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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與大惡魔 青浼 4204 字 3個月前

籠罩起來——他雙目赤紅,白皙得有些缺少血色的皮膚此時此刻也變了模樣,如果這會兒有一麵鏡子,他可能會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額角部位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層層的青綠色痕跡……昏暗的燈光下或許很容易將這些誤認為是凸出的青筋……

但如果仔細觀察,就能輕易發現那似乎是一層層像是鱗片一樣的東西。

而黑發年輕人明顯對自己的變化毫不知情。

而那黑色的氣息也變得越來越濃重。

如同水性煙霧黑色氣息源源不斷地從他體內冒出來傳向四麵八方,在羅修的身後,身穿紅色鬥篷的小姑娘很顯然也因為%e8%84%b1離了人類的身軀而有幸看見這詭異的一幕,她雙眼瞪大微微露出恐懼的神情,用雙手死死地捂在自己的嘴上,整個人蜷縮在培養皿的後麵顫唞著……

她可以不怕帽匠。

也可以不怕此時此刻地下室這些詭異的人形花。

她甚至可以在做了鬼之後再也不怕鬼怪。

但是眼前的黑發年輕人讓她覺得恐懼——那個老老實實、看上去好像很好欺負的家夥,現在的模樣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這是一種沒有辦法解釋的心理過程,就像是大自然中的弱小生物對強大生物與生俱來誠服畏懼的本能……當黑發年輕人身體裡冒出的黑色氣息逐漸向著她這邊飄來,她整個人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咒似的定格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當黑氣纏繞上培養皿的玻璃壁,而在拉朵妮的身後,原本已經被帽匠用了手段重新陷入沉睡的“人形花”,那剛剛歸於靜止的身體又輕輕顫唞了一下,緊接著緩緩地睜開了她那雙金黃色的雙眼——而這仿佛隻是一個開端——在誰也不成曾注意到的情況下,所有培養皿中的人形花都在接觸了那股黑暗氣息之後開始逐漸蘇醒!

而此時此刻,擁有一雙屬於人類的雙眼的黑發年輕人卻看不見自己身上冒出來的那濃烈的黑暗氣息——

一滴汗液順著他的額間滑落,啪嗒一聲掉在他死死握住魔鐮的手背上。

%e8%83%b8口劇烈起伏,疲倦,酸痛,整個肺部就像是壞掉了的拉風箱在進行著垂死掙紮的工作。

這把鐮刀使用起來的時候,比羅修想象得更加費力——有時候,他甚至產生了“現在的自己不能完全駕馭它”這樣的錯覺——但是這樣的感覺很快便被他否認了去,因為他清楚地意識到手中的這把鐮刀是屬於他的武器,是武器服從主人,而不是主人順從武器!

當意識到這一點後,羅修總覺得自己手中的鐮刀變得越來越輕,於是他的進攻動作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快——最終,他終於將帽匠成功地困在了他的鐮刀刀刃之下。

“你輸了。”

輕輕挪動自己手中的鐮刀,而已讓那鋒利的刀刃的冰冷光澤反光照在年輕帽商那張長得還算不錯的臉上——在看見對方不怎麼愉快地因為那刺眼的金屬光澤微微蹙眉眯起眼時,黑發年輕人裂開嘴笑了起來,不意外地發現自己嗓音沙啞難聽。

“我輸了?”

帽商跟著重複了一遍之後便沉默了下來,就在黑發年輕人幾乎以為這家夥要開始求饒或者道歉的時候,他卻做出了一個驚人的動作——隻見被困在死神的鐮刃之下的紅發男人忽然露出一個同樣肆無忌憚的笑容,這個笑讓他那白森森的尖銳虎牙也露了出來……

隻見帽商伸出手,用戴著黑色手套的兩根手指直接捏住了羅修鐮刀的刀刃,緊跟著——羅修甚至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一股強大的如同電流一般麻酥有灼熱的疼痛順著鐮刀和他手掌接觸的地方傳遍了他的全身,黑發年輕人痛苦地低低吼了一聲,卻始終沒有扔掉手中此時已經如同變成了折磨他的刑具的武器!

“哪怕是全盛時期的你也隻不過在競技場裡跟我打平手,”帽商兩根手指輕而易舉地將威脅自己的鐮刀推開,而後一個後躍穩穩落地輕而易舉地離開了威脅的範圍,“更不要提現在被禁困在人類身體裡的你——聽見你的靈魂在嘶吼哀鳴了嗎,薩麥爾,假扮老好人的遊戲總也有一個結束的時候,你還要任性地讓大家勞師動眾到什麼時候?——”

帽匠話語落,他高高舉起手中的鐮刀騰空躍起,半空中男人狠狠揮舞鐮刀,隻聽見轟隆的一聲巨響整個地下室的地麵就像是被一把無形的利器拖過割裂,青磚碎石飛濺之間,曾經站在這一條地裂傷痕中央的黑發年輕人狼狽地晃動身體提起精神摔倒在旁邊的一個培養皿上——這時候他隱隱約約地聽見了培養皿裡傳來敲打玻璃的聲音,他愣了愣,抬起頭,卻意外地發現培養皿中的人形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來,這個心臟完全被白色野花花簇替代的黑發女孩用她那雙空洞的金色雙眼對視上培養皿外的黑發年輕人,頓了頓後,輕輕地指了指培養皿外他們的不遠處——

羅修微微一愣,在抬起眼皮子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見了高高舉起的閃著藍色幽光的鐮刀時,他瞳孔瞳孔縮聚隨即下意識地猛地一下往旁邊撲倒——隻聽見“呯啪”一陣脆物碎裂的聲音,大量濕滑的營養液從被橫著整整齊齊切碎的培養皿中傾瀉而出劈頭蓋臉地淋了羅修一身!

伴隨著一聲什麼*的重物落地的聲音,羅修隻感覺到一個濕滑柔軟的東西砸在他身上隨即而來鑽入鼻孔的是一陣濃烈的、熟悉的花香——夜來香以及玫瑰——他翻身坐起來將從破碎的培養皿中掉出來的這個小姑娘接住,然而當他低下頭想去查看他的情況時,卻驚恐地發現提前離開了培養皿的人形花%e8%83%b8口處的花簇在飛快的變黃枯萎,這樣的情況同樣出現在了這個小姑娘身體的其他部位——那原本白皙光滑的臉蛋立刻乾癟下來,像是瞬間從孩童時期變成了年邁的老人,唯獨那一雙金色的、空洞的瞳眸睜大著望著他,還依稀保持著之前的水靈……

“花……珍貴的……我……還想活著……”

看似完全不相乾的詞語從那皺巴巴得看不出人形的人形花口中傳出,她的聲音很含糊,聽上去就像是剛剛學會說話的嬰兒……而在斷斷續續地說完這些詞語之後,似乎並沒有等到她想要的回答,漂亮的金色瞳眸在一道失望的光芒閃過之後,就徹底地重歸於黯淡。

壓在身上的重量徹底消失了,此時此刻,羅修懷中抱著的,不過是一具看不出原本形狀的乾屍,以及散落一地,浸泡在營養液中的無名白色野花枯萎的花瓣。

除卻此時在黑發年輕人身後傳來的一聲屬於拉朵妮仿佛抑製不住的突兀抽泣聲之外,周圍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而此時此刻。

隻有拉朵妮以及帽匠才看得見,那籠罩在黑發年輕人周圍的黑暗氣息瞬間增強了十幾倍,拉朵妮再也忍耐不住地發出一聲畏懼的嗚咽,而沒有依靠任何外力憑空懸浮在半空的年輕帽匠卻是露出了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就是這個時候了。

“結束了,以魔界之主路西法的名義,尊請第五獄支配者重歸黑暗。”

紅發帽匠麵無表情地高高舉起自己手中的黑色鐮刀——

然而就在此時,他卻注意到那跌坐在地麵上低著頭的黑發年輕人忽然動了一動——帽匠微微一愣連帶著高舉鐮刀的動作也跟著停頓下來,此時他似乎對眼前的一幕顯得震驚又困惑——

在惡魔靈魂處於半釋放的情況下還能支配人類*的動作?

怎麼可能?

∞思∞兔∞在∞線∞閱∞讀∞

然而,就在他猶豫的這一瞬間,黑發年輕人卻猛地一下抓起了之前他%e8%84%b1手跌落在一旁的骷髏馬頭魔鐮,那鐮刀終於重新回到主人手中,當黑發年輕人利用它支撐著自己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時,身為冷兵器的魔鐮居然發出了嗡嗡的悲鳴——

從黑發年輕人手心冒出的一股股黑氣如同蛇一般順著鐮刀手柄纏繞住整把鐮刀,它們將雪白的兵刃完全覆蓋最終和它合為一體——緊接著是一道刺眼的光芒閃過——那骷髏馬頭中伸展出來的刀刃突然發生了變化,它像是被黑色燃燒著的火焰包圍著,燃燒著!

黑發年輕人雙目赤紅,巨大的魔鐮猛地揮舞著以刀刃向外重新橫在他的跟前。

汗水接連不斷地順著他的下巴低落到衣領之中。

而這一次他不再猶豫,助跑,起跳,揮舞手中魔鐮——那被黑色火焰籠罩著的鐮刀的破壞力比之前強勁了不知道多少倍,在這看似平凡的一擊之下,竟然硬生生地將半漂浮在半空的帽匠擊落逼得他連連狼狽後退幾步!

“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發年輕人怒吼著,一次比一次更快更狠的進攻如同雨點一般落下——在他的身後,無數道靈魂從他的身體中冒出,已經完全超過了需要釋放靈魂所規定的比例,那一刀刀黑色的煙霧從最開始的一團朦朧現在居然開始隱約有了實體,它們像是無數條相互纏繞在一起的黑色巨蛇,吐著芯子……

眼前突然發生的意外讓瑪門有些措手不及。

他完全沒有想到跟他一樣身為狂戰士的大惡魔為什麼突然之間卻擁有了把靈魂和武器結合在一起讓武器的形態發生魔法變化的能力——並且最糟糕的是,這看似像是惡魔火焰的東西在觸碰到他的時候,卻能真正地傷到他——從天使轉變而來的惡魔是沒有實體的,準確地來說,其實他們應該就是一團光,所以按照常理,他們不應該對聖力之外的任何傷害感覺到疼痛。

但是當那纏繞著黑色火焰、明擺著是惡魔出品的鐮刀擦過他的皮膚時,他卻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被灼燒被撕裂開來一般的痛——這……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完全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的紅發男人此時也不敢再猶豫許多,收起之前那種“演完戲跑個過場就收工”的心態,此時的他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來對付麵前這個處於暴走狀態的家夥……

大開大合的都鬥爭之中,無數的培養皿接二連三地爆裂開來,裡麵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蘇醒並跟著變得狂躁不安的人形花從培養皿裡掉出來後如同%e8%84%b1水的魚一般迅速枯萎變乾——暫時身為帽匠的瑪門已經完全不想算自己損失了多少錢,他隻是頭疼地揮舞著手中的黑色鐮刀,強行用狂戰士的力量被迫接下對方的一次又一次攻擊!

還好相比之下他比較年輕。

至少體力上比較經得起消耗。

而且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