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之怒。”
其言之中,已是不乏威脅之意。
蕭天成眼角一沉,頓時煞氣外露。
身為一國之主,在自己的國土上受到他人的脅迫,對於任何一個君王來說都是不可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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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那一場最初的相遇
“陛下。”朱高能見此情形,連忙湊近龍輦小聲說道,“陛下且息怒。淮南王未曾受邀私自進入文晉國土已是理虧,且隻帶了隨行扈從數人,不必加以理會。隻是陛下大寶初定,當不與大鄴起衝突才是,依臣看,不如先將其穩住,再行商議不遲。”
蕭天成煞眼一落,直直落在朱高能身上,朱高能頓覺渾身一冷,急忙低頭躬身,後退一步。
蕭天成陰沉著臉看朱高能一眼,半晌,才抬頭出聲:“淮南王遠道而來,不如先行驛館休息,至於公主的婚事,朕明日在宮中再與淮南王商談如何?”
“一切全憑陛下安排。”夏侯淵淡淡道。
至此,上至朱高能,下至禦林軍,皆長出了一口氣。
天下六國,以大鄴國土麵積最大,多年來軍事力量也以大鄴最強,雖然其西臨烏蒙羝胡兩大部族,東臨東庭大國,兩側皆有虎狼環伺,近年來又因各種原因國力有所衰退,有被東庭反超之象,但仍是不容輕視的大國,與其為敵,沒有好處。
即使眼前這位淮南王據稱不受大鄴皇帝與先帝喜愛,即使他的話真假難辨,仍需小心謹慎為上。
夏侯淵轉身望著囚車內的女子,語鋒一轉,“隻是公主……”
“淮南王與公主的婚事還有待商酌,在此之前,公主仍舊隻能關押在天牢。”蕭天成知他要說什麼,這話說得斷然果決,再無商量餘地。
夏侯淵%e5%94%87角微勾,不再說話。
一躍下馬,他握著馬鞭朝囚車穩步走去,禦林軍皆圍在龍輦之側,所經之處全無障礙,便是有,料也全不在他眼裡。
其黑衣扈從刷地一聲齊齊下馬,排成一列與禦林軍成對峙之勢,區區十人,沒有絲毫處於下風之勢。
夏侯淵在囚車前停住,負手,下頜微抬,如墨淵般深邃的眸子輕凝著眼前的女子。
沒有女子敢直視他的眼睛,即使是男子,除非他刻意斂起與生俱來的迫人氣息,也沒有人敢正眼看他。
然而,這回卻是例外。
女子身姿挺拔,一雙同樣漆黑望不到底的眼眸正淡然俯視著他,那樣輕描淡寫的打量,如他一般。
即使身在牢籠,即使衣裙受損,即使渾身傷痕血跡斑斑,額頭鮮血凝結,臉頰還有淡淡腫起的指印,這一切依舊不能損她半點卓然風華,更不會讓人對她產生半分輕藐之意。
而這種俯視的姿態,如同一個王者麵對自己的臣屬,這種殺戮麵前依舊能淡定如一之勢,不是一個尋常公主所能擁有。
隻一個眼神的交錯,彼此便知,對方是和自己一樣的人。
同樣冷酷,理智,冷靜,不為情感所左右。
而從她的神情可看出,對於他這個曾有過婚約,並且是目前唯一可救她於囹圄的未婚夫來說,她沒有表現出一絲該有的喜悅,準確地說,半分波瀾未起。
那雙無法看出情緒的眸子裡,隻有冷漠,審視,疏遠,毫無%e4%ba%b2近可言。
“蕭情?”夏侯淵劍眉微挑。
女子眸色略為加深,望著他片刻之後緩緩開口,吐字極為清晰:“蕭情,或許。不過,過去的蕭情已死,從今日起,我的名字叫楚清歡。”
狂風忽作,天際驚雷乍響,閃電如銀龍遊走破開雲層照亮眾人驚詫之色,積蓄已久的暴雨終於傾泄而下。
這一場驚天大雨,見證了這天下最優秀也最強悍的男女之間的最初相遇。
從此,開啟傳奇的一生。
――――――
天底下的牢房都一樣,並不會因為裡麵關押著最尊貴的囚犯便更為寬敞舒適些。
燈火昏暗,四壁潮濕,地上的枯草多半腐爛,間或有覓食的老鼠從角落裡竄過,吱溜一聲消失不見。
楚清歡靠坐在牢房靠近過道的一側,一%e8%85%bf曲起,搭在上麵的手輕輕垂落,雙眸微闔,麵容沉靜,似乎已進入沉睡之中。
事實上,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並且對於身外之事毫無掌控之時,她決不會放任自己鬆懈。
尤其是這一次。
在意識乍然進入大腦之初,她的身體還未複蘇,但於她這個過慣了刀口%e8%88%94血的日子,多年來遊走於生死關頭的人來說,對於危險的察覺與防禦已成為一種本能。
但她沒有想到,迎接自己的會是這樣一幕。
在白虎被射死之後,她才仔細地打量了自己與四周,一瞬間,向來以冷靜沉著著稱的她也不由得微微一驚。
那是絕對真實的場景,不是有人刻意而為之,而她也清楚地記得,她已經“死”了。
想到這裡,她心中一聲冷笑。
十年的付出,十年的信任,得到的卻是如此慘痛的教訓。
一夢十年。
青澀的少女成長為明豔的女子,大好的年華充滿了黑暗與血腥,那是不屬於她自己的青春,能堅持那麼久,除了有阿七陪伴,還因為有他。
隻是她未想到,那個介入並主異了她的生命,一步步陪她成長,一點點烙入血脈有如%e4%ba%b2人一般的男人,會向對手泄漏她的消息,借他人之手殺她。
原因很簡單,隻因為她向他提出,要解除她和阿七跟組織的關係,而這點,將會對組織不利。
永遠隻有利益,利益之前沒有感情可言。
她以為自己夠理智,卻原來還不夠,與那樣的人講感情,哪怕%e4%ba%b2情,也不可以。
靜垂的眉羽微動,敏銳的感觀已聽到遠處過道隱約傳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楚清歡未動,隻從聲音判斷著來者的身份,那步伐穩健,有力,每一步都極為規律,跨度相等,行走時帶動鐵甲的輕微摩攃,非獄卒,亦非高官顯貴,當是一名軍人。
而在這宮中,唯一的軍人隻有禦林軍。
禦林軍若是成隊而入,不稀奇,偏偏來者隻有一個,這其中的緣故便有些耐人尋味。
腳步聲在不遠處停頓了一下,再次走過來時,步履已輕緩了許多,直至走到牢房前,靜立。
隔著一道高大的木柵門,撲鼻的清香毫無遮擋地飄入,那是飯菜的香氣,還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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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拜那位淮南王所賜,雖然她仍被關押在這座牢房中,但身上已換了乾淨整齊的衣物,之前獄卒還送進來一張全新的席子,如今,連吃食也受到了頗好的待遇。
----一題外話----一關於阿七,新進來的妞們如果有興趣,可以去看看長風的完結文《凰謀:誘妃入帳》,男主可以說是個比狐狸還要狡猾,比海棠還要風騷,比牡丹還要華貴,比女人還要風華絕代的這麼一個腹黑男,與女主的對手戲個人覺得還是相當值得一看的。
第四章 許毅其人
楚清歡緩緩睜開眼簾,視線中,一道挺直的身影背光而立,再往上,是一張剛毅的臉。
這張臉,不陌生,在采石場她便已見過一次,當時就在囚車旁,似乎曾想為她擋過箭。
此時他手捧著一個漆黑的托盤,上麵擺放著幾個盤碗,看樣子,是給她來送飯的。
眸光淡淡一掃,定在他直視的目光中,男子接觸到她的眸光,忽地垂下眼瞼,蹲下`身子沉默地將托盤放在地上,將上麵的菜肴米飯依次遞了進來。
“公主,請用膳。”他將一碗粒粒飽滿的米飯與一雙烏木筷子放在她麵前,沉著而恭敬。
楚清歡未動,亦未語,那一雙眼睛卻始終淡淡地停留在他臉上,看不出有什麼情緒,但被這樣的目光看著的人卻決不會好受。
許毅麵色微緊,久久地保持著原有的姿勢。
片刻之後,他見楚清歡並未有用餐之意,遂低聲問道:“公主可是不放心這膳食?”
未得到任何回應,他沉默地拿起筷子從飯碗裡撥了一小撮米飯在自己掌心,吃了,又在每一道菜中夾起些許放在手掌再送入口中,過程中完全沒有碰到筷子,少頃之後,道:“公主,所有飯菜屬下已經驗過毒,您可以放心食用。”
許久的沉默中,楚清歡收回眸光,舉箸,吃飯。
許毅暗暗鬆出一口氣,動了動身子,後背一片濡濕,竟是被汗水濕透了。
視線微垂,女子捧碗的手指白皙修長,很難想象這樣一雙纖細的手曾徒手對付過一隻白虎,而虎口處暗紅的血痂,證明下午之事確實不是一場夢。
剛才進來時她正閉著雙眼,淺淡的燈光投向在她臉上,額頭纏著雪白的布條,許是因為沒有了犀利的眸光,她顯得安靜柔和了些許,然而即便如此,她身上那種冷淡氣息依舊讓人覺得無法%e4%ba%b2近。
為何一場變故,使這個女子產生如此之大的變化?
還是說,原先的她並不是真正的她,今日被蕭天成逼至無路可退展現出來的那一麵,才是真實的她?
似乎想起了什麼,他抬頭看向她的麵頰,略顯蒼白的臉上肌膚如玉,靠近嘴角處有一處青紫,那是手勁過大導致一時無法消退的瘀痕。
看到女子皺下了眉頭,他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連忙調轉目光,話語已%e8%84%b1口而出:“公主放心,屬下定為您報這一掌之仇。”
楚清歡擱下碗筷,指尖撫過那處瘀痕,她可以猜想到,之前這臉上遭遇過什麼。
“不必。”在許毅怔然的回視中,她緩緩道,“我報仇從不需要借他人之手,我的仇,該由我自己來報。”
他的眼神暗了暗,默然。
“他叫什麼?”她問得寡淡隨意。
撫摸著虎口的血痂,身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