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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間帶起來的雪亮流光,如流星交映劃過天際,如螢蟲流轉彼此交織,形成無數道驚豔光帶,在這光帶下,是一團團因為動作太快以致於產生的虛影,那是女子的手。

沒有人看清她的動作,隻看到她手中的流光不斷劃過羊身,卻未見有任何羊肉掉落,驀然,女子的手一頓。

眾人心一懸。

隻見她慢慢地劃動手中的刀,動作很輕很緩,隨後,猛然刀尖一挑,隻聞豁啦一聲,烤羊整張酥脆油亮的表皮被挑起,裡麵軟嫩的羊肉如泥土般撲簌簌落下,儘數落在底下的銅盆裡。

全場肅靜,沒有人說話,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銅盆裡的羊肉與那張完整的表皮上,眼裡全是驚詫與不可置信。

這是怎麼做到的?

隻有夏侯淵,看著那個立於場中的女子,眸中若有所思。

“姑娘,”許久,清河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您剛才是怎麼做的,我明明看您在上麵劃了很多刀,這羊皮……怎麼沒破?”

一問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楚清歡眸光一掠,道:“其實很簡單。筋與骨相接之處都有縫隙,刀刃很薄,順著骨節間的空處進刀並不難,插入有空隙的骨節中,裡麵實際上很寬綽,給刀刃的運轉留有很大的餘地。隻要刀進去了,遇骨時從骨頭接合處批開,無骨處則就勢分解,看似很難下刀,實際上隻要集中在一點,按照剛才所說的方法,再加以練習,達到這樣的效果並不難。”

看到眾人連連點頭,她稍稍一頓,讓他們把這些話都消化了之後,才接著道:“其實,我們現在麵臨的問題,就好比這隻羊。”

她走到另一個烤羊邊,用匕首指著上麵的表皮,“看上去,這隻羊很難皮肉分離,唯一的辦法是用刀劍利器將它連皮帶肉切開,但實際上,隻要找到最重要的關鍵,找對解決問題的方法,方向準確,就能一下子擊中它的要害,就象這樣。”

她將匕首刺入羊肚中,放慢了手中的速度,將剛才的整個過程重新演示了一遍,在場之人久握刀劍,對於這種問題的理解力本就較常人更勝一籌,此時經她再次用慢動作示範之後,雖然隻了解了大概,並不能真正其中技巧,卻也是驚歎連連。

這世上居然還有這樣奇妙的手法,更難得的是,竟有人用這種方法與實際作戰相結合,言傳身教,方法簡單,裡麵蘊含的道理卻奧妙無窮。

“我明白了。”楊書懷站了起來,“姑娘的意思是,魏平賢雖然看似堅不可破,但實際上,隻要我們找到他骨節之中的空隙,一刀而入,遇堅則批,遇軟則解,魏平賢自然就分解成一堆無用的散肉,自然就不能再起到作用。”

楚清歡點頭:“沒錯。”

眾將軍皆興奮不已:“如此,王爺攻取兆京指日可待。”

楚清歡淡淡一笑,轉身,卻迎上一道幽深綿長的眸光,那眸光深深,映著烈烈燃燒的火光,似乎能將她的眼眸點燃。

她略略一頓,眼睫一垂,隨即與他交錯而過。

“這頓酒肉先留著,等到大破魏平賢,攻下兆京之後,再設宴共歡。”夏侯淵緩緩起身,道:“去大帳,今晚若不定出破魏之法,誰也不許睡覺。”

“是!”眾將軍聲音洪亮,應聲震天。

儘管肚子空空,酒未喝,肉未吃,但人人激動得隻想今晚就把魏平賢的大軍給破了,明日就能攻進兆京城。

就在眾人起身之際,一直未作一詞,眼睛始終盯著那堆羊肉的石堅突然蹭地站起,大聲問:“姑娘,您剛才那一手叫什麼?”

聲音之大令好幾個都險些絆倒,一回頭,卻見石堅正目光熾熱地看著楚清歡,一臉的熱情。

夏侯淵臉一沉。

楚清歡擦著匕首上的油光,頭也不抬,隨口答道:“皰丁解羊。”

“我要學。”不想石堅的反應卻大得驚人,“姑娘,這招皰丁解羊我要學,還請姑娘教我。”

“你想學?”楚清歡抬起頭來。

“對,我想學。”石堅答得有力而堅決,%e8%83%b8口因激動而不停地起伏著。

整個軍營誰不知道他是個武癡,對於一個新學的招式可以練上兩天兩夜不睡覺,眼前這招皰丁解羊更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聞,怎能放過。

楚清歡挑眉:“想跟我學,就得拜我為師。”

“好,我拜姑娘為師。”石堅二話不說,就要下跪行拜師禮。

“先不急。”楚清歡一手托住他,“我說需要拜我為師,但也沒說要收你為徒,如果你真想學,得先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誠意?”石堅一呆。

“對。”楚清歡緩緩勾起%e5%94%87角,“誠意。”

------題外話------

那個啥,下麵說幾件事:

1,最近這些天的更新大家將就著看,字數隻能這麼多,每天忙著自查修改什麼的,我已經快抓狂了……本來就是龜速,這得龜到大西洋去了

2,有妞留言反映章節看不了的問題,這個彆的文也有這種情況,用手機看書的妞改用電腦看就可以了。

3,舊文的文名需要改,改完之後希望大家看著題目陌生先彆急著下架,先看清楚作者名字啊,淚~關於這個題目,看過的妞們有好的建議留言啊,我還沒想好。

4,好象還有彆的什麼事要說來著,現在想不起來了,囧~

第六十五章 怎麼不多穿點衣服

天際黑透,已近半夜,整座大營十分安靜,隻有楚清歡的大帳外頭一人拄槍而睡,呼聲震天,睡著睡著,那靠著槍杆的身子就往一邊傾斜,傾斜到一個角度身子又是一個踉蹌,他也不乍呼,象是早已習慣了一般,隻是站回原位,眯開眼睛看了眼天色,往上提了提衣領,閉上眼睛再次靠回槍杆繼續睡。

遠處站著的兩人很無奈。

前幾日下的雪已經化開,空氣卻反而越發地冷,尤其是晚上,寒意更濃,盔甲上都能凍出一層冰碴子,然而剛才那個場景,已經成為全營一景。

自從那晚石堅向楚清歡要求學那招皰丁解羊,而楚清歡又說要看到誠意之後,石堅每到晚上就到她的大帳前站崗,一站站到天亮,也不管這天有多冷,也不管因為困到極致多次摔倒而摔得鼻青臉腫。

石堅因此而多次遭到其他將軍取笑,他卻不管,不僅每晚在帳外守著,白天更是奉茶倒水送飯,楚清歡說什麼他就做什麼,完全成了一介仆傭小廝,完全忘了誰才是正主,也忘了自己是整個先鋒營的將軍。

為了學那一手令他朝思暮想的皰丁解羊,他已經著魔了。

他著魔,楊書懷和清河卻覺得不能再讓他這樣下去了,這白天晚上的不養精蓄銳,還怎麼打仗?

石堅正睡得香,這幾日練出了技巧,靠著槍杆子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摔倒的次數也越來越少,摔倒了站起來接著睡的本事也越發地厲害,此時他正夢到那晚沒吃到的烤羊%e8%85%bf,夢見自己正張了嘴準備下口,卻覺得怎麼也透不過氣來,那羊%e8%85%bf也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一急,喊了一聲,就給醒了。

一醒,眼前就映著兩張笑眯眯的臉,清河的手從他鼻子上移開,跟他打招呼:“睡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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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來乾什麼?”石堅被打斷美夢,心裡很是不痛快。

“當然是來看你。”楊書懷拿起袖子替他擦了把口水,低聲道,“你還打算不回去睡覺?這兩日主子在等消息,可是隨時都有可能攻打魏平賢的。”

“怕什麼?”石堅不在乎地打哈欠,“我是管先鋒營的,要打也是我第一個衝在前頭,你們瞎操什麼心。”

“就你這樣還想衝前頭?彆衝著衝著就睡著了。”清河一個拳頭塞到他嘴裡,被他一掌拍開。

“說的是你自己吧?”石堅皺眉頭,“就算七天七夜不睡覺,老子照樣衝給你看。”

“好,我等著看。”清河不以為然,正要邀楊書懷一起奚落石堅,卻見他神情一正,一回頭,見有人正匆匆朝這邊過來,卻是前幾日派出去潛入魏營的人。

清河立即收起嘻笑之色,石堅也隨即嚴肅起來。

“可是有消息了?”一等到那人走近,楊書懷立即迎了上去,壓低了聲音問。

“嗯。”那人隻是謹慎地略一點頭。

簡單地作了通報,幾人進了王帳,少頃,帳內燈光亮起。

楚清歡打開簾子走了出來,她並沒有睡,外麵的動靜她聽得一清二楚,此時看著帳內燈光大亮,心知有些事情已經有了結果,但她並沒有進去,隻是站在自己帳前靜靜地等候。

果然,不消片刻,王帳帳簾‘忽拉’一聲掀起,夏侯淵大步而出,身後跟著石堅等人,幾人神情沉肅,卻又有著幾分難掩的期待,尤其是石堅,更有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之感。

“阿歡。”夏侯淵見到她,微微一怔,走了過來,“你還沒睡?”

“嗯。”楚清歡抬起頭,語氣肯定,“就在今晚?”

夏侯淵望著她篤定的神情,無可奈何一笑:“就知道瞞不過你。”

“瞞不過就不瞞,也沒必要瞞。”她負手往後退了一步,“你們現在如果是去大帳議事,我就不去了,等會兒隻要直接告訴我,我需要做些什麼。”

夏侯淵卻沒有立即回應,他定定地凝視著她的臉,如墨的眸子映著火光,顯得那雙眼眸更加幽深。

“阿歡,”片刻後,他看著她的眼睛,平靜地說出了他的決定,“前麵需要去闖的路就交給我,你幫我照顧好後方,好麼?”

這是自兩人發生爭執之後第一次麵對麵地平靜交談,也是夏侯淵第一次如此委婉平和地征詢她的意見,或者,更接近於請求。

從遠處傳來的風吹起鬢邊發絲,也吹拂起兩人身上的衣袍,她靜靜地望著他的眼眸深處,那裡雖深邃,但那點光亮裡卻清晰地映她的臉,隻有,她的臉。

這個男人,是強勢的,也是驕傲的。

在所有需要披荊斬棘的地方,他不管前路有多難,有多險,總是衝在最前方,以自己作那破開風浪的戰戟,其他人,需要做的隻是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