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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造上神 落日薔薇 4320 字 6個月前

上神!”◎

血在頃刻間浸染段長鴻%e8%83%b8`前衣襟, 他的眸裡落下紅淚,狠狠盯著林風致,隻道:“我同你百載情義, 你竟待我如此絕情?”

語畢,他的絕望化作瘋狂,也不管被長戟刺穿的%e8%83%b8膛,身上黑氣聚向手中, 閃眼間化成一團巨大黑球, 沼澤隨著他的動作開始震動, 景物扭曲難以成象,螢點飛在半空像要散去的煙塵。

四周湧動著強烈不安的氣息,地麵已開始寸寸崩塌, 像碎去的鏡片般浮起, 紫色光芒頻頻閃動,召示著這個空間即將潰決。

已徹底被黑氣侵蝕的段長鴻嘴裡大口大口吐著鮮血, %e8%83%b8`前傷口不斷湧出的鮮血已將他半身染成紅色, 他卻一邊笑著一邊開口。

“既然如此, 那姐姐就與我一同留在這裡吧。”

不好, 他這是要和她同歸於儘。

林風致腦中一個念頭剛剛閃過, 四周頻頻竄過的紫芒全都編織成網, 將她和段長鴻一起困在其中。

而隨著段長鴻一語落下,黑球應聲而炸。林風致隻覺得周遭氣息滾動如熾火,強大的衝擊力仿如巨錘砸來, 當%e8%83%b8撞上她。她沒有任何恐懼害怕的時間,雙手握戟, 憑著本能的反應, 在最危急的時刻, 催動千演神兵。赤紅長戟瞬間化作可抵天雷的盾牌,緊緊護在她的身前,替她承受所有攻擊。

巨大的撞擊力讓她失控般飛出,眼角餘光所見,是如塵煙般散去的天地。

若不能從這裡脫身,她便要和這個空間一樣,都化作煙塵。

電光火石間,一物如疾電般飛來,重重插進地麵,化成巨大降魔杵,降魔杵一頭頂天,一頭入地,仿佛支撐天地的巨柱,刹時,崩潰的空間得到片刻安定。

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印上林風致的背心,像是誰的手掌撐住了她般,助她在半空中穩住身形。

“秋月明,過來。”

陌生的男人聲音響起,未等她反應,後背的力量又化作柔勁纏上她的腰,圈著她向某個方向飛去。這力量沒有任何攻擊力,卻有不容抗拒的霸道,十分強悍。

“跟他出去。”祁懷舟的聲音又起。

林風致壓根沒有反抗的力量,隻能隨著這股力量飛向某處。

在這空間最南邊的空間,不知何時出現裂口,天光湧入,化作光怪陸離的景象,有個人逆光站在裂口之中,她看不清晰。不過眨眼時間,她人就飛到裂口前,天光強烈,讓她閉上雙眸,腰上忽燙,她似乎落到某個人身側,纏在她腰上的力量化成那人的掌。

她睜開衣,隻聽耳畔風聲獵獵,那人似乎發出聲輕笑,攬著她轉身一躍,飛出裂口。

身後傳來段長鴻哭泣般的厲吼,隨後從裂口中追出。

那人卻連頭也不回,隻是淩空揮袖,林風致便感覺到身後傳來可怕的氣息,她以神識向後窺去,隻看到魔杵從裂隙間飛出,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從段長鴻背心穿%e8%83%b8而過,飛進那人手中。

段長鴻的僵硬地停下追逐,那人帶著她半空轉身,手握魔杵,指縫間淅淅瀝瀝,全是鮮血。

林風致這時方看清,身邊之人著玄色衣袍,墨發高束,露出線條利落的側頰與耳垂上閃動著謎光的銀色耳珠,深邃的輪廓像是雕鑿而成,帶著幾分彆樣的異域氣息,像壁畫上充滿力量的神魔,蠱惑著世間凡人與他同墮歡愉之獄。

那廂,段長鴻雙眸圓睜仍緊緊盯著林風致,氣息卻已斷絕,他的眉間緩緩生起一點光芒。林風致的注意力被此吸引,暫時從那人身上轉移。

傳聞,元嬰期修士若遇大險,可棄肉身,以元嬰魂體逃逸,經奪舍可再偷生。

“想逃?”那人卻是一聲低笑,轉動手中魔杵。

魔杵再度脫離飛出,朝著段長鴻的元嬰飛去,然而這一次,強大如斯卻也失手,魔杵竟不知被什麼力量擋在段長鴻的元嬰魂體之前,隻見段長鴻眉間光芒並沒形成完成的魂體,而是化成紅光,倏地朝著某個方向,如流星般飛去。

林風致並沒見過修士元嬰魂體,尚不知發生了何事,便聽身側那人沉聲道了句:“你在這裡等我。”

語畢,他也沒等她回答,便鬆開她,追著那道紅光而去。

強大的氣息消息,林風致隻覺周身一鬆,從半空緩慢落下。

千演神兵已經再度化回小小的機關鎖,祁懷舟的元神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不遠處本正盤膝垂頭的男人醒來,也不理身邊怔怔站著的五華山弟子,撩袍飛向林風致。

落在她身邊後祁懷舟方道:“那是片魂。”

林風致將目光從那人離去的方向收回,問道:“何為片魂?”

“片魂就是從完整元嬰裡分離出來的子魂。”祁懷舟嗽了兩聲,向她解釋道,“這是一種極其高深神秘的修行功法,修士修仙其實亦需經七情六欲悟道破境,心境方得空明,很多修士仙途無果,除了與天賦資質相關之外,也與悟性有著很大關係。這一種功法,就是將完整的元神魂魄分離出去,化作無數分/身,代替本尊領略世間種種,進而完成一個‘悟’字。”

林風致聽了半晌,打了個不太肯定的比喻:“就好像神佛化身萬千,入世而修?”

“差不多吧。”祁懷舟點點頭,“神佛乃因悲憫世人而化身入世,這門功法隻取其法,未得其髓,並沒慈悲之意,隻是借著世間萬法萬情助己修行而已,是為邪功。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林風致問道。

“這門功法誕生於萬萬年前的邪靈之主,早就失傳於世,怎會出現在此?”祁懷舟麵色微凝,說話之間他走到早已斷絕氣息卻依舊睜著眼僵站原地的段長鴻身邊,低歎一聲,伸手將他雙目闔上。

“所以段長鴻隻是片魂分/身,他背後的原身,才是主魂?”林風致說著忽然想起先前以幽瞳探他記憶時,在他記憶儘頭撞上的那道力量……她冷不丁打個寒顫,似乎在無意之間窺探到了什麼。

“嗯。”祁懷舟道,見她露出些微惶然,他咽下後半句話沒話。

能夠施展此法,以片魂經曆完整人生的本尊,境界修為至少要到化虛返體,看段長鴻的情況,可能還要再高一點。

是個無比強悍的對手。

他的手淩空拂過,段長鴻的儲物袋緩緩飛落林風致手中,他才又一揚手,指尖化出青焰彈落段長鴻肉身之上,將他燒作灰燼。林風致失神地攥著手裡的儲物袋,還沒能從段長鴻的死和剛剛聽到的這些玄妙中回神。

她心中有些難以言喻的情緒。行走修仙界多年,不是沒有目睹過修士鬥法隕落,但這一次卻委實心驚。想著段長鴻記憶裡對秋月明的熾烈的感情,她難免想如果秋月明本人在這裡,還會不會演變成這樣?又或者如果她早一點知道這些,能不能改變些什麼?

可惜,這一切並無答案,更無對錯。

“剛剛那是什麼地方?”林風致緩了緩,回神問他。

“破虛鏡所成的虛空裂境,不在九寰之上,所以我隻能以元神找到你。”祁懷舟處理完段長鴻的肉身,轉頭看她道。

“你不是說不管我到哪兒你都能找得到!”想想今日這番可怕的遭遇,林風致沒好氣道。

“元神找到你,也一樣。”祁懷舟臉不紅氣不喘回她。

林風致想起危急之時他那句——以我為器,道:“你就和我玩文字遊戲吧!”

“可有受傷?”他笑笑,再問道。

“我受沒受傷,你感受不出來嗎?”她把他曾經送她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他。

“……”祁懷舟被頂撞得啞口無言,隻望向遠空,又道,“不鬨了,他回來了。”

他?!

“幽瀾魔尊,淩少歌?”林風致隨他一起望向遠空。

一道人影出現在天際。

“你猜出來了?”祁懷舟道。

“你說他能不能將段長鴻的片魂帶回?”林風致不答反問。

“不能。化神期境界還不夠。”祁懷舟乾脆利落地回答她,在她挑眉之際抱拳行禮,朗聲道,“昆虛天羲山祁懷舟,見過淩魔尊,今日多謝魔尊出手,求秋上神於危急。”

“客氣了。”遠空中傳來句笑語,淩少歌的身影隨著這句話,飛落二人身前,目光隻落在秋月明身上,“好久不見,你這風采……更勝從前。”@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林風致身上還穿著那件嫁衣,這樣鮮豔的顏色大抵從前的秋月明從未穿過,便有些驚心動魄的美。

“過獎了,你怎會出現在此地?”突然遇上,林風致沒有準備的時間,隻能見招拆招,好在先前小啾同她說過許多秋月明的舊事,剛剛又正好在段長鴻的記憶裡親眼感受了一番,是以也算勉強拿捏。

秋月明和淩少歌很熟稔,無需客套話。

“路上抓了幾個蒼隱穀的人,拷問之下聽說他們覬覦昆虛,與你們宗門內的人勾結,以此地為營,我想著把那人抓過來當作拜山禮送你,沒料到正好撞上這一遭,還真是來對了。”淩少歌笑道。

這一笑,將他身上那抹淩厲衝淡許多,英俊的臉龐不再那般高高在上,多了幾分親切。

“欠你這許多人情,看來我昆虛的好酒藏不住了。”她一聲輕歎。

“見了我還想藏著好酒?你這麼小氣嗎?”淩少歌戲謔一句,忽又道,“可惜還是叫他的元嬰逃了,也不知用的什麼法寶。”

林風致眉頭不自覺一挑,望向祁懷舟。

西境的大魔尊竟然沒聽過片魂?

祁懷舟微不可察地聳聳肩,帶著外人難以看出的自信。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上神,淩魔尊,不如我們回宗再詳敘吧?”祁懷舟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林風致剛要點頭,卻聽淩少歌道:“不急,你既然出來了,不妨隨我去看場熱鬨吧。”

“什麼熱鬨?”林風致好奇問道。

“去了就知道了!”淩少歌已邁步朝外走去,不給他們拒絕的餘地。

林風致與祁懷舟對視一眼,一前一後跟上。

不遠處還站著年輕的修士,正怔怔看著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走來的三個人。

封默的腦中,還不斷閃過先前透過裂隙看到的那一幕。紅衣的林風致手執長戟,滿身殺意,滿眸淩厲,再不是他記憶裡的姑娘。

不,不對,那不是林風致,那是昆虛宗的上神秋月明。

是他需要超越的對手。

可她……分明生得與林風致一模一樣。

如此想著,那三人已經走到他身邊,封默的心臟陡然間突突跳起,因為“秋月明”的腳步忽然在他身邊停下,隨著她的停步,另外兩人也同時止步。

紅衣的美麗女修,被玄衣魔尊與白衣仙君圍在正中,黑白紅三色奪目耀眼,驚了人心。

封默不自覺退後半步,向三人執下修之禮,耳畔隻傳來清如玉石的聲音。

“你是……五華山的那位……封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