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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醫 蕭七七 4328 字 3個月前

下的半溫開水泡了,喂給他提氣,再開一副防止傷口發炎、加速愈合的方子。不過眼下條件實在不適合生火煎藥,姑且先塞在他身上。

昏暗中,阿醜摸索著清理乾淨地上的血跡,才在地上鋪了一床被子:“你先在這躺一夜吧。”

黑衣人沒有任何反應,阿醜也不管他,徑自回床上睡了。反正他重傷垂死,想活著就彆來招惹她,故而她不擔心自己的安全。

躺在床上,她又對蒙麵黑衣人的身份猜度一番:某個殺手組織的殺手?或者真是個作案未遂的賊?……

可是,無論是哪一個身份,對阿醜而言隻有一個含義兩個字——危險。

於是她暗下決心,等這黑衣人稍稍康複,就要趕他走。

不是她薄情寡義,而是曆經生死起落,如今的她隻想好好生活。

微歎一聲,她陷入夢鄉。

“阿醜,阿醜……”徐奶奶敲門輕喚。

阿醜恍恍惚惚睜開眼,天已大亮。看來昨晚真是忙得太晚了。

微微側身看向地上:咦?不見了?

一個翻身起床:“奶奶,我就起呢!”

穿好鞋披上外衣到櫃子查看,昨晚她從櫃子裡拿出鋪到地上的棉被如今好端端待在櫃子裡,這一切,就如同壓根沒有昨夜的事情一般。

莫非,這是一場夢?

疑惑地走出房門,阿醜沒時間仔細思索探查,畢竟還有活要乾。

譙郡郊外,蕭瑟的枯枝掩映下,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那裡。

“屬下參見主上!屬下等來遲,請主上責罰!”蒙麵黑衣人齊齊跪下。

男子看著手中依稀帶血的劍出了會兒神,才緩緩開口:“此事恐怕十分棘手,回去再議。另外,阿泰,你看看這方子。”

阿泰起立接過方子,眼眸迸出不可思議的驚喜:“主上,此方從何而來?”

男子沉%e5%90%9f少許,顧左右而言他:“阿泰,你還是如此,看到好方子就愛不釋手。啟程。”

車軲轆聲消失在林間。

乾完地裡的活回家,阿醜心中依然存著疑惑。回到房間進了一趟藥田空間,細數黃芪的確少了,她這才肯定,那個不是夢。

也就是說,這個黑衣人十分有自知之明地不辭而彆了?也好,省得她費力氣趕人。

至於為何黑衣人會找上她,大約是她家處於古井村最偏僻的地方,不易被發現。

想罷便拋諸腦後不再理會,去和徐奶奶商議過冬存糧的事情。

十一月十一,正是趕集的日子,阿醜跟著佟家一同進城。

“佟五哥,那你今冬到底做是不做工?”阿醜坐在佟家的牛車上,麵紗下的眼睛眨了眨。

“當然不做!我不喜歡城裡……”佟寧信有些訕訕的。

不喜歡城裡?

佟家四子佟寧智笑了:“阿醜,五弟小時候,有一次進城——”

“四哥不許說!”佟寧信喝斷他。

阿醜聞言已經了然:左不過佟寧信小時候進城出過醜或者受過欺負,於是得了城市恐懼症。

罷了罷了,她算醫生可是並非心理醫生,各人有各人的路。

“佟四哥,那你這次是去哪做工呀?”阿醜問。佟寧智這次跟進城,就是去做工的。

佟寧智微笑應答:“去藥鋪,其實也學不到啥子,跟的日子短,掌櫃不舍得教啥的,不過謀幾個錢罷了。”

一聽“藥店”二字,阿醜來了興致:“那你現在能認出多少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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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攪場

佟寧智擺擺手:“認不出啥子,甘草、玉竹、紅花、牛黃這些還行,其餘的就不成了。”

阿醜微微點頭,心下沉%e5%90%9f:這些都十分有特點,見多幾次不難認;不過她如今心中有個長遠的想法,隻是真的很長遠,短期內無法實現,故而暫時擱置著吧!

牛車一路搖晃,便到了譙郡。

阿醜下車,先向集會官交了十文錢的集稅[1],把這兩日上山采摘的藥材賣了七八十文,再用這錢買些糧食,便擺起攤子與人行醫,價錢還是滁州老規矩,隻收尋常診金一半。一來沒有名氣,二來沒有店麵,她隻能打價格戰。

開始人不多,沒人求醫的時候,阿醜就看看手中問丁舉文借來的政論,一方麵熟悉繁體字,一方麵也是消遣。不過後來許是價錢便宜,人漸漸多了,阿醜也忙碌起來。

“大娘,您這病,光吃藥不中用,日後要少走路……”阿醜低頭開方子。

送走大娘,隻見一個穿著普通、麵容清秀的年輕人坐到對麵的椅子上。

阿醜伸出手搭上脈搏,過了半晌又換左手,然後有些不解地說:“這位大哥,你沒病。”

年輕人笑了:“姑娘,我不是來看病的。”

“不來看病你來乾嘛,沒看我這掛著牌子行醫嗎?不來看病就一邊去,沒見著後麵這麼多人等著嗎?”阿醜撇撇嘴,有些不耐。

年輕人連忙解釋:“我叔父頭風畏寒,不方便出門,我來替他要個方子,能緩解就好!”

阿醜這才寫了方子遞給他:“有事就早說,還讓我把什麼脈……”這人真奇怪!

年輕人接過方子看了幾眼,付錢後欣然離去。

阿醜又喊了下一位大叔上前。

“這位大叔,您的疝厥是老毛病了,是不是每年冬季犯病?”阿醜放下搭著脈搏的手。

李叔點頭:“確實如此,每年服些熱藥便好,可是第二年還犯!”語氣帶著無奈的歎息。

“大叔,您脾胃雖寒,肝陽內盛,僅是熱藥,治標不治本,我給您開個方子,服上些許日子定能根治。”阿醜講解。

李叔笑嗬嗬地道謝離去。

不多時,遠處三個衣著華貴的公子站在街角,向阿醜這邊看來。

“三弟,你說這方子,是那個%e4%b9%b3臭未乾的小丫頭開的?”男子拿著手中方子,探尋的眸光看向埋頭寫字的麵紗。

潞黨參三錢.炒白術三錢.甘枸杞三錢.肉蓯蓉一錢五分.小茴香次入五分.箱歸身一錢五分.菟絲餅三錢.鹿角霜一錢五分.肉桂心五分.白茯苓三錢.川楝實杵先四錢.川雅連八分.橘核杵六分.淡吳萸四分.[2]

這方子化肝陽補脾胃,治療疝厥實在高妙。李叔的病拖了也有好些年,可算是能痊愈了。隻是並非他們治好的……

“可不是嗎?大哥,我說正當集日,怎麼人不見多反而少了,原來是她攪的場子!我就派李叔去瞧瞧,這不,就有了這方子。”那個被稱呼做三弟的人,眉宇間含著幾許厲色。

“一個小丫頭,我還沒放在眼裡,知會了集會官?”大哥微微側頭看向身邊另一華服男子。

華服男子點頭:“大哥放心,都安排好了。”

“二弟辦事就是妥帖,既如此,那還等什麼?”大哥的語氣帶著輕蔑的挑釁。

┆思┆兔┆在┆線┆閱┆讀┆

二弟一揮手,街巷儘頭衝出一隊裝扮統一的家丁,約莫幾十人,向阿醜的攤子圍過來。

附近趕集的人聽見帶著戾氣的腳步聲,扭頭一看,紛紛閃避。阿醜攤子前等著看病的人,也都急忙退開。

阿醜麵紗下蹙了眉,從座位上站起身,疑惑地看著圍上來的家丁:“幾位有何貴乾?”忍下幾許不滿,語氣還算和善。

領頭家丁輕蔑地掃兩眼形容尚小的阿醜,冷笑一聲:“識相的,就把你今日診金交出來,然後磕三個響頭,發誓這輩子再不進譙郡,乖乖走人。”

阿醜麵紗下清澈的雙眸現出厭惡:看這陣仗,明顯是不正當競爭了。

“不知貴東家姓甚名誰?”阿醜語氣淡薄。

“我們東家的名姓,你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沒有權利知道!”領頭的家丁傲慢地說。

此語一出,眾人頓時議論紛紛。

喧嘩間,阿醜再度開口:“沒權利?我看是你們做賊心虛,不敢說出來吧?”

家丁似乎也是個不怕激將的:“哼,少廢話,還不乖乖交錢磕頭走人!”

阿醜環望四周,有片刻沉%e5%90%9f:這麼一鬨,集會官不會不知道,可是沒出來,就代表這集會官是他們的人……官商勾結,如今她勢單力薄,無處伸冤,該怎麼辦?

少幾個錢倒沒什麼,日後不能再來譙郡才是大事。而磕頭……嗬,我早就不當乞丐了,你還真以為我是好欺負的!

“若是我不答應呢?”阿醜淡淡開口。

“哼,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家丁眼睛一瞪,“給我砸!”

幾十家丁蜂擁而上就要動手,隻見幾名黑衣男子幾乎是從天而降,連兵器似乎都不曾亮出,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家丁全被打趴在地。

阿醜也被這一幕驚呆了,疑惑的眸光追隨黑衣人而去,隻見一輛馬車停在不遠處,馬車並不起眼,看上去再尋常不過,周圍隨侍著七八名黑衣人。

這鬨的,又是哪一出?

遠處,錦衣華服的三兄弟蹙了眉。

黑衣人的出手,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不過二弟很快有了反應:“大哥莫急,我們的人沒來得及出手,是他們的人動的手,衙門沒有立場不幫我們。”

家丁們還在地上翻滾哀嚎,譙郡知府的捕頭就帶著捕快趕到了。

阿醜心下暗叫不好:黑衣人先動的手,雖則占了義氣,卻不占律令,這下驚動了官府,大事不妙呀!

捕頭站在馬車前,神色威嚴:“大膽刁民,光天化日之下傷人,還不束手就擒!”

洪亮的話音未落,馬車邊的黑衣人手中拋出一個東西,飛向捕快,力道和速度不是暗器,沒有殺意,純粹隻是遞東西。

捕頭伸手一撈,接住一看,不禁神色一變,未及言語,隻聽拋東西的黑衣人開口:“你看到了什麼?”

阿醜眨眨眼,這人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注:

[1]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