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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是陰氣最重的一刻,單憑自己一人力量,根本無法與帝蚩抗衡,如果赤炎和顏開也在的話……聶行風跟赤炎不熟,無法瞬間算出他的行蹤,便在心裡默諳尋找顏開的靈氣,很快便覺得心潮起伏,屬於顏開的氣息隱隱傳來。

聶行風循意念在暗夜空間穿行,不斷有眾多魑魅圍過來,妄圖阻止他的前行,陰氣愈重,屬於顏開的氣息便愈強烈,很快聶行風來到一處曠地,看到顏開高懸在半空,全身被晦藍光芒層層裹縛,陰芒不時向他體內勒緊,每勒入一分,顏開便隨之發出激烈吼喝,銀發四散,額上疤痕猙獰,流離出陰冷戾光。

「顏開!」靈體飄到顏開麵前,聶行風恍惚叫道。

他最終沒能把自己跟遠古那位無心無情的戰神連在一起,習慣性地叫了顏開這個名字。

「主人!主人!」顏開抬起低垂眼簾看他,眼神因仇恨泛著紅光,宛如奔騰原野的烈獸,他大口喘熄著,拚力掙紮封印自己的縛繩,可惜帝蚩的力量加附在陰索上,令他無處逃避。

「主人,請賜予我力量!」聽到顏開痛苦無奈的呻[yín],聶行風衝上前想將那陰芒扯斷,卻聽空間中傳來一聲狠厲咆哮,颶風驟卷中,一隻大獸吼叫著衝上來,巨獸麵似獠牙陰鬼,虎形犬毛,卻是帝蚩的坐騎檮杌,它身後還追隨著無數遊魂陰魅,頓時戾吼不絕,響徹遍野。

聶行風忙閃身避過惡獸的攻擊,隨即淩空揚出犀刃揮過,惡獸知道厲害,駐足不前,隻在空中怒吼,身下突然騰出萬千火光,是來自地獄的熊熊烈火,其他遊魂受檮杌嘶聲激勵,紛紛朝聶行風衝去;來勢狠厲,聶行風被他們纏住,縱然神器霸凜,但神力被封印萬年,終使不出當年的霸氣,一時間無法%e8%84%b1身。

無法相助,顏開發出淒厲怒吼,淺淡身形在陰索中消長遊離,額上那道疤痕愈見深厲,那巨獸瞅到便宜,重又發出嘶吼,衝上前來,半路卻被一道赤紅火光阻截,赤炎身影躍入戰中,道:「聶公小心!」赤炎的突然出現讓聶行風為之一振,見他衣衫血跡斑斑,似乎剛經曆過一場浴血征戰,忙問:「你沒事吧?」「沒事。很久沒跟人打架,這次打了個痛快。」其實事實並非赤炎說得那麼輕鬆,帝蚩在這裡布下結界,獄火陰烈,魑魅橫行,即使他有萬年道行,也吃不消,好在帝蚩為了生擒他,以便控製他的神力為己所用,所以才沒下殺手,否則他也支撐不到現在。

趁赤炎阻住凶獸,聶行風躍到顏開身前,犀刃揮下,捆縛他的陰索在冷光下瞬間斷開,%e8%84%b1離束縛,顏開發出一聲長嘯,%e8%83%b8中鬱氣吐出,圍繞兩旁的陰魂被他厲聲所震,驚叫著遠遠逃離。

「你知不知道睿庭的魂魄在哪裡?」擔心弟弟的安危,聶行風忙問。

「在我體內。」顏開猶豫了一下,說。

顏開的靈力依附聶行風,在聶行風神台未清之前,顏開的靈力有限,根本無法跟黑暗之主的帝蚩相抗衡。那天他為了保護聶睿庭,被帝蚩輕易製住,當時聶睿庭身受重傷,魂魄暫時離體,他怕帝蚩會對聶睿庭不利,情急之下,便將他的魂魄收到自己身上。他本來就是眾多陰魂構成的靈體,收魂對他來說很簡單,後來他就被帝蚩關到了這裡。

「謝謝。」聽弟弟沒事,聶行風放了心。

被道謝,顏開詫異地看了聶行風一眼,他的記憶也已複蘇,當然記起了聶行風殺伐之神的身分,受天地精怪崇敬的天神,從來不會向人道謝。

「我是聶行風!」看出了顏開的心思,聶行風道。

不管前生有多輝煌的經曆,他隻知道今世的他隻是個普通凡人,上蒼賦予他神力,也許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為免人間生靈塗炭,他必須將帝蚩重新逼回黑暗地界。

顏開沒再多言,隻道:「不過魂魄一直存在我體內,會被我的靈體吸納,我得儘快趕回去,否則,聶睿庭就還魂無術了。」聶行風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急問:「還可以撐多久?」「過不了今夜醜時。冬至子醜,陰氣最重,我怕到時控製不住自己的陰力。」陰魂越集越多,聶行風幾次做出的破界指訣都被扯散,三人被困在當中,眼見檮杌狠戾無比,赤炎節節敗退,聶行風開始猶豫。

這裡是帝蚩的地界,他打開了地獄之門,陰氣太重,壓製住了三人的靈力,在這裡他們是無法跟他相抗衡的,除非……聶行風看看顏開,忽聽一陣狠厲笑聲從四麵八方傳來。

「刑,你連我的坐騎都打不過,就彆妄圖跟我鬥了,我會將你們一起封印在這無邊黑暗裡,讓你嘗嘗永恒暗夜的滋味。」聲如洪鐘,眾多魑魅被震得驚叫逃離,聶行風環顧四周,恍惚看到張玄隱在暗處,和帝蚩並立,他喊道:「張玄,你真要助紂為虐嗎?你忘了你今生的身分?」「天師。」他似乎聽到張玄這樣說,聲線平淡冷清,不再有平時那份靈動。

聶行風愣了愣,忽然覺得自己也許該放棄對張玄的期待,他不再是自己期望的那個人,他隻是萬年前冷情淡漠的海神而已。

冷風驟閃,檮杌頂頭向聶行風衝去,憤怒湧上,靈氣仿佛在瞬間衝破了所有的防線,聶行風揚起犀刃,在空間劃過一道淒厲流光後,狠狠刺進惡獸的頂門。

巨獸發出震天高嗥,屈膝歪倒在地,誅殺了惡獸,聶行風剛鬆了口氣,忽見冷光閃過,是帝蚩法器射來的陰光,他忙翻身避開,赤炎卻躲避不及,被陰氣重重擊在%e8%83%b8口。

「不識抬舉的東西!」見赤炎被自己法器擊中,隻怕重傷難愈,難得的可以助自己提高靈力的神獸死了,帝蚩惡狠狠地罵道。

聶行風奔到赤炎身前,見他倒在地上的身影漸趨淺淡,心口鮮血迸流,顯然回天乏術。

「抱歉,是我的錯!」握住赤炎的手,聶行風後悔不已,如果他早些當機立斷,解開顏開的封印,赤炎就不會身受重傷,這讓他如何麵對霍離。

「我沒事。」赤炎抬起頭,衝聶行風勉強笑笑,手掌貼靠在他掌心,聶行風心潮翻湧,聽他用心語對自己說:『您忘了我曾說過我們火狐每個族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特殊神力?小狐是守護神,而我的就是可以無限複生的靈力,彆擔心,我們很快會再見麵的……』話音半路斷絕,赤炎垂下頭來,身軀化作火狐模樣,最後變成透明,一縷赤色靈氣環繞空中,漸趨消散。

聶行風抬起手掌,掌心鮮血殷紅在目,他不知道赤炎剛才那番話是真的,還是隻是為了安慰自己,他隻知道帝蚩任性妄為,嗜殺天地靈物,不可原諒!

站起身,掌心合攏,手指相對彎曲,呈祈天狀,冷聲喝道:「五帝敕命,統攝萬靈,天地四方六合,從吾行令,真雷封印,為吾所解,破!」雙指並起,赤光自指尖射出,直指向顏開額前,烈焰閃過,顏開額上的那道疤痕化作青煙消散。

那道疤痕是當年自己收服鬼影時,加附在他身上的封印,顏開集無數冤魂為一體,本身便怨念無邊,那道封印不僅可以鎮住他的怨念,還可引導他心中薄弱的正義,封印鎮了他上萬年,一旦解印,他心中怨念迸發,便如他曾經的名字一樣,真正化作曆鬼冤魂,而以自己目前的能力,也未必再能鎮住他,這也是剛才聶行風一直猶豫的原因,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已無從選擇。

「鬼影,記住你心中尚存的一絲善念,為善為惡,隻在一念之間!」他喃喃道。⑤思⑤兔⑤網⑤

萬年封印失去束縛,顏開發出一聲戾吼,騰空躍起,銀色光芒乍現,映亮了原本的玄色衣衫,發絲被體內傳出的霸戾陰氣逼起,翩然飛揚,四周魑魅不堪其陰扈氣焰,驚亂逃竄。

帝蚩的結界可以控製道者罡氣,卻對顏開無用,愈陰晦黑暗,愈吸引他體內霸氣,封印帶走了他心底殘留的善意製約,隻覺上下萬年,從未如此爽快過,陰氣在周身激蕩,燃起蕭蕭怨念戾氣,目露凶光,隻想將眼前一切儘數毀滅。

四度空間開始劇烈晃動,帝蚩做下的陰獄結界在顏開的怨氣下傾傾欲墜,聶行風隨之拈出六合指訣,淩空飛畫,金光隨他手指飛舞,在空中刻出恢弘深痕,四周搖震得更厲害,終於在一陣轟天巨響後塌陷了。

眼前夜空繁星閃爍,似有驟然間的光亮,但隨即便被無邊黑暗掩蓋住了,原來帝蚩見他們%e8%84%b1困,顏開又如此戾猛,不敢輕敵,將法器亮出,墨鏡遮暗了天地,以儲陰勢,四麵厲風呼卷,騰起萬千海潮,拍岸聲震耳欲聾。

聶行風立於天海之間,冷眼看顏開在空中揮舞利器,將那群來自地獄的魑魅魍魎擊得四處逃離,陰氣帷幔很快就被扯散了,隻是天空依舊陰霾,遠方隱有閃電劃過,照亮滿天遊蕩陰魂,但隨即便被黑暗淹沒。

「戰神,亮出你的法器!」帝蚩立在對麵海上半空,高聲喝道。

顏開的霸戾陰氣連帝蚩也有幾分忌憚,忙揮斥魑魅將他纏住,想到這裡是張玄地界,又快到陰氣大盛時辰,不覺精神一振,揮舞法器叫陣,張玄卻站在遠處,冷眼旁觀。

聶行風俊目微瞇,眼神掃過張玄,見他眼簾淡垂,看不出情緒,不由歎了口氣,不再多話,並指淩空飛畫,金光飛起,背後六合紋絡在他靈力揮斥下急速遊走,金光閃爍,照亮了六位八方,屬於他的虎形神器隨之騰入空中,風火燃燃,彙成烈虎之形,呼嘯著衝帝蚩奔去。

「來得好!」帝蚩發出吼喝,揚手亮起法器,耀出陰森墨光,光中是封印住的萬千戾魂,纏住烈虎神器,兩道爭伐身影籠繞進陰濛霧中,纏鬥中轉瞬便是無數回合,但聽身下潮聲滔天,空中雷電交集,陰戾與剛正,捲雜在一起,奔騰於整個海界,撼人心弦。

不過所有一切都沒有波及到張玄,他隻是站在遠方漠然觀望,他說過,在這場戰役中,他隻是個看官,可是,不由自主地,微蜷的手指在輕微顫唞。

是緊張嗎?他想是的,因為這是一場撼動天地的爭戰,激狂而狠烈,彙集著屬於魔的狠厲,還有天神的傲氣,讓他無法完全從其中抽離,心在一點點地悸跳,是興奮,但更多的是那份擔憂。

遙看前方,金芒漸散,聶行風行動漸趨滯澀,虎神屈身發出低聲狂吼,奮力將墨鏡陰光迫開,但暗氣卻依舊愈積愈多,黑芒詭異地變化成縷縷絲索,自四麵八方向聶行風圍來,陰氣太重,迫他無法提起全力攻擊,若非帝蚩顧忌他手中犀刃,不敢硬敵,隻怕早就擊殺到近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