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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輕輕笑了一下,然後示意他跟他走。手塚一時不知對方有何意,又考慮到對方說話不方便,可能是有急事需要幫忙,便沒有太多猶豫的跟了上去。

走到湖泊邊,夜間一直很平靜的湖麵發生了變化。手塚發現那裡多了三個泉眼。

阿笙對著手塚做了幾個口型,大概是“這才是真正的情人泉”的意思。

如同被蠱惑一般的,手塚走近了那三個泉眼。

直徑將近一尺的泉眼,看上去神秘而詭異。

中間那個不斷變化著的影像是千夜與緋勇元一正在糾纏撕扯的樣子,左側和右側的兩個則是空白。

手塚立刻就想轉身回去,因為泉眼裡的影像很明顯正是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情。

阿笙伸手攔住他,示意他繼續看。

手塚毫不客氣的推開阿笙,但下一秒就被一個清爽的聲音叫住:“你不想知道自己戀人的過去嗎?”

手塚回過頭,看著那個裝聾作啞的阿笙:“對於不懷好意的人的提醒,我好像根本沒有必要去相信。”如果說啞巴不是真正的啞巴,那麼這裡的這些人的偽裝,很可能就是衝著千夜來的。

阿笙似乎輕笑了一聲,清秀的臉上帶著詭異的光采:“那麼,她的未來呢?那樣一個人,會怎麼死去?身邊有著什麼樣的危險?你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嗎?”

“那麼,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還有帳篷裡的那個人,你覺得我該相信你嗎?”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這個‘情人泉’卻是真的。”阿笙回頭看著那三個泉眼,神色漸漸淒迷起來,“我當初也不信這些鬼怪傳說,所以……我失去了我最愛的人。”阿笙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微微回頭對著手塚露出了一絲微笑,如同大霧中的一朵水蓮花,“我不是裝啞巴,我是真的不能說話。我在這裡守了400年,我終於可以解%e8%84%b1了。這是我400年裡,第一次開口說話……”

阿笙的影子漸漸變淡,手塚想要上前抓住他,但是揮手的瞬間卻隻帶起了一陣微風。

左側的泉眼驀然亮了起來,手塚的目光被泉眼中的影像吸引,再也無法挪開視線。

中國雪域的深處,四麵環山的山坳裡,不大不小的一個村子出現在影像上。

而北方最高的那處山體內部,是完全被挖空的冰洞。裡麵密密麻麻的擺放著上千個冰棺,每一個冰棺裡都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女孩。

大大小小的,各種年齡段的,和千夜同樣麵貌和年齡的就有數百。

說不震撼和不恐懼那是不可能的……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著與自己戀人同樣麵貌和身材的人,數量又如此之多,手塚立刻覺得不寒而栗。

隻是……一個偶然蘇醒的複製人罷了。

用營養液和咒術控製著成長起來的少女,隻是一具有著人類外表的怪物般的存在……

這就是她一直不願說出來的秘密?

東京都大會複賽結束時,千夜因為自己哥哥的到來忽然發病……那一夜的記憶,對於他來說一直是一片空白。

如今驀然想起,千歲隱的話言猶在耳。

——隻是一個工具罷了,甚至不能稱之為人類,因為她沒有屬於正常人的心臟和感情。

影像裡,上千冰棺中的其中一個被人打開,手塚看到一個白發白袍的青年抱出了裡麵的人。

那雙墨綠色的眸子睜開的瞬間,手塚的心幾乎驟縮到一起。

被放置到手術台上,被活生生的剝開心臟,被當作物件一樣作為試驗品……

直到影像中閃出千夜自行斷臂的片段,手塚才驀然找回身體的知覺;幾乎是瘋了一樣,上前就是對著泉眼狠狠的踹了幾腳。

影像被打斷,所有的一切都消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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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光。”千夜沒有抬頭,語氣似乎也沒有什麼變化,“複製人不醒來的話,那便隻是一個器官儲藏器。科學技術不斷發展的現代,克隆技術已經不是一種幻想。雖然表麵上被各大強國禁止使用在人類身上,但是財力龐大的財團、勢力驚人的黑道世家、權利傾天的政團,他們,沒有一個人不想要擁有屬於自己的複製人。”

手塚默默的看著低著頭的千夜,呼吸微微有些紊亂。

“作為普通的人類,每個人都要經曆生老病死。這是因為人類的器官在一定的歲月之後達到了衰老期,他們需要更新換代。”微微抬起頭,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絲絲的陰影打在墨色的眼瞼上,千夜表情淡的如同死水,“而這個時候,複製人會是他們生命延續下去的保障。”輕輕勾起%e5%94%87角兒,表情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在哭泣,“隻要主人需要,複製人就會立刻失去性命。”頓了一會兒,千夜淡淡的開口,“知道我的祖父嗎?其實我隻是藤原姝的DNA克隆出來的一個複製人罷了,但是與血緣上來說,我依然是藤原家的血脈。”

手塚下意識的握緊雙手,對於千夜如此毫不客氣的承認,有著抹不去的憂傷和心痛。

“在那樣的大家族裡,我也曾經渴望過會有真正的%e4%ba%b2情、真正的關愛……去年的時候,祖父心臟病複發,藤原家的私人醫生用複製人的心臟幫祖父做了心臟移植手術,他重新獲得了生命,而那個複製人……他沒有睜開眼睛看過這個世界,一直被儲藏在藤原家的秘密實驗室裡,被推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被奪去了唯一的心臟,再也無法醒來。”

手塚微張了一下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千夜輕笑了一聲,然後又低下了頭:“你是不是覺得,複製人隻是一種附屬品?隻是人類製造出來的附屬品?”腥澀的感覺彌漫在整個口腔,之前被壓製下去的血氣繼續往喉嚨裡湧來,千夜隻能咬緊牙關再次把血氣逼下去,“複製人雖然是高科技的產物,但它來源於人類,從身體構造上來說和人類是沒有差彆的。沒有了心臟,沒有了器官,他們一樣也活不下去。”緩緩抬起手臂,千夜把右手放在左心房上,“如果隻是沉睡在營養液裡也就罷了,不曾醒來,不曾看過這個世界,不曾明白人類的感情,那麼,他們也就是一個器官儲藏器罷了。”千夜閉上眼睛,第一次聞到自己身上的香氣,第一次有了平和安詳的感覺,“可是……我醒來了。作為獨立的、有思想的、有生命的個體醒來了。”

說出自己曾經隱瞞的一切,千夜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忍不住勾起一個淡淡的微笑,美得似乎隨時都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手塚看到千夜的笑,心臟驀然疼痛起來,連呼吸也漸漸加重:“小夜,我……”

千夜打斷手塚想要出口的話,繼續道:“我給心臟病患者做過手術,我知道人類的心臟是熱的、跳動著的;但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心臟是不是那樣的……我記得,從醒來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是冰的。”

手塚驀然伸手抱住千夜,把她緊緊擁進懷裡:“我知道。”從醒來的那一刻就被人取走心臟,她的心,怎麼可能暖的起來。

“不,你不知道。”千夜低低的啜泣,淚水迷了雙眼,口中抑製不住的溢出一絲鮮血,“你怕我,覺得我很惡心對不對?”

“不是!”手塚打斷千夜,指尖微微顫唞,“我隻是……需要時間來冷靜一下。”那樣的經曆,他太過震撼和心疼,很難在短時間內平靜的麵對她。所以他才想好好的冷靜一下再選擇告訴她他的心意。

——本是怕會傷到她,沒想到他的逃避更加刺傷了她。

千夜心中一陣陣抽痛,雖然知道手塚說的也是事實,任誰都無法毫無波動的接受這樣超越常理的事實,但是手塚這樣抗拒和抵觸她的樣子,讓她微微有些絕望。

“其實早就知道會是這樣……所以才苦苦隱瞞。”千夜趴在手塚懷裡,抓著他的衣襟,淡淡的笑了出來。

手塚想要接話,但下一秒就被千夜推了開去。一道白色的身影與千夜瞬間纏鬥在了一起,淩厲的氣勢讓手塚一眼就認出正是那影像中喚醒千夜的那個白發男人。

千夜也是無意間察覺到了雪穀子的氣息,知道雪穀子來者不善,千夜隻好消耗自己的元氣阻止雪穀子對付手塚。△思△兔△網△

雪穀子揮袍的瞬間,四周便立刻出現了一道屏障,隔斷了四周的聲音和動靜。

趁著雪穀子設立結界的空檔,千夜立刻將瑩白色的驅魔力蘊於手掌,舞動的十指如同一個又一個詭異的符咒,而洶湧的驅魔力也確實隨著千夜十指的舞動,漸漸化成了一個又一個複雜的陣法將雪穀子困在了中間。

雪穀子毫不在意的看了千夜一眼,白色的長發無風自動。下一秒,千夜的陣法便停止了運轉,反而向著施術者的方向旋轉了回來。

“你的驅魔力不到過去的四成,如此孱弱的時候跟本座鬥法,簡直不自量力!”

雪穀子話聲一落,之前還靜止不動的瑩白色驅魔力便反方向打向了千夜,直接把千夜震得氣血翻湧,倒在地上吐了兩口鮮血。

眼見雪穀子寒著一張臉看向手塚,千夜大叫:“你要是敢動他,我立刻死在你麵前!”

雪穀子墨色的眼睛看了千夜一眼,冰寒的神色如同萬古不化的冰雪。

“你的目的不就是複活雪姬麼?我死了,她就永遠也彆想回來!”千夜纖細的五指張開,對著自己的左心房抓去。

雪穀子隻是冷冷揮了一下白色的袍袖,千夜的動作便立刻頓了下來,再也動不了分毫。

“你錯了,我不是要複活她,我是要——殺了她!”雪穀子冷冷的開口,似乎每一句話都帶著零度以下的冰寒之氣。

千夜眼中閃過急切和掙紮,但身子卻動不了分毫,無力的感覺瞬間便襲遍了她的全身。

雪穀子看了看一臉震驚的手塚,旋即便舉步向千夜走去。

兩人還差三步之遙的時候,手塚驀然站在了兩人之間。

半趴在地上的千夜,互相對視的手塚和雪穀子,三人一時成了一幅定格的畫麵。

雪穀子微勾了一下%e5%94%87角兒,冷冷的淡笑似乎在嘲諷手塚的不自量力:“愚蠢。”

“不準動她。”手塚神色有些詭異,似乎變了一個人。

雪穀子冷笑一聲,毫不在意手塚的威脅,隻是白袍一揮,五指間便透出絲絲白光掃向手塚。手塚驀然抓住雪穀子的手腕,白光被他另一隻手化出幾縷黑氣擋住。

“果然是你。”雪穀子眼中爆出精光,五指翻轉之間,反握住手塚的手腕,下一秒就將他拽到了一旁。

千夜眼睛一花,隻見手塚身上似乎有著一團黑氣,在雪穀子抓著手塚的時候被雪穀子硬生生從體內逼了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千夜看到那團黑影的時候,隻覺得心臟驟然猛烈的跳動了起來,洶湧的痛感讓她一瞬間破除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