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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造上神 落日薔薇 4318 字 6個月前

程中全部消耗殆儘,就連用以偽裝身份的寶貝亦被毀去,這才露出真麵, 讓莫林看穿真身。

可按西臨君的說法,昆虛地底那東西就像是懸在昆虛頭上的劍, 隨時隨地有可能落下, 但下一次可就沒有這次的好運氣, 顧清崖和淩少歌都在昆虛,還能助她護宗,是以她得儘快找到天芒刀,解決這個大麻煩。

隻是想要伏龍,恐怕硬取不得,得彆想辦法,等回頭與龔宴清眾人商議過後再作定奪。

如此想著,林風致浸在天柔池,也不知何時沉沉睡去,一宿無話。大抵是累得狠了,她也不知小啾和秋月明兩人是幾時離開的,等到醒時,天已大亮,天柔洞中隻剩下她一個人。

大戰剛剛結束,她又初任宗主,按說應該有許多事在等著她,可傳音玉靜悄悄的,卻沒有一個人來打擾她。

收拾妥當踏出天柔山,林風致便見著一個生機勃發的昆虛。

三年時間,足夠林風致為昆虛製定一整套應急處理方案,以保證遇到急難情況時各處的運作,就算她不在,宗門也不能亂。如今事情證明她這三年的努力並沒白費,無需她多言,宗門各處運轉如常,眾修分工合作,或巡查或檢修或警式……所有善後事宜均有條不紊,她隻需要對重要的宗門事務進行批複便可。

花了一天時間巡視各處,又召集龔宴清等人商議大半日,將宗門情況了解徹底,林風致完全放下心來,將宗門事務脫手,自己則專注於外務。

先前她放出話去要在九寰尋找化雲之境的合作者那些修士們見識了昆虛的強大與化雲之境的玄妙,哪還按捺得住?生恐自己晚上半步叫彆人占走先機,老早就暗挫挫求見林風致,為此連天澤靈樹的修行都顧不上。

開放化雲之境是將昆虛送上九寰巔峰的重要計劃之一,林風致自不敢怠慢,便挨個見過這些有意向的修士,再加上後續外界收到風聲特趕到昆虛來的修士,林風致足足見了七日才總算空閒下來。

十天時間已過,昆虛各處也已恢複如常。

“就明日吧。”林風致坐在昆虛殿的宗主法座之上,看著站在身側的小啾道。

小啾的手上,盤著隻小小的金凰,雖然西臨神君的元神再次陷入沉眠,但金凰引日塔卻正式認小啾為主,睡在塔裡的小鳳凰,已經能聽話地飛到小啾的手上。

宗主金印與引日塔先後認主,她們已經可以開啟昆虛山中的師祖書樓。

“行,那我稍後就去通知錦楓大師姐,讓她替你主持。”小啾漫不經心道。

大抵是神君元神複蘇過一次,與小啾已有融合跡象,她雖未完全覺醒恢複,但眉眼之間已隱約有了幾分妖皇氣度,偶爾會露出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氣勢。

林風致點點頭,又問她:“雲嶺那邊如何了?”

“如你所料,雲嶺宗已人去樓空,最後三處十方古陣已經歸宗,今早萬姐姐已經跟著天羲山主前往修複。”小啾回她。

林風致閉上眼,靠到法座之上。

果然……祁懷舟已經收回那三處古陣。

從她意識到廣霖子藏在雲嶺利用十方古陣對付昆虛之時,她就已經猜到了這個結局。

眼前閃過天雷之下,祁懷舟毅然離去的畫,她咬了咬齒。

“雲嶺宗的門人呢?”林風致又問。

“散了。他們自甘墮落,將三處古陣獻給廣霖子對付昆虛,引發西臨君與廣霖子在雲嶺宗外一戰。次仙級修士的鬥法,夷平了雲嶺附近幾個山頭,再加上事發之後他們擔心昆虛與浮滄、幽瀾找他們算賬,早早跑走,留下個空殼子。”小啾摸著小鳳凰的後頸道。

“能查到是誰將十方古陣的消息,是怎麼透漏出去的嗎?”林風致繼續問道。

“人都跑光了,廣霖子也魂飛魄散,上哪兒查去?”小啾道,又反問她,“不過先前不是抓了幾個玉虛宮混進來的細作,估計是他們不知道從哪裡刺探的消息,傳出去的吧。十方古陣的事一直是祁懷舟負責,你對此有疑問,直接問他不就妥了,何必要我來查?”

小啾問著問著,似乎想到什麼,雙瞳一綻,道:“難不成你懷疑祁懷舟?”

林風致回避了這個問題,隻回她:“行了,你先替我安排明天之事……”

話音未落,她的傳音玉忽然一陣疾光閃動。

說曹操,曹操到。

傳音玉的那頭,傳來的是祁懷舟的聲音。

————

秋夜寒涼,下弦月孤伶伶懸在樹梢,愈顯山間寂寥蕭瑟。天羲山較其他山要更寒冷些,山中已覆淺霜,白浸浸一片,絲絲縷縷寒氣攀上肌膚,遊入經脈。

林風致從未覺得天羲山如此冷過。

湖麵上籠著濃鬱的白霧,霧氣擴散到岸邊,叫人看不清湖岩的分界線,清冽月色下,她隻看到霧氣中朦朧的人影緩緩朝自己走來。

自大戰結束,她與祁懷舟已經有數日不曾在私下見過麵。戰後宗門事務本就繁多,她已是宗主,無需再事事向他請教,而他手中亦有諸多要務,再不像從前那樣,有商有量地掌管宗門,大多時間都是各行己事,不過在宗門大會之時與眾人一起見麵通氣罷了。

天雷大劫她在淩少歌與顧清崖的守護之下安然無恙,這其中不無祁懷舟引雷離去的功勞,而她對他的擔憂,也因為自己的毫發未損而被拋在腦後。

畢竟在契約關係之下,她沒事,也就意味著祁懷舟無礙。

兩人間的這一冷落,便是十日。

她有些好奇,祁懷舟突然約她相見,是出於何故。

濃濃白霧之中,走出身著寬衣薄衫的男人。他又穿回舊日那襲淺青的仙袍,長發半綰在腦後,幾縷劉海垂落兩鬢,掩著張蒼白的俊顏。

林風致眉頭微蹙。

他的神情懨懨的,臉色也蒼白無比,隻有唇色殷紅如血,像回到初見之時,紙片人一樣單薄,可這段時間他的身體明明已經有所好轉,不再像從前那般孱弱。

是受傷嗎?

可是他們之間結過契約,他要是受傷,她這邊也同樣會受到影響,可她並未察覺到身體有任何異常。

“你在查十方古陣的事?”祁懷舟踱步而來,在她身邊停步,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這宗門有我不能知道的事嗎?”林風致反問道。

“你可以直接來問我。”他垂眸望她雙眸,毫無閃避。

“那你為何不在我問之前告訴我?”林風致咄咄逼人道,並沒因為他所表現出的孱弱而有半分退讓。

其實她早就該來找祁懷舟的,但果斷如她,這一次卻怯了步,她害怕從他嘴裡聽到一些不好的答案,這答案會破壞他們在這三年間培養出的信任,儘管那信任如履薄冰。

昆虛戰蒼隱大捷,這本是件值得他們兩人共同慶祝的事。她本想藉著這天大的喜事,和他挑明關係,二人間的情愛交鋒就算是她輸了,她不願他們的這場戲僅止於戲。

然而人算終究不如天算。

他目光未動,依舊如往昔那般溫柔,說的話卻如這天羲湖畔的霜月那般寒冷:“是我做的。”

一句沒有任何驚喜的話。

林風致微垂眼簾,淡道:“三年前的天劫,也是你引來的?”

祁懷舟點頭默認。

三年前她初入昆虛之時,和三年後的這場天劫,始作俑者都是他。

“我早該想到的。三年前你便借段長鴻之口,將引靈陣和十方古陣的秘密泄露出去,最終導致天劫,那時我以為你隻是想揪出宗門內的叛徒段長鴻與那幾個覬覦昆虛的宗門,倒沒往十方古陣去想。”林風致自嘲笑笑。

她還記得自己在繡霞峰千流洞中與他一席對話,那時她還得意於自己的洞察力,窺破了這心思深沉的病秧子的盤算,卻不曾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終究漏算了。

祁懷舟的直正目的,從來都不是段長鴻和那幾個宗門,他的目的是借著天劫發難,好名正言順逼清翎派將門內那個十方古陣歸還昆虛。○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箭三雕之計,段長鴻和五華明昭等宗門,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如今,流落在外的十方古陣隻剩三處,全在雲嶺宗轄內。要想兵不刃血讓對方歸還,可能性幾乎為零,昆虛又不能主動挑起戰事,唯一的辦法就是故計重施,逼對方不得不歸還。

這一次,他借了廣霖之手。

“祁懷舟,宗門在你眼裡是什麼?你怎可因一己私心,將昆虛置於如此險地?”麵對他的沉默,林風致聲音揚起,怒道。

“這昆虛宗在我眼中,不過就是十萬大山的牢籠……和你,僅此而已。”祁懷舟目光中的溫柔消失殆儘,唇角微勾,像天際那輪上弦月,有著刀鋒般的淩厲。

林風致%e8%83%b8口一陣起伏,半晌說不出話來,她覺得自己需要冷靜。

“既然如此,我們沒什麼可再談的。”林風致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祁懷舟一閃身晃到她背後,倏爾出招,指尖一點霜白的光,點在她後頸上。

“我邀你來此,可不是為了與你談這些無關緊要之事。”

陷入黑暗之前,林風致聽到的是祁懷舟冰冷的言語。

————

林風致做了一個舊夢。

混沌之中,通體黝黑的龐然大物浮身半空,而她就飛在這隻巨獸的對麵,手握赤紅長戟,腳踩千演神兵所化的星辰之舟。

陰雲聚湧如黑浪滔天,巨獸咆哮而來,迎上她手中的長戟。

長戟刺破巨獸%e8%83%b8膛,將它的心臟,從%e8%83%b8膛之中生生挑出。

她尖叫著醒來,久久不能回神,一顆心怦怦直跳。

這個夢並不陌生,很早之前她就曾經做過一個相似的夢,隻是不同的是在那個夢中,她的長戟被巨獸咬斷,而她的心臟,被巨獸剖%e8%83%b8咬出。

那隻巨獸,她也不陌生……就是被祁懷舟戲稱作她救命恩人的那隻神秘異獸。

難怪,她總覺得它眼熟,竟是在夢中見過。

她不知道為何又做了這個古怪的夢,喘熄了許久方令心臟漸漸平靜,也才忽然想起自己被祁懷舟偷襲的事。

心臟猛然間又劇烈跳動起來,她怎麼都沒有料到祁懷舟會對自己出手,一股怒氣衝上頭頂,也顧不上再想那個夢,一骨碌坐起,正要做些什麼時候,卻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水泡之中浮在半空。通過這個水泡她望向前方,雙瞳卻倏地綻大,整個人如遭雷殛般震立當下。

四周白花花一片冰天冰地,不是什麼陌生之地,她來過一次。

這是祁懷舟位於天羲湖下的秘室。

秘室儘處是巨大冰柱,繞著冰柱上的赤紅索鏈此刻正緊緊縛著一個人。

比成人手臂還要粗實的索鏈一圈一圈纏繞在祁懷舟身上,他的雙手平展在半空,左右手腕上各戴著一個鐐銬,整個人如同浸過血水般,全身衣裳染儘血色,他麵容蒼白猙獰,雙眸緊閉,像在承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