉好一番賭咒發誓,把王熙鳳逗得咯咯直笑。

探春院子裡,侍書慌慌張張從外邊回來,撞開門簾湊到主子耳邊低語。

小片刻後,探春無力的歪在炕上,慘笑道,“好好好,都發配到莊子上了還能鬨出這等驚天大事,真是好樣的!老天忒不公平,既讓我來到這世上,怎不叫我托身個好人家,偏攤上這樣愚蠢的姨娘和兄弟?這回太太、老太太定然氣得狠了,隻願她兩看在我平日溫婉孝順的份上,莫要遷怒於我才好。”

侍書輕聲勸慰,“太太、老太太最是賞罰分明,怎會無故遷怒小姐?況且小姐自幼跟隨在老太太身邊長大,是環哥兒比不了的。”

“你說的也是。好在我早早便跟他們劃清了界限,否則這事出來,我還不得替他兩還債?賴嬤嬤的債可不是那麼好還的。”探春垂頭沉思片刻,苦笑道,“去,把我妝奩裡的銀票都拿出來,我去老太太跟前謝罪,再去看看賴嬤嬤。他們不管我死活,我隻得自己籌謀,隻願這次他們能得個深刻的教訓,日後死也好活也罷,與我都不相乾,我受夠了!”

侍書應諾,將妝奩裡的銀票全部拿出來數了數,用一個精致的荷包收好。探春刻意換了一身素淨衣裳,摘了頭上的珠釵,這才攜一眾丫頭婆子往正院行去。

因事情鬨出來的時候賈元春正好派了陪房來跟王夫人要銀子,將這事頭從看到尾。王夫人也硬氣,撐著病體籌措了五萬兩銀票,叫陪房趕緊送到側妃娘娘手裡,萬莫耽誤了娘娘正事。

“竟出了這樣的事?你%e4%ba%b2眼看見賴大被打成兩截,連個全屍也沒有?”賈元春聞聽消息後倒抽一口冷氣。

“可不是嘛,腰腹被打得稀爛,隻剩幾絲兒皮肉相連,外麵還塗著桐油跟石灰粉,大老遠從金陵運到京城竟無半點異味,裝屍體的箱子是陰沉木做得,看上去極為貴重,太太沒有防備,%e4%ba%b2自打開箱子……”陪房一臉驚恐的述說著。

“彆彆彆,快彆說了!我要吐了!”賈元春連忙用帕子捂嘴。

三王爺正等著這口箱子進京,剛得了消息便往賈元春這裡來,也不叫人通稟,無聲無息的入門,問道,“什麼箱子?什麼屍體?”

“妾身見過王爺,沒,沒什麼箱子,不過胡謅些市井傳說聊以解悶罷了。”賈元春心下大駭,連忙矢口否認。再怎麼說,這也是賈府的家醜,萬萬不能叫王爺聽了去,否則王爺會怎麼看她?

這事沒人比三王爺更清楚,他也不追問,坐定後端起茶杯小啜,試探道,“側妃家中有幾個兄弟?”

賈元春迅速收起眼底的驚駭,柔柔一笑,“家中隻有一個兄弟,自小便由我%e4%ba%b2手帶大,名喚寶玉,現如今已十五了,很有些淘氣。”

“哦?我以前仿佛聽你提過還有一個兄弟?”三王爺嘴角依然帶笑,眼神卻冷了下來。

賈元春心裡有些堵,有些厭惡,還夾雜著些驚恐,再開口時語氣非常僵硬,“對,還有一個兄弟,五年前染了惡疾送回老家去了。王爺不說,我差點沒想起來。”

“他性情如何?”三王爺把玩手裡茶杯,似乎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情,嘴角飛快翹了翹。

因他低垂著頭,賈元春無法得見,隻繼續道,“說出來不怕王爺笑話,我那庶弟性情十分乖戾,大禍小禍總是不斷,自小便叫母%e4%ba%b2操碎了心,抄得佛經少說也有一丈高了,依然沒法矯過來。”

三王爺挑眉,“既然總是闖禍,就該讓他多讀些聖賢書,明白事理,總讓抄佛經能有什麼用?那麼小的孩子,梵音禪語恐怕連看都看不懂吧?”

賈元春沒能從他話裡聽出冷意,笑道,“王爺說的是。母%e4%ba%b2正打算接他回府好生調教呢。都這麼大了還不明白事理,說出來妾身也覺得萬分羞愧。”話落眼睛微微一亮,衝抱琴揮手,“不過妾身一奶同胞的弟弟卻是不同,雖然平日不愛讀書,卻很有些歪才,做得詩詞歌賦拿出去人人稱道,引來好些個文人雅士登門討要。我這裡正收著幾篇,王爺您驚才風逸,也給我那兄弟掌掌眼。”

三王爺見她一味貶低環兒抬高賈寶玉,又聽說王夫人欲接環兒回京,想是要下黑手了,心中強捺怒氣,接過抱琴遞來的幾篇詩稿,眯眼審視。

中規中矩的簪花小楷,字體看上去十分秀麗,卻全無半分風骨,行文雖然流暢,%e5%90%9f誦的卻是風花雪月飄渺春情,乍一看還以為是哪個閨中少女所作,窺不見一絲半點男兒該有的氣度和陽剛。

三王爺平生最厭惡這等男不男女不女的小白臉,更看不慣世家公子的靡靡之風,信手將詩稿揉成一團扔掉,甩袖離開。

幾個丫頭正好端了晚膳進來,撞見一臉冰霜的王爺,連忙退至一旁躬身相送。

“娘娘,王爺這是怎麼了?這些詩難道作得不好?”抱琴撿起詩稿,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應該不是詩稿的問題,寶玉作得詩自然是極好的,且我反複看過,沒有涉及半點忌諱。你使人去打聽打聽,看看王爺最近可有什麼不順。”賈元春搖頭苦笑。她本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女史,被太子看中要了回去。太子妃善妒,卻又礙於她乃賈公之後,不好隨意處置,便靈機一動將她塞給晉郡王。

晉郡王心高氣傲,自然不喜歡被人隨意擺弄。是故她入府後每一步都行得戰戰兢兢,生怕惹了王爺厭惡。眼下王妃娘娘剛剛病逝,剩下兩個側妃家世相當,誰都有可能更進一步。所以她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抱琴點頭,將幾份詩稿抻平了夾在一本厚厚的書中,這才出門辦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金陵,賈環考完試,從賴大發賣祭田的銀兩裡抽出三成用來置辦莊子和店鋪,掛在從土匪那兒搜羅來的幾張戶籍下,叫老李頭幫忙照看,到了年底按利潤分紅,又言及要將李大富帶走,管理京中的店鋪,喜得老李頭牙不見眼。

趙姨娘連夜將賬本抹平了,準備回去後‘獻給’老太太。

一應瑣事都處置清楚,賈環帶著趙姨娘、小吉祥、宋嬤嬤、李大富、啞巴兄妹踏上了回京之路。因一邊走陸路,一邊行水道,兩方人馬正巧在中途錯過,等賈璉到得金陵,賈環卻抬手,頗為期待的叩響賈府大門。

三王爺已接到環兒來信,知曉他確切歸期,當天一早便入宮請旨,又將五萬兩金票用一個不起眼的荷包裝好,施施然朝榮寧街而來。

42四二

聽見敲擊聲,門房將大門旁邊的角門打開,不耐煩的問道,“誰啊?”

“快去通稟,就說環三爺回來了!”李大富粗聲粗氣的喊道。

“環三爺?哪個環三爺?”門房暗自嘀咕,朝當先那名少年看去,心中不由微驚。這少年好出眾的人才,身著一襲純黑鬥紋錦衣,華貴的布料在日光下反射出微微熒光,更襯得他膚白如雪,%e5%94%87似丹朱,最精彩的是一雙眉眼,修長的眉宇斜飛入鬢,漆黑深邃的瞳孔占據了大部分眼白,且蒙著一層淺淡霧靄,看人的時候總帶著一股子冷漠的味道。

對方容貌瑰麗至極,神秘至極,甚至透出幾分危險來,叫人看得久了隻覺心驚肉跳,門房狼狽的移開眼,朝旁邊瞥去,卻見後邊的馬車上有一婆子探出腦袋,喝罵道,“作死的奴才,連賈府正經的主子都不認識了!快去通稟,就說趙姨奶奶帶著環哥兒回府了,使人開門迎接。”

門房來賈府隻有五年,未曾見過賈環,但這並不妨礙他對‘環哥兒’三個字如雷貫耳。

“我的娘哎!是那個環三爺!”他慘叫一聲,砰得關緊角門,邊跑邊大喊,“混世魔王回來了!快快快,快去通知各位主子,混世魔王回來了!”

府裡好一通兵荒馬亂。

賈環挑了挑眉,立在門前耐心等待,大約一刻鐘後,隻聞踢踢踏踏的跑步聲越來越近,粗略估算,少說也有三四十人,到了也不開門,窸窸窣窣的排兵布陣。

又是小片刻,角門拉開一條小縫,門房探出腦袋,顫著聲兒道,“環,環三爺,您請進,老太太叫您直接去見她。”

賈環將趙姨娘攙下車,步入賈府,看見拿著棍棒立在兩旁,表情如臨大敵的護院們,不禁譏笑道,“謔,好大的陣仗!”

啞巴兄妹立馬抽出腰間匕首,亦步亦趨跟在主子身邊,視線對上那些護院便呲牙裂嘴,從喉頭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