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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邢氏 七彩魚 4347 字 3個月前

都不曾動一下。

鴛鴦大驚,伸手試探賈母的鼻息,一點氣息都沒有!

鴛鴦大哭,轉身跌跌撞撞的推開門。邢氏等才走出院,回頭身後屋門大開,眾人都停住腳,回頭望,隻見一身青衫衣裙的鴛鴦淚流滿麵。

寶玉才聽說黛玉也來榮府了,心裡正琢磨一會兒怎麼去見他,忽然感覺身邊人都停住腳,氣氛不對,這才遲鈍的轉身回首,看見了伏地痛苦不起的鴛鴦。

鴛鴦傷心欲絕,痛苦地無法喘熄,哭泣都是無聲的。

寶玉慌了,急急忙忙衝進屋,腳卻被門檻子絆了一下子,頭朝下摔個狗啃屎,鼻頭都磕青了。

眾人也顧不得他,賈赦叫把礙事的寶玉攙走,他則帶著一家子人見了賈母最後一麵。

喪事則由賈璉媳婦和寶釵一起操辦。當晚賈母便被收殮入棺,停靈於正堂。

迎春得了喪報,因有孕在身無法前來奔喪,故讓他的丈夫仇二爺代她而來。仇二爺行事穩重,又十分細心。來榮府規矩祭拜之後,便去安慰嶽父嶽母,詢問二人可有需要幫襯的地方,但凡他能做到的地方自會儘力而為。

邢氏問了問迎春的狀況,仇二爺對答如流,連迎春平日的喜好和懷孕後口味的改變悉數知曉。邢氏見仇二爺真心關心迎春,這才安了心,留他一會子,便打發他趁早回家陪媳婦去。

喪事如何辦怎麼辦,賈璉媳婦柳氏覺得還是得來請示邢氏。寶釵識趣兒,沒什麼意見。

邢氏也在為這事兒發愁,索性招呼一家子人來商量。因榮府的爵位削掉了,賈母原本隨爵位而來的誥命加身也去了。簡單來說,賈母的身份已經跟平常百姓家的老太太沒什麼分彆。

“前車之鑒,不可不鑒,這喪事不好越矩。”賈赦皺眉道。

賈政不同意,激動地跟賈赦提起母%e4%ba%b2的養育之恩,做兒子的,就該風風光光的大辦為母下葬。

邢氏找早預料到這個麻煩,所以她才會特意把人叫全了商議。

賈赦懶得與賈政多說,拍板定下就這麼辦。賈政不願意,堅持如此,並且指責大哥不這麼大辦就是舍不得銀子不孝。

賈赦冷笑:“身正不怕影斜,我行事一切皆照著禮法體度來,豈是彆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此事就這麼定下,不準有異議。明日便啟程,扶靈回金陵。”

賈政驚詫:“大哥,你說什麼?扶靈回金陵?”

賈赦眯眼:“怎麼,才剛口口聲聲談孝道,現在隻不過簡單地扶靈送母回鄉,落葉歸根,這點事兒就做不到了?”

“沒,沒有。”賈政啞巴吃黃連,說不出話了。

眾人剛散,賈赦拉住邢氏的手道:“你會不會怪我剛才的決定衝動?”

“如此倒也好,嫡母亡,老爺是嫡長子,要守孝的。與其在京城悶上兩年,咱們不如回金陵暫居,倒比這裡來的清淨些。”

明日就走可能急了些,不過事出突然,眼見天就要轉暖了,也不等人。邢氏麻利的收拾了行李,交代了賈璉媳婦好生管家。

是夜,邢氏忙完這一切,才要預備歇息。王善保家的急急地趕來報信:“二太太也去了。”

70

賈母在去世次日上午,知會了族中人和幾個%e4%ba%b2朋好友來拜一拜,也就過了。喪事辦的很簡單,用賈政嘴裡的話,跟沒辦差不多。

賈政覺得麵上無光,幾番說道賈赦。

賈赦耐心耗儘,冷笑兩聲,一拍桌,衝賈政道:“那這樣,二弟下午同我一起出發回金陵。等回了金陵,讓母%e4%ba%b2金陵與父%e4%ba%b2合葬時,由二弟主持再大辦一場如何?”

賈政想想,也可以。左右他也要丁憂解官回家,若是能回金陵老家為老母辦喪,出一回風頭,誰人不說他政老爺是個孝子。十裡八鄉的傳開了,他名聲好,回頭保不準能因為孝賢受提拔升官。

賈政幾番斟酌之後,答應下來,這就要叫人去備行李。

賈赦冷眼瞧著他吩咐好一切,起身走時,跟他道,“當然,花費自由你出。”

“大哥!”賈政聽此話臉色煞白,沒想到他大哥最後來這麼一句話劈心斬肺。他房裡哪有銀子花費在這上,如今餘下的隻有母%e4%ba%b2給的那些,在京置購宅子還不知夠不夠。

賈政料知大哥是故意拿此諷刺他,根本沒有辦喪孝敬母%e4%ba%b2的想法。“大哥,你是長子,你就這麼在乎銀子?你這般對待她老人家,怎能讓她在九泉之下瞑目。”

“你不在乎,你出唄。”賈赦冷笑。

賈政愣住,臉色青白接替,被堵的無話可說。

“她老人家生前最偏心你,臨死分銀子,不也是給我兩張畫敷衍,其餘的好東西勸舍給你了。不說彆的,單一個八寶五色的寶石金瓶子,就抵我一張畫的兩倍。那時候,你怎不跟我好好算算?老太太偏愛你一輩子,如你所言,你的確不能讓她老人家失望。”

賈政悶頭皺眉:“分家那是母%e4%ba%b2的意思,再說母%e4%ba%b2不向著你,也是大哥自己作的,好好地爵位不要。喪事跟這是兩碼事,大哥是嫡長子,自然該你主持。”

“爵位的事兒你真敢再提?若非我請旨先領了錯,怕隻怕二弟此刻就在牢裡了,此時此刻我也不用多費口%e8%88%8c爭辯什麼。至於喪事,你也說了,該我主持,那你這個次子就不要亂叫。”賈赦白一眼賈政,沒什麼好說。賈政還要反駁,賈赦不給他機會,直接問質問他,到底回不回金陵。

賈政不想拿錢,又何苦回一趟金陵瞎折騰。他跟大哥大嫂一塊走,隻怕在路上還得受氣。扶靈回鄉有嫡長子便夠了,何須他再出馬。

賈政搖頭,但不好直接拒絕,那樣說出去多不好聽。“我還是留下,張羅操辦王氏的喪事。好歹是寶玉和賢德妃的%e4%ba%b2娘,不好怠慢了。”

賈赦譏諷的瞥一眼賈政,才剛答應去的時候,想什麼了?如今一提錢,就成了縮頭烏龜。賈政已經夠小醜丟人了,賈赦不為難的他,也不戳穿他,隻跟他放狠話道,“你既是回不去,自己也弄不了,休再跟我提什麼前話。”

賈政氣得嘴%e5%94%87發白,卻無理辯駁,拂袖而去。

下午,邢氏與賈赦帶著璨哥兒,便出發扶靈回金陵。此行雖走的匆忙些,好在銀子帶的足夠,路上若有缺少之處,現補給也便宜。

賈母喪事雖辦的簡單,但因她無誥命加身的關係,外人也拿不著話柄。再者說,賈赦人到中年,解官%e4%ba%b2自為母扶靈回鄉,也算是儘夠了孝道,哪敢有人嚼%e8%88%8c根子。

日夜兼程,半月有餘,便到了金陵。

榮府金陵老宅早有人前來接應。邢氏打點安頓好一切,便叫來老宅管事。早前出發時,邢氏便先打發小廝快馬過來知會這邊預備。

管事一一報與了邢氏,都算妥當。

“我教你請大師核算合葬的吉日,可算好了?”

管事忙道:“這月十五最好,若要再等,就是下月了。”

“十五,不就是明日?”邢氏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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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

邢氏想了想如今的天氣,歎道:“也罷了,早些入土為安也好。你這邊去請些道士法師來,安排明日誦經超度。下葬祭祀等物,也備全了,今晚就核查三遍,不許出半點紕漏。明日一切,必要順順當當。否則一旦出錯,你們都要連坐。”

管事嚇得心裡隻哆嗦,早聽說大太太改了性兒,是一把管家好手,厲害的緊,今日所見竟比傳聞厲害十倍。管事自然不敢造次,服服帖帖的去辦了。

傍晚,王善保家的來回話,說是瞧著鴛鴦不大對。

這些天來,鴛鴦一直守在賈母靈前,寸步不離。王善保家的眼見她日漸消瘦,心如死灰,不禁擔心她會出事。

邢氏可不想明日下葬前,鬨出什麼意外來,“叫她來!”

鴛鴦頂著一張蠟黃消瘦的臉進門,木訥的給大太太請安。

“你有什麼話,說罷。”

鴛鴦心一橫,她連死都不怕,還怕說幾句話。“老爺太太怎能這麼草率的治喪,老太太風光了一輩子,卻死的淒慘,流著淚閉的眼。就是沒了誥命加身,風光大葬又如何,老爺儘了孝道,將來複職,在皇上跟前也留個好印象。”

邢氏蹙眉,冷眼打量鴛鴦,沒說話。

鴛鴦見狀,哭起來,跪地磕頭求大太太開恩,她怎麼也要請求大太太給老太太一個風風光光的葬禮。

“你一個丫鬟,懂什麼,快跟我走!”王善保家的氣急,扯著鴛鴦出去教訓一通。“你真以為賈家逃了劫難?如今宮中賢德妃懷有龍種,先前與婉妃勢不兩立,再算上皇後,可謂是前有狼後有虎。咱們這邊一治喪,多少雙眼睛盯著,在京城就不說了,就是回到金陵這也不安全。論孝心,可是用錢衡量的?赦老爺%e4%ba%b2自扶靈歸鄉,這還是不孝?你要怎麼孝?”

鴛鴦恍若雷劈,幡然醒悟。她先前聽政老爺那麼和她說,還真以為赦老爺因記恨老太太偏心才會……她真是糊塗,老太太一走,她悲憤欲絕,失了理智,後來聽政老爺說什麼自然是什麼。

鴛鴦又悔又恨,懊惱自己的魯莽,隻怕把自己千刀萬剮了,也沒法子給太太好生賠罪。鴛鴦淚流滿麵,沒臉去見屋裡頭的大太太,就悄悄地跪在門外請罪。

王善保家的幾番勸阻,見她心意已決,也沒法子了。這會子大太太必然心情不好,王善保家的也不敢進屋問候,遂先去安排隨行人員的住處。

晚飯後,王善保家的估摸大太太心情好些了,才趕來說道這件事。

邢氏到不知道鴛鴦在外跪著,一下午的功夫,屋子裡前前後後進了不少人,都識趣兒的沒一人主動提這事。

賈赦有些意外,抱著兒子跟邢氏的道:“算是個識趣兒的,也罷了,忠心孝敬老太太一輩子,功勞苦勞都有。衝撞你一回,也吃了教訓了。”

“老爺倒和善。”邢氏放下手裡的單子,轉頭看賈赦。

賈赦忙把臉躲到兒子的背後,揮舞著璨哥兒的手給邢氏看。“和善談不上,倒是佩服她一心護住。比那些個見風倒腰杆子沒骨頭的強多了。一個丫鬟心性如此剛烈,倒也叫人佩服。”

“老爺說的極是,就因她是個難得的,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