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所謂的登記結婚了吧。
她又看著被景炎帝牽著的手不由自主的念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她又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景炎帝似是聽見了,眉目裡露出少有的憂。
景炎六年冬,自懿純皇後仙逝後的第三年第二位皇後就此誕生了,號陽純。自此,景炎年間的陽純皇後的名字被寫入皇族宗廟的名冊裡。同時,蔚央也是第一次知道景炎帝的全名--趙苻岩。
苻岩,一棵生在岩石上的蔓草?
蔚央偷偷地瞥著身旁的男子,可謂是玉樹臨風、卓爾不凡、逸群之才、驚才風逸,乃是頂天立地的王者啊。
冷不丁的與景炎帝那一雙如子夜的雙眸對上,蔚央怔了怔,尷尬的朝他笑了笑。景炎帝收回目光淡淡道:“膽敢偷吃宗廟食物的,你怕是第一人。”
蔚央心頭一驚,忙抬起袖子擦嘴巴:“我……臣妾,這祭拜了大半天,早膳都沒來得及吃,臣妾隻是太……太餓了,嗬嗬。”
景炎帝沉%e5%90%9f了片刻突然問:“還有嗎?”
蔚央不明所以:“啥?”
他將聲音極其冷淡,又極其的自然:“袖子裡揣了七八塊茯苓糕,你是想吃獨食?”
蔚央:“……”
於是,在祭拜小憩的空擋順來的攏共七塊兒用糯米紙包起來的茯苓糕就被景炎帝要去五塊,蔚央覺得一把心酸淚,無處話淒涼。
被封建社會的繁文縟節折磨了一整天,夜幕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宮,草草吃了些宵夜,沐浴更衣後鑽進被子裡就睡死過去了。
第二日,辰時,蔚央穿了一身海棠紅雲霏妝花緞織的海棠漢宮裝。腰上束著一條青碧色的腰帶,上綴著一條羊脂白玉佩。金色梳篦仍是插在十字髻中間,頭上的鳳冠由兩隻鳳釵取代,以金為鳳頭,以玳瑁為腳,又在額頭的兩邊各個墜一支翠綠的華勝。
今日要先給永寧宮的莊惠太後請安,然後再回宮接受各宮主位的早禮。
莊惠太後一身石青色的宮裝,並不是她想象中雍容華貴的中年婦女形象,準確來說這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徐娘半老,眉宇間有書香氣息,氣質有些清雅和溫賢。
誠然,莊惠太後並非景炎帝的生身母%e4%ba%b2。
“臣媳見過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福金安。”蔚央乖巧的時候聲音很軟,很靦腆。
莊惠太後慈和的含笑道:“皇後平身吧。”
“謝太後娘娘。”身後的夙籬搭個手把蔚央扶了起來。
“皇後,走近些,讓哀家好好看看你。”
“是。”
蔚央乖乖地朝太後走了五步,清明的眼與她四目相對。
莊惠太後看了蔚央一會兒,彎起嘴角問道:“今年十八了?”
蔚央圓圓的眼睛半眯著笑道:“稟娘娘的話,臣媳過完年便十九了。”
莊惠太後點了點頭,麵色慈和中帶著教導的模樣:“哀家不管皇後和皇上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既然已是入了宗廟名字又載入了宗冊的人了,那便無論生死都是皇家的人,不得有二心。以後好生替皇上打理景宮,有什麼問題可以來找哀家。”
很意外,沒有她料想中的惡意刁難。先不管這太後心裡的真實想法是什麼,對於並非玲瓏八麵的蔚央確實鬆了一大口氣。
回昭純宮的路上,蔚央瞧著懷中的送子觀音,用手開始摳觀音脖子上的紅寶石,心裡算計著這塊兒寶石市麵上能值多少錢。
景炎帝十八歲登基,至今已有六年了,現年已是二十有四了,除了和先皇後有一子嬰齊,和陳淑妃有一女熙和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子女了。
蔚央懂得,在後宮之中不是誰都有懷龍嗣的權利,就算是把皇帝勾搭過去□焚身翻雲覆雨一夜,第二日起來還不是要被賜一碗什麼含有麝香的‘涼藥’。所以,後宮這麼多佳麗都沒能懷上龍種的根本性問題就在皇帝。
昭純宮的正廳已經到場了不少妃嬪和妃嬪的貼身侍女,行書則帶頭招呼各位主子。
在杞國的後宮隻有正四品婕妤才有資格為一宮的主位,正四品以下妃嬪是沒有資格當麵給皇後請安的,她們的早禮隻能在各宮的主子那裡請。
昨晚夙籬給蔚央說過,今日會有十二位妃嬪前來請安,這些大部分都是些朝中頗有權勢大臣的千金小姐。蔚央聽後頭很疼,她本來就沒什麼氣場,怎麼去壓製那些高傲的千金大小姐?
下了鳳輦,蔚央攏著袖子的手有點發顫,夙籬在她耳邊輕聲道:“娘娘彆擔心,奴婢會一直在您身邊,進去之後隨機應變便可,如此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
蔚央勉強的笑了笑,跟著王副總管扯著嗓子高喊道:“皇後娘娘駕到!”
蔚央顫了顫,複拾起笑臉,不急不緩的走進正廳。
一踏進正廳,二十幾雙的眼睛立刻定在她的身上,蔚央覺得自己像中學課本裡《皇帝的新裝》的*皇帝,那種無處遁尋的感覺還真是要命。
忽然記得不知道誰說的,緊張的時候你就當那些人是一個個沒生命的大冬瓜就不會害怕了。蔚央覺得,試一試未嘗不可。
走至正位,閉眼順了口氣,然後睜開眼一個行雲流水的轉身,高昂著頭顱睥睨著眾人。
眾妃嬪和侍女均是一怔,隨後才欠身齊整道:“臣妾向皇後娘娘請安,娘娘千歲。”
蔚央對著各個‘大冬瓜’朗聲道:“各位大冬瓜都平身吧!”
“……”
大廳一瞬的寂然,接著便傳出幾聲突兀的譏笑聲。
蔚央心裡頭哀嚎:人生,你還能在悲催點嗎?
作者有話要說: 卡了四天卡出來的成果,覺得越來越渣了!嚶嚶
明天開始趕火車,19號才能到目的地。讓我哭一下吧
☆、9電燈泡
七、電燈泡
蔚央一%e5%b1%81%e8%82%a1坐在楠木椅上,整個人都快虛%e8%84%b1了,她拉著行書吭唧道:“行書,你不知道,我今天糗大了,嚶嚶嚶……”
大冬瓜,她怎麼就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呢?
行書茫然的看著蔚央,夙籬笑笑道:“誰人沒有第一次,娘娘不要太過在意。娘娘今日的表現還是可圈可點的,後麵所做的完全可以將開頭的烏龍抵過的。”
“還不是夙籬你教得好。”蔚央抓住行書的手用臉蹭了幾下哼哼道:“還有啊,從古至今,功都很難抵過的,做十件百件的好事也不能保證能抵消你所做的一件錯事。”
夙籬勸道:“娘娘切莫太過消極,要引以為戒。”
蔚央蔫耷耷的說:“好,把傾雲宮的文書資料呈上來吧,本宮是該要越挫越勇的。”
傾雲宮的主位是四妃之一的喬曄笙宸妃,其父官拜左丞之職,乃是百官之首。
夙籬告訴蔚央,左丞相雖為百官之首,但實權卻不敵三省六部的上尚書令。尚書令是總攬皇帝所有的政事長官,皇帝若是不在朝堂,這尚書令就是頭號監國的人選,很像現代的執行長官。這個在位的尚書令叫做孟驊,很巧又是皇貴妃孟姝瑤的父%e4%ba%b2。
蔚央調笑道:“夙籬你懂得真多,若是從政定是又一個孟麗君。”
夙籬臉色一變,忙道:“娘娘這話可不能亂說,後宮不得涉政,不然視為蠱惑君王,意圖反叛之罪。”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唔,如果她能蠱惑君王,她倒真想試試。
夙籬斟酌了一下,問:“敢問娘娘,這孟麗君是何人?”
“呃……本宮曾經看的一個話本子。講的是某個朝代,有個孟大學士有女名麗君,才貌無雙,許配雲南總督皇甫敬之子少華。國丈劉捷之子奎璧欲娶麗君不成,於是百般誣陷孟、皇甫兩家。麗君男子裝扮潛逃,後更名中試入朝堂,官拜兵部尚書。又舉薦武藝高強的未婚夫皇甫少華抵禦外寇,最終大獲全勝,皇甫少華封王,麗君也位及三台。父兄翁婿同殿為臣,麗君卻拒相認。”
夙籬興致勃勃的看著揮斥方遒蔚央,她急急道:“然後呢,然後呢?”
“很遺憾,筆者隻寫到麗君酒醉暴露身份,情急傷神,口吐鮮血,皇上得知,反欲逼其入宮為妃,麗君怒氣交加,進退兩難,至此掇筆!”雖然現代看到很多續寫《再生緣》的影視劇,蔚央還是覺得這個沒有寫完的最讓她上心。
夙籬顯露出少見的可愛摸樣,她撅著嘴皺著眉道:“真的好遺憾啊,夙籬聽得正起勁兒呢。”
蔚央嘿嘿一笑:“依夙籬你的才能定是寫得出來更精彩的故事的。”
夙籬興致缺缺道:“夙籬是不行的,夙籬隻喜歡聽故事。”
蔚央看著文書,腦子一轉誘惑道:“其實,我還有很多後人續寫的版本,你要不要聽?”
夙籬還在剛才的故事中糾結著,聽蔚央這麼一說雙眼興奮的瞪得特彆大,就在蔚央張口要說話的時候,夙籬眯了眯眼順手扯過桌上的文書道:“娘娘,你看傾雲宮這一處要修繕,這修繕的錢還需娘娘您%e4%ba%b2自去向內務要,當然還要帶上代表您身份的鳳印。”
蔚央討好道:“夙籬,你不是要聽故事嗎,我講給你聽好不好?”
夙籬客氣道:“奴婢的職責是輔佐皇後娘娘您處理後宮事物,至於娘娘事後要犒賞奴婢,奴婢自是不勝榮幸,欣然受之。”
蔚央覺得她有個狐狸下屬。
每日蔚央在夙籬的輔佐下處理宮內的各項事物,蔚央照模學樣,上手還是挺快的。
行書偶爾送茶點進來時,見眉毛擰成一條麻花的蔚央,皺了皺眉,又悄然離去。
在夙籬的建議下蔚央要去各宮串一下門,以表她作為後宮之主的賢良淑德。首選便是蓬萊宮,一邊聽夙籬說孟姝瑤的各種習性,一邊任由行書她們給她穿衣。
孟姝瑤是鎮國公與誥命鄭國夫人之孫,尚書令與衛國大長公主之女,鼎鼎有名的太學孟長淵博士之妹。她喜著紅衣,擅茶藝、丹青、古琴、圍棋、狂草,隨家嬤嬤姓蘇,貼身丫鬟叫忍冬和半夏。
至蓬萊宮前,蔚央瞥見一輛熟悉的輦乘,看這標誌,是景炎帝的龍輦無疑。
蔚央聽說過,這孟姝瑤乃是杞國雙姝之一,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入宮三年來一直深受景炎帝喜愛。這幾日的早禮比起陳錦曦的處處針對孟姝瑤顯然低調許多,話少,表情也不多。不知道她本身就是這種不愛說話的性格,還是對她這個皇後不屑?
她覺得現在造訪是不是不太好,打攪彆人的二人世界委實不道德了些。
夙籬看出蔚央的猶豫,她開口道:“皇上在和娘娘您造訪貴妃娘娘沒有任何衝突。”
仔細一尋思,也確實沒什麼衝突,一番假惺惺的寒暄後就撤,他倆該怎麼濃情蜜意就怎麼濃情蜜意去。
蔚央沒有麻煩人去通報,由著蓬萊宮的小太監領著路,穿過一片翠綠的鬆柏,前方的一座木質的廊廡顯現出來。
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子跪坐在桌幾前,右手持著一個小鑷子,鑷子上捏著的是一片暗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