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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沒看她,抓過床頭的夾衣,起身穿上就要出去,被她叫住。

她下了床,顧不得穿鞋就到櫃子裡取了件厚袍,抖開,“再加件衣服,外頭不比裡麵。”

嚴子桓眸子晶晶閃亮,%e5%94%87角那笑容更是象朵花一般,乖覺地套上衣服,然後叮囑,“你彆出來。”

她點頭,看著他出去,便走到隔斷那邊,靜靜地聽外麵的動靜。

殿門打開,嚴子桓站在門內冷著聲道:“你們的膽子可是越發大了,大清早的也敢在我殿外喧嘩,要不要我把這裡讓出來,讓你們到裡麵來吵鬨?”

見他突然出來,爭執的雙方立即停了下來,禁衛們呐呐不敢言,鐘平走過來,“公子,是傅一白傅公子來了,想來看望公子,禁衛們卻不許他進,說必須經由陛下同意才可。”

嚴子桓聞言一聲冷笑,看向禁衛軍,“陛下隻說讓你們盯著東宮,連隻蚊子都不許放出去,可曾說過不許人進來?”

禁衛軍皆垂著頭,不敢應聲。

這句話蕭天成當然沒有說過,但就昨晚的情形看來,不許出,當然也不許進,他們這些負責看守的,誰敢放人進來?

“叫傅一白進來。”嚴子桓說完就要轉身。

“殿下,還請不要讓我等為難。”禁衛軍齊刷刷地跪了一地。

嚴子桓見此,狹長眼眸一眯,冷冷地盯著他們不語。

禁衛軍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卻又硬撐著不肯站起,相較這位殿下,那位最高統治者才是他們最為懼怕的人物。

“算了。”驀地,嚴子桓一聲輕嗤,“鐘平,你去跟傅一白說,我很好,就是想喝他帶回來那茶了,讓他送些過來。”

第一百四十五章 還有很多事會做

這一日,除了傅相家的大公子傅一白讓禁衛轉送進一包茶葉之外,東宮再無人進出,出奇的平靜。

不僅蕭天成沒有來,連葉蘭雅也似乎忘了這裡有著她平生最大的宿敵,出人意料地沒來尋事。

是夜。

東宮內外還是裡三層外三層地圍得密不透風,太子寢殿除了寶兒與鐘平等人進出了幾次之外,一直關著門,入夜之後,裡麵的燈光更是幽幽暗暗,連動靜都猜不出。

亥時剛過,裡麵便熄了燈,寶兒出來傳話:“公子說了,今兒個心情不順,身子也跟著不爽利,這會兒睡下了,誰若是敢吵著他,什麼都不必說,拉出去砍頭便是。”

禁衛心頭一寒,心知這位殿下看著話不多,卻也是個冷心冷情的,這話既然說了,必是當得了真,好在自己這些人除了行看守之職外,倒也沒彆的事要去打擾,才又放寬了心。

寶兒說完了話,小身子一轉,又入了殿,砰地關上了門,鐘平帶著那些門神似的侍衛一溜守在殿門外,臉色冰冷。

內殿。

一盞小燈如豆,照著小上一方角落,高大的書櫃已被人移開,地麵露出一道不易被發覺的暗門,嚴子桓伸手一推,一道漆黑的通道便顯露出來。

“這條暗道,我去年從黃城回來開始便讓人悄悄開鑿,可以直通到宮外,可惜時日太短,又是暗中進行,不敢太過明顯,以致才通了一半。”他接過寶兒手中的燈,“不過,今晚正好派上用場。”

“為什麼要做這條暗道?”楚清歡看著下麵暗漆漆望不到底的台階,問。

他懶懶地倚著書櫃,說得漫不經心,“沒有為什麼,隻是覺得,或許有一日能用上。”

或許有一日能用上,指的就是類似於現在這種情況吧。

楚清歡沒有再問,嚴子醒已率先一步下了台階,又從懷裡取出顆夜明珠遞給她,“裡麵黑,小心腳下。”

又回頭囑咐寶兒,“看好這裡,一旦外麵有什麼動靜,或者超過子時我尚未回來,你就讓鐘平把這裡放回原樣。若是看到我發信號,你就讓鐘平往冷宮方向來,不管用什麼方法,哪怕衝也得衝出來,明白麼?”

寶兒一臉的不情願,想要一起去,卻明白他家公子的性子不會允許,又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隻得點點頭。

“不必。”楚清歡立即阻止,“如果真有什麼事,鐘平他們過來於事無補,我不想讓他們跟著送命。”

“楚楚,你這是對我沒信心。”嚴子桓長眸一挑,斜斜睨著她笑,笑得甚是勾人。

楚清歡對這種擺明的誘惑表示無言。

隨著嚴子桓一直往下走,走了二十多步台階之後,腳下便是平地,甬道並不大,隻能容一人通過,兩人一前一後默默走了小半個時辰,嚴子桓突然轉彎,那裡又是一處台階,走到儘頭時,他停了下來,“到了。”

他抬手在旁邊摸索一陣,之後在某一處一按,麵前的牆麵便是一鬆,再一推,便有淡淡月光漏了進來。

等楚清歡出去之後,他又將暗門一拉,便聽到“咯嗒”一聲輕響,那門再次合上,從外麵看,就是一麵普通的石牆,而外麵,則是一片荒蕪枯藤,那月光便是從這藤外照射進來。

剛出去,旁邊便閃現一人,楚清歡手中一動,匕首便要揮出,嚴子桓忙將她的手按住,“楚楚,是我的人。”

楚清歡將刀一收,淡淡一瞥那人,見他一身禁衛服飾,三十歲開外,長相方正,倒不知顧嚴子桓是何時安排他守候在此的。

那人頭都未抬,也未看她,隻是朝嚴子桓恭敬地躬了身:“殿下。”

嚴子桓“嗯”了一聲:“傅一白都跟你講清楚了?”

“都講清楚了。”那人從旁邊取過一個包裹來,雙手遞上,“這裡是兩套禁衛服飾,冷宮內外的班值卑職也作了調動,亥時三刻交班之時正可入內。”

“好。”嚴子桓接過包裹,從裡麵取出一套衣物交給楚清歡,“楚楚,換上。”

楚清歡接過來就直接套在身上,邊套邊問:“這衣服你會穿麼?”

嚴子桓一怔,隨即失笑,“不會穿,旁邊不有一個會穿的麼?魯江,來。”

說著,將剩下那套衣服連帶包裹布一塊兒扔了過去,那名叫魯江的禁衛伸手抄住,立即替他%e8%84%b1去外袍,又取出衣物來一件件替他換上,他心安理得地張開雙臂,由著彆人伺候。

楚清歡微微搖頭。

連衣服都不會穿的人,真不知還會做什麼。

嚴子桓象是猜到她在想什麼,湊過來在她耳邊低聲道:“楚楚不必擔心,我還是有很多事情會做的。”

楚清歡看他一眼,沒說話。

待穿好衣服,楚清歡看著他那盈白盈白的臉實在礙事,低頭在四周看了看,倒見到一些炭末嵌在泥土裡,也不管它臟不臟,到底有多少個時日了,抓了一把和了些泥在掌心裡搓勻了,便往他臉上抹。

嚴子桓微張著%e5%94%87,狹長的眼眸都瞪大了,看著那雙黑乎乎的手伸過來,一臉的絕望。

“楚楚……我,我有潔癖……潔癖……”·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知道。”楚清歡點頭,雙手一刻未停地在他臉上忙碌,抹完額頭抹鼻子,抹完臉頰再抹下巴,一張傾國傾城的臉瞬間變得黃中帶棕,棕中帶黑。

抹了臉還不夠,順著那漂亮的下巴就往下抹,前前後後地揉搓了一圈,那截粉白粉白的脖子一下子與這晚上的夜色變得萬般匹配。

嚴子桓嗓子裡發出一聲嗚咽,眨巴著一雙眼睛,可憐巴巴地瞅著她,“夠了夠了……真的……沒人會認出我……相信我……”

“閉眼,小心灰掉進眼睛裡。”楚清歡無動於衷,將他臉上多餘的粉末刷刷撣乾淨,將他上下一打量,覺得那雙手也白得太過刺眼,又抓了一把炭土將那手也抹了。

那魯江本是個沉穩之人,此時見這般情形也不禁張口結%e8%88%8c——他從未見過嚴子桓允許哪個女子近過身,更無法想像他任人揉扁搓圓而毫不反抗的模樣,更更沒料到,這世上還有這樣大膽的女子,敢對太子殿下這般上下其手,毀他容貌。

不由朝楚清歡看去,暗淡角落裡光線不明,也就見她皮膚微黑,五官清秀,看得不太真切,心中一動,想到嚴子桓看上的女子定然容貌不會差,隻怕這皮膚的顏色亦是偽裝,若是去了這黑,還不知是怎樣一副驚人的長相。

“好了。”楚清歡收手,眼裡露出一絲滿意,“你覺得怎樣?”

嚴子桓抬起兩隻完全陌生的兩隻手,欲哭無淚,可以想見,此刻他的臉與脖子會是怎樣一番光景,還有那隱隱約約飄浮在鼻端的混著泥土味的怪味,讓他恨不得立刻跳下浴池子裡再不出來。

心中突然就起了惡作劇的念頭,他驀地伸出手,捧著她的臉胡亂地摸了一陣,邊摸邊笑著道:“不能讓我自己一個人聞臭味,你也聞聞。”

楚清歡難得地一愣。

那雙手儘管抹了泥灰,但手感依舊極好,沒有半點夏侯淵那樣的薄繭,恣意地遊走在她的臉上,把鼻子眼睛嘴巴摸了個遍,而她完全未防他會來這一招,竟一時忘了反應。

魯江直接掉了下巴。

四周出其的靜,隻有嚴子桓一人玩得歡快,時間一久,他才漸漸覺出不對勁來,再看楚清歡,已然抿緊了雙?%e5%94%87,麵無表情地漠視著他。

嘴角一抽,他慢慢收回了手,收手的時候拇指不著痕跡地在那柔軟的%e5%94%87上停留的一瞬,滿指的芬芳。

“亥時三刻可是到了?”他象是什麼都沒發生,問。

魯江立即回神,回答:“就快到了。”

“好,”他點頭,朝楚清歡%e5%94%87角一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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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都是把守嚴密的禁衛軍,冷宮也不例外,但讓楚清歡沒有想到的是,當初最為冷清最不為人在意的冷宮,此時的防守比之東宮毫不遜色。

可見蕭天成對陳屏兒確實用了心,連皇後的位置也給她留著,隻可惜陳屏兒不買他的賬,這一年多來不肯向他屈服,否則也不會被關在這個地方。

正好是亥時三刻,冷宮內的小隊禁衛輪到換班,楚清歡與嚴子桓被安排在另一隊禁衛中,順利進入了冷宮。

沒有想象中的破舊,殿內外都進行了修葺整理,使得這座冷宮簇新得沒有該有的樣子,裡麵燈亮得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