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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四合 尤四姐 4096 字 3個月前

她解他腰上的蹀躞帶,因為暗扣多,不大好弄,著急得麵紅耳赤。設想中應該是一個嬌媚的眼神飛過去,手指一挑,那腰帶應聲而落的,誰知道吭哧吭哧解了半天也沒能成功。

他發笑,勾起她的下巴吐氣如蘭,“愛肉兒,你想做什麼?”

這聲愛肉兒讓她直起%e9%b8%a1皮疙瘩,她自小市井裡混大的,豔情話本不說看過,聽也聽得不少,道行比起這位正經王爺來還深一些呢。隻是姑娘家不好意思說得太粗豪罷了,偎在他肩頭手上也沒停下,嘴裡嘀咕著說皮扣不好,下回還是換絛子吧!

他不能乾看著她忙,雲中【大同】立冬已經很冷了,屋裡涼如水,她額頭卻汗氣氤氳。他順勢把腰帶解下來,低聲調笑著:“沒見過這樣的急性子,青天白日的,你到底要乾什麼?”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主兒!她瞪他一眼,“我與王爺狠殺一回。”

他起先還開玩笑呢,她回了這麼一句,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顫著手指頭指她,“女孩兒家……”

她不以為然,“你那句愛肉兒是哪裡學來的?上青樓去了?那地方鴇兒教你的?”

他 當然不會光顧那種地方,朝廷禁止官員狎妓,他是奉公守法的好王爺,不屑乾這種勾當。可是怎麼解釋呢,也是到了嘴邊一下子就蹦出來了,誰知道叫她逮個正著。 他抹了抹臉,磕磕巴巴說:“我平時看書很雜……不拘什麼書,隻要外頭采買進來我就看。”她一副懷疑的表情,他沒來由地心虛,指天誓日說,“真的,像《三言 兩拍》、《醒世恒言》,或多或少都提到那些,看多了,慢慢就記在心上了。橫豎我沒對彆人說過,咱們夫妻間的私房話,也用不著太計較了。”

她心裡慢慢甜起來,擰著身子嗔:“誰和你是夫妻!”

“不是你麼?”他把她扳過來,她羞怯可愛,他心頭動蕩,俯身%e5%90%bb她,低低道,“你是我的福晉,這會兒恐怕大半個京城都知道了。我有主的名聲都出去了,你不和我做夫妻,我往後怎麼辦?”

兩個人唧唧噥噥說笑,不防外頭喊聲大作起來,細分辨居然是汝儉的聲音,拔高了嗓子叫:“小棗兒,你在不在裡頭?還不給我出來,彆怪我殺進去了!”

☆、第68章

她慌得直跺腳,“了不得,汝儉殺來了!快快快……”手忙腳亂拿腰帶給他係上,切切叮囑,“你千萬彆出去,後頭有梯,我翻牆過去。”

她 要開溜,被他拉了回來。這麼躲著什麼時候是個頭?不如挑明了,叫汝儉有個準備。本來他不找來,少不得藏著掖著再溫吞一陣子,這回管不了那麼多了,偷偷摸摸 這麼長時候,就是個菩薩也勾出天火來了。他們是男未婚女未嫁,情投意合在一起,礙著彆人什麼?非要強加上國仇家恨,有這麼給自己招不自在的嗎?

“今兒當麵鑼對麵鼓說個清楚。”他緊緊扣住她的腕子,“福晉,我要帶你回北京去,你三哥就是要阻撓也不成,大不了拚個你死我活。他再橫,我命人把他抓起來,一塊兒押解回京!”

他平常脾氣好,真惹毛了就什麼都不顧了。定宜哀哀叫著,“彆這樣,汝儉沒逼我,是我自己願意跟著哥哥走的。”

他 哂笑一聲,“你真是自願?他以退為進,明著不逼你,實則能把人趕進死胡同。我最恨被人挾製,我要是他,睜隻眼閉隻眼就完了,案子已經在加緊查了,他還步步 緊逼,逼得人沒了活路,不能怪人奮起反擊。”說完了悄悄嘟囔,“都是男人,誰還不知道誰的難處!逃亡那麼多年,把腦子顛沛壞了,自己等人,讓彆人也受這樣 的苦。這麼緊要的關頭出現,他要我的命,我不要他的命?”

他一個人嘰裡咕嚕,定宜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拉他的袖子問:“你嘀咕什麼呢?眼下怎麼辦?”

他整了整衣帶,又整了整衣領,打開房門,昂首闊步邁了出去。

院子裡侍衛多,憑他三個人不那麼好突圍。到底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e4%ba%b2戚長久走下去,總不能斷了定宜的娘家路。所以還是客客氣氣的,揚聲道:“不許放肆,請舅爺進來敘話。”

侍衛們得令,分列兩旁站定了,比手請他進門。定宜嚇得躲到弘策身後,真怕汝儉的眼刀把她射成篩子。

男人較量,似乎沒女人什麼事,弘策把她安頓在一旁,拱手衝怒氣衝衝的汝儉笑了笑,“三哥忙完了?看下雨呢,沒的淋濕了,快進屋避避雨。”

汝儉不承他的情,瞥了定宜一眼道:“不敢當,多謝好意。我來找妹子,找著了帶她回去,請十二爺放行,溫某感激不儘。”

他 要上前,弘策適時截斷了他的去路,依舊好言笑道:“咱們自己人,有話好說。定宜和我的事兒,三哥在綏芬河就知道,三哥是明白人,何必得理不饒人呢!我這兒 有好茶,叫他們泡上一壺,咱們坐下來開誠布公地談,老這麼繞彎子不是事兒,該解決的還是要解決,也到了該掏心窩子的時候了,三哥說呢?”

他 們打眉眼官司,一來一去各自都對對方有一番估量。汝儉在外苦了那些年,要活著就得靠手段,他先前乾的買賣也是這樣,打交道的都不是善類,近墨者黑是有道理 的。事態發展到如今,不得不說他起了很大的推動作用。溫祿的案子不過是陳年舊案,自身不白才讓人有機可乘,如果一直沒頭緒,查案的人不堅持,遞個折子上去 說明情況,很可能不了了之。所以他得讓他罷不得手,至於怎麼巴結住他,下餌,卻不撒網,定宜就是他的餌料。也許並不是真有惡意,不過是洞察他們有情順勢而 為,可被人算計的滋味並不好受,更無奈的是知道陷進還是一頭紮下去,誰讓他舍不得心上那顆朱砂?後來呢,定宜盼他,汝儉未必不在盼著他,否則以他這樣精明 的性子,會對新來的街坊不察?會容他們在眼皮子底下來往那麼久?打一巴掌給顆甜棗,這樣的套路他也門兒清。隻是這些他都沒和定宜提起,畢竟是%e4%ba%b2哥哥,好不 容易找回來的。%e4%ba%b2情不是一隻碗,破了可以鋦起來,他不想叫她傷心,所以自己挨人算計也認了,難得糊塗嘛。

不過不說不表示他蒙在鼓裡,他得敲打汝儉,明著暗著給他放話,案子是必定一查到底的,但是用不著讓人牽著鼻子走,他自己心裡有裁度。

也確實該談了,汝儉沒有急赤白臉,旋身在圈椅裡坐了下來,並不和弘策直接交流,把視線移到了定宜身上,語氣還挺嚴厲,“我問過你,你說沒和隔壁走動,不知道人家是誰,敢情你蒙我呢。”他指著對麵的人問,“這是誰?憑空冒出來的?你什麼時候學會扯謊了?”

“那什麼……我沒……”定宜心裡緊張,荷包上的穗子被她攪成了一團麻。她怯怯抬眼看汝儉,目光一顫,很快又垂下眼皮,縮肩塌腰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汝儉長歎一聲,“這樣好?大白天兩個人關屋裡頭,不明不白的。王爺怎麼樣咱們不敢埋怨,怨就怨自個兒。你往後什麼打算呀,還活不活了?”

她兩眼含著淚,樣子可憐到極點,往前蹭兩步說:“三哥,我和他不是鬨著玩,你也知道。他費了那麼大勁兒找到咱們了,就說明他是誠心的,你不能再讓我嫁彆人了,我就跟他了。”

汝儉瞪她一眼,“這是姑娘該說的話?你麻利兒家去,彆在這兒丟人現眼!”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弘 策護犢子,笑著打圓場:“三哥稍安勿躁,定宜說得沒錯,我們的確是花了心思的。我公務忙,不是能玩得起的人,真是心裡太牽掛,沒法兒撂下她。先前你把她從 我這兒領走,我要是找不回她,可能也就死心了,現在既然讓我找見,那對不住,就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會和她分開。不瞞三哥,我明天要回京,打算帶她一道走。家 裡的案子有了頭緒,京裡的指婚也不能落下。有些事兒,咱們心照不宣,隻要對定宜有好處,可以不管對和錯。三哥想替父%e4%ba%b2申冤,於我來說,現在的心和你是一樣 的,我也儘心儘力,能辦的我全辦了,接下來就看老天爺的意思。反正到底一句話,不管案子破不破,定宜是我的人。你扣下她,案子會辦,你讓她隨我去,不光 辦,還要辦得漂亮。話到了這份上,就聽三哥的主意了。”

口才真好,說得滴水不漏,叫汝儉鑽不了空子。言下之意就是定宜不跟他去,事兒草草了結也有可能,要是跟他去,那就是自己人自己的事兒,錯的也能把他扭成對的,是這麼個意思?

汝 儉凝眉看著他,他嘴角噙著笑,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他彆過臉冷哼一聲,也確實是,落不到他手上是自己厲害,落到他手上就看人家怎麼處置了。說到底還是為了他 爹的案子,他們兄妹沒有依傍,逮著一位%e4%ba%b2王,靠他比靠任何人強。自己呢,其實也是戴罪之身,要論起法理來,把他遣送回長白山也是可以的,既然人家不打算追 究,他不順著台階下,就太不識時務了。

他打量定宜兩眼,就是把她拱手給了彆人,心裡實在舍不得。他知道妹子早晚要嫁人的,沒有留一輩子的道理。可是%e4%ba%b2人都死絕了,隻剩這一個,他對她的感情很深,也怕她進了王府會受委屈。

他握起拳,慢慢叩擊桌麵,篤篤的聲響在室內回蕩。隔了好一會兒才道:“溫家的女兒不做小,這個王爺能不能保證?”

弘策見他鬆動自然高興,點頭道:“不光不做小,我醇王府往後不會有第二個女人當家,這點請三哥放心。”

這就說明彆無分號了,挺好。汝儉想了想又道:“京裡人多眼雜,你另外找個地方安置她。畢竟沒過門,隨意進你醇王府,女孩家的名聲糟蹋了,將來就算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妯娌之間也抬不起頭來。”

小情侶愛得火熱,這是個很容易犯的錯誤,他這麼一說倒給弘策提了醒兒,忙道:“三哥想得周全,回去之後我即刻打發人置辦宅子。”

汝儉頷首道好,“我這裡買賣暫時撂不開手,等全部安頓好了回京來。我隻有這麼一個妹妹,我得%e4%ba%b2自送她上花轎。”

定宜不是滋味,覺得自己背棄了哥哥,很受良心譴責。眨巴著眼睛叫了聲三哥,結果人家乜她一眼,粗聲粗氣說:“彆裝樣兒,心裡不定怎麼高興呢,女大不中留!”把她回了個倒噎氣。

弘策一樁心事放下了,樣樣都透著滿足,朗聲笑道:“三哥彆惱,妹子還是你的,不過換個人供養著,都一樣的。三哥的山頭玩兒得還湊手啊?遇著什麼難處隻管和龐師爺說,沒有什麼活動不開的。”

汝儉挺意外,難怪當初頂下山頭那麼順當。照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