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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令大殿內的空氣也似滲了層寒霜。

沒有人會想到她會說動刀就動刀,包括皇後與安定侯,也沒有人會想到彈指之間她已有取了兩人之血,如此快,如此狠,如此果斷,連個招呼都不打。

“本來不想用這麼狗血的方法,”楚清歡托著手裡已漸漸融為一體的血,舉到安定侯麵前,“既然有人不信,那就隻好委屈一下文筠與於琰。”

安定侯不去看那血,卻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令她有些看不懂。

沒有厭惡,沒有憎恨,沒有狠戾,卻有絲陰沉的複雜。

她看不明白,也不去想,攤著掌心在兩列大臣麵前緩緩走過,“滴血驗%e4%ba%b2是最為普遍的認%e4%ba%b2之法,相信在場的各位都了解,現在文筠與於琰的血完全相融,各位還有什麼想說?”

無人開口。

於文筠不禁露出笑意,小指指尖還有血不斷滴下,絲絲的痛,她卻覺得這痛很痛快,轉頭看向於琰,卻見他似忘了手指猶在滴血,隻將目光定定地膠著在前麵那抹背影上,清湛的眸子裡透出縷縷綿長。

心裡一動,不免心中輕歎,取出帕子就要為他包紮,帕子一觸到他的手,他才恍覺過來,卻反手拿過帕子將她的小指包紮好,自己將那受傷的手指放在嘴裡一吮,頓時口腔裡都是鐵腥味。

一殿寂靜中,楚清歡抬頭看向坐上龍椅上的皇後,淡淡一笑,“皇後,你說呢?”

皇後沉沉地看著她,眼神卻更為讓她不能理解。

她竟然,在那片沉鬱之中看到了一絲欣賞與喜悅。

“你問我麼?”等看夠了,皇後不急不徐地笑了笑,抬起手來看著指端紅豔的丹蔻,很滿意這新塗上去的顏色,“要我說,我倒不在意這太子真假……是真如何,是假如何?就算他真是三歲時失蹤那於琰,以後這莒衛的皇位也輪不上他來坐。”

這話說得輕巧,卻令滿殿大臣相顧失色。

皇位輪不到太子來坐,那該由誰來坐?

“母後此話何意?”於文筠笑意儘失,麵色冷然,“尊您一聲母後,是因為文筠敬您多年來照拂父皇,掌理後宮,待人寬慈,從未有過逾製之處。可若是母後手伸得太長,管了不該管的,且不說文筠如何,父皇便首先容不得母後如此。”

“你父皇?”皇後眼梢一挑,似是不屑地輕笑一聲。

於文筠眼底一冷。

楚清歡抹去掌心裡的血滴,手裡的匕首慢慢轉動著,有幽幽冷光折射,她的語聲也如這刀光一樣冷,“莫不是皇後心中已有心儀的皇位繼承人選?”

皇後點頭,並不否認:“正是。”

頓時人人可見驚詫之色。

安定侯折身上了階,在上坐定,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楚清歡回頭看了眼於文筠,想當初她懷疑皇後有問題,於文筠還堅決地說不會,但後來發生的事,以及今日這一切,到底讓她看清了皇後的真實麵目。

於文筠回給她一絲苦笑,確實,若非今日%e4%ba%b2耳聽到皇後這席話,她還不相信前些日子發生的事與皇後有關。

楚清歡複又麵向皇後,淡淡道:“即便有,皇後也沒有資格來決定皇位的承襲之事。於琰是禦定的皇位繼承人,是陛下%e4%ba%b2立莒衛臣民認定的太子,皇後有何權力來說這話?”

“你不知道麼?”皇後笑意更濃,“陛下已經將主政之權交於本宮,由本宮全權負責朝中一切事務——包括皇位後繼人選之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另一個身份

“不可能!”於文筠斷然道,“父皇絕不可能把此大權交於你,便是我,也沒有這個權力。”

皇後眼神輕蔑,但笑不語。

於文筠一顆心緩緩下沉,望著神情篤定的皇後,神色難辨的文定侯,忽地轉身,“我要%e4%ba%b2自要問父皇。”

剛至殿門,還未跨出高檻,殿外兩側禁衛便橫戟交叉一擋,鏗然相擊之聲震得她耳鼓嗡響。

她看著麵無表情擋住她去路的禁衛,這些往日絕對忠於皇家於氏一脈的宮中禁衛,不可置信,“你們,竟敢攔我?”

殿內一聲輕笑,尤為刺耳。

她霍然回首,對上皇後慵懶憐憫的神情。

“公主,本宮勸你還是省些力氣,莫說這個德政殿你闖不出去,就算闖出去,你也見不到你的父皇。”

於文筠心中驟起不祥之感,寒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皇後卻不再看她,而是瞥向低頭拭刀的楚清歡,“你能救於文筠,還能找回於琰,此番又陪著他們進宮,想來在場的諸位大人們定是好奇你的身份,就不打算說說?”

楚清歡頭也不抬,“我的目的隻是把文筠與於琰完好無損地送回來,且幫他們能夠順利地重掌大權,至於我的身份,不重要。”

“你不說,那我替你來說。”皇後對她的態度絲毫不以為忤,甚至連自稱都不再是本宮,“你是文晉先帝蕭廣的養女蕭情,也是大鄴皇帝夏侯淵的未婚妻楚清歡,曾經化名楚青大破東庭大軍,也曾替高越出使東庭和%e4%ba%b2……”

見楚清歡倏然抬頭,冷冽眸光直射過來,她滿意地揚起%e5%94%87角,繼續道:“在文晉政變前,你與當時還是淮南王的夏侯淵定了%e4%ba%b2,蕭天成奪位之後,逼你說出傳國之寶的下落,你為此而險些喪生,幸得夏侯淵及時相救,此後你改名為楚清歡……”

“楚清歡……”她低低地重複一句,眼神有些飄忽,“楚……清歡……改得好啊……”

殿上群臣已驚訝得不能自已,皆望著寒氣越來越盛的楚清歡,對於這個名字,他們可一點都不陌生,對於她的事跡,亦是知之甚詳。

放眼天下,還有哪個女子能如她這般大開大闔,名聞天下?

“你是如何知道我就是楚清歡,又是如何得知這些的?”楚清歡冷聲問。

皇後驀地回神,卻不答話,接著道:“之後,你隨夏侯淵回了淮南,中秋夜被他的側妃算計,隨你去淮南的幾人都落了水,當晚死了兩個,還有個側妃的丫頭。同晚,大鄴承順帝派人暗殺夏侯淵,淮南王府被毀,你與淮南王等人避在城郊民宅,淮南王不願你涉入紛爭,便故意使你產生誤會逼你離開。你事後識破,決計北上替他開路,在黃城第一戰中識破守將陰謀,為淮南王快速破城打下了基礎……”

“之後,你們一路往北,攻破兆京。年末,你孤身去往邊境,入了東庭軍營,與之後趕來的夏侯淵同破東庭大軍。其後,你又去了高越,出使東庭,在東庭答應和%e4%ba%b2之後又回了兆京,與夏侯淵一同前往高越觀禮……”她一口氣說下來,中間再無耽擱,直至結束,才緩了一緩,輕輕一笑,“這些,我說的可都對?”§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楚清歡抿%e5%94%87不語,冷冷地直視著高座上的皇後,這裡麵的很多事,都是隻有她與夏侯淵以及身邊很%e4%ba%b2近的人才能知道,外麵的人最多隻知道個大概,尤其是她在淮南時所經曆的,便是跟於琰都沒有提起過,皇後是如何知道得這麼詳細清楚?

於文筠與於琰靠攏過來,沉默地站在她兩邊。

尤其是於文筠,原先以為她很了解這位皇後,然而現在,她卻發現,她此時麵對的完全是個陌生人,剛才那些事很多她都不曾聽說,一個久居深宮不問世事的女人卻如數家珍,了如指掌,這未免,太可怕。

楚清歡緩緩舉起手中匕首,鋒刃直指皇後,聲音清寒,“你,到底是誰?”

“我?”被她用刀指著,皇後反倒笑了,“我麼,當然是莒衛的皇後,不過……”

她撐著扶手慢慢起身,居高臨下望著楚清歡,一字一頓道:“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你的母%e4%ba%b2。”

還有什麼能比這句話更讓人震驚?

除了連眉毛都不抖動絲毫的文定侯與波瀾不驚的楚清歡,德政殿內的所有人,包括於文筠與於琰,都被這簡單的四個字而驚得一時失了反應。

皇後唯一所生的女兒在出生不久之後便死於大火,哪來的另一個女兒?

“不相信?”皇後在上麵看得分明,“你若非我女兒,為何我會對你之事如此了解?你三歲時被棄於路邊,後被蕭廣拾得,你以為真是巧合?”

“人生哪來那麼多巧合,不過是我事先得知蕭廣出行要路過那裡,命人事先故意將你棄在路邊,等著他來撿你而已……”她先是不屑般輕“嗤”了一聲,之後又有些悵然,“你長得那般伶俐討人喜愛,又怎麼可能不被蕭廣喜歡……”

楚清歡微微眯了眸子:“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問得好。”皇後撫掌,“要回答你這個問題,首先需得說說你的父%e4%ba%b2是誰。”

在一片驚疑的目光中,她鳳目一掃,道:“今日列席的諸位大人,可還記得十九年前被抄家滅門的楚國公?”

無人出聲答話,卻有不少人都輕輕點頭,於文筠突然心頭一跳,眸光在皇後臉上重重一落,又很快定住楚清歡側臉,細細地將那輪廓五官描摹了一遍,臉色忽變。

對於當年的楚國公,安陽誰人不知?都道其謙謙君子,人美如玉,是莒衛第一美男子,為之傾倒的女子不計其數,其名聲更是遠揚於莒衛甚至他國。

隻是當年不知為何竟藏了反心,被知情人告發,隨後在其府裡搜出謀逆書信數十封,她父皇大怒,下旨查抄楚國公府,全府上下兩百餘口人儘誅,但凡與其來往密切者也無一幸免,不是被罷官便是被流放,這是轟動一時的大案,她那時還小,宮中又忌諱提及此事,也是後來代理政事之後才得知。

儘管如此,楚國公之美名依然為人樂道,便是如此禁忌的宮中,也有人暗藏了楚國公年輕時的畫像,被她無意之中看到,也不禁得歎上一聲人中龍鳳,由此印象深刻。

“都道楚國公是因意圖謀反而被誅滿門,可又有誰知道,這幾百口性命的死,不過是因為皇帝的一份私心?”皇後冷笑,“本宮今日既然把話說開了,就不怕當年之事被世人知曉。在本宮成為皇後之前,便與楚國公情投意合,兩情相悅。這裡的幾位老大人應該還記得,楚國公曾%e4%ba%b2自登門向家父提過%e4%ba%b2,家父本已應允,未想皇帝一道聖旨便將本宮與楚國公生生拆開,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