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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寵 茴笙 4246 字 3個月前

意,隻想等年齡到了後便被放出宮,回鄉與老父老母團聚。

“去年七月,昭容娘娘傳出有孕,毓秀殿的人都很高興,奴婢也不例外。但漸漸的,奴婢卻開始覺得不對。奴婢曾伺候過韻妃娘娘的龍胎,知道女子懷孕的一些症狀,可昭容娘娘卻很少有符合的。奴婢安慰自己說,各人體質不同,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後來,疑點越來越多。秦禦醫請脈時,昭容娘娘從不肯讓奴婢在旁邊伺候,隻有瓔珞姑娘可以入內。太醫開的藥方也是,通通不肯讓人沾手。奴婢隱約猜到了什麼,心中害怕,便以‘娘娘看重龍胎,所以格外謹慎’說服了自己。

“直到今年正月,娘娘龍胎不穩,太後娘娘讓新入宮的嬪妃都去小三清殿長跪祈福。可哪怕這樣的興師動眾,娘娘的龍胎還是滑掉了……

“小產當晚,毓秀殿的許多情況都不太對勁。娘娘開始腹痛沒多久,秦禦醫便匆匆趕到,速度快得就好像早有準備一般。而直到他過來,瓔珞姑娘才派人去給各宮報信,等眾人聞訊趕來後,又不許任何人入內。

“之後的事情,便是諸位都看到的了……”

片刻的沉默後,璟昭媛挑眉道:“現在想起來,那天晚上的情形是有點奇怪。好好的一個孩子,沒摔著沒碰著,說沒有就沒有了。姚昭容說的是受了詛咒,連黃符都搜出來了,可天一道長隨後卻說,那東西根本起不到害人的作用。那麼,您的孩子究竟是怎麼沒有的呢?”

姚嘉若抿%e5%94%87,冷冷道:“本宮也想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怎麼沒有的!失子之痛對任何母%e4%ba%b2來說,都是無法痊愈的傷口,璟昭媛不能感同身受,至少不要幸災樂禍,就當為自己積德、為陛下積德,好嗎?”

璟昭媛麵皮漲紅,口不擇言起來,“什麼失子之痛,這會兒還在嘴硬!本宮看這婢子說得對,你根本就是假裝的!誰知道你那肚子裡弄了什麼鬼!”

“玉臻,閉嘴。”睦妃打斷她,“陛下洞燭幽微,無需你在這裡發表意見。”

璟昭媛訕訕扭頭,再看皇帝濃眉緊鎖、神情陰沉,也覺得自己過於放肆,心中懊惱不已。

皇帝似乎沒聽到自己妃嬪間的針鋒相對,淡淡道:“賢妃,那晚你比朕過去得早,可有看出什麼異常?”

賢妃蹙眉回憶了片刻,“啟稟陛下,正如這婢子所說,臣妾過去時秦禦醫已經到了一會兒,產房的門又關著,裡麵是什麼情況都不清楚,哪裡能看出什麼異常呢?”

皇帝想了想,“昭容,對這婢子的指控,你有什麼話說嗎?”

姚嘉若泫然欲泣,“臣妾知道自己性子不夠柔和,這些年在宮裡得罪了不少人,早在母%e4%ba%b2出事時,便已猜到會有今日。他們恨毒了我,千方百計要置我於死地。臣妾若果真無法洗刷罪名,隻能在此辯駁一句——我從來沒有做過欺騙陛下的事情!臣妾對陛下的忠心,可昭日月!”

皇帝不置可否,對彩珠道:“如果確如你所說,秦禦醫早已被姚昭容收買,那麼此等欺君滅族的大罪,他既然做下了,不到最後關頭是絕不會承認的。你如果沒彆的證據,恐怕一會兒對質時就得被他們翻盤了。汙蔑宮嬪是什麼罪名不用朕多說吧?到時候該怎麼辦,你應該很清楚。”

彩珠鎮定道:“當然,奴婢……奴婢當然還有彆的證據。”

皇帝閉上眼睛,似乎有些疲憊,“呈上來。”

彩珠從衣袖中取出一個信封,姚嘉若一直死死地瞪著她的動作,當彩珠把信封遞給高安世時,葉薇清楚地瞧見她跪在地衣上的膝蓋動了下,似乎想撲過去把東西搶下來。

信封遞到了皇帝手中,他展開雪白的信紙,凝視著上麵的內容,辨不出喜怒。

恰在此時,去傳秦禦醫的人也回來了。甫一瞧見殿內的情形,這年過四十的禦醫便臉色劇變,在殿內跪下恭請聖安。皇帝看著信紙不說話,賢妃等了片刻,不得不代替他把傳秦禦醫過來的目的說明白,那邊立刻大聲喊冤。

“陛下明鑒,微臣向來對陛下忠心耿耿,去含章殿伺候姚昭容龍胎也是聽您的吩咐,又豈敢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微臣不知此人為何要冤枉於我,但臣德行清白,問心無愧!”

皇帝終於抬起頭,“‘德行清白?’希望卿看了這個東西,也能繼續問心無愧。”

秦禦醫有些惶恐,卻還是從宦官手中接過了信紙,掃到上麵的字跡後立刻大驚失色,“陛下……”

“其實朕有些沒看明白,不知道這上麵寫的藥草到底有什麼作用。但這字跡是秦卿你的手筆,這點朕卻很確定。另外,這道方子也並不是用來穩固龍胎的。”

彩珠道:“陛下英明,這藥方原是用來偽造懷孕的假脈象,以此蒙蔽彆的禦醫!”

秦禦醫冷汗順著淌下,“陛下,微臣不知道這藥方是怎麼回事……這確實是微臣的字跡,但臣沒有寫過這樣的東西,陛下明鑒!”

“你說你去毓秀殿伺候姚昭容是聽從朕的吩咐,不錯。不過朕也是因為姚昭容素來信任你,才會派你前去。你們如果事先便有勾結,這一切也就可以解釋了。”

姚嘉若搖頭,淚如雨下,“陛下,您真的寧願相信一個滿口謊言的賤婢,也不肯相信臣妾嗎?臣妾服侍您多年,是您血脈相連的表妹,您真的不肯信我?”

“姑母還是父皇一母同胞的妹妹,不一樣膽大包天、欺君罔上?”

太上皇原本被姚嘉若的淚水弄得心頭難受,正欲說些什麼,就被皇帝的話打得僵在原地。眾人噤若寒蟬,隻有皇帝神情淡然,也不說怎麼處置後麵的事情,繼續問彩珠道:“聽你剛才的話沒講完,‘還有’,還有什麼?”

彩珠頓了下,“還有,這回用暖情香陷害慧昭儀宮人的事情,其實也不是大長公主的本意。是……是昭容娘娘多番哀求,太主扛不住,才不得不答應的……”

這消息與眾人的認知截然不同,大長公主跋扈狂妄誰都知道,此番事發,大家理所當然將她視作主謀。後來的發展也一如眾人猜想,姚昭容清白無辜,隻是沒能及時察覺母%e4%ba%b2的罪過。

怎麼,事實竟不是這樣?

“陛下如若不信,可以審問毓秀殿彆的宮人,還有瓔珞姑娘,奴婢相信,一定會有人扛不住說實話的!”

沁婕妤與賢妃對視一眼,涼涼道:“如此說來,適才姚昭容的自首認罪,竟不是在做戲?合著是良心發現?”

“什麼自首認罪?以退為進罷了。當眾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情,卻偏偏讓眾人以為她是在代母頂罪、純孝過人,誰能想到,真正頂了罪的,其實是她的母%e4%ba%b2呢?這樣的‘孝女’,亙古未有……”

%e4%ba%b2妹妹和外甥女比起來,太上還是更在乎妹妹,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厲聲道:“還拖拖拉拉的做什麼?把這些人都帶下去,連同毓秀殿和太主身邊的宮女,給朕一個個地審,誰都不許放過!”

姚嘉若一直緊繃著的肩膀忽然鬆下,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支柱的木偶,爛泥般癱坐在眾目睽睽的大殿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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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刑司果然是最近宮中最熱鬨的場所,紫微殿的宮人剛出去沒多久,就接收了毓秀殿的宮人,還順帶贈送了大長公主的侍女。刑具上的血跡還沒乾透,新的犯人已經躺了上去,鍛煉拷打,陰森森的鬥室裡是無休無止的噩夢。

妙蕊對那邊的情形很關心,比較起來葉薇就淡然多了。打從猜到皇帝不想要孩子後,她就開始懷疑姚嘉若的龍胎根本就是假的,隻是那會兒她已打定主意離宮,便懶得揭穿這些。妙蕊出事後,她把所有的細枝末節在腦袋裡過了圈,毅然決定從這裡入手。哪怕沒有證據,隻要她找人當眾捅破,皇帝勢必會順勢審問。

隻因他一定能猜到出手的人是她,如果不定了姚嘉若的罪,那麼反咬一口時,就很容易把她牽連出來。

製定計劃的時候並不覺得,等到此刻回想,才忽然有些肝膽俱寒。究竟是誰給了她這樣的自信,讓她確定但凡涉及到他,他便會設法維護?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真正相信他會全力保護她,哪怕她要動的是他從前的寵妾?

她覺得自己簡直是魔怔了。

用涼水潑了下臉,她被凍得臉頰通紅,卻感覺到久違的清醒。彩珠在她意料之外,當她跳出來指控姚昭容時,她第一個感覺是,皇帝居然搶先動手了。

不想讓宮嬪懷孕的人是他,那麼姚氏傳出有孕後,第一個察覺不對的人自然也是他。然而全過程他什麼也沒說,直到姚氏小產,直到那個本就不存在的孩子離去,他都沒有露出半分破綻。

隱忍不發,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如果姚嘉若膽大包天到從宮外偷孩子回來冒充皇子,他便有如山鐵證可以將她們母女置於死地。

這個男人,心機還真是深沉,她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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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早有準備,姚嘉若自然措手不及。瓔珞扛不住酷刑,在獄中咬%e8%88%8c自儘,秦禦醫卻在一天一夜的鍛煉後吐露口供,承認自己確實是收了大長公主和姚昭容的好處,暗中為她們辦事。

“假懷孕那次,微臣一開始也是不肯的……隻是微臣從前幫昭容辦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事兒,她以此威脅,我沒辦法,才不得不受她脅迫……陛下處死微臣吧,請千萬饒恕我的家人……”

口供送到永乾殿之後,也抄錄了一份送到建章宮。到這個時候,葉薇才真的覺得太上對這個妹妹實在是仁至義儘。事情鬨得這麼大,他卻因為大長公主尚在病中,雖然自己不肯見她,卻也吩咐了宮中眾人不許傳話,免得害她病上加病。

因為觸怒了上皇,她不再像從前那般可以住在建章宮,而是在宮中隨意選了間宮室住著,方便禦醫過去診治。她的%e4%ba%b2信宮人都被送到了慎刑司,剩下的要麼不管用,要麼不儘心,葉薇費了些周折,便把她們都引開,獨自入了殿閣。

一掀開帷幕,就聞到濃鬱的藥香,酸苦異常。葉薇麵不改色地走近,慢慢看清了榻上的人影。

不過五六天的功夫,她居然老了這麼多。保養得宜的麵上有了深深淺淺的皺紋,原本烏黑的長發也露出了灰白,在燈光下格外紮眼。這在沉睡中還不住咳嗽的女人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