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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髓儘數發揮,威力自是無窮。

可惜步驚雲僅見劍式,未聞劍訣,故此縱然能強記這些招式,也是徒然。

就在此時,劍晨手中木劍舞至半途,鬥地劍影交織,半空中霎時閃現無數縱橫交錯的劍光,淩厲無匹,好霸道的一劍!

步驚雲精神為之一振,忖道:“世間竟有如此好的劍法?”

劍勢本在逐漸增強,可惜頃刻間突告轉弱,劍光亦隨弱勢冉冉消失。隻見劍晨跪在地上不住喘熄,黑衣漢子問道:“晨兒,你忘了‘悲痛莫名’的劍訣了嗎?”

步驚雲眼神一亮,原來此招名為悲痛莫名!

劍晨麵露愧色,搖了搖頭,又往紫衣男子那邊掃了一眼,見男子神情似笑非笑,劍晨頓時氣急,舉著木劍就向男子刺了過去——

那男子依舊悠閒地坐著,隻是輕輕伸出兩隻手指,穩穩地捏住了劍尖。

劍晨咬緊牙關,似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努力想使劍繼續前進,然而無論他怎樣用力,木劍都絲毫不得寸進,紫衣男子依舊似笑非笑,輕輕鬆鬆,似乎一點兒力氣也沒使出來一般。

劍晨“哼”了一聲,狠狠地甩開了木劍,轉向黑衣漢子,委屈地說:“師父師父,這個大壞蛋欺負劍晨!”

黑衣漢子隻是拿起酒壺喝了一口,什麼也沒說。

劍晨委屈極了,聲音都帶了哭腔,“彆人欺負劍晨,師父也不幫劍晨,師父是不是不喜歡劍晨了?”

紫衣男子“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說:“小劍晨還總是讓我把‘小’字去掉,一有委屈就知道向師父告狀,還不是小孩子?”

紫衣男子又轉向黑衣漢子,說:“我欺負了你徒弟,你這個做師父的怎麼也不幫他教訓我?”說著不等黑衣漢子回話,又接著說:“兩年來略有寸進,還想再次體驗一下‘劍’!”

黑衣漢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說:“我也有新的領悟……劍晨,退開。”

劍晨看了看兩人的架勢,雖然仍舊一個坐著,一個懶懶的靠著樹乾,卻忽然有一種沉重的壓迫感蔓延了出來——劍晨連忙遠遠地跑開了,卻又瞪大眼睛望向這邊。

步驚雲的呼吸也停頓了一下——他知道,這兩人絕對已經達到了他以前無法想象的高度,於是也凝神看了起來。

兩人依舊穩穩地坐著,然而忽然間滿地的落葉都紛飛了起來——黑衣漢子伸手虛握,隻見落葉都聚集在他手中,形成了一把劍——一把落葉組成的劍!

紫衣男子的麵色凝重了起來,右手食指中指拈住一片枯葉就向漢子彈了過去。

黑衣漢子恍若未見,緩緩起身使出了那一招“悲痛莫名”——頓時他手中的“劍”又分散成了一片片枯葉——可這一片片枯葉卻仿佛是千萬把劍霎時間組成無數劍網向著紫衣男子壓了過去——之前男子彈出的那一片枯葉隻在眨眼間碎成了無數片消散在了虛空之中!

紫衣男子倏地動了起來,帶起了身邊的落葉形成了一堵枯葉之牆擋在身前——隻一刹那劍網就已經來到了“牆”的前麵——而劍網所經過的地麵上哪裡還有半分枯葉的影子——隻剩下縱橫交錯的劍痕!

劍網隻在“牆”前稍稍停頓了不可見的一瞬間,就把“牆”化成了飛灰!就在那一瞬間,男子伸出了手指在劍網上連彈七下——可劍網還是一如既往向男子罩了過去!

下一刻劍網穿過了男子將他身後的樹絞成了碎片——紫衣男子依然好好地站在那裡,連衣角也沒有半分動靜。

步驚雲隻覺得手心裡全是冷汗。

黑衣漢子淡淡地說:“另辟蹊徑,果然不俗!”

紫衣男子微微笑了,說:“若非知道劍訣,我也不敢如此托大——可惜這一劍若是由我使出,怕是隻能發揮出五成威力。”

黑衣漢子看了他一眼,說:“比之劍晨稍好。”

紫衣男子失笑,複而兩人又坐回石桌邊喝起酒來。劍晨蹬蹬地跑過去,瞪著紫衣男子說:“你耍賴!”

紫衣男子瞪大了眼,說:“我哪有?”

劍晨拉著黑衣漢子的衣角,憤憤不語。

紫衣男子忽然說:“驚覺,出來吧。”

步驚雲微微一愕,就打開門走了出來。

紫衣男子看著他的眼睛,嚴肅地說:“我想要收你為徒,驚覺,你可願?”

步驚雲的心裡一下子湧上一股難以言明的喜悅——他原本就在想如何能讓他們二人之一收自己為徒,這兩人武功如此神妙,若能得其中之一傾囊相授,必定可將那元凶獨孤一方手刃!

步驚雲當下毫不猶豫,立刻跪下向淩傲天磕了三頭,叫了一聲“師父”。

淩傲天立刻將步驚雲扶了起來,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很好,從此以後你便是我雄霸的弟子了!”他眼神裡似有欣慰、懷念等種種複雜的情感,卻又在下一瞬間彙成了溫和深邃。

淩傲天忽而又轉過頭來對黑衣漢子說:“我想要讓驚覺學習你的那一招‘悲痛莫名’,你可能應允?”

黑衣漢子定定地看著淩傲天,後幽幽地說:“你大可傳授於他。”

淩傲天搖了搖頭,說:“這是你的劍法,若你不允,我自不會如此做。”

黑衣漢子淡淡地說:“他若能學會你的功夫,成就已不可限量。”

淩傲天似是驕傲地說:“那是自然,我自會將絕學傳授於他。”複而又說:“可我覺得,悲痛莫名一式十分適合驚覺。”

黑衣漢子深深地看了步驚雲一眼,說:“若他能在三日內以此招打敗劍晨,則允他用此招行走江湖。”

“一言為定!”

風雲

這日一早,淩傲天就帶著步驚雲向著曠野走去,初生的朝陽溫而不烈,為兩人鍍上了一層熠熠金光。

兩人在一空曠之處站定,淩傲天轉過身來看著步驚雲,淡淡地說:“驚覺,你可知我為何一定要你學那招悲痛莫名?”

步驚雲定定著站著,一言不發。

“最大的悲痛並不需要淌淚,當一個人已到達悲痛的頂點而淌不出眼淚時,那份悲痛才是最難忍受的——”淩傲天嚴肅地看著步驚雲的眼睛,說:“你的心裡,是否藏著這一份悲痛?”

步驚雲隻覺得心裡一顫,似乎有喧囂的熱血在腦海裡碰撞——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一夜的大火,那火裡的鮮血,和那一雙溫暖的眼睛!↙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若你無法領會這一招的劍意,將來我也不會把自己的絕學傳授給你——或許我會後悔,但我說過的話從來不會收回——驚覺,我隻想讓你明白,人必須要弄清楚自己的心!”淩傲天轉過身去,不再看步驚雲。

“你的心裡有深仇大恨,你的眼裡深藏戾氣——我並不會因此放棄你,更不會要求你忘記仇恨——雖然他不讚成我收你為徒,然而我還是想這樣做,我無法眼看著明珠蒙塵——我隻希望你能控製住自己的仇恨,須知仇恨也是一種力量,而控製不住的力量終有一日會傷到自己!”

淩傲天說罷,隻淡淡地把悲痛莫名的劍訣重複了三遍,又並指為劍將劍招演示了數回,然後深深地望了步驚雲一眼,就再不回頭地向石屋走去。

曠野上隻剩下一個小小的身影,金光璀璨中,這身影卻仿佛是一個無底的黑洞,深不見底。

三日時間轉瞬即過,這日步驚雲和劍晨各持木劍遙遙站立。

“點到即止便可!”淩傲天淡淡地道。

劍晨即收腹提氣,平劍當%e8%83%b8,流露一股劍客之氣度,對步驚雲道:“既然如此,驚覺,請指……”

“教”字還未出口,步驚雲已發先機,一劍頓時殺到!劍速之快,已超越他的極限,因為他自知霍家劍法不及對手劍法,悲痛莫名他也才練過三天,惟有製敵在先,方有勝望,於是率先搶攻!劍於刹那間刺至劍晨眼前,劍晨雖是首次與人較量,卻無慌惶之色,相反更是鎮定自若。

“啪”的一聲,雙劍相擊,步驚雲更給其反震開去!

二人甫交手便優劣立見,劍晨在師父悉心栽培下,不僅劍法奇精,就連內力亦較步驚雲略勝一籌,坐在一旁的黑衣漢子不禁心中暗讚:“晨兒氣度從容,這一劍破得乾淨利落!”轉而又看向淩傲天,卻見他眼光深邃湛然,毫無半點波動,不禁心下暗奇。

對於淩傲天想讓步驚雲學習悲痛莫名,無名認為淩傲天是器重這個弟子,想讓他集二人之長,對此無名不置可否。然而無名發現步驚雲心中戾氣太盛,小小年紀雙眼嚴寒似堅冰,心下並不希望步驚雲習得高深的武功,隻恐他將來長大成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徒。若是淩傲天沒有收步驚雲為徒,無名甚至想要將他帶到舊識不虛大師那裡,讓高深佛法來洗滌步驚雲的深仇和暴戾。然而淩傲天既然已經先一步收步驚雲為徒,無名自然也不會多說——兩年來的相處,無名覺得淩傲天雖然有滔天的野心,但他心性並不壞——江湖上也有傳聞說雄霸是仁義俠客,正道君子——雖然無名並不大相信這些虛名,但虛名也需要真相來支撐,雄霸確實從未濫殺無辜,對待百姓也是仁慈和藹——如若天下總要有個主人,這樣的主人似乎也不錯。至於步驚雲,無名猜測淩傲天是想讓他成為自己的一把尖刀,掃蕩天下不服者!無名的猜測也沒錯,皇者自然不需要事事都自己出手,向步驚雲這樣的天資,被看重也不奇怪。

可是無名很擔心,無論是否有些多餘,他還是很擔心——擔心步驚雲將來難以掌控——就算他一輩子也翻不出淩傲天的手心,可若是淩傲天不在了呢?還有誰能管住這樣的一個殺神?

無名已經知道淩傲天說過,若是步驚雲敗給劍晨,以後也沒機會學到淩傲天的絕學了——淩傲天是說一不二的。所以無名覺得這樣也很好,雖然眼看著一個天才淪於平庸會覺得十分可惜,可那也總比將來為一個殺神頭疼的好。劍晨練劍多年,自幼有名師指點,絕對不是步驚雲能匹敵的——無名很自信——可是看到淩傲天平靜的表情,又不禁有些疑惑了。

步驚雲則呆在當場,他料不到自信是最快的一劍也給劍晨擋開,且自己更被震退,霎時之間,一顆心一寸寸的向下沉去。

劍晨禮貌地躬身一揖,道:“承讓。”

步驚雲心知難是其敵,可是現下認輸,便永無勝望,從此師父也不會傳授他絕世神功,而那黑衣漢子原本就不喜歡他的戾氣,以後更會瞧他不起。

打,雖然會敗,但不打,就必敗無疑!

心念及此,當下再使霍家劍法攻向劍晨,此番攻勢雖不及第一劍快,但出招縝密,勢道更是淩厲,招招絕不留情,然而劍晨身手異常敏捷,抵擋自如。

黑衣漢子瞧見步驚雲如此使招,心道:“驚覺節節搶攻,不留餘地,這般辛辣,確是後輩中少見!”

又見劍晨一直隻守不攻,知他是在退讓,又想:“晨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