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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從,一家老小性命不保。”

“皇命,誰敢違抗皇命?”她眼中閃爍出一線晶瑩,“本宮雖恨這道皇命,卻不得不顧及父母兄妹,無奈入宮,但宮牆雖高,可阻得了兩人相愛?不久之後,本宮就有了楚國公的孩子,皇帝很是高興,然而出生之後卻被他看出這孩子長得與他並不相像,反而更象楚國公。他疑心病本就重,又知道我們兩人之前的感情,很快就查出這孩子並非是他的,當下發怒,給楚國公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斬殺兩百多條人命,並累及十數家無辜官員。”

“縱使楚國公與我有私,他又何錯之有?若非皇帝強行拆散,我們何至於如此不堪?他的家人與同僚又何其無辜?”她看著底下眾人,蔑然道:“這就是你們的皇帝……公主,太子,這就是你們的好父皇。”

於文筠臉色發白,輕咬著下%e5%94%87,對於當年楚國公與一名女子深愛之事,她也不是沒有耳聞,但萬想不到事實竟是如此。

不敢相信,不願相信,但,又不得不信幾分。

隻因為,身前這個女子,與那畫像中人太過相像,除了神韻。

之前為何沒發現,為何沒發現?

不由得後退了一步,隻覺得小指上那道傷口隱隱作疼得厲害,眼角卻瞥見自己的弟弟朝前更進了一步,那姿態,不是防備,更象守護。

她幾乎是立即便意識到自己錯了,這一步,退錯了。

並非有意,甚至退之前並沒想那麼多,就這麼,做出了令自己後悔不迭的舉動。

她想再走回去,悄然無聲地把一步之錯給補上,然而於琰的眸光淡淡橫掃過來,生生地把她定在原處,進不得,補不了。

由此,一道無形的縫隙在兩人之間裂開,嚓地一下,象一件上好的瓷器,看似完好無缺,細看之下,瓶口內一道細小裂縫蔓延,原本無價的珍品便因這個幾不可見的瑕疵而大打折扣,不再珍貴如初。

身後兩人截然不同的反應,楚清歡即使不回頭,也體會得清清楚楚,她也沒有回頭,隻當自己不知,眼底漠然。

原本,她也隻是為了於琰而來,而於文筠,是他的姐姐。

她告訴自己,如此,而已。

第一百三十章 選擇

太多次的震驚,疊加在一起便會讓人麻木,兩列大臣此時表情皆已木然,不知道還有多少個震驚在等著他們。

“可憐我的女兒還沒滿月就失去了父%e4%ba%b2,而皇帝卻還不肯放過她,想要讓她死。”皇後的聲音回蕩在空落落的大殿中,“我隻得托人將她送出宮暗中撫養,又燒了安置她的地方,作了個燒死的假象。而我自己,則被皇帝關了禁閉……得遇佛緣,潛心向佛?無稽之談!佛祖在我心裡從來都隻是尊泥菩薩,過江能靠得了它?還不得靠自己。那時候我就發誓,此事絕不會就此作罷,我的女兒,將來必代他於家執掌莒衛天下。”

她抬指輕輕一彈,彈去眼睫上的淚花,欣慰滿意地看著楚清歡,“如今,我的女兒終於回來了,不負我所望,曆經苦難磨礪,練就過人機智膽識,已經強大到足可做一國女帝。”

楚清歡沒有表情地聽著,心裡那些疑問的答案已漸漸浮出水麵,蕭情的身世,許毅的忠誠與背叛,皇後對於她的了解,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我還有幾個疑問。”在錯綜複雜的目光裡,她淡淡道,“蕭天成所說的傳國之寶,是確有其事,還是你授意他人所為,憑空杜撰?”

皇後眼裡閃過一絲意外,似乎沒料到她會懷疑這件事,默了片刻道:“是我授意。”

“為什麼?”

“保你性命。”

楚清歡點點頭:“在黃城外的那次襲擊,與你是否有關?”

皇後眼簾微垂:“有。”

“為什麼?”

“磨礪你。”

楚清歡閉了閉眼,用這樣的方式磨礪自己的女兒,不得不說這皇後夠狠,也夠費心思,不過她那時忙於應付蕭天成的人,與那些人還沒有正麵交鋒,就讓裴玉的人給打退了。

“許毅在哪裡?”

“大牢。”

“理由?”

“他沒有完成我給他的使命,就該問罪。”

楚清歡默了一下。

活著就好,那時他不顧自己性命將蕭天成的人引開,她不是不記掛著,隻是這一年時間以來,她始終沒有他的消息,直至今日才知道他的身份。

“不過你放心,他雖有過,但對你還算忠心。”皇後見她不語,道,“那次他將人引走,若非我派去的人正好遇見將他救回,恐怕已經沒命了。看在這份忠誠上,我不會為難他,過兩日就放他出來。”

“那就好。”楚清歡平靜地道。

周圍的大臣聽著這兩人一來一往的問答,心驚之餘,除了眼睛嘴角臉部肌肉不斷抽搐之外,已經沒有彆的表情。

聽上去,這應該確實是母女無異,但闊彆將近二十年的母女,見麵相認之後能夠如此冷靜,簡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詭異至極。

甚至連文慶侯也將目光定在楚清歡身上,再沒有移開過。

隻是,他的眼睛裡卻多了絲彆人沒有的隱憂。

太過冷靜,太過平靜,太不正常。

皇後眼裡也有絲淡淡的失落,從孩子出生不久後,母女就不得不忍痛分離,她沒有一日不想念,沒有一日不等著重逢的那一日,就在楚清歡剛剛露出麵容之時,她激動得幾乎把持不住自己,可到底還是強壓了下來。

本以為把真相說出之後,楚清歡怎麼都該有或喜或悲的情緒流露,未想卻冷靜得仿佛在說彆人的事,對她這個母%e4%ba%b2也沒有特彆的感情,她不是不難受的。

為何會如此,為何會如此?

是自幼不在身邊長大,沒有感情基礎以致生分了?還是認為是她遺棄了她?或者是認為她對她太過心狠?還是,這兩年大起大落太多,將一副身體完全打磨成了鐵骨石心,已動不了人間凡情?

如果隻是這樣,她相信隻要加以時日,定可以將那顆心重新捂熱捂軟,將母女之間那層隔閡徹底揭去,可是如果,不僅僅是這些原因呢?

她微微地驚心,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層浪千湧。

心裡沒底。

楚清歡垂了眼瞼,隔斷了與皇後的視線。

論情,皇後是蕭情的母%e4%ba%b2,當年將蕭情推開也是迫不得已。

論理,皇後這樣做也無可厚非,皇權爭鬥,本就沒有誰對誰錯之分,況且還有這麼深的生死愛恨在裡麵。

更何況,她雖對這個皇後沒什麼感情,但對莒衛皇帝更沒有感情,對於這種奪人妻,殺人父的男人,她向來不會有好感。

然而,然而,她為的,是於琰。

如此一來,她與皇後的立場……勢必對立。

“最後一個問題。”楚清歡緩緩吐出一口氣,複又抬眸,麵向皇後,“當年於琰失蹤,是否是你所為?”

皇後眼神一凝,%e5%94%87邊笑容漸漸隱去,一雙鳳目凜凜生光,盯著階下的楚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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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之事時隔十五年,半點線索皆無,若是不提,此事便是一樁陳年懸案,再無見光之日,便是想查,又能如何?

在場之人誰都明白,將一國儲君擄出宮外,不管出於何種目的,不管結果如何,都是彌天大罪,便是尊及後位,又豈能善了?

哪怕如今莒衛儘在皇後之手,這萬年史書上又該怎樣記載?

並非流芳百世,而是遺臭萬年。

這個道理,楚清歡不會不懂,卻如此直接地向皇後提出了質疑,到底是她的母%e4%ba%b2,到底是血濃於水,怎會如此冷心絕情?

難道她不明白,皇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她坐上那個最高的位子?

但多半以上的大臣依然期待著肯定的答案,在他們心裡,於家才是莒衛的天子,太子才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皇後掌權本就亂了朝綱,先前的屈從不過是出於無奈,現在太子回來了,當然不能再讓皇後在那個位子上坐下去。

“郡主一路奔波勞累,不如先下去休息。”文慶侯看了眼皇後,站起,“等皇後與大臣們議事完畢,自會與郡主長談。皇後多年未見到郡主,每日想念,亦有很多體己話要與郡主說。”

楚清歡眸光微垂,文慶侯這話與稱呼,無一不在提醒著她與皇後的關係,也將皇後對她的感情說得一清二楚。

可是,皇後與於琰之間,她隻能選擇一個,而她,也必然站在於琰這邊。

“母後,是與不是不過是一句話,如若與您無關,您現在就給清歡一個答案便是。”於文筠慢步上前,站在楚清歡左前方,淺笑%e5%90%9f%e5%90%9f地望著皇後與文慶侯,“文慶侯,你說是麼?”

皇後猶如未聞,隻是看著楚清歡,眼神有一點點的涼。

那涼意如春寒料峭時,那冰雪初化的河水,氤氳著淡淡的水汽,觸手也不刺骨,可若是在手上流過的時間長了,那涼意就絲絲地滲進肌膚,把那一身的血脈都似要凝結。

楚清歡微抿著%e5%94%87,感受著那不刺骨卻透膚的涼意滲入指尖發梢,神情清淡,未置一詞。

到底是這副身體的母%e4%ba%b2,到底與她無怨無仇,可她到底,是為於琰而來。

既然來了,就隻能有一個結果。

蕭情,但願你,彆怨我。

“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況且我如今也好好地活著,有沒有答案又有多少意義?”清朗的聲音淡淡響起,自入殿之後由始至終未曾開過口的於琰上前半步,站在楚清歡身邊,低緩地說道,“姐,算了吧,我不想再追究。”

“琰兒!”於文筠驀然轉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麼大的仇,這麼好的機會,他竟然要放棄?

於琰隻是緊抿著%e5%94%87,垂眸不看她。

楚清歡看著光亮的地麵映出的人影,人影模糊,她卻可清楚地看到這個少年的心。

她低低地問:“那你養父母一家呢?你不想為他們報仇了?不想給他們一個公道?你忘了當初為了給他們報仇,連命都不要了?”

他的臉色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