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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張玄皺皺眉,無疑,這是他最討厭的氣味。

「我本來一直守在門口的,後來不知為什麼,有股很強大的陰氣傳來,我就被震暈了,等我醒來,就變成這樣子了,對不起……」

小蝙蝠隱形縮在牆角,抱住易開罐可憐巴巴地解釋,一副「全是我的錯,請懲罰我吧!」的自閉表情,似乎隻要張玄說一句,它就立刻以死謝罪。

張玄進房間前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強烈的陰氣,不過羿不會撒謊,這可能是小蝙蝠唯一的一項優點,而且事已至此,罵它也沒用。他搖搖頭,做了個算了的手勢。

羿如獲大赦,抱著啤酒罐用力往牆角縮,繼續搞自閉去了。

「你是師父……哦不,張玄對吧?」

魏正義湊過來搭訕,順便又借機將張玄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

像,實在是太像了,複製品也不可能這麼逼真,董事長到底是從哪挖掘出來的?

張玄點頭,實在猜不透為什麼自從見到自己後,這位便衣刑警就一直一副中大獎……不,確切地說,是中風後的白癡麵孔。

他看看聶行風,聶行風也不明白,隻好給他們做介紹:「這位是重案組組長魏正義警官,刑事重案都由他負責,這位是張玄,我的朋友。」

一聽是重案組警察,張玄立刻上來了興趣,將魏正義拉到旁邊,掏出隨身攜帶的各種道符,開始大肆推銷。

「魏警官你好,我在左天偵探社做事,我們偵探社除了普通業務外,還負責招魂捉鬼、定神收驚等一整套靈異服務。做警察,尤其是你這類負責重案的警察,整天跟死人冤案打交道,最容易見鬼了,來兩道定安符怎麼樣?有災擋災,無災招福,居家旅遊必備良品,不貴,一道符兩千八,買兩道算你五千,多買多送,平價優惠……」

聶行風有種想將張玄一腳踹下樓的衝動,魏正義卻聽直了眼。乖乖,這絕對不是複製品,他很肯定地想,這人絕對就是師父,天底下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像師父這麼會騙……哦不,賺錢了。

魏正義又開心又激動,也不去多想張玄究竟是從哪蹦出來的了,中邪似的伸手掏皮夾。

「師父,我買!」

聶行風很想在踹張玄的同時,把魏正義也一起踹出去。

還好殺人現場被封鎖了,記者不能靠近,否則單看這幕,人家一定會認為警察在做什麼不良交易。

無視兩人的白目,聶行風走到鞠菁菁身旁,可憐的女孩子身下溢滿了血跡,法醫把她的屍身翻過來,她%e8%83%b8腹前有幾處刺傷,棺材飾物隨移動掉出領口,在陽光下泛出淡淡金光。剛才她的右手指接觸的地上有個用血寫成的小小字符,不很清晰,似乎是她臨死前拚力留下來的,看上去像是個「R」。

本能的,聶行風想起了那具骸骨的棺材飾物裡的「R」。

兩者是否影射著同樣的意思?

「死者頭部臉部有輕度磕傷,致命傷是腹部的一刀,現場的打鬥痕跡是偽裝的,事實上,死者在腹部被刺後,因大量失血,不可能還有搏鬥的力氣。」

老法醫邊說著,邊將有關物品放進證物袋中。凶器是柄普通的三棱匕首,被扔在屍體旁,刃上血跡已經乾涸,正是這柄匕首要了鞠菁菁的命。

聶行風看了眼鞠菁菁原本臥倒的地方,那裡沒有打鬥留下的碎屑,反而是她的後背上沾了許多屑沫,事實正如法醫所說,打鬥的現場是凶手偽造的,可是,他為什麼要偽造?既然有偽造的時間,為什麼沒有抹掉鞠菁菁留下的線索,是疏忽嗎?

「可惜手機都摔爛了,沒法跟蹤追查。」張玄跟魏正義「道符交易」完畢,跑過來發表意見。

「不需要跟蹤查了。」魏正義很狗%e8%85%bf地湊過來解釋:「凶手已經抓起來了,是死者的同學,叫傅雨。」

「啥?」

傅雨是在凶案現場被鄰居發現的,當時他雙手都是血,一臉驚慌地跑出來,那位鄰居嚇得立刻報了警,之後他在訊問中解釋是鞠菁菁打電話讓他來的,可是他一進來就看到鞠菁菁倒在血泊中,他手上的血是因為想救人沾上的,至於鞠菁菁約他的原因,他說是羅琪。

傅雨交代了一個令人震驚的事實,他就是羅琪的男朋友,兩人出於相同的家庭束縛,意外的很談得來,交往了有半年多,不過因為身分懸殊,所以一直沒公開。羅琪無緣無故失蹤後,他很擔心,又不知道該怎麼做,這兩個星期來一直惶惶不安,鞠菁菁聯絡到他,說是與羅琪失蹤有關,他立刻就趕了過來,誰想到竟會發現那恐怖的一幕。

「我真的沒殺人,請相信我!」審訊室裡,傅雨抱著頭嗚咽喊道。

衛小惠證實了傅雨的說法。她被鞠菁菁突然問到傅雨的手機號碼時,就覺得很奇

怪,所以當聽說鞠菁菁出事後,立刻趕到了警署,她手機的通話記錄裡的確顯示著鞠菁菁在出事前跟她聯係過。

「要繼續審訊傅雨嗎?」看著審訊室裡的監視錄像,聶行風問魏正義。

「嗯,到目前為止,傅雨的嫌疑最大,我懷疑羅琪的失蹤也跟他有關,鞠菁菁應該是發現了他們的關係,找上了他,於是他殺人滅口,並順便砸了鞠菁菁的電腦和手機,企圖毀滅證據,R就是最好的證明,那是傅雨的英文名Rain的開頭字母。」魏正義解釋。

最讓他迷惑不解的就是那個R啊。

聶行風注視審訊室裡的傅雨,很顯然,傅雨是內向靦腆的那類人,從未遇到過這種突發狀況,被連番問話後,他臉色變得慘白,目光有些呆滯,已經到了無法支撐的邊緣。

這樣的一個人,就算給他一把刀子,他都未必敢殺人。

「董事長,彆被罪犯的外表騙到了,現在的凶殺案中百分之八十都是這種看似老實善良的家夥。師父,喝茶。」

魏正義侃侃而談完,又接過下屬遞來的熱茶,孝敬給在一旁忙著發道符的張玄,聶行風的那杯明顯是順路。

沒在意這種不平等待遇,聶行風轉頭看在另一個房間裡提供證詞的衛小惠。女孩今天穿了條淡粉色長裙,裙子看起來價值不菲,也很漂亮,不過穿在稍顯矮胖的她身上,明顯有些不搭,最近好像很流行這種長裙,他之前還在哪裡看到過。

衛小惠表現得很冷靜,對答如流,聶行風皺了皺眉,一種直覺,事情不像是衛小惠說得那麼簡單,可是,她有什麼是必須要隱瞞的嗎?

魏正義把鞠菁菁的棺材吊墜拿給聶行風看,棺材裡麵放的是張很小的紙條,和吊墜分彆保存在證物袋裡,紙條上寫的是——順利進入模特兒決賽。

原來,這就是她的願望啊。

聶行風不由自主想起鞠菁菁要求他們保密時的調皮相,可是那個女孩再也不可能醒來了。

棺材吊墜泛著誘人的金光,和底部的七顆水鑽交相輝映,棺材棺材,究竟是見棺發財?還是勾魂的索命棺?

「董事長,都看完了,我們回去吧?」

聶行風在觀察警察審訊時,張玄也沒閒著,給警署裡暫時沒事做的眾人發道符,一圈轉下來,居然不夠賣,不由萬分懊悔出門時沒多帶些來,於是跟聶行風打招呼,準備回去立刻多寫些道符,再來警署售賣。

聶行風心裡隱隱有些想法,卻又無法順利連到一起,被張玄拉出警局,開車回家。路上張玄很開心,哼著小曲,擾亂了他原本煩躁的心。

他瞅了張玄一眼,「你很開心?」

「那當然,我又找到了開辟靈異事業的新渠道耶,回頭要好好再研究一下辟邪符靈咒符,因地製宜,學以致用。」張玄笑眯眯地說。

那些警察實在是太熱情了,對他的態度好像是認識了很久似的,張玄把這現象自動歸結於緣分,就跟他和招財貓的緣分那樣。

聶行風的眉不自禁地皺了一下,不經意掠過的不悅,一向神經大條的人居然看到了,疑惑地看他,「董事長,你好像不太高興。」

他當然不高興,有個幾小時前還跟他們聊過天的女孩子剛剛過世,他怎麼可能開心得起來?

「鞠菁菁死了。」聶行風強調。↘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所以?」

張玄淡藍眼眸裡露著不解的色調,明顯無法溝通,聶行風歎口氣:「一個我們認識的人剛死掉,你不覺得悲傷嗎?」

「我悲傷,她就能活過來嗎?」

「即使沒感覺,可也彆在死亡現場給魏正義兜售道符,這對死者很不尊重。」聶行風語氣不自覺加重了。

其實他一點兒都不在意張玄的貪財白目,但是今天的場麵給他的感覺很不好,如果死的是個他們完全不認識的人,也還好說,可是那個女生剛剛跟他們談過話,還很熱情地給他們提供線索,他無法理解張玄怎麼可以對她的死完全無動於衷。

「為什麼我賣道符就是不尊重她?她已經死了耶。」看出聶行風明顯的不高興,張玄在旁邊小聲辯解:「再說,人總是要死的,隻是早晚而已嘛。」

如果現在說這番話的是其他人,聶行風想自己的拳頭一定立刻就揮過去了,可偏偏是張玄。他真搞不懂這個人,有時候他那麼重感情,有時候卻又冷漠得讓人無法想象。

「也許,我們一開始不找她的話,她就不會死了。」不舍得罵張玄,聶行風隻好自我怨懟。

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張玄看著他,半晌,忽然輕聲問:「你在怪我?」

「沒有。」

他知道張玄已經儘力了,他在辦案子,尋找證據是很正常的事,在發現鞠菁菁有危險時,他也第一時間派羿去保護她,出現這種結果完全是意外,沒人能預料到意外不是嗎?而且,他們現在表現得再悲傷,死者也無法再活過來,張玄沒說錯,他隻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張玄沒再多問,這讓聶行風很慌亂:「聽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張玄似乎在不高興,車裡氣氛很僵,沉默的空間讓聶行風很不適應,他力圖找些話來緩和氣氛,可惜對方完全沒有回應他的意思,閉目養神,直到回到家都沒再開口。

到了家門口,張玄下車,見他沒有跟前幾次一樣邀自己進去,聶行風實在無法主動提出登門的要求,猶豫了一下,叫住他。

張玄轉過身,藍眸奇怪地看他。

「小心身體。」此刻,道歉的話似乎也讓人覺得不合時宜,聶行風倉促間隻想到這句話。

「喔。」

「那個……剛才,其實我不是怪你,我隻是看到認識的人死亡,心情差一些,我……」

聶行風努力找著比較委婉的措辭,一路上的低壓氣氛壓得他心好沉,那不是他喜歡的感覺。

張玄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忽然笑了,眼眸裡閃爍出漂亮的釉藍色彩。

「我沒生氣啦,我剛才是在思考線索,放心,我不會讓鞠菁菁白白死掉,有消息馬上給你電話。」

壓在心頭的重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