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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了——獨孤一方定然十分生氣,不過淩傲天卻很高興——他自然很高興,因為勝的一方是他的弟子,得意弟子步驚雲。

當然讓淩傲天高興的事不止如此。此次步驚雲重傷獨孤鳴,以獨孤鳴的傷勢,恐怕要養上好幾個月——而獨孤一方和獨孤鳴絕對不會想到,獨孤鳴的貼身婢女,也是他最喜愛的侍妾,其實是天下會的人!

隻需要稍稍地在獨孤鳴養傷的幾個月裡做一點兒手腳,就能讓獨孤鳴從此再恢複不到一流境界,此生都隻能平庸度日——當然前提是他還能有一生的時間。

淩傲天冷冷地撇了撇嘴,暗哂道:“哼,今天浪費了我那麼多口%e8%88%8c,連雲兒也受了傷,又豈是這麼簡單就能揭過?我的心眼……可小得很!”

淩傲天看了眼吃過藥睡下的步驚雲,又掃了眼絲毫未動的飯菜,眼神暗了暗。

淩傲天才踏出步驚雲的房間,反身關上門,就聽到遠遠地主院裡傳來一陣打殺的聲音,這聲音還在逐漸蔓延,往這一大片客舍而來。

淩傲天不禁皺起了眉頭——難道有刺客?

淩傲天瞬間想了很多——這是……獨孤一方準備趁亂對我下手?還是自己弄傷自己嫁禍給我?還是……怎麼之前也沒從暗探那裡得到半點消息?此事大不尋常!

淩傲天暗暗戒備了起來。巡邏的天下會弟子們也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此時喊殺聲漸近,又慢慢分散開來,似乎是在搜尋什麼人。

正在此刻,一個渾身帶血的黑衣人從牆上翻進了天下會眾人所在的院子裡!

弟子們毫不猶豫地圍了上去,隻等一聲令下。

淩傲天也走了過去,心下暗暗尋思,是想嫁禍?這也做得太明顯了……一時間無數計謀從腦海裡閃過——

卻又在下一刻統統被扔出了腦海!

因為淩傲天看見了那張臉——一張熟悉的臉!

那是——霍步天的臉!

淩傲天霎時間想起一段差點被他忘到腦後的事,立即上前點了那人的%e7%a9%b4道把他拉了起來,對周圍的弟子們輕聲而嚴肅地說:“痕跡清理一下,繼續巡邏。”

弟子們立刻動手,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淩傲天半扶著那個瞪大了雙眼卻動不了也出不了聲的男人,走到房間前,略想了一下,還是推開了步驚雲的房間的門。

他們才走過,弟子們就把他們身後留下的一條血跡清理得乾乾淨淨,順便撒了點掩蓋氣味的無色液體,又用鞋底抹了幾下,便一點兒痕跡都看不出來了。

步驚雲雖然已經睡下了,可是也因外麵的動靜醒了過來,此時正坐在床沿。見得淩傲天帶了一個人進來,隻是微微錯愕,所有的目光就被進來的人吸引了。

[“孩子,這些霍家劍法,你全都熟習了嗎?”

“……”

“很好,真是一個聰穎的孩子!”

“……”

“我希望你能把這些劍法銘記於心”

“……”

“那隻因為我很自私,隻要你能記著這些劍法,便會記得是誰教你的。”

“……”

“但願你一生都不會忘記我這個不是父%e4%ba%b2的父%e4%ba%b2。”

“……”

“這個微不足道的心願,你……會成全我嗎?”

“……”

“謝謝你!孩子,那請你記得我,永遠記得我……這張臉!”

紅塵仆仆,活著萬千眾生。

有些人出類拔萃,有些人庸碌無奇,有些人孤苦伶仃,有些人坐享祖蔭。

各式各樣的人,儘皆充斥於這個紅塵之中。

故若數紅塵,眾生何止千萬?

茫茫人海,漫漫歲月,兩個素不相識的人能夠在一點地方遇上,當中要經過多少機緣?多少巧合?

然而,亦因為紅塵內有太多眾生,於是也常有許多極儘匪夷所思、不可能的事情發生!

就像步驚雲,他正遇上一個他絕不可能再遇上的人。

這個人竟然就是他死去多時的繼父——

霍步天!

臉,如今就在步驚雲眼前咫尺!

他可以把這張臉看得清清楚楚,就連每根須髯亦無所遁形。

不!

不是霍步天!

眼前的人絕不是霍步天,步驚雲可以肯定。

他隻是和霍步天長得幾近一模一樣,但卻不是霍步天!

最明顯的差彆,在於他的那雙眼睛。霍步天的目光永遠都散發著一股柔和,此人的目光卻猛如烈火。

可是,這個和霍步天長得幾乎一樣的男人到底是誰?

他到底是誰?

步驚雲定定的看著此名漢子,此名漢子也定定的回望他。

他可以從這漢子的眼神中瞧出,此人似乎是認識他的。

也許不單認識,且還十分熟悉。(原文)]

淩傲天見狀指尖輕輕淩空虛彈兩下,解開了這刺客的%e7%a9%b4道。

那個與霍步天一模一樣的漢子甫見步驚雲,就目露異色,如今%e7%a9%b4道解開,卻說出一句他做夢也沒想過的話。

隻聽他顫唞著聲音說道:“驚覺,是你?”

驚覺?

驚覺?!

驚覺!

這兩個字簡直勢如重錘,一字一字,狠狠轟進步驚雲的耳內,叫他向來冷靜的身子不禁猝然一震。

驚覺……

已經多久沒有人如此喚他了?這個由霍步天為他%e4%ba%b2自起取的名字已然隱沒三年,霍驚覺這個人亦已消失三年,誰料今日又得以“重見天日”!

這漢子不單外貌與霍步天異常相似,就連聲音也如出一脈。“驚覺”二字,仿佛蘊含無限%e4%ba%b2切,不斷在步驚雲耳邊遊走飄蕩,纏繞不走。

那漢子仍然目不轉睛地看著步驚雲,看來也察覺到這孩子異常的反應,漢子雙目竟爾漸漸濡濕起來,道:“我果然沒有猜錯,你真的是——驚覺!”

步驚雲定定站著,久久不動,全因眼前發生的事太不可能,在末弄清楚如何應付之前,他惟有冷靜卓立。

但漢子已急不可待舉起滿布傷痕的手,解開頭上的冠,從發冠中取出一樣東西。

一紙殘舊不堪的信,信上寫著的收信人,赫然是——“霍烈吾弟”!

“烈弟:

南海王禁宮統領的生活如何?為兄甚念。

八月乃為兄大壽之期,你我手足不見六年,何不趁此良機天倫相聚?

可還記得為兄一直來信提及的三子驚覺?

此子生性雖僻,但本質非壞,且我長、次二子悟覺與桐覺儘皆不才,獨此子天賦奇稟,已儘得霍家劍法真傳,他日定能把霍家劍法發揚光大。

故為兄早預於壽宴之上,向所有%e4%ba%b2朋宣布,驚覺,將會是霍家莊未來的繼承人。

願烈弟是夜能出席共證。

步天草”

烈弟?

步驚雲小心翼翼地把這名漢子給他的短信閱罷,信上的確是霍步天的筆跡,他那雙素是穩定非常的手亦難禁微微顫唞起來。

原來此人是霍步天的胞弟霍烈,怎麼不曾聽他提及片言隻語?↙思↙兔↙網↙

霍烈道:“自我劍藝有成以來,便在南海王禁宮擔當統領一職,由於事關機密,故鮮與%e4%ba%b2友往來,大哥亦不便將我之事過於張揚。但我兄弟倆仍時有通信,大哥一直在信中不斷提及你。他說,驚覺雖然外表冰冷一點,其實內裡並非如此。他說你是一個很懂事的孩子……”

他說,他說,他說……

念及霍步天生前的一言一語,霍烈霎時有點哽咽,難以再說下去。

步驚雲的心卻一寸寸的向下直沉。

天!霍步天竟然預備把繼承權傳給他!

難怪他要步驚雲於壽宴當晚穿得像樣一點。

這個不是父%e4%ba%b2的父%e4%ba%b2,彆具慧眼,早已為他這個“步家子”的前途好好鋪路!

可惜,儘管霍步天如何費儘心血,如何努力為步驚雲鋪路……

一夜之間,一場滅門大火便把他所有心血和路焚為一體,化為步驚雲一生也走不完的——血路!

血路茫茫,漫無終點。

但他還是感到,自己多年來的從未忘記仇恨的悲痛完全值得。

一切一切,都是為了報霍步天的知遇之恩。

霍烈本以為步驚雲在憶念霍步天時準會淚盈於睫,誰知此子除了適才在細閱其兄弟手筆時,雙手微微顫唞外,跟著便似對一切無動於衷,心想其兄所言非虛,此子果真冷得出奇,為了打破此間沉默,於是便接著說道:“大壽當晚,我攜同兩個兒子一起赴會,殊不知到達時已經太遲,霍家莊早淪為一片火海……"

是的,一切都遲了。

步驚雲知道,因為那時他已被師父所救。

時間永遠就是這樣弄人,倘若霍烈來得及時,恐怕他也不會成為淩傲天的弟子。

有時僅差那麼一時三刻,便能製造畢生遺憾,步驚雲最是清楚不過。

他一生都不會忘記,就在他即將可以喚霍步天一聲爹之際,就隻差那麼一丁兒時間,霍步天便已不能聽見任何聲音了。

而這遺憾將永遠無法得到補償。

一切都隻因為時間。

霍烈續道:“後來,幾經艱辛,才得悉這都是無雙城獨孤一方乾的好事,然礙於自己勢孤力弱,未能即時報仇;直至今年,我有緣遇上數名也曾遭無雙城逼害而誓殺獨孤一方之士,終在今日連同我兩個兒子,一行八人趁著獨孤一方賓客盈門時混了進來,準備趁夜刺殺獨孤一方,孰料……唉……”

說到這裡,霍烈不由得長歎一聲,瞥了步驚雲一眼,發現此子麻木如舊,遂問:“孩子,我真的想不到你居然還能幸免,你又怎會在此處?”

說罷又看向一直靜立一旁的淩傲天,凝視片刻,說道:“這位是……您是……天下會的雄霸幫主?”

淩傲天輕輕頷首,溫和說道:“正是本座。”

霍烈欣喜非常,說道:“早就聽聞雄霸幫主仁俠仗義,驚覺你竟然有幸能成為天下會的一員了嗎?”

步驚雲默默不語。

淩傲天代他答道:“驚覺天賦非凡,我已於三年前正式收他為徒。”

霍烈激動地說:“如此,真是驚覺的大造化……”忽然霍烈雙膝一曲跪了下來,虎目含淚地說:“請幫主為霍家上下七十二口做主!”

淩傲天伸手正欲將霍烈扶起,就聽到門外一陣喧嘩之聲。

淩傲天眉頭微皺,步驚雲也是神色一凜,正欲開口,卻被淩傲天抬手所止。

淩傲天神情嚴肅地對霍烈說:“你藏於此房內,莫要出聲。雲兒上床去躺著就好。”說罷一手將霍烈扶起,一手在房內一揮,地上血跡皆消散無蹤。複又檢視身上衣物,見袖口一灘血跡,遂暗運內力一指點去,血跡亦然頓時無蹤。

淩傲天這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卻見是獨孤一方%e4%ba%b2自前來。

淩傲天見狀明白,定然是無雙城弟子不敢直接來此院中搜查,故而請出獨孤一方,耽誤了不少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