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對我們擠了擠眼,“我帶你們去個好地方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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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好笑,我來金陵也有三個月了,這次竟是我第二次走在街上。街上和幾月前並無不同,依舊熱鬨喧嘩,車水如龍。
楊呈壁不屑的看我,“瞧你話不愛說,這些倒是看的起勁,真沒見過世麵。”
我不以為意,原本我就是從山上下來的,沒見過世麵那是自然。
“瞧你那樣子,估計和你說了好的地方你也不懂。”他似是覺得和我鬥嘴無趣,損了我一句後便看向周卿言,“卿言,你可知來金陵不可不去的地方是哪裡?”
“風月閣?”
楊呈壁腳步一個踉蹌,嘴角抽搐,“我不是指這種地方!”
“那是?”
“琳琅齋。”楊呈壁歎了口氣,說:“來金陵若沒去過琳琅齋,隻當你白來了一趟。”
“哦?”周卿言挑眉,“是什麼地方?”
楊呈壁得意一笑,“藏寶貝的地方。”說罷又挑釁的對我說:“花開,你可該好好謝謝我,否則你一輩子也見不到那麼多寶貝。”
我還未回話,卻冷不丁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歲的模樣,穿著個補丁衣裳,可不就是那天偷我錢袋的男娃兒?
回想那日我因丟了錢袋而進了風月閣,再為了銀子賣身給周卿言......
我竟有些不爽。
若不是因為這個娃兒,我現在怎會落到這個地步?
“主子,我有些事情要處理,稍後回來。”我看都未看周卿言,直接往那個男娃跑去,與此同時那男娃也在跑,仔細一看,原來是因為他身後跟著一名凶神惡煞的大漢。
我避開人群跟著他們跑進胡同,還未走近便見那大漢正扯住男娃的胳膊,一個使力將他砸到了地上,惡狠狠的問:“小畜生,還不把錢袋還給爺爺我!”
男娃痛的直呲牙,嘴裡卻怯怯的說:“大爺,你說的什麼錢袋,我一點都不知道。”
“小兔崽子,我警告你,彆跟爺爺我玩花樣!”大漢撩起袖子,“趕緊把錢袋交出來!”
男娃急忙搖頭,“大爺你這麼厲害,我怎麼敢偷你的東西!”
“呸!”大漢啐了他一口,“不給是吧?爺爺我要是搜出錢袋非打的你滿地找牙不可!”說罷抬手就要給他一記耳光。
我自然不會讓他如願。
“這位大哥,請問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大漢停住動作,回頭看我,“沒見到你大爺我正在忙嗎?叫個%e5%b1%81!”
我朝他走近,“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大爺。”
大漢嗤笑說:“這不現在就有了嗎?”
“哦,我記起來了。”我走到他身旁,笑說:“我養了老鼠,小名就叫‘大爺’。”淘淘和小白可不就是我的“小祖宗”和“大爺”。
但大漢不懂我的風趣,怒的麵上橫肉都擠到了一起,一掌向我扇來,“混賬,竟然敢說我是鼠輩!看我不好好教訓你們兩......”
我一把抓住他揮過來的手,微微使力,“你說什麼?”
“哎喲哎喲,痛死我了!”大漢痛的直冒冷汗,“放手,給爺爺我放手!”
我又加了幾分力道,笑容可掬的問:“啊?我沒聽清,可否請你再說一次?”
大漢苦著一張臉求饒,“這位姐姐我錯了!我狗眼不識人!求求你放手,哎喲,放我一條狗命!”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鬆了手,“還不滾。”
大漢立刻捂著手落荒而逃,邊還叫囂著:“你們兩個給我記著,彆讓我在遇到你們!遇上了絕對要你們好看!”
我懶得理他,隻低頭看向了地上的男娃,“能起來嗎?”
男娃呆呆的看著我,“姐姐好厲害......”
我莞爾,剛想伸手扶他一把,他卻往我臉上撒了一把泥土,接著矯捷的起身逃跑。我皺眉,心想這娃兒實在狡猾,隻不過撒了我一把土又怎麼樣,照舊能追的上他。
我跟著男娃七拐八彎的跑了一會,最後見他快速跑進了一家院子,我也懶得敲門,直接從牆頭跳了進去。院子裡男娃正在喘氣,見到我後張大了嘴巴,隻能顫顫巍巍的指著我,說:“你、你、你......”
我說:“還認識我嗎?”
他咽了口口水,“認、認識。”
“那就好辦。”我伸出手,“金子還我。”
男娃往後退了一步,“沒了。”
我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十兩黃金,夠你吃吃喝喝三年,你三個月就沒了?”
他一臉警惕,“我說沒了就是沒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要的話就拿去好了。”說罷咬牙閉眼,一副豁出去的模樣。
我哭笑不得,剛想說話卻聽到屋裡有人虛弱的喊了聲;“唐兒,你和誰在說話?”
男孩表情一變,衝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急匆匆的跑進了屋裡。我也跟了上去,站在門口看著屋內躺在床上的婦人和一臉心急關懷的男娃。
“唐兒。”婦人聲音虛弱,麵色蠟黃,顯然重病已久,“門口這位姑娘是誰?”
唐兒怒瞪了我一眼,和婦人說話時卻又十分乖巧,“是路上遇到的姐姐,說是迷路了,叫我幫她指路。”
婦人看了他一眼,吃力的從床上起身,對我說:“姑娘,是唐兒又闖了禍嗎?”
我隻是看著那叫做唐兒的男娃。沉默不語。
“咳咳。”婦人咳嗽了幾聲,又大口吸了幾口氣,“唐兒,你過來。”
唐兒乖乖站到了她身前。
婦人盯著他看了一會,突然一巴掌扇到他臉上,“啪”的一聲清脆又響亮,“你是不是又去偷東西了?”
唐兒捂著被打腫的臉,咬了咬%e5%94%87,忍著眼眶裡的淚說:“娘,沒有。”
“還說沒有!”婦人反手又是一巴掌,厲聲說:“難道我說的話你都忘了嗎!”
唐兒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冷漠的移開視線,對我說:“姑娘,我知道唐兒肯定又偷了你的錢袋,我在這裡替他跟你道歉。”她眼都沒眨,一把將大哭的唐兒扯如懷中,緊緊的抱著他,“唐兒是我的兒,偷錢是為了給我治病,我現在教訓過他了,所以姑娘有氣就衝我來,不要和他計較。”說到這裡,她的雙手已經顫唞的十分厲害。
我看著他們許久,一臉病色、下手極重的婦人,躲在婦人懷中大哭的唐兒......
我問:“他爹呢?”
婦人苦笑,“沒錢治病,死了。”
唐兒緊緊的摟住婦人,哭喊:“我不要娘死,娘不能死,娘死了就隻剩唐兒一個了,偷錢算什麼,就是要唐兒的命都可以。”
婦人沒有再動手,輕輕的撫著唐兒的頭,“唐兒%e4%ba%b2眼看著他爹死,所以現在才會這樣。”她眼眶有淚珠滾落,“都是我不對,我知道唐兒的錢是偷來的,我雖然和唐兒說這樣不對,但還是吃了那些藥。”她笑得淒楚,“我實在舍不得把唐兒一個人留下。”
這般說來,婦人是極其自私的,就像娘一樣。
為了唐兒而自私的婦人,和為了錦瑟和池鬱的未來所以勸我下山的娘,都一樣。
我沒有說話,關上了房門,默默的往外走。周卿言和楊呈壁不知何時正站在門口,一齊看著我。
我走到周卿言身前,問:“主子可以賒我五十兩銀子嗎?”
周卿言還未說話,楊呈壁便搶著說:“我這裡有一百兩的銀票,你拿去。”
有人抬手製止了他拿銀票的動作。
“呈壁。”周卿言黑眸幽暗,雖是淺笑,卻有些說不出的意味,“我的人,我來就好。”
☆、第十六章
從唐兒家出來後,楊呈壁臉上的笑容便有些燦爛異常。*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花開啊。”他將手中折扇合起,笑嘻嘻的與我並肩,“我原先以為你是個冷心腸的人,沒到你竟是副菩薩心腸。”
我目不斜視的往前走,隻當沒聽到他的話。
他不依不饒的跟上,又說:“隻是你今天給了他五十兩白銀,他改日用完了,還不是要出去行竊?”說罷用手肘抵了抵周卿言,“卿言,你說是吧?”
周卿言緩緩的說:“像這對母子這般的人大有人在,就算幫也幫不了幾個。”
楊呈壁連連點頭,“說的在理,我也是這麼想的。”
周卿言笑了笑,接著說:“憑一己之力想救助所有人自然是不可能,但既然碰到了,幫他們一把也算儘了自己的一份心。”
“這般說來也有理。”楊呈壁不知想到了什麼,衝我擠了擠眼,“我倒是可以每月救濟他們幾十兩銀子。”
我斜了他一眼,沒有開口。
“嘿嘿。”他一副好商量的語氣,“我每月花在鬥%e9%b8%a1上的銀子就有幾百兩,看在你我的交情上,從裡麵拿出幾十兩也不是不可。”
我挑眉,不知自己什麼時候已經和他上升到“交情”這兩個字了?
“隻不過嘛......”他眼中閃過一絲算計,“你必須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楊公子,多謝你一番好意,但我想還是不用了。”
楊呈壁也不惱,轉頭對周卿言說:“花開不答應,你答應也是一樣的。”
周卿言好整以暇,一副好說話的模樣,“你想讓我答應你什麼?”
“這事情啊,簡單的很,你隻要動下嘴皮子就成了。”他說:“十月初三,你可願意和我一起遊湖?”
周卿言挑眉,“這自然沒問題。”
“還有......”
“還有?”
“你還得幫我一件事情。”
“幫你什麼?”
楊呈壁咧嘴一笑,“幫我將卞紫一起約出來。”
原來他繞來繞去,打的是這個主意。
周卿言也是莞爾,“沒問題。”
“多謝卿言,我答應的事情也一定做到。”楊呈壁的嘴角難以克製的向上揚起,沒走幾步便停住腳步,往右邊一指,說:“到了。”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原來我們已經到了琳琅齋。
一進樓便有小廝殷勤的上前,“楊公子,您來了!我們這兒剛到了一批上好的玉,您要看看嗎?”
“沒你的事情。”楊呈壁扔給他一塊碎銀,“去把蔣老板叫出來。”
小廝樂顛顛的接過碎銀,“好嘞!我這就去叫他,您稍等!”
楊呈壁帶著我們往裡走,“彆看這地方小,裡麵擺著的可都是貴重東西。”他順手拿起一樣東西,說:“你瞧這隻玉蟬,體積雖小,但通體透碧,雕工精致,起碼三百兩黃金。”他放下玉蟬,又拿起一株玉白菜,“至於這個玉白菜,彆說玉裡很少有這麼大的白玉,更難得的是它白中帶綠,遠遠看過去跟真的白菜相差無幾,足夠以假亂真。”他忽的抬頭,笑的促狹,“卿言,你說這個值多少?”
周卿言打量了那玉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