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所有地方都看了一遍,最後落在孫千風的密室前。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走到此地。
這間密室是孫千風與曇光秘會的地方,孫千風死後,由他接管,他在這裡麵通過透影壁見過曇光幾次,不過曇光很謹慎,每次露麵都以鬥篷加身,從沒讓人看清他的形容。
如今曇光已死,這間藏著秘密的洞室,似乎也該從此湮滅於世。
石門緩緩開啟,他邁進這間陰森的洞室。洞中除了一麵透影壁外,彆無他物。
牆上兩顆明珠綻放出昏黃的光芒,透影壁一片漆黑,不會再出現任何影象。
封默站在透影壁前看了片刻才轉身,準備將這裡的一切毀去,卻是不想,身後的透影壁忽然閃出青光。封默看到地上的光影變化,心中一震,霍地轉過身,隻見透影壁上緩緩出現了一個人影。
他愕然看著壁上的人,心臟劇烈跳起,一股強烈的不安籠罩而來。
“封默。”那人仍舊罩著鬥篷,五官都藏在兜帽的陰影中,看不出模樣。
“你……”封默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隻暗暗聚氣。
“你是不是以為我死了?”壁中傳來低沉聲音,夾雜著幾分笑意,似乎在嘲笑封默的反應。
“不敢,尊上突然出現,我有些驚訝而已。”封默力持鎮定道,“不知尊上此次現影,有何吩咐?”
“我是來問你一件事的,你靠近些。”他道。
封默已經退了兩步,聽到這話,遲疑不動。
“你在害怕?害怕什麼?隔著這透影壁,難道我還能殺了你不成?”他繼續道,語帶蠱惑,“來,靠近點,我要告訴你關於林風致的事。”
封默攥緊拳,看了透影壁片刻,挪動腳步,走到透影壁前半步之處。
“封默,我問你,你和林風致是同族人,對嗎?”那人低聲問道。
封默一愣,剛想否認,卻聽那人又道:“你們都來自星晝海浮鯨島,對嗎?你不是一個人從浮鯨島逃出來的,你還帶出了林風致?你應該和她流著同樣的血,有著相同的背景,對嗎?”
封默越聽越心驚,忽然間就想起在化雲之境中遇到的那個老道士。
他也說過相似的話——“你身上怎麼有和她一樣的氣息?你們都可以成為這裡的主人……”
封默腦中飛快閃過什麼,他目光一沉,當機立斷向外掠去,可透影壁中卻穿出一隻手,狠狠掐住他的脖頸。
“來不及了。”那人低聲道,“把你的血,給我吧。”
龐大的仙力從壁裡傳出,將他往透影壁裡拖去。
封默全身的靈氣都被鎮壓,竟無法施法,隻能掙紮著,抓下那人的兜帽。
在看到那人容顏的瞬間,他雙眸驟震,滿目驚駭。
作者有話說:
周五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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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殤彆(下)
◎十六歲的封默,從海崖之上躍下,遊到林風致身邊,再也沒有回頭。◎
龐大的仙力和威壓化作淩厲殺氣, 瞬間籠罩封默,他在第一時間意識到兩廂的境界實力之懸殊,已非他能抗衡。對方出手既絕殺, 不給他任何逃脫的機會,甚至他就連還手的力量,都已沒有。
修仙數十載,他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死亡威脅。
他這一生, 也曾經曆無數的死亡考驗, 卻從來沒有哪次像今天這樣無力, 原來,真正的死亡,會來得如此突然, 不給人任何反應的時間。
一道紅光倏地飛起, 刺入他的眉心,直抵他的元神, 他就連元神離體的機會都沒有。無數道銀光化作細絲, 從透影壁中穿出, 紮進封默的身體, 遊入他的經脈, 殷紅的血液順著銀光抽向透影壁那頭的人手中。
這個過程並不算痛苦, 他隻感覺到身體漸漸冰冷,從四肢到軀乾。
萬般能耐,都被死死扼住。
他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降臨。
恍恍惚惚之間, 他眼前似乎浮起林風致的身影。她站在浮鯨島的懸崖邊,懸崖下麵是拍岸驚滔, 白花花的浪花一波接一波, 飛濺起來, 像雪花一樣。
林風致笑得張揚,喊道:“封默,來吧,咱們再比一場!”
說罷,她像鮫人般一躍而下,落進了翻湧的浪花之中。
封默朝她伸出手,喃喃道:“好啊,再比一場,你等我。”
說話之間,他黯淡的目光陡然一亮,麵露狠色。
既要他的血,拿去便是,可千萬彆後悔。
微弱的紅光在他%e8%83%b8口衣裳之下浮現,他放棄掙紮和抵抗,唇邊綻起一縷笑。
這大抵是他如今唯一可以做的事了。
身體越來越冷,四周也越來越黑,他的天地被無邊漆黑籠罩,唯獨星晝海和浮鯨島,越來越清晰。
“林風致,等我!”少年清越的聲音響起。
林風致從浪花中探出頭來,十六歲的模樣,俏麗稚嫩,寫滿明%e5%aa%9a,她衝他做個鬼臉,道:“還不下來?!“
熾烈的陽光之下,少年回她一個燦爛的笑,揚聲一語:“來了!”
十六歲的封默,從海崖之上躍下,遊到林風致身邊,再也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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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噩境之城趕回昆虛,已是五日之後。
距離和九寰眾修約定的一月之期,轉眼就過去九天。昆虛百裡之外,已經駐紮許多九寰修士,混沌惡氣與邪主事關九寰命脈,隨著消息的傳開,越來越多的修士不遠萬裡趕來,其中自也不少居心叵測借題發揮的人,如今都聚向昆虛。
情勢愈加危急,林風致知道若是不能給出一個讓眾人滿意的解釋,不單祁懷舟難保,便連昆虛都要受到牽連。
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可她的身體,依舊未能恢複。
一路上她都昏沉沉的窩在祁懷舟懷中,被他帶回昆虛,在眾人關切的目光中被抱回天羲山上。
“等到這件事了,我該好好修煉了。”林風致苦笑一下,對自己這脆弱的身板十分不滿。
“彆對自己要求太高,你的修行速度,已經超越常人太多太多。”祁懷舟將她放在天羲湖中的小舟上,舟中鋪了厚實的毯子,放滿迎枕,讓她倚得舒坦非常。
小舟隨水輕搖,林風致有種躺在雲中,隨風而飄的感覺。
“宗門正值多事之秋,我又這副模樣,讓他們擔心了。”林風致眼睛半閉,想起入宗之時站在山門前迎接他們的眾人眼中露出的擔心,又歎了口氣。
雖然昆虛大難當前,但宗門上下竟無一人在此時此刻傳音給她,打擾她的休養,整個宗門仍舊有條不紊地運作著,該怎樣就怎樣,並沒受到外界絲毫丁點。
該說不說,她這宗門真是越來越有大宗風範了。
林風致感慨之中,又有些驕傲。
“你一手帶出來的宗門,沒有那麼脆弱,放心吧。”祁懷舟仍是波瀾不驚的神色,在她身邊尋隙坐下,“這幾日安心呆在天羲,我會幫你療傷,大概再有十天就能完全恢複,其他事,容後再說。”
“還得十天?”林風致一捏眉心,“我哪來那麼多時間休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怕什麼?哪怕全九寰的修士都圍攻上昆虛,我也有辦法讓他們有來無回。”祁懷舟雲淡風輕道,他的眉間仿佛蓄著天地之勢,未將一切放在眼中。
“你這話說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真把邪主放出來了。”林風致半真半假道。
“有何不可?”祁懷舟卻是滿臉不以為意,“以迷津邪主的真正實力,對付十個曇光都不成問題。當年全九寰修士圍剿他都沒敗過,有他在,你又何懼這後世之修?”
林風致霍地坐直:“你認真的?”
“怎麼?你害怕迷津獸?”祁懷舟似笑非笑問她。
“祁懷舟,你對昆虛做了什麼?”林風致想起被他召出的迷津獸殘魂,神情一凜。
“你該問的是,昆虛對我做了什麼。”他忽然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神色,伸手攬著她的腰,將她拽入懷中,“陪我十五日,我便同你說。”
“你……”林風致最恨他這樣子,剛要發作,手腕上的儲物鐲忽然亮起。
一物竟自動從她的儲物鐲中飛出。
林風致推開他,定睛望去,在瞬間迷惑過後,神情陡然改變。
這是……封默的寄魂鶴符。
當年他二人在九寰結伴修行,曆經艱險,常常陷入生死危急,後來便互換了寄魂鶴符。鶴符之中各自裝有他們的一絲精血魂魄,鶴符在,則人在;鶴符散,則人亡。
即便兩人分隔萬裡,隻要這枚鶴符安好,便代表著他們都彼此安全。
封默的這枚寄魂鶴符,已經在她的儲物鐲裡放了很久,久到她都快記不起自己帶著他的寄魂鶴符。
然而今日,這鶴符卻無緣無故自動飛出,這並非好兆頭。
林風致看著浮在半空閃著微弱光芒的鶴符,突然間彎腰揪緊衣襟,目露痛苦。
“發生何事?”祁懷舟飛快扶住她,沉聲問道。
林風致的心口浮起一陣陣突兀的刺痛,像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正在消逝,無邊無際的悲傷海潮般湧向她,頃刻間就讓她紅了眼眶。
“封默……是封默……”她微微抬頭,望向鶴符的臉龐已爬滿淚水。
鶴符的紙翼微微拍動,符紙上下起伏,鶴眸閃起一點紅光,像在和她做著最後的告彆。
林風致揪緊衣襟,努力壓下心中無端刺疼,難以置信道:“怎麼會這樣?我們在噩境之城才見過一麵……不可能,我不相信……”
“封默出事了?”祁懷舟半擁住她,“你彆急,先傳音封默試試,我派人立刻趕往五華山。”
林風致顫唞著祭起傳音玉,然而她才剛剛向封默發出一句傳音,浮在半空的鶴符忽然間燃起幽焰。
“咚”的一聲,傳音玉落地。
“不要,不要……”林風致伸手去抓那枚鶴符。
鶴符卻已在刹那之間燃燒殆儘,符紙的灰燼飛在半空並沒立刻散去,漸漸聚出了一道虛影。
封默透明的身影浮在小舟之上,帶著溫和的笑,俯望著林風致。
更加巨大的悲傷襲來,林風致捂著心口站起,腦中已一片混亂,喃喃著:“封默,彆走……”
似乎感受到她的悲傷,封默的虛影雖然還笑著,眼中卻已悲傷遍布,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