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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朝臉上的笑終於收斂了一些,看著聶行風,半晌歎了口氣,「聶先生,為什麼你要蹚這渾水呢?所有的事都與你無關啊。」

「與我無關,那試問你為什麼要打暈我?不,當時你是想殺了我的,因為你擔心我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顧子朝沒說話,聶行風又說:「實際上我什麼都沒看到,還把你當成了受害人。我們第一次在糖果屋碰見時,我跟你打招呼,你的反應很奇怪,不像平時那樣稱呼我的名字,那時你還不認識我吧?你隻不過是個冒牌貨!」

「我不是冒牌貨,我本來就是受害人!」顧子朝大吼,手機在揮舞中摔了出去,擦著聶行風撞到鏡麵上,輕響中,鏡麵碎了一地。

張玄忙將聶行風護到身後。這可是他的招財貓,不能有半點兒傷害,反正自己也死不了,英雄救美此時不表現,更待何時?

顧子朝沒再向他們攻擊,笑了笑,恢複了最初的優雅狀態。

「打暈你的人的確是我,本來想殺掉你,不過當時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有些亂了手腳,後來想想,你植物人的狀態也不錯,反正你什麼都不知道,沒想到你會雇用偵探來查我,不愧為聶氏總裁,這麼快就看出我有問題了。」

張玄查顧子朝純屬巧合,或者說,如果當時他接的不是許可真的案子,聶行風到現在也不會懷疑到顧子朝,不過這些細節沒必要再提,他隻淡淡問:「你殺的人到底是誰?你為什麼要殺他?」

「咦?你們不是都靠它做出贗品了嗎?為什麼還問這個問題?」顧子朝奇怪地看看醉倒在沙發上的羿,隨即眼神又瞟到那輪銀器上。

「看來你們還沒完全掌握它的功效,所以贗品也做得好差勁兒。其實,隻要用對口訣,你可以創造出來一個跟你完全相同的完美化身,比雙生子還要相似的人體,令人驚歎。」

「完全相同到……就像拷貝出來的一樣?」張玄問。

顧子朝打了個響指。

「寶貝,你的頭腦跟相貌一樣出色,我果然沒看錯人。拷貝這個詞用得再洗練不過了,複印出來的文件會跟原稿一樣,包括原稿上本來有的劃痕、瑕疵,甚至缺漏,都會絲毫不差的複印在拷貝文件中,就算再敏銳的洞察力都無法看破它的不同。」

難怪警察無法在現場找出一絲線索,那是因為拷貝出來的人體跟顧子朝完全無區彆,包括容貌、指紋、血液,也通通一樣,所以,冒牌貨不需要做任何現場偽裝,他隻要把死亡的人塞進那個暗格中,再編出一番沒太多漏洞的措辭出來,就能輕易騙過警察。

不過……

「不會是完美無缺的相同吧?總會有不同,就比如,你被創造出來後發生的經曆。」聶行風淡淡道。

複印的備份雖然跟原稿一模一樣,但之後在原稿上追加的東西複印件是不會有的,譬如顧子朝在創造出這個贗品之後所經曆的事情,贗品不會知道。顧子朝給自己診病應該是贗品出現之後的事,所以在糖果屋相遇的那次,他不認識自己,如果自己早些注意到這一點的話,馮勇也許就不會死,而贗品也會露出破綻,可惜現在太遲了,在這段時間裡,贗品足以將顧子朝之後的經曆完全了解到,彆忘了,他的智商也來源於顧子朝。

顧子朝點上一支煙,深吸了一口,看著那枚銀器,眼神有些陰鬱。

「一個多月前,秦照來看病,說他自從買回了這個銀器後,身邊就出現了許多詭異現象,他被那些幻覺弄得抓狂,希望我能幫他。我當時沒當回事,這種病例太多了,無非是心理問題,為了證明自己沒病,他把銀器送給了我,後來,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不敢回想的那段經曆,陰森冷寂的空間裡,出現了他無法置信的景象。辦公室其實並不陰冷,但當時,他就隻覺得陰冷氣息將自己整個圍卷。也許散發冷意的是那個銀器,在他的神智被銀光籠罩時,他發現了立在鏡前的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戴著和他相同的紫框眼鏡,衝他微笑。

「拷貝就這麼簡單?連按鍵都不用按?」張玄顯然被顧子朝的話吸引住了,緊追著問。

「秦照跟我說過一些咒語,說是賣家的祖上傳下來的,和銀器一起代代相傳。賣的人不懂是什麼意思,但精通古董的秦照懂,我當然嗤之以鼻,就隨口念了。」顧子朝起身,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拿出一本筆記本,撕下其中一張,扔給他們。

「喜歡的話,就拿去研究吧,反正你們做偵探的最強的不就爛好奇心嗎?」

聶行風先張玄拿到了那張紙,紙上寫的詞句隱晦深奧,語意也不連貫,如果顧子朝那番世代相傳的話是真的,那就是原本擁有銀器的人家其實並沒有保存到真正的咒語,薪火相傳本來就會有紕漏,在曆經千百年後,咒語的可信度根本不值一提。

「憑空多出了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你可以想象當時我有多震驚。而且他不是死物,而是跟我智商相同、喜好相同,甚至連DNA都相同的活生生的人。

我有種預感,他將取代我的地位和成就,他也是這麼做的,在我出現的地方任意出現,結交我熟知的朋友和客人,終於,我爆發了,在這個房間裡,我們發生了劇烈的鬥毆。」

聶行風皺皺眉,當時他有聽到爭吵和毆打聲,還有顧子朝的求救,現在想來,他不知道那個發出求救的究竟是誰,他們兩個擁有完全相同的東西,也包括嗓音。

「後來發生的事聶先生你都知道了,我把一切都解決得很完美,可是可恨的是,棄屍時被馮勇那家夥看到了,我實在沒想到會有人跟蹤我,後來事實證明,他隻是誤打誤撞,不過結局都一樣,我是個完美主義者,無法容忍計劃裡有一點點瑕疵。」

「所以,你故技重拖,殺人滅口!」

「彆說得那麼恐怖,聶先生,我隻是在保護自己,如果馮勇不是貪得無厭地來向我敲詐,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彆以為他是為了幫許可真才來要脅我的,事實上,他除了許可真之外還有不少情人,他隻是單純的想敲詐錢而已。

對了,你們來還想找到馮勇拍的那些照片吧?很抱歉,在拿到它們的同時,我就銷毀了,包括馮勇複製的部分,要誘他說出備份在哪裡很簡單,誰讓我是心理醫生呢。」

「我小看你了!」張玄恨恨道。

原來這家夥什麼都知道,還一邊跟他周旋,一邊冷靜地殺人,早知道他就不浪費那個監聽器了。

「彆把我看得那麼蠢,在非常時期,任何意圖靠近我的人我都不會掉以輕心,誰讓你長得這麼出色,讓人不記住都難。」

回頭他說什麼也要找出這家夥的隱私豔照傳到網路上去,看他還敢不敢這麼囂張!

張玄臉上笑嘻嘻,心裡卻已判決了顧子朝今後的命運。

「你的催眠術是在國外留學時學的?」聶行風問。

「當年因為好奇所以接觸了一些,沒想到會學以致用。」

「用學到的知識殺人,這也叫學以致用?」聶行風冷冷道:「去自首,減輕你的罪行。」

「自首?」

顧子朝挑了下眉,煙抽完,他又重新叼起一根,緊接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銀色手槍,對準對麵的兩個人。

聶行風忙將張玄護住,誰知腰間一緊,反被他抱住拉到自己身後,生死關頭,兩人幾乎在同時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嘖嘖,真是有情有義的一對。」

顧子朝搖搖頭,手指扣下,槍口竄出一道藍色火苗,他悠閒地將火苗對準叼在嘴上的香煙,臉上露出計謀得逞後的微笑。

「我知道,你們很想我殺人,這樣你們就可以抓到我的把柄了,不過,抱歉,我不會給你們這個機會的。」

被人輕而易舉的晃點,聶行風和張玄的臉都黑了。明明一眼就能看穿的把戲,他們居然沒有覺察到,看著顧子朝那一臉奸笑,連聶行風都起了上前扁他的念頭。$思$兔$網$

「開個玩笑,你們不需要這麼生氣吧?這隻是個心理測試,看看關鍵時刻你們的情人是否真能靠得住,恭喜,你們都合格了。」

「那麼,我也恭喜你,將在牢獄裡度過下半生!」張玄拿起身旁的座機,「如果你不自首的話,我就報警,到時你罪加一等!」

顧子朝聳聳肩,沒有阻止,於是張玄按下電話鍵,按了兩個後,他抬頭看聶行風,湊到他耳邊,小聲問:「報警電話號碼多少?」

聶行風沒回答,取過他手上的聽筒,放回了座機上。

「寶貝,看來你的情人比你要聰明些,如果報了案,先被抓的該是你們吧?」

無視一臉得意的顧子朝,張玄問聶行風,「董事長,你剛才玩的鑒證結果呢?那浴室裡一定有留下血跡的,先把他抓起來,我們私闖民宅的事回頭而搞定。」

「沒有。」

「什麼?」

顧子朝接過了話茬,「聶先生的意思是,他什麼都沒查到,我不會給你們留下任何可以威脅到我的線索。」

「你很囂張。」聶行風冷冷道。

他的確小看了這個男人,從初見時的溫文爾雅,到之後的貪戀美色,還有現在不可一世的氣焰,幾乎讓他認為那個古怪的銀器除了可以複製出一個完美的贗品外,這能複製出心裡隱藏的惡魔,引發人心中最陰暗的一麵。

「因為我有囂張的本錢,不是嗎?」顧子朝淡淡道:「聶先生,我很佩服你,不過是一點點毫不相乾的小線索,你就能抽絲剝繭,追查到我這裡,你比那些高級督察們聰明多了。不過即使如此,我還是要很遺憾地告訴你,這場仗的贏家是我,因為你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你的推論,這個世界要給人定罪畢竟是要證據的不是嗎?」

的確,他沒有證據,他甚至無法說明那具碎屍其實就是顧子朝,這個囂張的家夥毀滅了所有線索,包括他的贗品身份,警察不會因為馮勇死前來找他談過話就對他進行審查,甚至根本不會懷疑到他。

「許可真精神混亂導致墜樓也是你的傑作?」聶行風冷冷問。

「其實……我想殺的是秦照。」猶豫了一下,顧子朝給了回答:「他很了解那件銀器詭異的地方,在看到事件後也許會懷疑到我,正巧許可真來找我,我就將計就計,本來是想利用她除掉秦照的,沒想到出事的卻是許可真,隻能說人算不如天算吧。」

「卑鄙的家夥。」

顧子朝欣賞地看著眼前這個不慍不火的男人。聶行風比張玄沉得住氣多了,不過墨瞳裡隱藏的怒火泄漏了他的憤怒,想到自己贏了大名鼎鼎的聶氏總裁,顧子朝突然覺得很興奮。

「彆說得那麼惡毒,我隻是在自救而已,不過這種事不會再做了,反正秦照也活不了多久,他癌變擴散,能撐過三個月就是奇跡了,可惜許可真不知道,否則也不會這麼急著跟我打聽秦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