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頁(1 / 1)

皇後是女配 西淵 4392 字 3個月前

踏破了。

午後斜陽,敬楚河邊,秋日的涼風吹起來已有了些涼意,趙苻岩正躺在竹椅裡,臉上蓋著本經書,右腳邊放著一根釣魚竿,看起來很悠閒。

周瑛正在給趙苻岩報告蔚然這幾日的日常動態,趙苻岩則是一直保持著睡著的動作,不過在周瑛說到孟姝瑤與蔚然在書房相談近一個時辰的時候,他臉上的經書滑落到他的手裡了。

周瑛說完便無聲退下。

此時魚竿微微顫動,他微偏著頭睜開眼,眼白裡有血絲,眼下兩團青色,看起來很疲憊。

起身去收魚竿,獲得一條巴掌大的紅鯉魚。

看著垂死掙紮的魚兒,他頓了頓,將紅鯉魚從魚鉤上取下來,順手放回了河裡。

紅色的魚背滑過河麵,劃出漣漪,緊接著消失在他的視線,他垂下眼簾,舒然而笑。

“你還真有了一顆菩薩心腸啊。”倏地從他身後飄來一個有些低沉的女聲。

他頓了頓,從容的轉過身看向來人。

翩翩白衣,衣擺浮動著,好似一隻飄然若飛的白蝶。她蒙著麵,卻也遮不住她的秋水剪瞳,眉黛春山。

他有些倦意斂眼笑問:“我該叫你林漪織還是……”

女子望著他,而後又垂眸思索了一番,接著她緩緩伸手摘掉臉上的麵巾,像是鼓足的勇氣一般,做了個深呼吸,抬眼看著他。

“衛贏,我叫衛贏。”她試圖找回甜美的聲音,可是她無法做到,曆經滄桑與痛苦的她再也做不到曾經的純真。

但是午後的陽光鋪灑在她的身上,暖暖的。

他微歪著頭,懶洋洋的像是在曬太陽,他出言調侃:“你擁有的名字可以論打算了。”

衛贏彎起嘴角感歎道:“是啊,我是一個很複雜的人。”

他睜開眼,那一枚隻有笑起來的時候才會出現的梨渦,又出現了,溫馨美好的讓人移不開眼。

他輕籲口一氣:“看來,事情處理的很順利。”

衛贏點頭後又搖頭,邁開腳步朝他走來,“你大概聽說了,衛靈王近日暴斃而亡。”

她黛眉蹙起,卻看不喜色。

“是你?”他淡漠道。

似乎對他的冷淡習以為常,衛贏憂慮的搖頭:“就算他曾經多麼可惡,也終究是我的父%e4%ba%b2,身為帝王總有些難以言喻的苦衷。弑父殺君且為大逆不道之事,我定不會為之。”

“所以,你很難過?”他又問。

衛贏垂眸麵容糾結起來:“我,我也不知道。”

他眸色變得很淡:“那你來找我的真實目的是……”

衛贏睫毛纖長,皮膚還是很白,隻不過多了些病態,個子比蔚然稍稍高挑些,說話的聲音喑啞且低沉穩重,深藏不露的功力一次比一次厲害。

她睫毛輕顫了一下,抬眼深深地看著他,而後展顏道:“來看看你啊。”

他亦是默默地看著她,麵色平靜如遠山,如此二人相視良久,衛贏忽的向他邁進一步,伸手抱住他。

她的臉埋在他的%e8%83%b8`前,悶悶的隱忍著哭腔:“對不起,扶疏。”

好像被她的情緒觸動,他有些猶豫的抬起手,僵硬的拍著她的後背。

強忍的淚被他笨拙的安撫給擊潰了,眼淚頃刻決堤,手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袍。

她哭的很淒慘:“扶疏,不要對我這麼好,我還不起,也不能還,也沒有東西還!”

趙苻岩一直不開口,衛贏緊緊地抱著他哭的令人心碎:“願你我能有來生,我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償。”

趙苻岩突然笑了,衛贏敏[gǎn]的覺得那是嘲笑,她張張嘴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聽到他說:“來生啊,我們還是不要見麵的好。”

衛贏鬆開他,臉上劃過兩行清淚:“你終究還是恨我的,對嗎?”

他白色的手帕擦過她的臉,布料摩挲著皮膚,有些疼。

這麼近的看著他的樣子,多年來這是她第一次注意到他是竟是那麼的完美無瑕,每一個細微的一個表情動作都優雅到了極致。

離得那麼近,他垂眼看著她泛白的%e5%94%87:“現在,我就要你報答我。”

衛贏混身一震,緊接著他的%e5%94%87便要壓了上來。可是她卻沒有反抗,雙眼無神的望著湛藍的天,好似被抽了靈魂的人偶,一動不動。

倏地,趙苻岩低聲笑了,一把鬆開她,衛贏如釋重負,虛弱癱倒在地。

趙苻岩子夜的眼眸突然變得一片冷漠:“好了,你走罷。”

衛贏站起來,低垂著頭,整個人陰沉沉的。趙苻岩一拂袖轉身離開,衛贏急忙追上前道:“向嵐和蔚然,我不想讓他們再見麵?”

趙苻岩頓住腳,卻沒回身,他%e5%94%87角輕揚:“嫉妒嗎?”

衛贏被這兩個字猛地一擊,有些難以置信,她不願意承認:“他們走得太近了,你就不擔心?”

趙苻岩莫名道:“他們是兄妹,自然走得近,何來擔心之說?”

衛贏紅著眼:“子非魚,焉知魚之所想。”

趙苻岩淡然一笑:“如果真是這樣,那又如何,蔚然她值得彆人去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冒頭,頂鍋蓋,遁走~

☆、第58章 疏離

五十七、疏離

夜幕之前,天幕呈現一片煙青色,擦黑就下起了一陣淅瀝瀝的秋雨。qqxs.cc

昭純宮偏隅的書房內,蔚然秉燭忙碌。

來人通告,說是聖上來了,她頭也沒抬的告訴通知她的人,說等她把手頭的事處理完再去,通知的人有些難為,卻沒多說什麼,輕輕的把門闔上。

窗戶沒關嚴實,倏地吹起一陣瑟瑟冷風,將窗戶吹得大開,她瞥了一眼窗戶的位置,卻沒有閒心去闔窗。

等所有事務處理妥當後,她才感覺身子的一半都是冰涼的,握筆的手木的沒了知覺。

緊了緊肩上的華服,起身走到窗戶下。窗格是雕鏤構造,很精美,窗戶並不是用紙糊的,而是貼的雲母片,手感比玻璃粗了一點,但是比起粗紙白布好多了。

窗外的世界黑洞洞的,隻聞淅瀝瀝的雨聲,景宮就像是滄海中的一粒粟,渺小到塵埃裡。往往在閒下來的時候,她的心情陡然變得鬱沉起來,所以她寧願讓自己忙死也不要無聊死。

出了書房,身邊沒有侍從和陪同,沿著屋簷下的長廊一路走到寢宮。

因為有屋簷遮雨,也不需要撐傘,華麗的衣裳逶迤在地麵,顯得沉重端莊。蔚然就這麼在空寂的路上慢慢的行走著,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好像也是一瞬間的樣子。

踏入寢宮,宮人們都垂著腦袋無聲退下,寢宮內室一片寂靜,沁人的零陵香縈繞在殿內,暖意消寒,幾分更迭。這讓蔚然有些恍惚,覺得自己此刻身處混沌,很不真實。

掀簾入內,卻見矮幾旁盤%e8%85%bf坐著一個人,身子微微傾斜著,蔚然走過去,發現他撐著額頭,雙目輕闔,樣子看著像是睡著了。

自然放輕了腳步,%e8%84%b1了外衣,端坐在梳妝台前,銅鏡映出她隱隱綽綽身影,抬手卸掉頭上的金銀首飾。脖子被首飾壓了一整天,此時特彆酸疼,反手揉了揉,渾身上下也開始難受。③思③兔③網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不知何時,趙苻岩的身影出現在銅鏡裡,她梳頭發的動作微頓,垂下眼簾沉思了一瞬,擱下梳子欲起身,卻被一雙大手按住了肩膀。

他雙手環在蔚然%e8%83%b8`前,下巴自然的擱在蔚然的肩窩裡,墨色的眼眸被纖長的睫毛遮住,看不見他在想什麼。

蔚然愣愣的看著銅鏡裡氣質清俊的男子,垂著眼低聲問:“怎麼了?”

趙苻岩沒有答話,手臂上的力道緊了緊,臉也埋進了她的脖子裡。蔚然很很多女人一樣,脖子是很多女人敏[gǎn]的地方,被他的熱氣一噴,她渾身戰栗了起來,手猛地把趙苻岩推開,自己也是一個踉蹌,側腰撞在了梳妝台上。

捂著腰部,艱難的蹲在地上,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趙苻岩上前扶她,本想反抗的,奈何所以的注意力都在腰部,根本沒什麼力氣管彆的。

趙苻岩扶著蔚然在床榻邊沿坐下:“讓我看看你的磕到哪裡了?”

蔚然擋住他探過來的手,對他艱難的扯了個笑:“沒事,不痛了。”

趙苻岩不信:“真的?”

其實還痛啊!蔚然點頭:“嗯。”。

恍然間他好似看見蔚然眼裡的溼潤,%e8%83%b8口位置猛地一滯。蔚然彆過臉,眼裡有種刻意的疏離:“時辰不早了,該早些歇息了,臣妾為皇上寬衣。”說完她起身,站在他對麵,等待他站起來。

窗外的雨聲比先前大了,雨滴打在屋頂上嘩啦啦的響。

趙苻岩默然片刻,緩緩起身,蔚然走到他身後替他%e8%84%b1下玄色外衣,在走到他正麵手指攀上腰間的墨色玉帶,玉質腰帶有種透骨涼意,蔚然的手隱隱打了個顫。

趙苻岩深歎了口氣,抓住蔚然的手腕:“算了。”

蔚然先是一驚,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片波瀾,然後她開始揣摩趙苻岩這句‘算了’是什麼意思?視線能及之處是他骨節分明的手,手掌貼著她的手腕,寬大而溫暖,緩緩抬眸看他,涼性寡淡人此刻眉目沉沉。

他皺著眉,聲音沉沉的,一字一句敲得蔚然心裡有些沉重:“是不是覺得我很自私?”她心中的確這麼想的,可她隻是垂下頭沉默不言,冷漠往往比暴怒效果來得好。

“言多必有數短之處,可有些話不說出來,誰知道心裡在想什麼?”他的五指扣上她的手指,“你說對不對?”

“啊?”蔚然看著他滿目茫然,“什麼?”

蔚然感覺交握的手力道一重,但聽他說:“蔚然,你為什麼不生氣?”

蔚然試圖抽回自己的手,奈何他握得太緊,這下她確實生氣了:“生什麼氣!我有資格生氣嗎?不都是你想怎麼樣就怎樣嗎,我能說不嗎?”

“為什麼不能?”一直風輕雲淡的趙苻岩突然這麼大聲說話,蔚然有些駭住,她斂了一下表情鄭重道:“那你告訴我該怎麼做才能符你的心意?”黑白分明的眸子裡登時一片嘲諷,“在醫女宣布我有身孕的時候,當著你和眾人的麵反駁這是個誤會嗎?”

“你可以對荊和敞開心扉,為什麼我不能?”

“因為,因為……”蔚然一時之間說不出原因,她想了想覺得這個答案很適合,她說:“因為荊和簡單善良,而你太複雜。”

趙苻岩輕笑一聲鬆開她的手:“那真是,叨擾了。”

心頭湧起無儘的酸澀,蔚然抿著%e5%94%87沒有多言,他說了句多保重便拂袖離去。蔚然愣了一會兒神,突然想起外麵還下著雨,從儲物箱內翻出一把紙傘來,撿起床上的外衣追了出去。

夜已經很深了,雨還在下,宮人們都睡下了,留守值班的人也不知去了哪裡,隻有禁軍披著雨披堅守崗位,一處挨著一處的巡邏。

追出昭純宮的宮門並沒有見到趙苻岩的身影,不遠處的華清宮隱沒在夜色中,看不清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