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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動身回李家莊,把賴大帶來的人都控製住,搜查他屋子,將他發賣祭田的證據給我找出來,回去後我再送王夫人一份大禮。”

說到這裡似想起什麼,拍了拍腦門歎道,“怎不早說這事兒,眼下還得把那狀子改一改,把這條加上。也不知老太太看了狀子是個什麼表情,定然非常有趣。”話落哈哈大笑起來。

老李頭暗自為王夫人捏了一把冷汗。你說你把三爺放在莊子上多好?為啥非要整這一出?自尋死路不是?

賈環收了笑,悠長一歎,“跟我鬥?真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行,你這便出發吧。”

老李頭躬身告退,行至半路恍惚想起那天賴大也曾說過同樣的話,短短一日功夫便物是人非了。奴才就是奴才,妄想壓過主子可不就是找死麼?況且還是那麼一個主子!

且不說賈環如何籌劃歸京事宜,三王爺接到諭旨卻是不敢多留,立馬收拾行李上路。

五王爺同樣身在金陵,卻不居於總督府,而是住在兩江大營,接到諭旨後也不等候三王爺,帶著人馬不告而彆,做足了兄弟不合的假象。

三王爺聽聞消息後隻淡淡擺了擺手,利落的跨上駿馬,俯身朝少年看去,“環兒,還有半月功夫,好好備考。”

賈環揚了揚下顎,篤定道,“你放心,小三元已是我囊中之物。”

三王爺一個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環兒說話總是那般自信,直接,不藏不匿,叫他聽了心中萬分舒暢。

伸手拍拍少年腦袋,他寵溺道,“好,我在京裡等你,若沒中小三元,當心藤條伺候!”

聽聞這話,蕭澤立馬抽出背後的藤條,獰笑著揮了揮。

賈環額角青筋直跳,抬起腳作勢要踢,沒好氣道,“走你!”

三王爺大笑,狠狠揉亂少年發髻,揚長而去。

立在門口一角的老李頭聽見兩人插科打諢玩笑嬉鬨,心裡驚詫萬分。沒想到環三爺與晉郡王的關係比他想象中還要%e4%ba%b2厚。人人都道晉郡王好脾氣,卻又最難相處,隻因他見人總帶著三分笑,態度看似隨和實則拒人於千裡。何曾看見他與旁人%e4%ba%b2昵如斯?又何曾看見他恣意大笑?

況且三王爺上有皇帝寵信,下有太子支持,乃大慶最具實權的皇子之一,有他保駕護航,環三爺歸京後還不得一飛衝天?

想到這裡,老李頭精神大振。

一個月後的京城。

三王爺與五王爺一同入宮覲見。因之前誤傳死訊,皇帝看見兩個兒子平安無事,心裡因大皇子謀逆而激起的不快消減很多,留兩個兒子吃了飯,又詳細詢問曆險諸事。三王爺一一作答,隻把遇見環兒之後的事簡單提了兩句。

皇帝喟歎道,“想當年若不是賈代善替朕擋了流矢,朕也坐不上這個皇位,沒想到幾十年後,他的子孫又救了你,實乃天意啊!賈環是麼?朕要重賞!”

三王爺笑著擺手,“父皇且慢,賈環眼下正在準備院試,雖說是喜事,可降旨後恐擾了他心緒,影響他發揮。且他心性極傲,不喜沾兒子的光,還是等他考完歸京,兒子再%e4%ba%b2自登門道謝。”

“哦?他還參加了今年科考?”皇帝十分感興趣的問道。

“是,他今年十二,參加的童生試,已中了兩個頭名,這次再中便是小三元。”說到這裡,三王爺眼中浮起真實的笑意。

榮寧兩公一直是堅定的保皇派,且多次救駕有功,在皇帝心裡很有些分量。聽聞他們的子孫有出息,皇帝心情大悅,笑道,“才十二歲麼?果然是少年英才,有乃祖之風!好,便憑他真本事去考吧,且莫去擾他!”

三王爺拱手打趣道,“待他歸京,兒子再來父皇跟前討個厚賞拿去借花獻佛,父皇千萬莫要忘了。”

“哈哈,忘不了,忘不了!”皇帝大笑擺手。

又聊了小半個時辰,兄弟兩告辭出宮,行至一處拐角,五王爺挑眉問道,“我記得寶玉也參加了去年的童生試,隻一場便被刷下。賈政忒也迂腐,竟不知道給他打點打點。寶玉那樣瑰麗的才情都考不過,賈環又是如何過得?真憑自己本事?”

三王爺不喜他看輕環兒,卻也不想他看重環兒,隻淡淡一笑便分道揚鑣。

五王爺盯著他背影冷哼,想起%e5%94%87紅齒白,色如春花的賈寶玉,下腹便是一熱。這樣的美人,早晚得弄上手嘗嘗鮮!

賈府上房,王夫人正歪在炕上小憩。

自從收到賴大的信,言及諸事皆已辦妥,她的心情便一直很明朗,加之晉郡王大難不死,這次歸京已接到聖旨,不日便擢升為晉%e4%ba%b2王,自己的女兒從此以後便是%e4%ba%b2王側妃,地位不可同日而語,她便更添了幾分得意,吃什麼都是香的,看什麼都是好的。

“太太,王妃娘娘派人送信來了,說是急需銀子替王爺購置賀禮,讓您趕緊想想辦法”周瑞家的掀簾子進來,輕聲回稟。

“這是應當的,把我的妝奩拿過來。”王夫人立馬坐正,歡天喜地的道。

然而數完銀票,她臉上的喜色銳減,立時下炕穿鞋,欲往自家侄女院子裡去。就在這時,四個婆子抬著一口沉甸甸的大箱子走進來,喘著粗氣道,“太太,賴爺托人給您送東西來了,叫您一定要%e4%ba%b2自打開看看。”

王夫人正是缺錢的時候,聽聞這話心下一喜,又見那箱子乃陰沉木所製,沒萬兩銀子置辦不下來,連忙搶步上前掀開箱蓋。

“啊啊啊!!死,死人!”周瑞家的湊過來一看,當即嚇得%e5%b1%81滾尿流。

王夫人手還搭在箱蓋上,臉保持著貪婪的表情,既不驚叫,也不哭鬨。彆誤會,她這不是鎮定,而是驚嚇太過,人已經木了。直到滿屋子的奴才都跑光,她才白眼一翻,厥過去。

沒一會兒,太太屋裡抬進一個死人的消息就傳遍了賈府。賈政沒在府中,賈赦隻得出麵,使了幾個膽大的小廝把箱子抬出來,由於驚恐太過,其中一個小廝手一抖,竟將那箱子打翻,斷成兩截的屍體當即咕嚕咕嚕滾出老遠,攤在黃燦燦的日頭下。

沒想到裡麵放的竟不是全屍,這人跟賈府得有多大的仇啊?送到王夫人房中又是什麼意思?賈赦心裡瞬間轉過無數念頭,撇開臉不去看那屍體,指著一個小廝命令道,“你去瞅瞅那死人究竟是誰!”

小廝無法,壯著膽子拿起一根竹竿,將屍體翻轉過來,刮掉上麵的石灰細細辨認,片刻後駭然大喊,“老,老爺,這,這人是賴大管家!是賴大管家!”*思*兔*網*

什麼?竟是賴大?賈赦完全傻了。府裡上上下下鬨翻了天。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是曖昧向,但是也算另一種形式的NP,兩個小攻的戲份改動都不大,保證纏綿。

41四一

王夫人聽聞那屍體是賴大的,剛醒過來又立馬厥了過去。一眾丫頭婆子抹紅花油的抹紅花油,掐人中的掐人中,嗅鼻煙壺的嗅鼻煙壺,好不容易將她給救回來,整個人都呆滯了,眼珠子直愣愣的瞅著前方,不會轉動。

不多時,外間忽然響起賴嬤嬤淒厲的嚎哭聲,這才刺的她一抖,完全清醒過來,掐著金釧的手臂嘶吼,“是賈環!是賈環那個孽種!他把賴大打死了再送進我房裡來,是想把我活生生嚇死啊!哼!我可不是嚇大的!他一個小小的庶子竟敢跟我鬥,活膩歪了!來人,幫我更衣!我要去老太太那裡!再派個人去衙門把老爺叫回來,趕緊的!”

丫頭婆子們七手八腳的給她更衣拾掇,還有人匆匆去尋賈政。

因王夫人情緒十分激動,聲量不自覺拔高,外麵正摟著兒子屍體嚎哭的賴嬤嬤聽了個一清二楚,叫媳婦把兒子的屍體好好裝殮了,自己踉踉蹌蹌往正院去。

隻要一想到是自己%e4%ba%b2手打開了那口箱子,王夫人便覺手腳發軟,心尖打顫,直挺挺躺在床上任由丫鬟們擺弄,等衣服都穿上身,也顧不得撫平亂糟糟的衣褶,在兩個婆子的攙扶下高一腳底一腳的來到正院。

院子裡已聚滿了人,因這事太過聳人聽聞,小輩們都被賈母趕走,隻留下賈璉夫婦、賈赦夫婦、李紈陪侍一旁。賴嬤嬤跪在堂下砰砰砰直磕頭,額角已紅腫了一大片。

王夫人進來時賴嬤嬤正磕完第十個響頭,啼哭道,“求老太太給奴婢做主。奴婢那口子為國公爺舍命,奴婢年輕輕的,十八歲上就做了寡婦,一輩子隻得了這麼一個遺腹子,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拉扯長大,也替賈府做了半輩子牛馬,萬萬沒想到會得了這麼個結果。現如今我白發人送黑發人,日子還有什麼活頭?早知如此,當年就該懷著孩子隨我那口子一塊兒去了,也落個乾淨……”

賴大的父%e4%ba%b2是為救榮國公才去的,國公爺臨終之前留了話,叫一定要善待賴嬤嬤一家。賈母想起前事,深覺自己對不起亡夫囑托,也對不起忠心耿耿的故舊,一時悲從中來,一時又驚怒交加,捏著佛珠的指尖劇烈顫唞,竟把串繩給掐斷了,檀木珠子劈裡啪啦滾了一地。

王熙鳳等人早已哭成了淚人,不住攙扶賴嬤嬤,嘴裡好聲好氣的勸慰。

一粒佛珠跳到王夫人腳背上,她見火候到了,這才用帕子拭去眼角淚光,哀戚開口,“賴嬤嬤要怨也該怨我,當初若不是我提議讓賴大去接環哥兒,也不會鬨出這樣的事來。我到底是他嫡母,對他缺了管教,是我的錯!”

“不不不,”賴嬤嬤順勢起身,坐在王熙鳳%e4%ba%b2自端來的矮凳上,抽泣道,“環哥兒一去五年,未曾在太太身邊教養過,怎能怪到太太頭上?想當年他便是個瘋的,見誰不順眼便動手抽打,現如今非但沒有長進,反而變本加厲了……這是誰都預料不到的,我哪個都不怨,隻怨我兒命苦,我認了。”話落又開始撲簌簌掉淚。

賈母慢慢從驚怒悲痛中回神,聽聞這番話狠狠砸了手邊茶杯,斥道,“你怎能不怨?你應該怨!我賈氏子孫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輩,你且放心,這件事我定然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來人,立即去金陵把環哥兒押回來!”

“敢問母%e4%ba%b2意欲如何處置環兒?眼下他還有一場院試,不若等他考完再接他回來細問根由。他今年才十歲出頭,如何有那樣的膽子?”賈政三個兒子,一個早逝,一個草包,隻這麼一個眼見著出息了,自然不忍懲治於他,聽了小廝回稟,忙急匆匆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