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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婿 蘇幕幕 4281 字 6個月前

身礙事的大袖衫換下來,聽了這話,一並拆了華麗的發飾,換成靈巧的編發和窄袖勁裝,從屋內出來。

秦闕坐在外麵,羨容看他道:“杵著乾什麼,還不快跟上!”

秦闕銳利的目光看向她,羨容更氣了,過來一把捏住他下巴直直盯著他,怒聲道:“看什麼看,是能瞪死我還是怎樣?讓你快跟上,和我去見大伯!”

秦闕先將手握緊,再將手鬆開,半晌才拿開她捏自己下巴的手,站起身來。

他一向喜歡讓人死得痛快,斷頭截腰,乾脆果斷,但這一刻,他開始想,到時候如果讓這個女人輕易死去,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簡直難消他心頭之恨!

東陽侯王弼在侯夫人院中,羨容帶著秦闕往侯夫人院中而去。

到侯夫人住處,王弼坐在堂下,臉色肅然,羨容拉著秦闕進屋內,小聲道:“大伯,您回來了。”

說著朝他規規矩矩行了個禮,見秦闕仍沒動,又在秦闕腰間重重掐了一下。

秦闕皺了皺眉,終究還是給王弼行了禮。

王弼瞥一眼秦闕,朝羨容怒道:“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大伯!你倒是能耐,自己三下五除二,就把婚事給辦了,我還沒進城門,就聽到了你搶男人的威名!”

羨容低聲道:“我知錯了……”

“知錯?我看你不知錯字怎麼寫!你還沒回來,裴家的下人就來了,說是替玉虛道長解釋。前兒成親,今日就帶著你這個夫婿招搖過市,我看你不知錯,你還很得意!

“……那玉虛道長是什麼人,你也敢打,他師父可是紫清散人,聖上寵臣!”

侯夫人曾氏過來,給王弼端了杯茶,勸道:“消消氣。”

王弼又朝曾氏怒道:“這整個王家也都由著她胡鬨,你們就這麼縱著她,遲早把王家的人也丟儘了,家也拆了!”

曾氏低聲解釋道:“羨容這性子,哪裡進得了宮……當時也是沒辦法……”

“沒辦法?你們就瞞著我鬨這一出,回頭我如何向宮中交待!三弟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王弼說得吹胡子瞪眼,很是嚇人。

曾氏被他數落得後退一步,一聲不發。

羨容看不下去了,反駁道:“行了大伯,你說我就算了,說大伯母做什麼?明明心裡偷著樂呢,還在那兒裝,彆說,演技還怪好的。”

曾氏也道:“就是,還越說越來勁了。”

“你……你……”王弼指指羨容,又看看曾氏,半晌說不出話來。

羨容也不裝了,索性道:“我們就是怕你沒辦法交待,就趁你不在把事辦了啊,你比誰都好交待,就說自己不知道,也很生氣就行了,誰還不知道你的心思,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我……”王弼實在憋不出話來了,最後忍不住笑了出來,又馬上板起臉道:“沒大沒小!”

羨容翻翻白眼不說話,王弼為了找回場子,又問:“那你為何在裴府鞭打玉虛道長?還拉都拉不住。”

裴家說得含含糊糊,隻說是誤會,望侯爺見諒什麼的,他也沒聽明白到底為什麼事。

羨容一提這個就又來氣,回道:“我下次見了還要打他!他竟然引|誘薛郎去……”她壓低聲音道:“去陪皇上……和那衛國公一樣。”

王弼猛一拍桌子:“這玉虛小雜毛,當我王弼是死的嗎?竟把心思動到我王家身上!”

“就是,氣死我了,簡直欺人太甚!”羨容道。

第10章

王弼這時看一眼秦闕,上下打量,滿臉都寫著“看不上”三個字。

王家男人個個都在軍中效力,也個個都崇拜那種五大三粗、腰肥膀圓,一手能掄百斤巨型武器的壯漢,他們自己也努力往上麵靠,至於秦闕這種細腰瘦腿白淨臉,在他們看來就是沒用的小白臉,審美上就不達標。

羨容是王家這一代唯一的女孩,回頭卻嫁了這麼個……雄風不振的人,他覺得很失落。

他看著秦闕道:“以後好好照顧郡主,沒有郡主的允許就不要出去了,進了王家大門便是王家的人,若有彆的花花心思,可彆怪我沒提醒過你,宮裡那口飯不是誰都能吃的。”

秦闕:“……”

向來,他不說話是他不想說,但現在,他是真的無話可說,無言以對。

他、隻、想、殺、人!

羨容又掐他腰:“快回大伯的話。”

秦闕:“……是。”

羨容這時問王弼:“大伯這次有給我帶禮物嗎?”

王弼瞪眼道:“我是去祭拜皇陵,你當是遊山玩水呢!”

“哦……”

“不過那邊盛產山楂,據說那兒做糖葫蘆的手藝一絕,我給你帶了幾支糖葫蘆。”王弼說著和曾氏道:“我放行李裡那個藍布袋裡了,去找找,給她拿過來。”

曾氏去房裡拿糖葫蘆了,羨容問王弼:“大伯,你說皇後回來了,她會生氣嗎?”

王弼笑了笑:“生氣是會生氣,但也不用怕。”

“為什麼?”羨容問。

王弼臉上凝重起來:“北狄與回鶻休戰了,我擔心他們要把目光放到我大齊來了。”

換言之,北狄極有可能再來進犯大齊,若大戰在即,任是誰也不敢輕易動王家人。

“哦,早知道我今日高低該折了那玉虛小道一隻胳膊。”羨容說。

王弼笑了起來:“那倒也不用,傳出去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羨容見王弼提起北狄形勢來並沒有多歡喜,不禁問他:“大伯不是一直盼著再與北狄一戰嗎,怎麼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她不會女工,不會廚藝,不會琴棋書畫,連字也寫得像舞大刀一樣,但和王家男人一樣,也對這戰場上的事感興趣。

大齊自立國便與北狄交戰多年,卻總是挨打的那一個,十幾年前,王弼領兵竟與大齊打成了平手,王弼興奮不已,就想奮起直追,將北狄徹底打敗,成就大齊與王家的赫赫威名,讓大齊從此揚眉吐氣。

結果朝中一乾臣子以及當今皇上,一見打成平手,喜極而泣,立刻就與北狄和談,還甘願送質子過去作保證,氣得王弼差點當場暈過去,卻也隻能停戰,屈辱地送上質子。

這麼多年,王弼對此一直耿耿於懷,就盼著有生之年再打一次,一償夙願。

羨容對這一切也是如數家珍,很清楚王弼的心思。

聽她問,王弼回道:“我是盼著一戰,但如今的北狄卻與以前的北狄不同,出了個那個麵具巴圖爾。”

巴圖爾是北狄語,大約就是英雄、戰神的意思,據說是北狄可汗親自封的,羨容問:“就是那個戴麵具的殺人狂?”

北狄有名將,少有人知其名字、相貌,因為他總以麵具示人。他帶北狄兵與回鶻作戰,百戰百勝,同時也凶狠殘暴,所過之地,人頭與腸子內臟遍地,很是惡心。

羨容第一次聽說此人,就覺得他多半腦子有點不正常,打仗絕不是為建功立業,聽起來像是愛好殺人。

王弼聽見這稱號,愣了一會兒,點點頭:“那麵具巴圖爾尤擅殲敵,哪怕敵軍戰敗逃亡,也是窮追猛打,戰必求殲,幾年下來,回鶻軍見了他就膽寒,猶如見到了閻王。這樣的人若是來打我大齊……”

“大伯,你說這個麵具殺人狂,會不會就是那個送去北狄當質子的大皇子?”羨容突然問。┇思┇兔┇網┇

秦闕瞳孔驟然緊縮,轉頭看向身旁的女人。

王弼意外道:“為什麼這樣說?”

“就,話本子上都是這樣寫的呀,掃地的僧人是武功高手,被囚禁的質子最後黑化複仇什麼的……”

王弼笑起來:“話本子豈能當真,你當打仗是這麼容易的事,隨便一個人就能百戰百勝?大皇子是大齊人,他在北狄為質子,豈會為北狄殺敵?北狄與大齊交戰多年,北狄可汗豈會信任一個大齊皇子?不可能的事。”

“哦……”羨容有些失望,話本子要這樣編排,還挺好看的。

這時王弼歎息道:“說起來,這大皇子入北狄也有十四年了,朝廷鮮少派人去探望,也不知是個什麼光景。”

“那就是娶了北狄老婆,生了一堆北狄娃娃唄,如果不按話本子來,那就是這樣了,他死了他老婆還要嫁給他兒子,噫~”羨容難以理解北狄風俗,滿麵嫌棄。

想起太子與大皇子一母同胞,分彆被翟氏皇後認養,相似的出身,命運卻大相徑庭,一個做了太子,一個卻淪為質子,王弼不由唏噓,歎口氣,隨後問羨容:“你此次成親,一切順利,沒遇到什麼意外吧?”

王弼能看出來,太子雖年輕,卻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侄女這婚事能順利辦成,他還有些意外。

羨容奇怪道:“沒有啊,挺順利的。”說著看看秦闕,最大的不順利就是他,他不願意,但餓了兩天,也就一切順利了。

王弼雖有意外,卻還是交待:“後麵見了皇後太子等人,就假裝不知那些事,隻當是你真心喜歡這夫婿便好——”

說到此,王弼又看一眼秦闕,忍不住道:“就是你這眼光……”

“我眼光怎麼了,我眼光好得很!”羨容覺得人是她看上的,質疑秦闕就是質疑她的眼光,再說她的男人,除了她自己能欺負,彆人都沒權力欺負。

王弼便不說了,搖手道:“行行行,你喜歡就行,回去吧,他既容易招禍,以後將他看好點。”

曾氏出來,將一大袋油紙裝的糖葫蘆給她。

羨容便一邊拿著糖葫蘆,一邊帶著秦闕出去了,走出屋外,將油紙打開,發現果然一半糖葫蘆和京城的長一樣,一半不同,是那種霜糖的,羨容覺得新鮮,自己拿了一隻,遞了一隻給秦闕。

秦闕在腦中天人交戰了一番,明白此時不接,又會被視為有意對抗,便乖乖將那隻糖葫蘆接了。

羨容率先吃了一個,驚歎好吃,連忙讓他也吃。

他便吃了一個。

羨容問:“好吃嗎?”

秦闕沒吃過這麼甜的東西,忍耐半晌,點點頭。

羨容高興起來,數著袋裡的糖葫蘆道:“這有一二三四……十隻,回去我再給你……四隻吧,你留著慢慢吃。”

秦闕不回話,重重咬下一口糖葫蘆。

羨容見他乖巧,剛才被他氣的心情便好了許多,和他解釋道:“其實呢,我說不帶你去秋山圍獵是有原因的,之前已經和你說過了吧,當今聖上,雖說是聖上,但做的事兒卻一點也沒有聖上的樣子,他最寵幸的是衛國公董修,也就是說……他最喜歡的竟然不是年輕貌美的皇後和妃子,而是一個男人。他這樣,他兒子又能好到哪兒去?萬一太子也看上你了呢?”

秦闕的臉色很難看,半晌,他咽下口中的糖葫蘆,硬聲回道:“不會發生那樣的事。”

“那可說不定,總之就這樣定了,你那天就乖乖待在家裡,等我帶野味回來給你。”羨容一錘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