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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不過想想似乎不太可能,他都這種狀態了,彆說鼻血,就是插一刀都未必見血。

靈體很興奮的飄進浴室,立刻感到一盆冷水當頭落下,張玄很鬱悶地歎了口氣。

偷窺果然不是那麼容易。

氤氳霧氣中聶行風正靠坐在浴缸裡,泛著大朵泡沫的水麵將他的身軀全部遮住,他還將臉掩在雙掌裡,頭低得幾乎要埋進水麵,想看的什麼都看不到。

「董事長,你沒事吧?」

好半天沒見聶行風換動作,張玄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忙飄到他身旁,見他雙肩微微發著顫,有水滴從他緊掩的掌心落下,一個聲音輕輕道:「對不起,對不起……」

——他一直認為父母過世是他的錯,所以老天爺懲罰他被拋棄……

張玄笑容收斂起來,他突然發現聶行風的冷靜自持都是表麵的,他一直在逞強,一直都是。

「彆這樣,這不是你的錯!」

張玄從後麵將聶行風攬進懷裡,感覺到他寬實的後背在和自己交錯時微微一顫。

招財貓感覺到他了,雖然隻是下意識的顫唞。

張玄很開心,湊到聶行風耳邊輕聲道:「相信我,我不會有事,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永不拋棄!」

聶行風從浴室出來時已恢複了平時的冷靜,穿上外套出門,張玄笑嘻嘻自動飄到副駕駛座上歪頭看他,覺得流淚的招財貓比以往更可愛。

哭泣的董事長平時可不容易看到,他這次真是賺到嘍,哎喲……

突然的加速度成功地將張玄的靈體甩出了車外,他在空中飄蕩了半天才追回來,還沒等坐穩,一個後滾翻,又在車裡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

車速在不斷加快,不是去醫院的路,而是偏離鬨區,進了寂靜山道,寬廣車道就像是特彆為這輛跑車專設的跑場,車速狂奔,帶著雪豹奔騰荒原的野性,時速指針瞬間就越過了二百,燈光晃過,張玄隱約看到前方有障礙物,急得大叫:「停車!」

吱……

車輪摩攃地麵,劃出零星亮光,一陣刺耳響聲過後,跑車在障礙物前穩穩停住了。

張玄被慣性撞出了車外,在空中幾個漂亮的翻滾後自由落體又重重跌回到副駕駛座上,落下時他看到車頭離障礙物不過幾公分,可以想像得出如果剛才刹車再稍慢幾秒,其後果將會是怎樣的慘烈。

即便是靈體,張玄的手也情不自禁顫唞起來,轉頭看聶行風,他的側臉在月光下是那麼的冷清漠然。

「以前你每次飆車時,是不是都在希望可以跟它同歸於儘?你想去追回拋棄你的父母,是嗎?」張玄輕聲問,雖然他知道聶行風不會給他任何回答。

古怪聲音重新響起,張玄很快發現跑車在油門催動下急速後退,想到後麵護欄外是陡坡,他發出一聲慘叫:「又來?我不舍命陪君子了,你自己玩吧……」

沒有驚心動魄的飛車鏡頭出現,聶行風隻是把車倒後,然後打方向盤折回來時的路線,他把車開得很穩,以正常速度返回醫院。

一回到病房,張玄就四肢平伸躺到了床上,無比慶幸自己現在是靈體狀態,否則就是有九條命都不夠陪招財貓玩的。

聶睿庭早在陰氣森森的病房裡待怕了,一見大哥現身,連招呼沒打就溜掉了,霍離想留下,也被他強拉了出去。

「還沒有醒是嗎?」手指滑過張玄的沉睡麵龐,聶行風輕聲問。

不久前張玄還在淺草寺許下心願,他說……他會一輩子都待在自己身邊。

「告訴我,要怎樣做才能讓你醒來?還是,你打算背棄你的諾言?」

「我才沒有!」張玄在旁邊有氣無力地嘟囔,天知道他想回魂都想瘋了。

聶行風將手掌貼靠在張玄臉龐上,低下頭,定定凝視。

他看過太多的死亡,可是隻有在麵對父母和張玄的死亡時他才會變得這麼茫然、無措,和絕望,因為他愛他們,他希望在死亡麵前,自己可以跟他們一起麵對,而不是被拋下。

揉著張玄的秀發,閉上眼將%e5%94%87貼近他的雙?%e5%94%87,用%e8%88%8c撬開冰封的%e5%94%87齒,將熱氣緩緩度入。

張玄躺在自己身體旁邊,看著聶行風慢慢靠近自己,然後將%e5%90%bb送上,這一幕實在太詭異,他忍不住大叫:「董事長你太過分了,怎麼可以趁人之危非禮我?等等……」

%e8%83%b8口突然有熱氣湧上,他控製不住靈體,神智恍惚中隻聽聶行風喝道:「你如果敢死,我一分撫恤金都不會給你!更不會給你燒紙錢,我看你在陰間怎麼過!」

「不要!」

一口熱氣在心口飛速遊走,張玄大叫著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靈體已然歸位,聶行風雙?%e5%94%87還緊貼在他%e5%94%87上,俊目微眯,冷冷看他。

冷氣開得很足,不過此刻招財貓的眼神更冷,張玄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結結巴巴說:「董、董事長,你有夠慓悍,連、連死人都敢%e5%90%bb,哎喲……」

小腹上挨了狠狠一拳,聶行風掐著他的脖子吼:「你總算舍得醒了?你就這麼愛財如命,隻有錢才能把你喚醒?」

「不……」

冤枉啊,他能醒來跟錢無關,純粹是%e5%90%bb惹的禍,張玄捂著肚子正準備辯解,%e5%94%87上一熱,又被聶行風用力%e5%90%bb住。

%e5%90%bb得太激烈,張玄還沒徹底恢複過來的神智再度騰空,隻聽到耳邊傳來喃喃低語:「不許再騙我!不許再離開!」

「我哪有離開?我一直都陪在你身邊好不好?陪你回家、陪你吃飯、陪你飆車,要是你肯早一點出賣色相,我早就醒了,哪會像個遊魂一樣到處飄?」

緊急關頭口不擇言,張玄把自己賣了個徹底。

聶行風盯著他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冷冷問:「包括我入浴?」

終於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原則性錯誤,張玄急忙向後縮,陪笑:「我絕對沒有欣賞美男圖,沒有看見你哭,沒有安慰你,沒有……」

「張玄,你給我立刻消失!」

聖安醫院整座大樓在怒吼聲中抖了三抖。

張玄死而複生的消息很快在醫院裡傳開,聶睿庭聞訊第一個跑來,當看到心臟已停止跳動的人又活蹦亂跳站在自己麵前時,他在震驚數秒後,直挺挺倒地昏厥,小白跳到他身上優雅踩著貓步,搖頭道:「諸法空相,不生不滅。」

小狐狸聽不懂,不過沒關係,隻要大哥醒來就好,他還欠自己不少錢,沒還清之前可千萬不能死啊。

程菱早化成了一團炭骨,成了聖安醫院的又一個傳說,解剖醫師告訴聶行風,驗屍結果證明屍骸的確是程菱的,但死亡時間至少該有半年以上,可是她是那晚突然自燃的,當時搶救護士都%e4%ba%b2眼看到了,不可能弄錯。

「院長說是冤鬼作祟,要請人來做法事超度他們,聶先生,你說,這世上真有鬼嗎?」

程菱本該死於車禍火災,可是古犀的靈力為她續了命,所以那晚當她的魂魄被犀刃打散後,軀體應該恢複到火燒狀態,不過這原因就算說出來也沒人會信吧?

聶行風看看站在身旁的張玄,說:「也許有吧,對於我們從未踏入的領域,我們沒有權力否認他們的存在。」

陸家父女下葬那天,聶行風也去了,照片上的陸婉婷笑得很甜,想到她靠著執念數次向自己示警,聶行風說:「一切都結束了,希望你的靈魂可以得到安息。」

「安息了安息了,咒語已經消失,他們的魂魄當然都歸位了。」

張玄在旁邊等得不耐煩,葬禮一結束,他就拉著聶行風離開。

「你這麼急是要去哪裡?」

「去了你就知道了。」

張玄開車帶聶行風來到一處墓園,進去後,走到一座墓前停下,聶行風狐疑地看他,「你怎麼知道我父母葬在這裡?」

張玄衝他笑著眨眨眼,「我靈體出竅的時候去天堂轉了一圈,遇到他們了,是他們告訴我的。」

「你?去天堂?」

聶行風滿心不信,如果小神棍也能去天堂,那天堂的等級也太低了點。

張玄收起笑容,藍瞳裡露出鄭重的光彩,「他們說,他們從未拋棄過你,你是他們最愛的兒子,他們以你為榮!」

聶行風訝然看張玄,眼前依稀晃過車禍發生的瞬間,母%e4%ba%b2奮力將自己推出車外的情景,半晌,他臉上浮起微笑,對著墓碑合掌祈禱。

「謝謝!」◇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張玄側頭偷偷看聶行風,希望招財貓經過這件事後,可以徹底放開以前的不開心,彆讓自己付出的代價一江春水向東流就好。

聶家墓園建造得偏僻隱蔽,為了查出地址,他可沒少被小狐狸和小貓敲詐,想到今後還要努力工作還債,張玄禁不住在心裡大歎。

祖師爺,誰說好心有好報,為什麼自從他遇見招財貓後,就一個勁兒的往外倒貼?

回去的路上,聶行風問:「你說程菱口中的那個神秘男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麼要教給程菱古犀不死的咒語?」

「程菱魂魄都散了,想問也無從問起,你在這裡鑽牛角尖想這些有的沒的,簡直就是自尋煩惱。」

「還有,狄熾也失蹤了,難道他也被程菱害死了?」

陸家父女出事後,狄熾也消失了,他租借的律師樓裡全部清空,就像人間蒸發一樣,警方斷定他也是因了解內情而被程菱所害,不過因為屍首沒有尋到,所以列為失蹤案中。

葛意說也查不到有關狄熾的任何資料,這個人突然冒出來,又突然失蹤,沒有留下半點兒痕跡,可是聶行風卻始終無法忘記那天狄熾和他握手時,帶給他的顫栗和恐懼。

他到底是誰,出現的目的又是什麼?

「對了!董事長,古犀你到底放哪裡了?告訴我啦,回頭我給你抓龍好不好?」打斷聶行風的思慮,張玄問。

他這幾天想古犀都想瘋了,那可是個好東西,轉手一賣的話,絕對賣個好價錢,可惜他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他感覺顏開是知道的,不過想也知道那家夥不會告訴他,所以隻能討好招財貓。

聶行風漠視了張玄的討好,隻淡淡一笑:「它跟你的氣場不合,我把它收起來了。」

「哈,董事長,你也開始迷信了?」

「是啊。」對視張玄瞪大的藍瞳,聶行風微笑:「跟你在一起,想不迷信也難啊。」

犀刃刺傷張玄的那幕還曆曆在目,所以他不會讓張玄再碰它,至於藏在哪裡,他想那是個張玄永遠猜不到的地方。

「還有,以後不許多碰與金有關的東西。」

「為什麼?」

「程菱以金術克你,證明五行中金是你的克星,所以,凡與金有關的東西,你都少接觸為妙。」

聶行風的叮囑就像是以前的張玄,可惜張玄卻不領情,呆愣N秒後,突然跳起來大叫:「照你這麼說,連金錢我都不能碰了?要是那樣的話,我寧可死掉算了!」

又是新一周的開始,聶行風坐在辦公室裡有些魂不守舍,手指在鍵盤上敲打,腦裡卻在想像著張玄看到支票上寫的話後會露出的神情。

想想又覺得好笑,他不是沒有戀愛過,可是卻從來沒體驗過這樣的感覺——忐忑、緊張,還有一絲期待。

「董事長!」

張玄終於亮麗登場,可惜話的內容卻與聶行風想像的大相徑庭。

「我一直忘了問你,那晚你究竟在掌上寫了什麼,破解了程菱的法術?」

照靈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