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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以師父的修為,這樣的傷勢也是有可能痊愈的,可要是把手臂砍下來那可就真的完了。”

中年大夫點了點頭,老大夫忽然說了一句:“說起來幫主自己的功力已經完全衰竭,就是生命力也喪失了大半,如今在幫主體內的內力都是你們剛剛輸給他的,隻能暫時停留,很快就會散去的。”

幽若、秦霜和步驚雲三人聽到這話心都沉了下去——淩傲天的功力有多高,從來都是讓他們仰望的——竟然弄到完全衰竭甚至用上生命力的地步?簡直和聶風瘋血發作一樣了……到底是,怎樣的強敵?三人一刹那都看向了殷成,殷成來不及掩蓋後悔的表情,在三人的目光中隻能繼續低下頭。

中年大夫忽然說:“說起來……我發現幫主他的肌膚上有很多細小的破裂痕跡,有沒有可能是那一掌不但使心脈破損,還使皮膚破碎令氣血從各處損失了?還有這些刀劍傷痕,會不會是塗了阻礙凝血的藥物?”

老大夫說:“胡說,那點兒藥物幫主一運功不就化掉了。這些細小傷口現在早就不流血了,當時能流出多少來?能把九成的血都給流掉了?”

中年大夫反駁道:“可是問題是幫主不是沒功力了嘛,所以化不掉藥物啊……現在不流血了是因為他根本就沒血了的緣故吧。”

幽若忍不住插話道:“兩位大夫快做點兒什麼吧,彆光爭執了。”

兩人靜默下來,老大夫對煎藥的大夫說:“老張,藥怎麼樣了先拿來給幫主灌一點兒吧,看這樣子都快斷氣了。”

步驚雲周身殺氣彌漫,一時間眼睛都有點兒發紅。

老大夫鎮定地轉過身來看著步驚雲,說:“你著急也沒用,我們現在也沒什麼好辦法,給他灌點兒救命的藥還不知道喝不喝得進去呢。”

步驚雲一怔,殺氣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悲哀之意,一時間屋裡的人心情都有些低沉。

那個一直站在一旁的準備金針的大夫忽然打破沉默地說:“等會兒喂藥的時候我給紮上兩針,隻要沒斷氣保證能喝下去。”

老大夫哼哼兩聲,說:“你可得小心著點兒,幫主這個樣子,稍稍紮到重%e7%a9%b4恐怕就沒命了。”

那個金針大夫卻也沒有再多作反駁,而是轉換話題說道:“說起來幫主的衣服上一股海鹽的味道,我的家鄉在海邊絕對是不會認錯的,看來是受了傷又掉進海裡去了?”

殷成忽然全身一震,又在幾人看向他的時候連忙掩飾了過去——隻有步驚雲一直盯著他看了好久。

那個中年大夫接著說:“嘿!那可真是有夠受的,海水浸泡可是比在傷口上撒鹽還狠。”

幽若忍不住嗚咽了一聲,秦霜和步驚雲的表情都很沉重。

煎藥的大夫終於把藥倒進碗裡,開口打斷他們,說:“好啦好啦讓開點兒,先喂藥吧。”說著走到床邊就要開始喂。

幽若怔怔地說:“哎……那個……藥很燙……”

步驚雲已經搶先一步握住藥碗,運轉功力散去了大半的熱度。

那準備喂藥的大夫一拍腦袋,咧開嘴說:“哎呀……我都忘了,以前你們這些武林高手喝藥的時候一向都不在意的。”

幽若走上前去伸出手,無奈地說:“還是我來吧。”

步驚雲看了她一眼,把藥遞了過去。

先前的那個中年大夫語氣微微嘲諷地說:“就是就是,還是大小姐細心一點兒——幫主現在沒了功力,照你那種喂法不給燙死也給嗆死了。”

這些大夫們都是些研究狂人,性格直率得很,互相之間插科打諢已經是習慣了。平時淩傲天對這些專家們也很尊重,雙方的關係更像朋友多一些,所以他們說話也沒什麼彎彎繞。但這些話聽到步驚雲幾人耳中,卻是讓人難受得很——不過現在還要靠這些大夫們救人,也隻得把這苦水咽下去了。

幽若拿著勺子試了試,苦著臉說:“真的喂不進去……”

那個金針大夫走過來把煎藥的大夫擠開,說道:“好啦好啦也讓我來露兩手。”說著抽出金針,在淩傲天身上幾處%e7%a9%b4位紮了上去,然後對幽若說:“你再試試。”

幽若再一試,似乎確實可以喂進去了,於是扯了扯嘴角露出個勉強的微笑對那金針大夫表示感謝——豈料那大夫又說:“你可得喂快點兒,我這法子把他的食道打開你直接灌就好了,在這個過程中他可是沒法子呼吸的,你再慢吞吞地等會兒他窒息死了。”明明是關心的話,說出來卻全變了味兒。

步驚雲猛地抬頭,如果說他眼光似刀的話那麼那個大夫早就被淩遲一千遍了。幽若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微微掰開淩傲天的嘴角就把一整碗藥全灌了下去;那大夫也馬上把金針取了下來。

喂完了藥,一時間大夫們都沒了進一步的動作——這些大夫們畢竟不能%e4%ba%b2身理解體會武林高手的神奇之處,即使他們已經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大夫了,也治好過不知道多少外傷內傷,可是像淩傲天現在這種情況,那絕對是獨一無二的。事實上在他們眼中,這種身體狀況幾乎就和死人無二了——人都幾乎沒了血液,還怎麼活?若是說要像普通失血的病人那樣慢慢養——那恢複的日子簡直遙遙無期。

最後實在受不了幽若悲痛的,秦霜嚴肅的和步驚雲冰冷的眼神,莊衍老大夫“咳咳”兩聲,說道:“這樣吧,我們幾個先把外傷給處理了,然後就用吊命的補氣養血的藥慢慢養著吧,至於內傷呢你們找個人每隔幾個時辰給他輸送內力溫養著吧。”

步驚雲和幽若同時說:“我來。”兩人都怔了一下,但似乎誰也不想退步。

兩人靜默良久,最終還是秦霜開口說:“還是勞煩雲師弟吧——”說著看向幽若,輕輕地說:“你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而且雲師弟的內力比我們都要深厚。”

老大夫點點頭,說:“這很好,有什麼事及時通知我們,到喝藥的時間我們也會煎好藥送上來。我可要先說明,這左臂的傷我們是沒什麼辦法的,你們看看有什麼靈藥有效吧。”轉而又對步驚雲說:“還有這內力呢你也悠著點兒輸,幫主現在身體弱得不行,要像你們之前那樣子再輸上一會兒,恐怕經脈都會有所損傷的。而且傷的是心脈,更要小心才是。”

步驚雲肅然地點點頭。

之後大夫們很快處理了一下外傷,又拿夾板固定住淩傲天軟綿綿的左臂,就一起出去了。

殷成頓了頓腳步,也出去了;步驚雲稍稍猶豫了一下,轉頭看了看昏迷的師父,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幽若和秦霜又待了一會兒,然後就分彆雙眼紅腫和麵沉如水地一起出去了。

這屋裡就這樣靜了下來。

步驚雲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昏睡不醒的淩傲天,目光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

正午的豔陽透過薄薄的紗簾隻能略微看到一點兒輪廓,卻給屋內鍍上了淡淡的一層金光,掃去了沉重的陰霾,倒是添上了幾分溫馨的意味。

步驚雲微微歪著頭靠坐在床沿上,目光時而深邃時而清澈,心中仿佛有著複雜難辨的思慮,又仿佛隻是一片空茫。

步驚雲向來是敏銳而聰慧的,他善識人心,自然也能讀懂自己的心思——他定定地看著一無所覺的師父,慢慢地垂下眼瞼——他已然對自己的師父生出了不一般的情感,可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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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也許已經很久很久了——是最初伸出的那隻手,是飽含關心的一句話,還是多年以來的點點滴滴——甚至也許也隻是一刹那間的觸動,卻直達心底。

無論是一件禦寒的披風、一爐安神的檀香,或是一塊貼心的暖玉,似乎都在一點點地融化著步驚雲內心的堅冰——隻要一點點的溫暖,就可以得到他的全心相待——更何況是,這麼多年來,細水長流般的溫暖呢。

原來,原來如此。

那麼,又該如何?

原來步驚雲內心最深處的執念已經不知不覺地改變了——血海深仇不再是他活著的唯一目的和支撐,原來他已然發現對於他來講這世上還有比自己和報仇更重要的人和事。

那麼,就這樣陪在師父身邊好了。原本他也曾想過,待得滅了無雙城,報了血海深仇,天下皆歸師父所有,也可以放下自己所背負的一切,全心全意地體會師父所給予的溫暖——就這樣,一輩子。

可是如今,步驚雲發現,不夠,還遠遠不夠——自己還要更強,才能守護自己所珍視的一切。

當年霍步天的死,就已經讓步驚雲撕心裂肺了;若是師父再有個萬一,恐怕就是,天崩地裂。

也許自己真的是天煞孤星吧——步驚雲慢慢地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地刺進掌中——當年師父就說過他並不在意,可是,自己如何能不在意?

師父確實是很強,卻總是會遇到這樣或那樣的意外——無論是不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可誰能保證,每一次的意外都能安然度過呢?

所以,自己還要更強——現在,還遠遠不夠——要強到,即使天要滅你,也能以人力勝天!

步驚雲的眼神堅定了起來,周身隱隱地有了一種特殊的氣質——仿佛一夕之間成長了許多。

尚在昏迷中的淩傲天若有所感,手指微微動了動,卻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步驚雲先是一喜,後又黯了黯眼神,伸出手去輕輕握住師父沒有受傷的右手——似是想要傳遞自己的,信念抑或是心情,總之,不願放開——

淩傲天雖說如今昏迷不醒,卻還是有感覺的。他現在最大的感覺,就是痛!

其實經過一段時間之後,淩傲天的神智就已經恢複了清醒——大概在大夫們還沒走的時候就已經能感覺到外麵的情況了。可是他現在的身體實在是太過虛弱了,就連睜開眼睛也是做不到的。

但淩傲天這樣的人是不會去浪費時間的,雖然什麼都做不了但大腦還可以思考——於是淩傲天開始分析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的原因。

根據事實猜測,淩傲天也知道自己錯就錯在太心急了——他畢竟也是個凡夫俗子——在元坤鳳血丹的誘惑下幾乎沒有多想就吃下去了。

如今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