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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沒想過結束,可結果如何?

她不想去懷疑自己是否還有愛人的能力,但也不想再讓感情去影響自己,或者說,根本就不想去接觸,平白心中多份羈絆。

心裡有一絲恍惚,隨著他漸至入深的溫柔,她心裡某個堅硬的角落也似在慢慢坍塌,初遇時越空而來的那一箭,力敵千軍時孤騎奔來的那一揚鞭,四麵火海橫梁墜下的那一護,樊陽城郊月夜下的那一擁……

這一刻如一幕幕無聲電影一般在腦海中回放,緩慢而清晰,她竟不知道,那些刻意被她忽略的東西,竟然如生根了一般,無需她的控製,就這般生動地跑了出來。

有腳步聲由遠及近,不止一人,這個時候還敢直入她住處的人不多,她掙了掙。

身上的人卻如沒有聽見一般,反而加重了雙手的力道,呼吸間的氣息越發灼熱。

她不相信他會沒有聽見,哪怕縱情再深,這般男子大力踩著戰靴不加掩飾而來的聲響也足可讓他驚醒,他卻似乎鐵了心地不放開她,鐵了心地要讓彆人看見。

腳步聲突止,就在階下不遠處,憑她的感觀,數道瞬間經曆無數次變幻的目光正直直地射過來,沒有回避的意思。

不知過了多久,嘀嘀咕咕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你拉我做什麼……”

“不拉著你,難道還讓你繼續打擾主子與姑娘溫存……”

“我還沒看夠……”

“看你個頭,主子%e4%ba%b2熱也是你能看的……”

“咱們偷偷地看……”

“咱夠光明正大的了……”

“走了走了……”

不情不願的拉拉扯扯之聲漸漸遠去,楚清歡閉了閉眼,希望有些人能管好自己的嘴巴。

再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e5%94%87上一輕,他已離開了她,卻並不起身,而是雙臂一緊,將她緊緊揉進自己懷裡,似在努力平息著什麼。

男人的本能,總是來得比女人要快。

她默不作聲地任他摟著,直到他氣息穩定,稍直起身子,她才平靜地抬起眼眸:“現在可以放開我了?”

他的眸光落在她微腫的%e5%94%87上,上麵證明著剛剛他們做了什麼,他用眸光在上麵一遍遍摩挲,象溫柔的手。

她剛才沒有再反抗,現在也很平靜,是否意味著已經被他征服?

可是剛才那樣長的一段時間裡,他心裡全是從未有過的悸動,全是他自己都未意料到的投入,細細地品味著每一分甘甜,每一分清幽,根本未想起他的初衷。

征服,或許,但未必是他征服的她。

心中一歎,如果她每次都能這麼溫順該有多好。

念頭剛一出,又覺得有些可笑,如果她真是那麼溫順的人,他還會這般被她吸引?

沒有放開她,而是將她的手拿到身前,對著月光照了照,手背被柱子磨破了皮,有血絲滲出來,而手腕處,是兩個清晰的手印,微微的腫,還有些青紫。

心裡一揪,內疚就漫了上來:“我……”

一開口,才發現嗓音暗啞,低沉得連自己都不認得。

“想道歉的話就算了。”她看也不看手裡的淤痕,推開他進了屋。

他以為她會關門,她卻筆直走了進去,亮起了燈光,他掛念著她手上的傷,想也不想便長%e8%85%bf一邁,跟著進去。

裡麵的人卻很快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個茶壺,他不解,莫不是要請他喝茶?看樣子,又不象。

但見她一直走到台階口,拿起茶壺直接對著壺嘴就喝。

“小心燙嘴!”他臉一沉,皺了眉就要去奪,忽然想起她剛回來,這邊的宮女又讓她打發得一個不剩,哪來的熱水?

“彆喝冷水……”他心念轉動間,手已伸了過去,眼前女子的動作卻令他凝若木雕。

楚清歡喝了一大口水卻不咽下,而是含在嘴裡漱了漱,再一口吐出,再喝,再漱,再吐出……

表情認真,一絲不苟,仿佛自己正做著一件很嚴肅很重要的事,如此反複,直到將滿滿一壺水全部漱完,才歇。

“你,在做什麼?”已經意識到她的舉動的男人臉色開始不好看。

她竟然,竟然嫌棄他的口水!

楚清歡轉過身來,說得稀鬆平常:“剛才被狗啃了一口,嘴裡有味兒,得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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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又有大撥宮人被遣返出宮,還有經選秀入宮卻一直未被承順帝寵幸過的妃嬪,其他的則被送往彆宮,宮裡沉冗的人員大幅度減少,皇宮驟空,頓時顯得空曠寧靜許多。

自那日之後,葉蘭雅便再沒有來找過夏侯淵,不是就此放棄,而是此時正值人員變動之際,她在耐心觀望,怕萬一夏侯淵與她提及出宮的事,得不償失。

但有些事,不是自己想逃避,就能避得了的。

“夏侯,你找我?”在雲珠的陪伴下邁入禦書房,葉蘭雅先是掃了眼兩側,見隻有那日見過的兩人在,這才笑%e5%90%9f%e5%90%9f地問。

“嗯,有點事要跟你說。”夏侯淵正提筆批閱折子,隨手指了指旁邊的座位,“坐吧。”

葉蘭雅姿態優雅地坐到一邊,目光始終不離禦案後的男子,要說天底下最讓人賞心悅目的風景,眼前就算一幅。

隻是那光潔飽滿的額頭,怎麼有一塊烏青?似乎是撞到過哪裡。

“這幾日太忙,一直未曾對你提起。”夏侯淵放下禦筆,再通覽了一遍才合上折子,方抬起頭來,“按先例,先帝留下的後妃都要送至彆宮或者出宮,眼下除了你,其他的都已安排妥當,因此我想,趁著今日得閒,就把此事跟你說一說。”

葉蘭雅早在他提及先例兩字時,就已心中一驚,隻是她並未流於表麵,等他言罷,便笑道:“這幾日我也聽說了,那些嬪妃你安排得很好,無需來問我的意見。”

“我不是因為她們來問你的意見,而是為你。”夏侯淵將折子往桌上一放,道,“你是皇後,我便往後延了幾日,等到其他人都安排好了再讓人送你過去。”

葉蘭雅眼睫一垂,靜坐了片刻,才恢複了笑容,不急不徐地道:“夏侯,我是聽錯了麼?”

“你沒有聽錯。”他一指剛才那本折子,“這是大臣請奏的折子,就是關於送你去彆宮的事,我已經準了。”

“你不能這樣!”她笑容驟斂,緩緩站起,“夏侯,你不能這樣對我。”

“娘娘……”雲珠悄悄地拉她。

她沒有去管,隻是看著夏侯淵:“夏侯,我明白自己的身份,絕不會讓你為難。但是,也希望你不要將我送去彆宮。我沒有彆的要求,我隻要你把我留在宮裡,能看到你就好。”

夏侯淵搖頭:“祖宗的規矩不能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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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矩?說到規矩,我倒覺得你還有一條可以遵從。”葉蘭雅見他如此堅決,反倒笑了起來,“舊時曾有先例,新帝繼位,可納先帝後妃為妃,這一條,夏侯你為何不效仿?”

夏侯淵淡淡道:“娘娘不要忘了,要想被新帝納入後宮,首要條件必須為新帝喜歡。”

“你不喜歡我?”葉蘭雅上前一步,直勾勾地盯著他,不管楊書懷與紀望言在場,“我為你做了那麼多,到現在,你還是不能喜歡我?還是因為,你覺得我已經做了夏侯昱的女人,身子已經不乾淨了,你嫌棄了?”

“娘娘,你多想了。”

“那又是為什麼?”葉蘭雅又迫近一步,“夏侯,當初我在信中承諾過的事,我都做到了,就因為如此,我背負了一個妖後之名,你可明白我付出的是什麼?你要知道,以我之前的所為,隻怕出宮後活不到一個月。”

夏侯淵望著眼前這張明豔的臉,回想起當初那個雖驕蠻卻純真的孩子,終究眼裡有了絲惋惜。

“你既然認定我的能力,為何還要作繭自縛?”他沉聲道,“當初你寫給我的那封信,我本不想回,但終究不忍心看你毀了自己,因此回信讓你什麼都無需做,隻要做好夏侯昱的皇後。”

“我為你做了那麼多,難道到最後得到的就是這一句作繭自縛?”葉蘭雅搖著頭,淒涼一笑,“夏侯,我知道你心狠,可你不能如此絕情。”

夏侯淵微抿了%e5%94%87,什麼都沒有說。

一旁的紀望言有些不忍,隻能低頭看他的帳本,將自己當作隱形人。

楊書懷暗暗歎了口氣。

“夏侯,還記得宮裡那座最高的亭子麼,你以前最喜歡去那邊看書,而我,也最喜歡在你看書的時候去那裡玩耍。”葉蘭雅清淺地一笑,淒豔裡多了幾分對往事的懷念,“陪我去轉轉吧,自從你離了宮,這些年我一次都沒有去過……我怕觸景傷情,怕自己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會被一灘眼淚給泡軟了,如今你回來了,我也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他略作沉%e5%90%9f,點頭:“好。”

這一點要求,他找不到理由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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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的忙碌,以及那些頗有含義略帶點顏色的目光,讓楚清歡決定找個地方清靜清靜。

自從那晚進行了現場觀摩之後,那幾隻見著她就嘻嘻地笑,尤其石堅,嘴角咧到耳朵根,巴不得通報全天下:我家主子終於得手了。

不過鑒於以往的教訓,他們很識時務地守口如瓶,也正因為如此,那晚的事反倒成了他們幾個心中的小秘密,見著她就一副心照不宣不可言說的曖昧模樣。

她視而不見。

至於夏侯淵……心情應該不會很爽利。

好好的一個有意境有心情有情調的%e5%90%bb,自我感覺萬分良好萬分投入,卻被當事人稱之為狗啃,並萬分嫌棄地用了一壺的水漱口,相信誰的心情都不會太好。

因此這幾日,兩人能不見麵不見麵,見麵之後能不說話不說話,萬不得已要說話時,能公事公辦就公事公辦,把那等著看熱鬨的幾隻給驚訝的。

悠然地背靠著假山,楚清歡望著天空隨風而走的千裡層雲,心情也跟著開闊了些,拎起手裡的酒壺,一抿,發現一壺酒不知不覺間竟已飲完。

隨手把酒壺擱在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