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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刀 李暮夕 4277 字 3個月前

種纏綿的況味。他朝外走出了兩步,朝雨霧模糊的街道出口仰頭望去。這樣的天氣,整條街道都是黑乎乎一片,看不清晰。

大風刮來,她忍不住又是一個噴嚏。

葉瑄卸了大衣,回頭仔細給她披上,“下雨也不知道多穿一件。”

薛寧眼神複雜,“你這算什麼意思?玩我?”

葉瑄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而過,輕柔地撥了一下她垂在肩頭的濕發,“我對你從來都很認真,以前都是我給你做飯,給你鋪床,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我不會玩這樣的遊戲。這樣的遊戲無聊又白癡,這是我一直一來都沒有變過的觀點。”

“不見得吧。”薛寧往裡走了步,左右顧看,地上正好有台階,就站了上去,踮起腳尖看他。這樣一來,雖然不能和他平視,氣勢上也不見得弱上太多。

“我原本以為你變了,誰知道還是那麼幼稚。”葉瑄歎氣。

薛寧自顧自說,“以前的你我了解,這些年在葉家你乾了什麼、現在變成什麼樣子,我可不知道。我覺得你很陌生,變得我越來越不認識了。”

葉瑄輕輕嗤了聲,抱了肩膀,視線向下,盯著腳尖看了會兒,忽然斜著瞟過來,聲音重了下,抑揚頓挫沉下去,“不認識?以前你不是說,你是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嗎?”

他自然地走近她一步,指尖抬起來撫在她的發上,向下順著額角臉頰輕輕一滑而過,“你還說,我一點兒也不了解自己,你比我更了解我呢。你說你誌在必得,非得拖我出那該死的破廟。這些年我想得最多的就是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一想起你那猖狂囂張的小樣子,心裡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阿寧,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你更可愛的女孩子了,真的,我從來不騙你。”

他笑意盈盈側頭睨她,忽然捏了她的下巴,勾到麵前。她的臉頰幾乎是一瞬間就紅了,像隻煮熟的蝦子一樣。

他嘖嘖了兩聲,“臉紅了,害羞了?以前你的臉皮可厚的很。”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那麼喜歡調侃人?還一個勁兒說,似真似假,讓人看不真切。如果她承認,他是不是就要笑上幾聲,一臉鄙夷地看著她——瞧,你就這點出息,稍稍一撩撥就原形畢露了。

“你也說那是從前!”她氣惱地漲紅了臉,一把打開他的手。

“被我說中心事了?”葉瑄莞爾一笑,自然然而地撤了手,“這樣就受不了?以前你又是怎麼撩撥我的呢?大冬天的,一個女孩子從寺院的牆角翻進去,鑽進男人的被子裡,還一個勁兒說你冷。這種事情,哪家的姑娘做得出來?”

“你去死吧!”她破口大罵。腦子一轉,忽然想起來之前葉平之對她說過的話,轉而抬頭冷笑,“你之前不是派你的奴才來趕我嗎?現在怎麼又勾引起我來了?隻是想羞辱我?你不乾這麼無聊的事情吧?有時候我真的搞不懂你,你真是——越來越神經病了。”

葉瑄一怔,接著就是一笑,“我的狗那麼多,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哪一條?”

“今天跟著你來的那個!”她討厭死他這種口氣了,什麼時候他變得那麼輕蔑人?她是想趁機教訓一下葉平之,老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可真的說出口,葉瑄的口氣又讓她難過。

她不確定自己到底在試探什麼,在尋找什麼?

她曾經是非常仰慕葉瑄的,迷戀地近乎癡狂。年少的他還是蟄居清水寺的一個小沙彌,他穿一身白色的衲衣,彈得一手好琵琶。他是這眾生和樂外的法相,是她即使烈火焚燒也要飛蛾撲火的清靜法身佛。

眼前人穿著黑衣長褲,棗紅色的圍巾遮住了秀美的脖頸。不管是冷淡麵上那丁點若有似無的奇妙微笑,還是處處透著點曖昧的話,都讓她陌生。

薛寧茫然地心酸。

“他要是對你不敬,我回頭讓他滾就是了。”他說得輕描淡寫。

還是那張美麗的臉,歲月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但是,眼前這個人和記憶裡的人截然不同。他們有相同的外表,可是,無論是說話口%e5%90%bb還是為人處世,都有些不大一樣了。

她的記憶裡有他五年的斷層。或者,其實在五年以前,他就在悄悄改變,隻有她一直不願麵對。

“阿寧,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他放緩了語氣,聲音平平的像在敘述,“你忘不了我。”

他可真自信——薛寧在心裡冷笑,真想踢他一腳。他現在的樣子看著就讓人來氣,可是她不能,她也沒這個資本踢他。

他變成這樣,和她也%e8%84%b1不了乾係。

她記憶裡最清晰的還是那個年少時的他,十年前在和合的清水寺裡,他每日在佛像前虔誠禱告,還是一個未受具足戒的小沙彌。都說佛前一叩首換來數十年的庇佑,他在佛祖前叩首了那麼多次,誦了那麼多的經,為什麼現在卻離本相越來越遠。

十年前,薛寧還是一個無法無天的小女孩,和男孩子打架、爬樹、掏鳥窩、往女生的書包裡放蚯蚓什麼的,那都是小菜一碟。她發了狠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誰碰上誰倒黴。彆說是老師,那時候連黃臉婆教導主任看見她都頭痛。

她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得不到也要不擇手段地弄到手。越是得不到重視,她就越想搗蛋,想證明自己是與眾不同的。

那時候,是她的叛逆期,總想做點什麼不一樣的事情出來。

而葉瑄,是她正待跨進青春期門檻前遇到的第一個難題,是她想要做出的第一件轟轟烈烈、與眾不同的叛逆事兒。

她想得到他,想引誘那個秀麗清冷的少年妙僧,他身上有她所沒有的純粹和勻淨。就像寺裡供奉在塔內的那尊白玉佛,有這俗世沒有沾染的塵埃和汙垢。隻是,一切冥冥之中都有定數,她想染指不屬於她的東西,就要遭受報應。

現在,報應來了。

如果可以回到過去的話,她想,她不會去招惹他的。

細雨紛紛裡他撫摸著她的臉頰,好似用指尖在臨摹她的輪廓,笑容婉轉而透著一點遙遠的冷淡,“你就是魔帝波旬派來阻撓我成佛的魔女,現在我做不成佛,就隻好做魔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從出場到現在,楠竹的話都很少,下麵要開始著重寫他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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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擲時間:2014-02-27 13:13:05

☆、狹路相逢(2)

狹路相逢(2)

雨還沒停,葉平之就開了車過來。加長的賓利房車緩緩停在台階下,葉開從後座下來,為他打開車門,微微鞠了一躬,葉零冷淡地等在一旁。

這是一對俊美冷峻的雙胞胎,大概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生地%e5%94%87紅齒白,卻穿著一模一樣的黑色西裝小外套,搭配裡麵白色的T-shirt,走路抬手都大開大合、乾淨利落,是難得的優雅和肅穆。

葉家出美人,這是上層社會圈子裡的共識,也曾被媒體深深地調侃追蹤過。遠的不說,葉瑄的長姐葉珺就是一個風情萬種又浪漫的混血美女,他的大姑姑葉瑾瑜也是風華絕代的古典美人,傳說他還有幾個兄弟姐妹,也長得令人驚豔。而他的左右手、寰宇集團遠東區總代表葉照,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而且精通音律,少時就是維也納有名的鋼琴演奏王子。

想起葉照,她不免有些失神。這也是一個熟悉的名字,葉瑄身邊有她太多的熟悉的人了,多得讓她恐懼。

葉照就是很重要的一個,薛寧害怕看見他的笑容,很多年以前,他就是一個笑容爛漫、溫暖照人的翩翩美少年。

“看什麼,連我的保鏢都有興趣?”葉瑄從後麵伸了手過來,輕輕按住她的肩膀,另一隻手緩緩蒙住了她的眼睛。

“你乾什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噓,好好聽聽。”

聽什麼?薛寧百思不得其解。

葉瑄緩緩說道,“雨聲是不是小了?和剛才不太一樣吧?當眼睛看不見的時候,聽覺就會特彆靈敏。有這對招子就要好好珍惜,彆東看西看,免得連累了彆人。”

“你什麼意思?”薛寧心裡一沉。

葉瑄笑道,“阿開和小零長得這麼漂亮,要是沒了眼睛,不是很可惜嗎?”

薛寧被駭了一下,她從來沒想過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葉開和葉零卻神色平靜,顯然訓練有素,仿佛談論的不是他們。

車開回了葉瑄在城北半山腰的一處彆墅區,這是剛來時葉家下麵一個子公司的房地產老總送的,在開發新區時特地多劃出來的一塊地皮。

葉瑄的房間朝南,采光很好,夜晚卻特彆安靜。從落地窗裡望出去,外麵黑魆魆一片,彆墅周圍的森林裡一片安靜。

薛寧的頭昏昏沉沉,似乎感冒又嚴重了點。

她不敢看葉瑄,怕想起以前更多的事,他卻像有意一樣,一次一次撩撥著她,讓她不得不想起來。

他是在報複她,報複她那時做過的事情、說過的話。

她也後悔過,可是,他就沒有過錯嗎?隻能說他們當時還年少,不懂得如何迂回婉轉。同樣骨子裡都是那樣的烈火性子,誰也不服輸,才造成今天的局麵。這本來隻是他們之間的問題,最後卻牽扯到第三方甚至第四方,更有人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從那以後,薛寧就一直在逃避。

她不可能再向從前一樣對他了,她做不到。而且,他也不再是她記憶裡那個人了。她喜歡的是十八歲的葉瑄,是那個穿著白色衲衣的秀麗妙僧。

她喜歡追在他身後,不斷拉他的僧衣袍角,直到他白淨的臉上露出慍色。她喜歡故意拉破自己的衣服,追著他哭訴撒嬌,然後讓他幫著縫補。其實她新衣服很多,可是,她就是喜歡被他的雙手撫摸過的,他在燈光下專注的樣子,讓她恨不得馬上成為那件衣服。

隻是,葉瑄是葉瑄,了善是了善,兩個人融合在一起,她卻沒辦法想象了。

如果他們是同一個人的話,五年前他怎麼會那麼殘酷無情地對她呢?

依稀記得那個四月天,天上下著陰霾的雨。那件事後她和母%e4%ba%b2被趕了出去,然後債務接踵而至,她不斷地打他的電話,從傍晚一直打到淩晨。她後悔了,後悔對他說那些話,至少不至於被馬上趕出來。但是,幾十個電話,他一個也沒有接,那天,他直接把手機關機,她帶著生病的母%e4%ba%b2在大雨裡走了整整五個小時。

後來……後來……

薛寧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真的了解過葉瑄,了解過了善呢?聽說有一種人像沙漠中的蠍子,愛你時如癡如狂,哪怕外表平靜,內心也像燃燒著熾熱的火焰。他可以為你付出所有,但是一旦分開,他就會毫不留情地摧毀你,破損的關係再也難以恢複。

他現在表現出來的示好和關懷,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