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吃吃這個?”
她想著?,哥哥此時也是不開心,吃點好吃的興許好點。
王煥搖頭:“不用了,你吃吧。”
他站在路旁不走了,春風吹得旁邊杏花紛紛掉落,看著?那灑落一地的白色花瓣,不知為何?心情更悲傷起?來。
羨容自己吃了一顆糖葫蘆,就在一旁陪著?他,過了一會兒,勸他:“沒什麼,你再?換個人娶就是了,想嫁你的女?人還是很多?的,我看那許卿玉也就那樣。”
王煥偏過頭不說話。
羨容又勸:“要不你找點開心的事?做?你想想你做什麼開心?”
王煥長歎一口氣,“算了,我去校場練刀了,你自己回去吧。”說著?,一個人孤伶伶往軍營方向走去。
羨容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想他們家今年真是流年不利,竟然?都被戴綠帽子。
侯府內,梁武將一枚白玉扳指交給秦闕。
“殿下,拿到了。”
秦闕接過扳指,將之前那瓶鶴頂紅交給他:“在箭頭上淬上毒,那天我也會去,安排兩?個不同的逃離路線。”
“殿下也去?”梁武一驚,緊張道:“萬萬不可,殿下怎能親自去?這次行動可是九死一生!”
“對,九死一生,我便是從那‘一生’裡走出來的。”秦闕道。
梁武無言以對,沒錯,殿下在北狄就是一場仗一場仗打出來的,才能最終成為北狄的戰神,才能帶著?一群死忠之士從北狄潛回大齊,若論出生入死,沒人比他多?,而?且殿下對世間?竟好像一點留戀都沒有?,比他們還不怕死,
梁武想了想,又勸:“紹羽的箭法絕不會有?問?題,此次行動萬一有?閃失……”
“此次行動不能有?閃失。”秦闕道。
所以他要親自去。
梁武無奈低下頭:“是……”
說完,拿了鶴頂紅準備轉身出去,秦闕卻叫他道:“萬一我死了——”
話到一半,他卻不說了:“算了,你走吧。”
梁武立刻道:“殿下絕不會有?事?!”
秦闕沒說話,梁武出去了。
屋中一片安靜。
他隻是突然?想起?,如果?他這次真死了,有?沒有?什麼遺憾的。
似乎沒有?,不過是成王敗寇,失敗身死的何?止千萬,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但是,有?那麼一刻,他很不想等他死了,羨容都以為他和紅煙有?染,一直留著?這汙名。
隻是,人都死了,又在意那些做什麼。
第38章
隔天一早, 許家人果然登門到了王家。
羨容很想去看熱鬨,但平平攔著不許,說有三老?爺在場, 又有大伯母在場,大人的事,還是彆去了。她忍著忍著, 好容易等到那邊好像是許家人走了, 連忙去問怎麼樣了, 卻見屋中隻有大伯母與她爹王登相對坐著, 兩人都是一點無奈模樣。
再一問,許家不是來退親的,而是來認錯說好話的, 又說是誤會, 許姑娘與那孫公?子隻是偶遇,這才說了幾句話,最關鍵的是, 那孫公?子回去,說是外祖母突然生病, 他陪著母親一起, 連夜回了外祖家。
他外祖遠在通州,也就是說他去通州了。
就好像這場鬨劇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卻將?許卿玉架在了中間。
許家一個清貴人家, 出那樣的事,她還能與王家訂上親就算大幸,如今雖說王煥允許許家提出退婚, 但退婚終究是退婚,於?許卿玉慘淡的議婚情況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 她再要說親,就隻能找老?鰥夫或是家世名聲都差的人。
這一趟,是許卿玉的祖母親自?來的,大把的年紀,卻是求王家不要退親。
大伯母不好說什?麼,隻看小?叔王登的意思,王登也是無奈,他在這兒女婚事上實在不太?會拿主意,便看向?王煥,王煥沉默許久,問許老?夫人,許卿玉自?己是什?麼意思。
許老?夫人自?然說許卿玉是同?意的,能嫁入王家是她天大的福氣。
王煥便說,他要去許家,親自?見許卿玉一麵,聽聽她的意思,這便與許老?夫人一起走了。
羨容聽完,半晌無言,最後問:“那孫公?子這是跑了?他怎麼跑了呢?還是他家裡強迫要他走的?”
侯夫人曾氏道?:“那誰又能知道?,許老?夫人也不會多談他。”
說完,曾氏問:“你昨日與老?七都看見什?麼了?那許姑娘與孫公?子是偶遇嗎?他們可有說什?麼話?你們怎麼與他們碰到的?”
聽大伯母這麼問,羨容才知道?王煥什?麼都沒和他們說。
王登也道?:“對,真有那麼巧的事,逛個園子都能碰到?要說是他們約好了私會,那我?是決計不同?意這婚事的。”
羨容心想不管是偶遇還是約好的,那都抱上了……
可她哥沒說,她在這兒告密也不太?好,她便含糊道?:“我?沒怎麼聽到他們說話,是哥先看見的,就……你們怎麼沒問他?”
“問了,那不是他不說我?們才問你嗎,一早許老?夫人過來,我?才知道?有昨日這事。”曾氏道?。
羨容心裡明了,大伯母與爹真是什?麼都不知道?,那自?己更不能說了。她便不開口,自?己坐到了一旁:“你們等我?哥回來再問他吧,我?什?麼都不知道?。”
曾氏與王登兩兩相覷,不知是怎麼回事,又遲遲等不來王煥,王登還有事先出門去了,曾氏也回去了。
羨容在屋中又等了一會兒,王煥回來了。
她立刻問:“怎麼了,退親了嗎?”
她想著,他這邊退了,她回去就能寫和離書了。
王煥“咳”了一聲。
羨容瞪他:“你快回答,咳什?麼咳。”
王煥這才坐下來,喝了口茶,突然問她:“你有沒有和家裡說什?麼?關於?昨天的事?”
羨容搖頭:“我?見你沒說,我?也沒說,誰知道?你是什?麼安排。”
王煥點點頭,隨後道?:“我?不退親了,婚事就在下月十?五,儘快。”
說完,他都沒敢抬頭看羨容。
羨容則是愣愣看向?他:“許卿玉求你了?”
王煥搖頭:“沒有。”
羨容越發不解地看著他。
他歎了聲氣:“就這樣吧,算命的說我?要娶排行第三的姑娘,這是命中注定。”
羨容“嘖”了一聲,嫌棄道?:“真慫,這都不退親,不知道?的以為全天下女人死絕了。”
王煥辯解道?:“她和那姓孫的也沒做什?麼,隻是偶遇……說了幾句話。”
一邊說著,一邊卻也低著頭不看羨容。
不錯,他知道?自?己在瞎說,也是在自?欺欺人,許卿玉就是喜歡那孫公?子,半點也沒看上他。
但他知道?,許老?夫人說的是真的,若是退親,許卿玉不隻不可能嫁入孫家,也再找不到合適的夫家了,對女子來說,這輩子就完了。
他去許家,見到她,第一次離她那麼近,她沒看他,也沒求他,隻是慘白著臉,帶著淚痕,死氣沉沉,毫無生機。
她也知道?那孫公?子連夜走了。
他問:“你奶奶去求我?們家的事,你知道?嗎?”
她點頭。
他又問:“那你的意思?你願意嫁?心甘情願?”
那時?他在心裡想,不管是為了王家的家世,還是彆無選擇,隻要她願意,那也算願意吧。⊕思⊕兔⊕網⊕
倒是她,聽他這樣問,抬頭看向?他,眼裡帶著幾分愕然,第一次主動問他問題:“你還願意繼續這婚事嗎?”
他停了一會兒,回答:“如果你心甘情願嫁,不受任何脅迫的話。”
許卿玉又哭了,眼裡湧出兩行清淚,然後回答:“我?無路可走,你是我?唯一的路,若我?入你家門,便會替王家生兒育女,相夫教子,若有異心,不得好死。”
他便沒說話了,從房中出來告訴許家老?夫人,婚事照舊。
也當即就將?婚事定在了下一個黃道?吉日。
王煥說道?:“既然婚事已經?定了,昨天的事你就彆對任何人提起,她以後要進門,讓人知道?對她不好。”
羨容嘟囔:“你都定了,我?肯定不會說了,我?又不是長舌婦,我?嘴巴很嚴的。”
王煥又“咳”了一聲:“那……你要和離就和離吧,就現在這情況,什?麼也影響不了了。”
“那我?肯定要和離,我?才沒你們那麼慫!我?現在就去和離,把那丟人現眼的玩意兒趕出家門!”羨容說著就昂首挺%e8%83%b8出門去,王煥看她那氣勢十?足的模樣,不由又喝了口茶讓自?己平靜。
羨容回了自?己院中,便問院裡的尖尖:“那人呢?”
尖尖知道?她說的秦闕,回答:“一早出門了,還沒回呢。”
“又出門了,他今日不是沐休嗎?”
尖尖低頭:“好像是……但一早郡主還沒起身姑爺就不見人了。”
“嗬。”羨容冷哼一聲,心想不在就不在,等一等正好。於?是徑直回了房,拿了紙筆,開始寫和離書。
平平叫來了府上的文房先生,讓文房先生給她講個條例規範,結果文房先生道?:“最上排寫上‘放妻書’三字。”
“放妻書?”羨容意外,問:“不是和離書嗎?”
“回郡主,不是,是放妻書。”文房先生回答。
“那能寫放夫書嗎?”
“呃……”文房先生道?:“若是休妻,就是休放妻書,若是和離,就是放妻書,隻有這兩種。”
羨容沉默了,心想如果自?己是個皇帝皇後什?麼的,一定要把這個改改,怎麼能都是什?麼“放妻書”呢?那女人提出的和離,不應該叫“放夫書”嗎?
什?麼規矩這是!
但眼下,她沒這權力,也隻能按這條例來,要不然官府不給批。
她握了筆,認真寫下放妻書三個字。
一來對這放妻書不滿,二來發現自?己很認真寫的字也不太?好看,便索性放了筆,讓文房先生來給她寫。
文房先生拿了筆便大筆一揮,洋洋灑灑寫:“放妻書,蓋說夫妻之緣,伉儷情深,恩深義重……願妻娘子相離之後,重梳蟬鬢……”
羨容雖然字寫得不太?好,但一般的字還是認得的,看著這寫下的字,又不滿道?:“這怎麼都是用男人的語氣在寫,弄得跟休書似的!”
文房先生連忙解釋:“這……放妻書,它?就是個條例,一般都是這麼寫,若是寫彆的,官府那邊怕是又要折騰一番,還是得打回來重寫。”
“行行行,你寫吧。”羨容懶得看了。
文房先生很快就寫完,告訴她夫妻二人簽字按手印,回頭交去官府就行。
羨容在自?己簽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