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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俠)半爐香 秦十二 4247 字 3個月前

個妖族的長公主早已嫁了人,在我來榣山前就已嫁進了堂庭山的大門,嫁的是錄華君,錄華君此人深諳棋道,還曾來找師父下過一回棋,脾性是出了名的和軟,還聽柘因說過妖族長公主脾氣烈嫁了這麼個溫和的夫君不能說是般配,隻能算是蘿芙月上輩子積了福。

我見得那一回他一身雪白的長衫顯得身形有些單薄,眉目卻是極好看的,拇指與食指撚著一枚黑子食指稍曲著置%e5%94%87邊,一枚黑子襯得手與臉十分細白,極認真思量下一步落子,我站在師父後麵隻看得他低頭的半張臉,他思慮了陣落子抬頭朝著師父笑了笑,他笑起來眼睛眉毛都彎成半月般看起來毫無心機城府,襯著白皙的臉倒是比女人都要秀氣幾分。他卻娶了這麼一個心似蛇蠍一般的妻子,我暗歎了聲不幸,先前他們合謀害死了誰與我無關,若是不曾聽後麵那句我便也當做牆角聽了就算了,現在有人要害到我的頭上,幾萬年沒打架了這些人卻以為我同之前那個九黎一般是個好欺負的了,莫不是以為我這幾萬年都隻顧著跟師父學琴了吧。

妖族和天族的戰爭由來已久,我剛來榣山不久時做過一場夢,夢裡的姑娘大約就是師父從前的大徒弟,夢裡便有一場大戰柘因還受了傷,我想柘因這個神君聽說十分能打,一連打死了兩位妖帝,隻是回回都重傷被師父帶回來,我想他大約心裡也有些覺得麵子過不去,下回見了我得記得戳一戳他這個痛處,除了這個我也想不起來有什麼能作為痛處戳一戳他,他的臉皮實在太厚了。

那會子師父一連給柘因療傷四十七日,心神耗損被師姐%e4%ba%b2了那個事兒我一直記得,因我也想%e4%ba%b2一下卻一直苦無機會,若是想柘因再受回傷有些不大道義況且我也不願意師父在耗費心神,若是柘因再受傷就直接丟給野狼分吃了乾淨。師姐%e4%ba%b2師父那一下多半是偷偷的,師父這樣的人看著也不是多熱情的人,清心寡欲倒還貼切些。

三師兄是最沉默的一個人,能不說話絕不會多說,我知道這樣的人絕不會說謊,我爬起來朝三師兄的住處去,敲了幾聲門卻不見有人應,轉身卻見他站在身後將我生生嚇了一跳,我捂著%e8%83%b8口心有餘悸:“師兄你怎麼也不吱個聲,會嚇死人的。”

他皺眉看了看我徑自推開門:“你又喝酒了?”

我點點頭跟在後頭:“師父不許我出山門,就連後山竹林那兒也不能去,醉裡乾坤比日長。”

長澤給我倒了杯茶塞到我手裡:“歪理倒齊全。”

我雙手捂著茶杯下巴貼著桌沿:“師兄,你有沒有喜歡過什麼人?”

長澤看了看我,許久道:“沒有。”

我湊道他麵前定定將他瞧著:“師兄我發現,你長得還很好看,你陣沒有喜歡過什麼人麼?即便你不喜歡,也沒有什麼美人兒投懷送抱麼?那就沒看上一兩個?”

長澤握著茶壺倒了杯茶:“沒有。”

我把茶杯伸到前麵去敲了敲桌子,長澤伸手替我添了一杯,不知是我醉意還是隔著茶煙他的臉看的不太真切:“師兄,若有一日你有了喜歡的人了,你會離開榣山嗎?離開我們和師父。”

長澤握著茶壺的手頓了頓:“不會有那一天。”

他將茶杯放到我麵前皺著眉道:“下回彆再喝酒了。”

我接過茶杯:“師兄我想問你一件事,師父從前那個女徒弟,是怎麼死的?”

大約是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長澤僵了一僵後又皺了皺眉,沒有答話。這話我既問出來來了就得一路問下去,若是現在放棄不問往後怕是再也問不出來這事兒:“我聽人說師父尋了她許久,她若還在,大約是我們的師娘吧?”

長澤握了握拳,正對著我的左手背上生生冒了兩股青筋來,他道:“她怎麼死的,沒有人知道,就那麼沒有了,甚至沒有靈體根基留下。”頓了頓又道:“你問她做什麼?”

我接過話:“我就不能是了解同門嗎?”

長澤諷刺我道:“我還能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

天漸漸暗下去,即將而來的是無邊的黑暗,稀稀落落的幾顆星子灑下清冷的光輝,我順著石階坐在清江院門口,有幾隻螢火繞著草叢,閃著微弱的光,長澤說:“師尊本要娶她做君後,卻在這場大婚前的一年,隻聽她死了,卻不知如何死的,自那以後師父再沒有收過徒弟,天族想做師父君後的女仙不在少數,卻沒有一個進得了山門。”

四周寂靜無一絲聲響我靠著冰冷石階,突然就想起了千碧,過去了這麼多年,那丫頭該長大了吧,不知是否已嫁了人,那時她為了扶欒置我於死我跟著師父來了榣山便再也沒回去過一回,這會卻十分想她。

我順著石階走到後山角門,左右看了看輕手輕腳推開門便聽見師父的聲音:“你在做什麼?”我忙關上門:“師父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兒?”

師父道:“想去哪兒?”我從前偷跑下山的事也乾得不少了,罪當然要揀輕的說,我乾乾笑道:“我方才喝多了想去那兒吐一吐。”

師父皺了皺眉:“誰許你去喝酒的?”

我急於轉移話題卻不想這個罪在師父看來也不甚輕,我看著他逐漸嚴肅的神情忙握著他的手做出一副小女兒嬌態撒嬌道:“師父,徒兒下次不敢了嘛,不要生氣。”

他抬手拿開我的手走在前頭:“你身上的修為被我封印,下山前要考慮清楚。”

我跟在後頭:“師父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我看的史官記錄的溫和沉靜,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這些,可據我總結你平時的手段......”

師父掃了我一眼:“他們寫的不對?”

我:“...........”

我從前一直覺得柘因的臉皮厚,是因為柘因的臉皮厚的明顯,讓人人都能發覺他的臉皮厚,師父的臉皮厚我一直沒有發覺的原因是師父臉皮厚的理所當然,讓人覺得本來就得是那麼厚。

夜風涼薄將師父長發揚起一束繞了圈又齊整落在肩後,清冷月華照在師父月華白的衫子上頭更顯清冷,那些書裡描繪的仙人風姿約莫就是這個樣子,在師父身旁許多年見著他總是那一脈不變的月華白長衫子,極精細的繡著紋絡,腰間鬆散綴著一條紫色流蘇細帶,底端挽著一顆細潤碧綠的珠子,這樣溫潤的顏色在師父身上顯現到極致,清瘦的背影輕悄月華籠著周身。

我從後山挖來許多青竹植在清江院裡,每有風的夜裡便有簌簌的聲響,隨風搖落的幾片竹葉沾著清露自有一脈竹香,想起今日喝的酒:“師父,酒窖裡有兩壇子帶有竹香的酒,是哪兒來的?”

我隨師父後頭坐在院裡的花架下,他說:“那是我多年前製的,你喝了多少?”我接過話道:“不多,就兩小壇子。”師父頓了頓:“一共隻有兩壇子。”

我說:“那些酒師父原本是製來做什麼的?”師父抬頭淡淡道:“原本是製茶,後來失敗了就改做了酒。”

我有些忐忑的問道:“師父你的那些失敗品自己嘗過嗎?”

他接過話:“既然失敗了,自然沒有。”

我皺著臉有些想哭:“師父既然失敗了你為什麼還放在酒窖,還放的那麼隱秘的地方。”

他說:“我也沒有製過茶,閒來試試不想失敗了自然不想被人知曉,藏得隱秘些不對麼?”

想想也對,若是我做了什麼失敗的事情也不想被人知曉,讚同道:“對。”

若說是茶失敗了但這這酒按照我多年酒齡來說其實做的十分成功,竹葉清香味我道:“師父往後還是不要製茶了,釀酒這個手藝我覺得就很好。”

師父反手掌上已化出一個酒壇子,石桌上頭化出兩個漓彩流雲的琉璃杯子來,內明外徹淨無瑕穢,師父抬手倒了兩杯酒,酒入杯中似有流光緩緩:“這個酒是元夙君送來的,說是隻十壇,送了柘因兩壇,天君那兒三壇,應微元仙那一壇,自己留了兩壇,送來不過三日便被你喝了兩壇。”

我握著琉璃杯仔細晃了晃,酒色微翠嫩竹一般的顏色,鼻尖儘是竹青味,細細瞧著竟見這杯子似隱隱有暗湧流動,低頭抿了口細細品著如我下午那會子竟不同滋味:“既是珍貴為何放到酒窖去?”

師父握著酒杯道:“酒窖裡本來十分安全。”○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暗暗低了低頭,最近心裡總是不安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卻又說不出什麼:“師父你最近聽說忘塵海出什麼事兒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

☆、醉酒

師父說:“未曾聽說出了什麼事,下次柘因來時你記著問他,省的他閒著無事總找你打架。”

我中午喝了兩壇子酒絲毫不覺得有醉意,這會子剛喝了兩杯便有些暈頭,我支著頭斜斜看著師父有些晃:“師父我覺得眼花,你彆亂動。”

他拿過酒杯給我添了一杯遞回來,道:“你喝醉了。”

我一把握住酒杯拍著石桌站起身道:“我才沒有喝醉,我酒量這麼好。”

他微微笑著,我覺得愈發有些暈頭,眼裡似有春日的緋紅的桃花瓣飄落,他就這樣對著我溫柔地笑著,我撐著石桌走到他麵前有些不穩,他一把扶住我:“小心點兒。”

我趴在他懷裡輕歎了口氣,師父的身上有淡淡的沉香味,我猛然記起第一回見著扶欒時,他是剛從榣山回去,身上便有淡淡的沉香味,最後一次見時是因我拒絕了他,他分明瞧見了師父的模樣,卻未告訴我。

我們雖比人有著更加長久的壽命,卻更孤獨寂寞萬分,幾十乃至百萬年長久的壽命,千萬次的經曆滄海化桑田再堆積成海,人活一世死後入輪回井,上一世的痛苦哀愁都化作煙雲消散,我們的壽命長久承受的苦難也比他們多上許多倍。

我若是個凡人喜歡了師父,最多是一世幾十年的功夫,死後便有新的緣分在等著我,可我不是凡人,我是個死心眼兒,喜歡了師父就得一直喜歡下去且容不得旁人來勸我撒手,上一回去元夙君那兒大膽握了回師父的手被師父握緊覺得是個鼓勵,我伸手拿過酒杯遞到他麵前:“師父,我喜歡你。”

師父接過酒杯,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我覺得有些窘促,我自以為即便沒有隱藏的很深也不會被師父這麼直白的把感情晾出來,我拿過酒杯一口飲進閉了閉眼道:“那你喜歡不喜歡我?”

師父握在我腰上的右手緊了緊,沒有答話,我從他懷裡掙紮著爬起來,被他一把拉著又趴回他懷裡,我靠在他懷裡沒有說話,他道:“怎麼不說話了?”

我覺得鼻頭隱隱發酸:“師父你曾說我根骨不錯,我想若再努力些定能過了曆上神的三清劫火,若是到了那時候你願意不願意喜歡我一點兒?”

他沒有開口,我又開口道:“師父這樣的人定值得更好的人來配,或是早已超出六界之外,對於我還看重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