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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陳武在第二次碰上她的時候忍不住問。

“外麵空氣好,出來活動活動。”她笑著回應。

“姐,第幾圈了?”碰見她三回的何以念忍了再忍,終究沒忍住。

“第三圈吧。”她想了想,回答。

如此來回了五六趟,直至逛到天黑,燈火點起,她才停了下來,此時陪聊的嘴巴起泡,連哼哼都懶得哼,陪轉的雙%e8%85%bf如被灌了鉛,半步都不想再挪。

而設了密密一路的那些士兵,眼裡的緊張警惕也漸漸鬆馳,到最後對他們的出現已視若無睹,一臉麻木。

“還逛麼?”楚清歡很善意地問。

“不逛了不逛了。”石堅與清河連連擺手。

“那好,我繼續逛。”她跺了跺靴子上的泥,打算再往盤山進發。

“姑娘姑娘姑娘……”兩人連忙一左一右地攔在她麵前,乾巴巴地笑道,“您看,咱們出來這麼長時間,天都黑了,再不回去恐怕主子就要著急了。”

她抬頭看看天,驚訝道:“果然天黑了。”

兩人:“……”

您逛了大半天,月亮都出來了。

“那回去吧。”楚清歡很痛快地一揮手。

兩人如聞梵音,頓覺渾身輕快:“姑娘您先請,我們在後頭跟著。”

“我看你們都累了,就讓你們走前麵吧,我跟著。”她很有風度地讓路。

“不不不,姑娘您走前麵。”兩人連連推辭。

她不再堅持,一路邊走邊看,姿態悠閒,石堅與清河苦著臉跟在後麵,想催不敢催,想快不敢快,直到看著她踱入大營,踱入大帳,在帳簾放下的那一刻,他們才砰然倒地,再也爬不起來,隻覺得嘴不是自己的嘴,%e8%85%bf不是自己的%e8%85%bf,比打了場大仗還累。

而帳內,久不見她回而命人去找,結果得到一個“姑娘正跟石堅清河兩位將軍在散步”的消息的夏侯淵,則審慎地問:“怎麼散個步散這麼久?”

她很無辜地攤手:“石堅想讓我陪著聊聊,清河想讓我陪著轉轉,我不好拒絕,便陪了這麼久。”

隨後,帳內爆出一聲怒喝:“混帳!讓他們兩個進來見我。”

之後不久,大帳周圍的將士都見識到了何為龍顏大怒,隻見石堅與清河兩位將軍灰頭土臉地進去,又灰頭土臉地出來,中間隔了足有大半個時辰之久。

而又在此後不久,他們的新帝陛下突然衝出大帳,瘸著一條還沒好全的%e8%85%bf,翻身上馬就一路狂奔出了大營,而挨了訓的兩位將軍一人抱著裘衣,一人拎著龍靴,快馬加鞭追了出去,身後跟著潮水般的黑甲騎士,轟隆隆的蹄聲響徹整片平原。

而定邊城首當其衝,城門大開,陛下%e4%ba%b2自帶兵追查東庭奸細,嚴令挨家挨戶搜查,連豬圈牛棚%e9%b8%a1窩都不得放過,並稱誰都不得私藏要犯,否則抄家滅族。

在如此嚴令之下,定邊城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無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自發地搜尋奸細,隻差沒有掘地三尺,然而陛下依舊一無所獲,那“奸細”仿若空氣一般,消失了。

烈烈寒風之中,豔豔火光之下,陛下長發披散,臉色鐵青,深邃的眼眸仿佛無底深淵,無人敢偷覷。

翻天颶浪,雷霆震怒,皆比不過此時這種處於爆發臨界點,卻始終沒有爆發的沉默。

定邊城內的百姓們心想,這奸細一定來頭不小,身份不一般,否則他們的陛下何至於%e4%ba%b2自出馬,如此看重?

石堅清河所領的黑甲騎士們卻心境完全不同,欲哭無淚。

姑娘啊姑娘,您這一走不要緊,可苦了我們這些還要跟著陛下繼續混的可憐人。

說起來卻又不得不說是他們的責任,明明上萬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明明整座大營嚴守得蚊子也飛不出,這麼一個大活人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

而就在數萬人兵分數路分頭尋找之際,一個孤獨的少年騎著馬,在定邊城外默默地仰望著天上那輪同樣孤獨的殘月。

不遠處,一棵百年老槐樹上,一名黑衣女子亦默然注視著城內的明如白晝,與城外的暗黑無邊。

那樣萬人俯身的熱鬨,那樣孑然孤單的冷清,都是如此的,沉寂。

而她的腳步,卻不能因一人而止。

第九十八章 再見非玉

大鄴南部的一個邊陲小城——鞏州,毗鄰淮南與文晉,又與高越相接,雖沒有多麼富庶,卻因地理位置的特殊而從來不乏熱鬨,而南來北往的客商所帶來的消息,也最為靈通。

“啪!”一間茶館內,說得繪聲繪色口沫橫飛的說書先生一拍醒木,收起慷慨激昂之色,作最後總結,“要說世間奇女子,楚青當數第一人。好,到今日為止,兩國交戰始末全部說完,欲聽更為精彩之傳奇,明日繼續。”

“好!”大堂內爆發出陣陣鼓掌叫好之聲,人人意猶未儘。

“血性男兒猶不可及,實乃大丈夫真女子所為也。”角落裡,一名身著白衣錦袍的男子閉目讚歎,一臉神往。

站在他身後的幾名隨從滴汗。

隔壁一桌的黑衣女子正舉盞喝茶,聞言動作一頓,側眸看來,卻因幾名隨從擋住了視線而看不見說話那人的模樣。

她吹了吹盞內的浮葉,飲了一口,%e5%94%87角已現出一絲意味不明極為淺淡的笑。

“小二,結帳。”她微揚了聲。

清冷的聲音立即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紛紛朝這個不起眼的角落看來,等看清女子的臉容,都暗暗吸了口氣。

旁邊那錦袍男子也“噝”地一聲吸了口氣。

隨從又汗,人家好歹也是看了之後才吸氣,您這還沒看呢,光聽著這聲音就驚成這樣了?

男子卻白著一張俊臉,縮著脖子拽緊了兩名隨從的衣服,讓他們貼得嚴絲合縫好擋住他,想了想,又悄悄地在他們之間扒開了一條縫,細細地看了眼那說話的女子。

不看還好,一看冷汗刷地一下就冒了出來。

忙不迭地合上縫隙,又豎著指頭對幾個隨從作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後慢慢地滑下`身子,看那陣勢似乎要鑽到桌子底下去。

眾隨從不知道他是見到閻王了還是遇到小鬼了,隻而他這一係列的舉動而汗了又汗,一名隨從見他抱著肚子蹲在下麵,不由擔憂地叫了聲:“少爺?”

“噓!”男子急得連連對他豎食指。

眼前卻多了雙腳,一個清越的聲音響在頭頂:“這位公子是做什麼呢?想出恭不是該上茅房才對麼?”

本就將注意力放在女子身上的茶客立即將目光都投在桌子底下的那團白白的物事上,盯睛一看,縮成一團的原來是個人啊。

眾隨從麵色如火燒,也不管他們家少爺願不願意,伸手就把他給拽了出來。

“沒出恭沒出恭,剛才掉了銀子,太小不好找……不過總算找到了。”男子急忙解釋,兩指掂著一小塊幾乎看不到的碎銀子,怕眾人看不清楚,還特意舉得老高,偏一張臉怎麼也不肯轉過來。

“原來不是出恭,還以為公子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急著拉肚子。”女子點點頭,“隨地解決可不是個好習慣。”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男子背著她擺擺手,露出來的手腕比那錦袍還要潤上幾分。

“咦?”女子往地上一看,彎下腰象是撿起什麼,朝他遞了過去,“這裡還有一塊銀子,想必也是公子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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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男子矢口就要否認,話剛出口又想到什麼,連忙反手伸了過去,“對對,是我的銀子。”

那女子就站在他身後,偏他抓了幾次都沒抓著,隨從機靈,已經看出名堂來,便上來想要代他來拿。

“公子的銀子當然要公子%e4%ba%b2手來拿。”女子將手一攏,道,“公子習慣用後腦勺對著彆人說話麼?還是背後長眼睛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錦衣男子若再不轉過身來,無疑更是讓人疑心。

無奈,他歎了口氣,慢慢轉過身來,順便調整了臉上的微笑,對著那女子笑眯眯道:“青……”

“%e4%ba%b2什麼%e4%ba%b2!”女子將銀子扔給他,看他一眼,“看你一臉斯文模樣,卻也是個登徒子之流,見到陌生女子開口就是%e4%ba%b2不%e4%ba%b2的。”

周圍的目光從疑惑轉為鄙夷。

男子微張著嘴,眼神呆滯,女子已不再言語,轉身往外走。

眼見著她筆直纖長的身影消失在熱門的街道上,男子砰然坐下,渾身%e8%84%b1力。

“少爺?少爺?”隨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您沒事吧?”

半晌,他才拍著%e8%83%b8口,喃喃地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少爺,什麼嚇死了?”一個年紀較輕的隨從替他擦著額頭的汗,“剛才那姑娘怎麼就讓您怕成這樣了?”

他猛地回過神來,語氣急促:“快去,看看剛才那姑娘往哪個方向去了。”

隨從嘀咕:“人家都走遠了,哪裡還能看得到……”

他已推開身後護衛他的隨從,快步往外走,邊走邊道:“去找,一定要找到她!”

竟然不認識他了!

她竟然不認識他了!

這個認知讓他先前的心虛一掃而空,隻餘下一個忿忿的念頭,她竟然不認識他了,虧他還日日想著,日日內疚著。

騎著馬沿街疾追,一直追到了頭,也沒有見到那熟悉的身影,他蹙著眉頭左右顧盼:“到哪去了呢?才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她怎麼走得這麼快……”

“公子是在找人麼?”身後突然有人問道。

“是啊,在找一個女人……”話到一半,他猛地噎住。

“少爺……”他身邊的隨從卻是一喜。

正要告訴他好消息,卻見他家少爺頭也不敢回,策馬就跑,還不停催促:“快走,快走!”

“公子這是要走哪兒去?”黑衣的女子卻比他動作更快,騎著馬攔住了他的去路,“急什麼,話還沒說完,說完再走不遲。”

他勉強拉住了馬,心思轉動比翻書還要快,表情卻比心思更快,對著來人驚喜地叫道:“哎呀,青青姑娘,你怎麼在這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