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頁(1 / 1)

紅樓邢氏 七彩魚 4298 字 3個月前

會叫她來見我。她早憋了一肚子委屈,隻怕要盤算著隨老太太去。”邢氏回道。

賈赦驚奇的感慨:“果然是個忠心剛烈的女子。”

“你說有她護在璨哥兒身邊,如何?”邢氏問。

賈赦愣了愣,眼珠子動了動,恍然大悟:“難不得前些日子你給璨哥兒挑人,挑三揀四的,合著你早看上了她。”

“那會子老太太還沒走,我可沒敢存著那心思。倒是老太太走前,拉我說了些話,叫我照看她唯一惦念的人。”邢氏回憶道。

“唯一?”賈赦準確的抓住這個奇怪的詞兒,眯眼疑惑。老太太最惦念的人不該是寶玉麼?

“人之將死,突然大徹大悟了吧。”邢氏歎了一句,如今物是人非,去計較老太太想什麼也沒必要。不過老太太那會子叫她安置鴛鴦的時候,她腦子瞬間想到的就是璨哥兒,兩廂倒也合適。

邢氏叫王善保家的攙著鴛鴦去歇著,請了大夫,又安排了些補品與她。鴛鴦越加心裡愧疚難受,不敢收。王善保家的勸她吃,明日才有力氣送賈母,鴛鴦這才感激的應承下來。

一上午的功夫,合葬事宜才總算徹底完結了。

邢氏忙活了近一月,腦子神經繃得緊緊地,到今日才鬆了口氣。身子一著榻,便合眼睡了過去。

邢氏把晚飯的時候都睡過去了,再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日,天早已大亮了。

邢氏見屋子裡隻有小紅陪著自己,起身問她什麼時辰了。得知快到中午了,邢氏有些懊惱自己的倦懶,怪小紅沒按時叫醒她。

小紅見太太睡足了,紅光滿麵,甘願道:“若是能叫太太天天這麼精神,我倒歡喜太太整日罵我。”

“潑猴子,幾日不說你,越發的張狂沒章法了。”邢氏口上這樣罵,臉上卻洋溢著笑意,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

小紅自覺地榮幸,太太唯有信任人的時候,才和人這般不見外的說話,刀子嘴豆腐心。

小紅要叫人進來伺候,邢氏攔住了她。“難得今天屋裡人少,也叫我靜靜,有你一人伺候就罷了。”

小紅應承,一邊伺候太太洗漱一邊道,“老爺在外頭逗璨哥兒呢,鴛鴦姐姐也在。一大早兒,老爺就把她叫來了,說了什麼,璨哥兒回頭就跑她懷裡頭了。”

邢氏料知賈赦見自己乏了,便替自己把事兒辦了。邢氏頓覺得心裡暖融融的。

小紅給大太太梳好頭,簪了幾支素淨的銀釵。簡潔清新,莊重而優雅,彆有一番韻味。

邢氏早習慣這副打扮,相較於以前那些繁複富貴的裝束,她更覺得孝期的打扮輕鬆隨意,返璞歸真。

邢氏出了寢房,便見賈赦半臥在羅漢榻上,耐心的引導兒子如何解九連環。鴛鴦立在一邊,她回首見大太太來了,忙跪地配起錯來。

“往事若風吹煙,散了吧。”

鴛鴦含淚感激,願拿命作保,必會照看好璨哥兒一生。她也不圖什麼婚嫁生子,隻管一心一意認下這小主子一輩子了。

邢氏知道自己沒看錯人,笑著看鴛鴦同奶媽子一起抱著璨哥兒回屋小憩。

賈赦叫人擺了飯,特意吩咐人煮了邢氏愛喝的清新爽口的粟米粥。

邢氏餐畢,笑著對賈赦道:“倒叫你成了後宅的‘管事’了。”

“能幫襯到你是我的榮幸。這段日子,不,這些年辛苦你了。”賈赦握住邢氏的手,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

邢氏竟忽然害羞起來,臉頰微微發燙。

賈赦攔邢氏入懷,下巴輕輕地抵在邢氏的額頭。“從今日起,咱們就在金陵小住三年。沒有公婆,沒有妯娌,更沒有京城那些裡裡外外糟心的事兒,隻有你、我,還有燦哥,我們一家三口。”

賈赦說的話樸實簡單,沒有花言巧語,更沒有什麼山盟海誓的承諾。可邢氏聽了之後,偏控製不住眼淚。待賈赦落了話音,邢氏早已淚流滿麵。

原來他當初突然決定扶靈回鄉,竟有這一層考慮。

賈赦心疼的捧住邢氏流淚的臉,輕%e5%90%bb了上去,%e5%90%bb到邢氏不流淚為止。

邢氏吸了吸鼻子,把頭窩進賈赦的懷裡。

這一輩子,有他,足矣。

71

十天之後,邢氏接到賈璉夫婦的來信。信中無非是講了講兩府如今的近況。寧國府一家子已經準備就緒,估摸邢氏收到信的時候,他們已經在趕往金陵的路上。

政老爺終於買下了當初看中的宅子,花了大概七千五百兩銀子,如今已攜寶玉夫婦、趙姨娘、迎春等搬了進去。榮寧兩府基本空置下來,賈璉夫婦清掃後續事宜,便呈報與了官府,朝廷正式收回了兩坐府邸的封賞。

賈璉媳婦柳氏在信中還提及一件事,王夫人一去,王夫人身邊的丫鬟銀釧便被恩典了出去。銀釧走之前,特來與璉二奶奶告彆謝恩。柳氏謹遵婆婆邢氏的吩咐,賞了有功的丫鬟幾兩銀子。銀釧心生感激,跟柳氏交代了王夫人死前的異常。

“二太太生前一發病就流淚打顫,哭著求著要吃藥。有時候寶二奶奶去晚了一小會兒,二太太就抓心撓肝的鬨著要死。但藥一下肚之後,便立馬見效,什麼症狀都沒了,有時甚至還會笑兩下。”

銀釧以前在府中行事,懼怕太多人,再者說她也不確定這算不算異常,便就一直憋在心裡。如今她要走,越來越覺得事有蹊蹺,便忍不住說了出來。

柳氏得了消息後,便叫人偷偷留下了王夫人喝過的藥渣,確實有些蹊蹺。柳氏不敢造次,特意在信中詳述此事,詢問邢氏處置辦法。

賈赦聽了柳氏在信中描述的症狀,皺眉道:“聽著倒像是阿芙蓉,雲南境內曾有過這種叫人成癮的毒藥。一旦用之便會上癮,癮至,便會涕淚交橫,手足委頓;長久使用,就會麵色枯槁,若大病初起。二弟妹本就病重體虛,若再吃了這東西,豈不是催命符?”

邢氏冷笑,後宅之內有這等汙濁之事,也不算少數。隻是沒想到會發生在弟妹和她的%e4%ba%b2外甥女之間。“二弟妹當真娶了個好兒媳。”

“沒想到薛家人會這麼狠。”賈赦癟嘴感慨,平日見那寶玉媳婦,瞧著端莊大方,似是個大氣的人物,怎就謀害起人命來?

“此事還要徹查,拿了證據才行。不過咱們到底是分家了的,不好把手伸長了管二房的事。老爺不如書信一封與你弟弟,道清緣由。他若是想弄清楚,咱們就叫二兒媳把藥渣子給他。他若不想,就要像那麼過日子,我們何必操那份兒閒心,到了還是個不討好的。”邢氏道。

賈赦點頭,很讚成媳婦兒的話,當即就照辦了。

……

王夫人亡故,她沒有婆婆壓製。二房一家子搬到了新府邸,寶釵上頭隻頂了個公公,又是個不愛管後宅事物的人。新府邸之內,還不是她一人稱大。

寶釵鬆口氣,突然發覺榮府削爵分家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她隻管打理好自己的嫁妝,保證每年盈利夠花的,再好生將新府邸的事物安頓下來,這日子過得不也有盼頭?

萬事和順了,寶釵心情好了不少,這些日子守孝吃素,她反而胖了幾斤。今日薛姨媽來瞧女兒,見女兒氣色頗好,甚感欣慰。母女倆拉著手,家長裡短,和諧美好。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磨難也都過去了,我的寶貝兒剩下的就是享福了。看看如今這情況,也不算太糟,新府邸寬敞氣派,景色怡人,倒比那老破的榮國府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薛姨媽笑讚。

寶釵紅了臉,點頭附和,倒也覺得如今的日子不錯。

“寶玉呢?”薛姨媽搜索一圈,愣是沒見著她。

“跟幾個丫鬟去園子裡鬨了。”提起她,寶釵微微蹙起眉頭。

薛姨媽麵露不悅,拉扯女兒正經道:“這可不行,如今你上頭的倆婆婆都沒了家裡你最大,自該好生束管他。家裡若男人沒了牢靠,隻憑著你那點嫁妝度日怎行?”

寶釵也明白這個道理,隻是苦於沒了辦法。

薛姨媽眼珠子一轉,倒是有了個不上不下的主意,招呼寶釵來細細商議。

寶玉胡鬨到晌午,才滿身是汗的回了屋。

許是新府邸改了風水環境的關係,寶玉的精神越漸清明,明白事情了。

寶釵見他回來,也沒像往常一樣迎著他,背對著外頭,躺在床上不吭聲。

寶玉以為她睡了,便等了她一會子,到了午飯的功夫,寶玉去叫她。寶玉湊近了一瞧,卻見她早就張開眼了,淚光點點,分明是在哭。

寶玉急了,拉她起來,邊給她擦眼淚邊問她何故。

寶釵歎道:“我在恨,很自沒能耐輔佐你,恨自己做不得賢妻良母。我乾脆找個歪脖子樹,吊死算了。”

“呸呸,好端端的你為何提那個字?你怎麼就不賢了,我說你賢惠著呢。你看母%e4%ba%b2的喪事,你辦的多妥當,還有這家,少不得你操心支撐。倒是我,是個沒用的,半點都幫不著你。”寶玉說罷,愧疚起來。

“爺是讀書人,將來要登科為官,操心國家大事,我哪裡用你操心後宅這些雜事。”寶釵淚沒止住,還在流。

寶玉一聽什麼讀書為官,就想反駁,因見寶釵痛哭流涕,好生可憐,這才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好了,你也彆傷心。族中學堂早已解散,祖母母%e4%ba%b2同日去世,我守著重孝,還能做什麼?不如這樣,等孝期一過,我就答應你去讀書,可好?”後麵一句話,不過是寶玉隨意敷衍寶釵的,目的就是為了哄她不哭。

在孝期可不是他不讀書的借口。寶釵恨寶玉沒出息,轉身又躺下了不理他。

寶玉急了,問她到底怎麼了。

“倒知道孝期不能%e6%b7%ab樂婚嫁,可沒聽說孝期還機會不許讀書的。爺若是遷就我就直說,哪用得著講那麼多歪道理。您就索性撂我一句話,這輩子都不讀書寫字,不考功名算了,也免得我心生羨慕,還盼著爺的好。”寶釵哭得更厲害,身子一抽一抽的。

“心生羨慕,你羨慕誰?”寶玉慌忙問。

寶釵騰地一下坐起來,眼含淚的等著寶玉,“還有誰,你看人家柳探花,父母早亡,家中隻有老祖母養育他到大。老祖母走了,他發奮讀書,不畏貧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