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1 / 1)

醜醫 蕭七七 4253 字 3個月前

阿醜和佟寧信對望一眼,便跑上前查看。

佟寧信識字有限,不少還是阿醜%e4%ba%b2自教的,看了半天告示,硬是沒看明白;阿醜掃了一眼告示,有些難以置信,直愣愣盯著告示,又看一遍,才確定自己並沒看錯。

“阿醜?”佟寧信在她麵前揮揮手,把她從震驚中拉回現實,“到底說了啥子?”

阿醜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緒,可是難掩話中的欣喜:“大旱有望緩解了!”

“咋說的?”佟寧信喜形於色,幾乎要跳起來。

阿醜激動地說:“告示上寫著,太子殿下已經派人將淮水和譙郡的水係打通,大約今明兩日,譙郡一帶就能有水了。”

今早和墨玄談論調水,阿醜還覺得自己是異想天開。沒想到,朝廷動作如此快,早就派人完成這工程,如今都已經大功告成了。看來自己還是冤枉了朝廷,朝廷並非坐視不理,而是不聲不響已經解決了問題。

若能如此,大乾,有望。

眾人看到告示,皆拍手稱好,激動非常,恨不得馬上看到水。阿醜則拉著佟寧信趕緊回古井村,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村民。

此時誰也沒有注意到,一位杏色衣袍的男子,策馬進入譙郡城門。

開安客棧一樓大堂,雕欄精致,布置典雅大方。

一位夥計迎上來:“這位客官可要住店?”一邊心中暗自讚歎:這男子生得實在俊俏,世間少有呀!

“找人,天字三號房。”夏翌辰一撩衣袍,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語氣輕鬆隨和,姿態恣意瀟灑。

“這位客官稍等,小的這就去叫人。”夥計點頭哈腰了一回:一看這人的裝扮氣度,肯定身份不凡,如何能得罪?

不多時,俞則軒走下樓梯,在大堂張望兩眼,便坐到夏翌辰對麵:“此行可還順利?”

“此行?”夏翌辰卻隻有帶著疑問語氣的兩個字。此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你這個人說話,從來隻說一半,多少年了都這樣。去樓上吧,天字二號房我給你定下了。”俞則軒說的平靜,似乎早不以為奇。

天字二號房內,窗欞微開,夕光淡淡。

“還好你碰巧在譙郡,否則這個先機,是無論如何也占不了的。”俞則軒感慨。

“太子想好說辭了嗎?”夏翌辰懶散地問。

“早就想好了,”俞則軒頷首,“鑿通水係一事,是回家丁憂的太子詹事韓經昌,帶領鄉%e4%ba%b2們做的。”

夏翌辰的桃花眼笑意閃過:“差點把他忘了,這次真是天時地利人和,天助我也。否則等四王爺一來,就沒太子什麼事了。”

“現下恰好相反,等四王爺一來,就沒他什麼事,太子全部處理好了,”俞則軒笑得開懷,“皇上也太偏袒四王爺,這等大事,居然也落到他頭上。”

“貴妃娘娘的枕邊風……”夏翌辰百無聊賴地歎息。

俞則軒一蹙雙眉:“好在如今扳回一局。”

“可是,我有預感,”夏翌辰站起身,走到微開的窗格前,“四王爺已經來了。”

055 調水

俞則軒抬頭,順著夏翌辰的視線望去。房間朝西,透過窗恰好看到日薄西山的淡金光芒。天邊煙霞璀璨,染出一片絢爛的胭脂色。

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裡。明天又是大晴天。

“來了又如何,日薄西山,能改變什麼?譙郡知府那邊我已經安排好,告示都貼出來了。你那邊,挖渠的血殺撤離了嗎?”俞則軒成竹在%e8%83%b8。

“當然不能全撤離,我安排一部分,暫時留在渦陽和譙郡之間的村落,以備不時之需。其餘的,已經回血盟聽令。”夏翌辰轉身拿起茶杯,隨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輕鬆悠閒地品著。

“你去歲年末淮南之行,雖不能找出證據為林浩淵平反,打擊四王爺。可這一局反擊,著實占了便宜。”俞則軒有些感慨。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如今朝廷的局勢,常勝不敗是妄想,他們隻能一步步來。

夏翌辰的桃花眼依舊保持著迷蒙笑意,心思早已百轉千回:起初憐香身死,林浩淵事敗,他的使命其實已經結束。但為了躲那個人,隨口說了譙郡。來了之後才發現,數月不曾下雨。他潛到譙郡衙門偷水經誌典,查到相關記錄,便決定乾一票大的,於是帶著血盟秘密挖渠。

如今看來,虧得那時反應迅速,當機立斷。這個賭注,下對了。既然搶占了先機,下一步就看對手如何反應,以及——自己不要露出馬腳。

“你此次出來,借著什麼由頭?”夏翌辰偏頭問。

“我比不得你這個大乾第一紈絝,常年不務正業遊山玩水。身為東宮戶院掌事,我來譙郡,當然是,為東宮買藥。”俞則軒自嘲道。

東宮職位,很多都是掛名虛懸,給年輕沒有功名的世家子弟。然而這些人都是太子心腹,一旦太子登基,他們就會受到重用。而且這也是太子拉攏世家的一個好方法。

夏翌辰不禁嘴角上翹,那一張顛倒眾生的容顏,笑意迷離惹人心醉:“堂堂戶部尚書公子,來做販夫走卒的事,掉價!”戲謔意味十足。

“總比你堂堂將門世家的昱王世子,成了大乾第一紈絝好。”俞則軒和他是自幼一起玩大的發小死黨,開起玩笑自然肆無忌憚。

夏翌辰毫不示弱:“你送四兩銀子我明白,是給車夫的路費;送九兩銀子給我這個紈絝,還不夠聽戲的賞錢。”四兩銀子,是四王爺;九兩銀子,是第一富商墨家,隻是,墨家又怎麼了?

俞則軒語氣認真:“譙郡大旱平息,頭功是太子,第二功是墨家。若沒有墨家日複一日運水,等你鑿穿水係,也已經哀鴻遍野。墨家財力雄厚,太子一直想收這個大助力,你怎麼看?不如趁此機會一不做二不休,和墨家達成聯盟。要是晚了便宜四王爺那邊,追悔莫及。”

沉%e5%90%9f許久,夏翌辰散漫地說:“墨家隻是商賈,向來低調,這次賑災都不曾透露名姓,如今也隻是傳言。這般低調的處世之風,冒昧找他讓他摻和時局擔風險?這事急不得,放心,四王爺不會捷足先登,我們就好好盯著墨玄,慢慢來。”這事,需要一個契機。

阿醜和佟寧信回到古井村,趕忙把消息告知大夥兒。村民們一片歡呼雀躍,這晚上,誰都興奮得沒睡好。

第二日一大早,村西小河果然有水了,眾人忐忑的心這才放下來,開始興致勃勃地組織春耕。

阿醜忙活到午後,站到田邊舒展了一下筋骨,扶著腰長歎一口氣:腰疼,腰疼,就是腰疼!真不知道那些種田能手身體是什麼構造,彎著腰幾天幾天地乾活。難不成他們的脊椎是艾德曼合金做的嗎?

好在已經搞定三畝天麻和半畝菜地,豆子、白菜、萵苣她都種了些,過幾個月就能有新鮮蔬菜上桌。在沒有大棚技術的古代,冬天隻能嚼菜乾啃蘿卜,嚼得她都牙疼,啃得她都膩味了。~思~兔~在~線~閱~讀~

正滿心希冀地幻想著豐收,不遠處幾個衣著鮮亮的男女吸引了她的注意:這幾人,看打扮就和他們不是一流的,他們來古井村,乾什麼呢?

阿醜麵紗下清澈的雙眸好奇地望過去,卻發現一個眼熟的人——是她在滁州行醫時遇到的那個英氣蠻橫丫鬟,好像叫蜻蜓來著。

這麼說,她家姑娘應該也在吧?

想著繼續觀察,果不其然看到蜻蜓身邊丁香色麵紗的女子,麵紗與自己不同,隻到眼部以下,露出一雙溫婉楚楚的含情妙目。

阿醜一撇嘴:這大家千金抑或是小家碧玉,還真是整天在外麵亂跑,也不怕出危險嗎?

未幾,他們便向阿醜走來。

“小丫頭,你們裡正家住哪?”蜻蜓雖是問路,可半點禮貌客氣也沒有,語調尖利高揚,十分嚴厲。

阿醜是見識過她唱作俱佳的本事的,也不奇怪,隻淡淡回答:“就在東邊村口,我給你帶路吧。”為何他們要找佟裡正?這個蜻蜓,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佟家和她交情匪淺,萬一真要找佟德全的麻煩,她不可能坐視不理。以帶路為由跟過去看看,她才放心。

蜻蜓答應了,一邊走一邊問:“聽你口音不像本地人。”

阿醜拐了個彎:“我祖籍是外地的。”她並不想多說,直覺的,就是不想和這幾個人扯上關係。那感覺恰像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磁場不對頭。

佟家很快到了,阿醜敲門把人帶進去。

佟德全打量一番幾人的衣著舉止,清楚來者身份不凡,趕忙請他們在正屋落座。

丁香色麵紗的女子並沒有碰端上來的茶,直接開口問話,聲音輕柔好聽,溫婉似水,卻暗藏銳利:“佟裡正,我們此次前來,是想了解譙郡的旱情,卻發現河中流水潺潺,百姓都在種地澆田,實在和我們之前的聽聞格格不入。所以,佟裡正能否給一個解釋。”

阿醜聞言一愣:這是什麼意思?旱情緩解了,不是該皆大歡喜嗎?莫非這姑娘懷疑我們謊報災情?

佟德全點頭:“這位姑娘,從驚蟄開始,旱情就很是嚴重,村裡的小河乾了,春耕也隻得停止。當時人畜飲水都成問題,還是靠墨家日複一日的施善送水,勉強維持了許多天。如今災情結束,譙郡城已經貼了告示,說是太子派人將水係鑿穿,把淮水引到譙郡,才有了姑娘如今看見的模樣。”

“你身為裡正,扯謊不眨眼,送水雖然艱難,也不是不可能,我們姑且相信,”蜻蜓英氣的眉毛不耐地蹙起,“可是什麼水係鑿穿,說得神乎其神,我們是這麼好騙的嗎?”

“蜻蜓,”女子抬手製止了蜻蜓,聲音依舊柔婉,卻莫名讓人覺得不可違逆,“佟裡正,不是我們多疑,是我們%e4%ba%b2眼所見和之前所聞差距太大。”

“俺也理解,大旱最嚴重的時候,和如今情景,就像兩個地方似的。但姑娘隻消看村裡的耕地,再問問有經驗的人。如今村裡的地,種了不到一半。這時節種了不到一半,是不正常的。”佟德全耐心地解釋,他也清楚這些人估計沒來過幾次鄉下,對農耕不熟悉。

阿醜暗自咋%e8%88%8c:在古代,民以食為天,食以農為本。上位者即便不熟悉農務,也該有個熟悉農務的智囊團,否則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