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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卻也曉得在沒真正強大之前還需藏拙,於是勾%e5%94%87道,“誰說咱們要衝進去?咱們潛進去不行麼?不過能不費勁兒總是好的,你且說說看。”

三王爺拂袖,笑得意氣風發。與環兒待在一塊兒,他總覺得自己很沒用,這下總算能叫環兒另眼相看了。

31三一

這日,包打聽急匆匆奔過來,低語道,“又來了又來了。”

三王爺點頭,衝啞巴兄妹擺手,“去吧,機靈著點。”

兄妹兩點頭,手牽著手朝一群衣衫襤褸的小孩跑去。兩人雖然穿得也很單薄破爛,但小臉卻每天用雪擦得乾乾淨淨,又因整日裡跟著賈環,吃得好睡得好,故而眼睛亮晶晶的分外有神。

他們一眼看去就與旁人不同,自然不招這群小孩待見,還未等靠近便被一團團雪球砸的寸步難行。

“你們欺負人,嗚嗚嗚……”妹妹一邊拍掉哥哥身上的雪粒,一邊傷心哭泣。哥哥忙反手把她抱住。

“小妮兒,這是咋了?咋哭成這樣了?”兩個婆子相攜走過來,輕聲問道。

“他們欺負人,不肯跟我們玩!”妹妹指著一群蓬頭垢麵,不停做鬼臉的小孩道。

兩婆子瞅瞅那些臉黑的都看不清五官的小孩,又瞅瞅這兩個白嫩嫩水靈靈的,心自然就偏了,走過去將那些孩子轟走,轉回來給兄妹兩擦臉,低聲詢問,“你們爹娘呢?怎得不管你們?”

妹妹哭的更傷心了,斷斷續續道,“他,他們都不見了……”

不見了有可能是路上失散,也有可能是死了,也就是說這兩個孩子已經是孤兒了。兩個婆子對視一眼,繼續問道,“小妮兒,你今年多大?”

“我,我七歲。”

“你哥哥呢?”

哥哥啊啊幾聲,比劃了個八字。

“喲,怎得是啞巴?”其中一個婆子有些猶豫。

另一個婆子細細打量兩人,將同伴拉至一旁低語,“這哥哥雖然啞巴了,但挨餓數月,眼睛卻還晶亮有神,可見是個身體強健的,帶回去無需將養就能使喚得上,可省不少銀子。且他隻是啞,又不聾,老爺那裡正需要這樣嘴緊的人呢!沒聽說吧,施粥那天晚上,老爺院子裡打死了三個嘴碎的小廝。把他帶回去給老爺看看,能用便留,不能用便趕走。置於這小妮兒,我是一定要帶回去的,瞧那水靈的樣兒,太太定然喜歡。”

“行吧,先帶回去再說。”另一人點頭同意。

原來邱家雖然是澤安縣一等一的富戶,那邱老爺卻最是一毛不拔,眼見湧來這許多難民,便想著拐幾個人回去做丫頭小廝,危難中救出的人自然比彆個忠心,且又能從人牙子那裡省下許多銀兩,每天管他們一頓飯,怕是連賣身錢都不必付了。

身強力壯來曆不明的成年人他們自是不敢用,便把主意打到一群孤兒身上。這兩個婆子便是專門替主子物色人選來了。

兩人議定,轉頭問妹妹道,“你兩年紀還這般小,又孤苦無依的,怎活得下去?這樣吧,我帶你們回去給我家太太看看。她若喜歡你兩就留下做工,不但吃得飽穿得暖,每月還有二十個銅板當零花。若太太不喜歡,我也沒法了,給你們一頓飽飯,你們自去另覓生路吧。”

妹妹聽了忙拉住那婆子,語氣激動,“求你一定把我們留下,我們可以不要新衣裳不要銅板,隻需每天給一口飯吃就成!求求你!”說著便要跪下磕頭。

那婆子忙攔住了,帶著兩人匆匆離開。

“每月二十個銅板,邱老爺當真好大的手筆!”賈環從暗處走出,嗤笑道。

“正常該是多少?”三王爺不恥下問。

賈環不可思議的睇他一眼,這才想起他以前是個王爺,每天吃的%e9%b8%a1蛋有可能是一兩銀子一個的金蛋,於是惡意的勾%e5%94%87,嗬嗬兩聲踱步離開。

雖然少年什麼話都沒說,三王爺卻感覺自己被深深鄙視了。他無奈的搖頭,想著待會兒得跟包打聽好好聊聊,把這些個民生問題都摸透。

這日晚上,篝火燒得旺旺的,橘紅的火光照在人臉上帶著溫暖的味道,完全驅走了冬日的寒冷。

三王爺朝獨自坐在角落,正用一塊絹布擦拭柴刀的賈環走去,緊緊挨著他坐定,咳嗽兩聲道,“我打聽清楚了,五文錢可買一升米,二十文錢可買四升米,兄妹兩每天吃三兩米飯,四升米足夠吃上三十二天。沒想到二十文錢竟然就能過上一個月。”

“啊,”賈環漫不經心的點頭,另算了一筆,“兩人簽的賣身契上賣身銀子是十兩一個。每月二十個銅錢,存滿一兩銀子需要兩年零一個月,存滿二十兩贖身銀子需要四十一年零八個月。何況這二十兩隻是句空話,壓根沒到得他們手裡。每天隻給兩頓稀粥卻有乾不完的活兒,攢一輩子也攢不出的贖身錢,這日子確實挺好過的。”

三王爺沉默半晌,繼續道,“他們又不是真賣身,咱們總會把他們救出來的。對了,你可知道:一文錢能買兩個%e9%b8%a1蛋,一兩銀子能買一石大米,三十五兩銀子能買一棟兩進一出帶鋪麵的青磚大瓦房。”

說到這裡,他拿起一柄匕首把玩,語氣漸冷,“可我當年開府的時候,統共十四萬兩白銀用來修繕郡王府,隻修到一半他們告訴我銀子不夠使喚,又追加了十萬兩。如今想想,二十四萬兩,夠我修多少間青磚大瓦房供這些窮苦人居住?又被內務府和禦造司貪腐去多少?朝廷頒布的檄文中有明令:凡商稅,三十而取一,過者以違令論;舊額官田租,畝一鬥至四鬥者各減十之二,四鬥一升至一石以上者減十之三;新耕者,免三年賦稅;開荒者,畝不得過一鬥。可這些政令到了地方竟都變成了一紙空文,官府想收多少便收多少,災年尤甚。不知不覺間,我大慶竟已被這些祿蠹啃咬侵蝕得千瘡百孔。地方官員個個富得流油,可國庫每年空虛不說,還要支借白銀無數給那些王公大臣們奢侈揮霍。600萬兩,四王八公裡隨便哪家又豈會拿不出600萬兩?可偏偏我大慶國庫就拿不出!嗬!”話落冷笑一聲,將匕首猛力插入雪地。

賈環乜他一眼,認真道,“據我所知,日漸沒落的賈家就拿不出。哦,如果抄家的話就另當彆論,把那些祖產、古董、莊園什麼的賣了,怎麼著也湊得出600萬兩。”

三王爺笑得溫文儒雅,“我說的可不就是抄家麼?”

賈環額角抽搐,心道原來您老這會兒就已經打定主意要抄了四王八公啊?不得不說,乾得漂亮!似想起什麼,他挑眉問道,“我聽過一個段子,有位世家公子最愛吃燒餅,每天早上都要來一個,否則渾身沒勁兒。他家大廚嫌每天烙一個費事,便一次做三十個儘他吃,每月報賬三十兩。不想有一天他父%e4%ba%b2獲了罪,他也淪為庶民,卻感歎道:還是做庶民好啊!一文錢可以買兩個燒餅吃,還是熱的!”

話落瞅著三王爺,笑得十分惡趣味,“你們家的燒餅多少銀錢一個?冷的還是熱的?”

三王爺眯眼回憶曾在王妃那裡看過的賬本,鐵青著臉開口,“我不愛吃燒餅,不知府裡作價幾何。隻一次看見管事的報賬,%e9%b8%a1蛋是三十五兩紋銀一個。”

賈環愣了愣,這可比他想象中一兩銀子一個還要誇張,不由撫掌大笑,邊笑邊問,“好家夥,你一口氣吃了一棟青磚大瓦房啊!味道如何?”

三王爺眯眼睇他,似笑非笑道,“我也正想問你,普通人家十兩銀子能舒舒服服安安穩穩的過上一整年,你從我這兒榨了五十五萬兩,可打算如何花用?”

賈環立馬收住笑,站起來拍拍%e5%b1%81%e8%82%a1道,“我去看看那些腹瀉的人醒了沒有。”↘思↘兔↘網↘

“環兒,你個小無賴!”三王爺攢了一把雪投擲過去。賈環背後像長了眼睛一樣輕巧的避開,回手也扔了一個。兩人轉眼嬉鬨作一團。

不日,蕭澤風塵仆仆的趕回,湊到三王爺耳邊道,“已見著了,狀子也接了。”

“他看上去如何?”三王爺心不在焉的撥弄火堆。

“看上去還跟五年前一樣,隻瘦了許多。咱要不要……”

三王爺擺手,“再等等看。一彆經年,也不知他如今是人是鬼,且拿澤安縣的黴米案試他一試。”

蕭澤默默點頭。

賈環不想過問這些隱秘,全當自己什麼也沒聽見,慢悠悠道,“老蕭既已回轉,咱們是不是該動手了?”

“今晚動手,叫包打聽給邱府裡遞個消息。”三王爺點頭。

是夜,肥頭大耳的邱老爺與夫人喝了酒,摟在一處好一番%e4%ba%b2熱,也沒要水,黏糊糊便就那麼睡死過去。

因澤安縣內聚集了數千災民,治安十分混亂,府裡請了許多護院輪番值夜。但因天氣實在嚴寒,站久了誰受得住?這些人見連日來都沒丁點動靜也就鬆懈了,聚在耳房溫酒賭博,好不快活。

紛飛的大雪中,一個小小的身影在院子裡左竄右竄,悄無聲息地朝米倉摸去。到得一處角門,見門房果然受不住凍,用大鐵鏈子將門鎖住,早早回去睡覺了,他立即在門上嘟嘟嘟的敲擊三下。

門外同樣傳來三聲輕響,他悄悄將角門拉開一條縫。一隻纖細的手從門縫中伸進來,指尖撚著一根鐵絲,在鎖眼裡搗鼓兩下,啪嗒一聲便輕而易舉的打開。幾個黑影魚貫而入,將鐵鏈子重新掛回門上,轉身隱沒在暗處。

小黑影繼續朝糧倉走,卻沒入內,反繞到屋後,每隔兩米便燒一把火,用濕柴覆住,弄得煙塵大起。轉出來行至一處雜房,放了一把明火,等火燒得旺了才不緊不慢的朝藏身在暗處的人走去。

等他躲好了,其中一人扯著嗓子喊道,“不好了,糧倉起火了!快來救火呀!”

已是半夜醜時,又因天氣酷寒,仆役們早就睡下,看守糧倉的護院也都喝的醉醺醺的,聽見喊聲後足過了一刻鐘,邱家的大管家才衣衫不整的帶著一群人匆匆趕至,看見被濃煙包圍的糧倉,差點沒被嚇傻。

趁著大家陸續趕到,注意力都被火勢吸引的空擋,隱沒在暗處的幾人光明正大的走出來,站在人群中指指點點,竟沒招惹半分懷疑。

“傻站著乾嘛?快去救火啊!不不不,來不及了!趕緊把糧袋都給我背出來!一袋也不能少!上啊!”大管家回神後氣急敗壞的嗬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