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頁(1 / 1)

醜醫 蕭七七 4335 字 3個月前

平義父的肝火,彆氣壞了身子。”

小廝想了一陣,覺得有理,於是把溫佩瑜讓了進去:“那溫姑娘小心著些說話,小的在這替老爺謝過溫姑娘了!”

“不打緊。”溫佩瑜一笑,走進院子。

小廝們互相交頭接耳:“唉,這溫家姑娘如今出落得越發好了!”

“出落得再好關你什麼事,你能肖想嗎!”

“這不就說說嗎,再過兩年嫁了人,肯定更有韻味……”

“得得,越說越離譜,好好當你的差!”

不多時,溫佩瑜便從正院出來了,依舊是笑容和婉。

走過一處回廊,她看了看回廊上的窗格,伸手對身後的丫鬟揮了揮:“你們先去門口等我,我忘了件事。”

丫鬟答應著下去,溫佩瑜掃了眼四處無人,便斜身一轉,進了一處偏僻院落。

“瑜兒,”何思峻難掩喜色,“你來怎麼也不事先知會我一聲?”

“你還說你,我方才一聽義父生氣,就知道肯定因為你。”溫佩瑜的杏眸充溢著擔憂。

何思峻斂了神色:“他哪次生氣不因為我?”

“可總這般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你總得想想其他出路呀!”溫佩瑜勸道。

“其他出路?”何思峻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溫佩瑜點點頭:“你總不能困在何府這樣一輩子吧!這些年,你該做的都做了,就連我一個外人都對義父看不過眼,更何況……大不了你就出去自己做,也比天天受氣挨罵強。”

何思峻一臉平靜,半晌倏地歎息一聲:“出去自己做?永和堂一家獨大,想要打擊我,那是易如反掌。”

溫佩瑜又何嘗不知,他所言非虛,隻是眼下,再沒彆的好出路:“先看著吧,總之,無論怎樣,我都支持你。”

何思峻上前握住她的手:“瑜兒,也許我此生注定不可能揚名立萬,但隻要有你相伴……我願足矣。”

淮南城開安客棧,阿醜將俞則軒手臂上的箭傷檢查一番,又包紮起來。

“毒已經完全解了,現在隻剩下外傷,好好休養就是。”她站起身收拾包紮用的藥品工具。

夏翌辰坐在一旁,雙手環抱在%e8%83%b8`前,桃花眼微微眯起,似乎是困了,可又不像是困了,叫人難以琢磨他到底精神何如:“你確定他沒事了?”

阿醜也不看他,徑自整理東西:“你若不信,多叫幾個郎中來看看不就成,反正你不缺銀子,又何必問我!”

夏翌辰也不回答,依舊那副要睡不睡要死不死的神情。

“對了,我想問世子借個人。”阿醜說的話,內容雖然是在求人,可語氣不卑不亢,沒有半點低聲下氣的意思,反而有一種不容置喙的感覺。

“誰?”夏翌辰滿不在意地問。

“花琉離,我借他,教我演戲。”阿醜說明白用意。

夏翌辰忽地一笑,%e5%94%87角上揚,桃花眼染上似有若無的難以置信:“你要學唱戲?”

“怎麼,很意外?”阿醜已經收拾好東西,走到夏翌辰對麵坐下。

“不是意外,”夏翌辰環抱著雙手搖頭,“是搞不清楚你葫蘆裡又有什麼新藥。”

阿醜頷首:“我賣什麼藥,和世子有何關係?隻要我賣的不是你們要的獨家金瘡藥。”

“好一個牙尖嘴利,還用得著和花琉離學麼,不過你既然想學……”夏翌辰狀似在斟酌,“問我不作數,我不攔著,就看他願不願意教。”實則把難題拋繡球拋回給了阿醜。

阿醜麵紗下一撇嘴——真不爽快!

“你是個很奇怪的人。”夏翌辰突然說。

打量一眼夏翌辰,阿醜發現他已經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座椅上,桃花眼幾乎是緊閉的:“世子想說什麼?”

“想說你是個奇怪的人,總做一些出人意表的舉動。你不知道花琉離的來曆,就敢讓花琉離教你唱戲;你不清楚俞則軒的箭傷是怎麼來的,卻二話不說幫他解毒了。”夏翌辰語氣輕鬆,可似乎想表達的意思並不輕鬆。

阿醜一攤雙手:“如果我問了,你會告訴我嗎?如果我問了,你會讓我解毒嗎?知道太多死得早。”

“你倒很有自知之明。”夏翌辰拎起酒杯喝了一口。

“那世子說了這麼多,又想說什麼呢?”阿醜歪著頭問。

夏翌辰放下酒杯:“我想說,雖然你不想知道,可你已經知道了很多;我想說,你既然明白知道太多死得早,就該守口如瓶。”

原來是在警告她不要亂說話,阿醜點頭:“多謝世子提醒,我什麼都不會多問。自然,更不會多說。”

出了俞則軒的天字號房,阿醜走下樓梯,卻在還沒下到一樓的時候,頓住了。

他來淮南城,雖然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可如此照麵,她該和他打招呼,還是裝作沒認出來?

自從離開譙郡,不,是自從那日他挑明,她就再沒和他說過話。那天,也隻是遠遠看見,不過就算隻是遠遠看見,也足夠他明白一切了。

ps:

補更一

112 剖心

因此,再看到他,阿醜隻餘一聲悵然歎息。

罷了,還是不打招呼了,否則,也不知該說什麼,不知該從何說起。而且,他應該也放下了吧?

年少無知時,誰不曾錯以為那些虛妄的美好就是自己的真心。

可惜的是,她早已不是年少無知時,也不會再錯以為,更不能體味到什麼是虛妄的美好。

算不算一種遺憾呢?

阿醜歎息聲罷,平靜地從丁舉文身後走過。

陌路。

晚間回到家,飯桌上,阿醜連聲稱讚田秋妹的手藝。

“秋妹這丫頭,倒是很有天賦,我不過看她有意學,就給了她幾個菜譜,倒給我做了十足十!”阿醜對徐奶奶說。

徐奶奶笑容和藹:“先前秋妹那個爹,對她很是挑剔,又沒什麼好東西能做,倒練就她一門好手藝,就是茄子也能做得比肉香!”

“這可不就是本事嗎?”阿醜頷首讚歎。

徐奶奶轉了轉有些渾濁的眼眸,似乎考慮了一會兒才開口:“今日,有人送信來了。”

“咦,奶奶不早說,是誰的信?”阿醜疑惑。

“是佟家小五寫的,在裡屋桌子上,吃完飯你看看。”徐奶奶神色有些古怪。^o^思^o^兔^o^網^o^文^o^檔^o^共^o^享^o^與^o^在^o^線^o^閱^o^讀^o^

阿醜愈發不解,放下碗筷,徑自走到裡屋拿出那封信,字跡還是歪歪扭扭,可內容……

讀完以後,阿醜放下信。坐回桌子上,卻並未拿起碗筷:“信,是丁舉文送來的吧?”

徐奶奶有些驚訝,阿醜如何猜到的,但還是點了頭:“是。”

“丁舉文說了什麼?”阿醜問。

“哎,這孩子也真,”徐奶奶也放下碗筷,攥緊了雙手。“他和我說,他來淮南城參加秋闈,小五信中叫阿醜照拂他,可他覺得實在不必麻煩阿醜,所以不叨擾了。我強留他住在我們家,家裡房間多的是,又不是沒有空地,住在家裡也有人照拂,可他……可他硬是不肯。就連進來坐也不答應,說完放下信就跑了!”

阿醜低垂眼眸,沒有言語。

丁舉文家中並不富貴。可以說他走到今天這一步。全是丁大娘含辛茹苦,和他一起省吃儉用走過來的。而且,他本身也不是一個揮霍之人,不投%e4%ba%b2靠友而選擇開安客棧——大約他真的是怕了自己吧?

“我們也邀請過,既然不來,我們也沒彆的法子。但總歸是一個村子出來的。不表示點心意,我們自己也過不去。奶奶,你明天給他送十兩銀子,祝他高中。無論如何不能讓他推辭,就說。不收下就是陷我們於不仁不之地。”阿醜言罷又歎息一聲,十兩銀子。不是錢本身,而是禮儀。

杜一升、金大成第一個月的工錢也才每人四兩多銀子,那在整個譙郡城都算是夥計裡最高的薪水了。

但對於出門在外的人來說,十兩銀子,並不是個闊綽的數字,但也不算得摳門,是個適中的數目。

十兩銀子,是為了扶助同鄉這個禮儀本身,也算是了卻恩怨罷。

翌日,徐奶奶來到開安客棧找丁舉文。

丁舉文打開房門,看見來者,眼神有些恍惚:“徐奶奶,有事嗎?”

“沒什麼,”徐奶奶語氣溫和,“你昨日硬是不肯來家裡住,我不放心,今天來看看你。聽阿醜說呀,下個月初九就是秋闈,這都月底,沒幾天哩,要不還是家裡住?家裡也有人照顧!”

“多謝徐奶奶好意,舉文始終覺得,客棧清靜些,也好溫習,”丁舉文行禮答謝,“我在這裡沒什麼事,奶奶請回吧。”

徐奶奶見勸說未果,也不再勉強,拿出一包銀子塞到丁舉文手上:“既然不往家裡來,這個絕對要收下,否則就是我們失了禮數。”

“這怎麼敢,我無功無勞,如何能收下這些!”丁舉文急忙推辭。

“自然要的,”徐奶奶推回他的手,“我們畢竟是同鄉,你這樣推辭,人家還以為我們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讓你這般厭惡;或者更有不知情的,數落我們竟然連同鄉也不照拂,無情無義……”

丁舉文搖頭否認:“徐奶奶,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徐奶奶緩緩點頭,“可旁人不知道呀,這點禮儀,還是要有的。你就拿著吧。”

“多謝徐奶奶。”丁舉文知道自己再推辭,就說不過去了,於是隻得行禮道謝。

徐奶奶又瞅了眼他住的房間:“都快考試的人了,也拿這銀子換個好點的房間,彆省吃儉用咧,有什麼事,不夠銀子,或者有什麼關節,都去徐府找我,或者白日在堇堂找阿醜丫頭,她也有些交際,興許能幫上忙!”

見丁舉文麵上答應著,可綜合這兩日的情狀,徐奶奶深知丁舉文是不會再去找他們的了,不由在心裡歎息一聲:哎,這孩子!

送走徐奶奶,丁舉文關上房門,把那包銀子放在桌子上,在床邊坐下,沉默良久。

那天,真相隨麵紗落下,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