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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邢氏 七彩魚 4261 字 3個月前

好夠這幾個人聽見的。幾個人都聽出探春話裡諷刺玩笑的意味了,誰不知道邢夫人是個小氣異常的主兒,在她眼裡頭,一文錢或許都比女兒迎春更有看頭。探春一句“家常話”,惹得幾個姊妹笑開了花,寶玉打頭,笑聲最大。

“該不是我。”迎春悄悄地瞄了一眼,不確定的回道。與其說這話是判斷,倒不說更像是她的心裡話。迎春打心眼裡希望邢夫人看得不是她,不然她又有麻煩了。

“我來遲了!”

平兒一打起簾子,王熙鳳便臉掛著甜笑,邊賠禮邊走進來。王熙鳳一進門,就轉頭吩咐:“今兒個天冷,彆冷著了老祖宗,去添幾個爐子來。”

賈母樂嗬嗬的讚道:“虧你心細!”賈母隨即笑著看了看剛剛坐定的賈赦,感慨道,“如今就指望你們這些小輩孝敬我呢。”

王熙鳳和王夫人聞言,心驚了下,瞄向赦老爺,卻見賈赦跟什麼都沒聽見似得,笑著轉頭跟邢夫人說悄悄話。

王熙鳳附和賈母笑了笑,轉移話題,跟賈母提起揚州林妹妹的事兒來。“算算日子,也就這幾日的功夫了。明兒個起我便派人去渡口候著,必不會怠慢了我那可憐的妹妹。”

“嗯,還是你想的周到。”賈母順勢想起在揚州早逝的女兒賈敏,禁不住鼻眼發酸,落了幾滴淚來。

王熙鳳也跟著悲戚起來:“怎奈林姑媽命薄,撒手我苦命的妹妹先走了,我也是個做娘的人,一想到這就忍不住——”王熙鳳一邊用帕子擦拭落淚的眼角,一邊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賈母拍拍王熙鳳的手,歎氣點頭,鳳丫頭的話說道她心坎裡了。賈母禁不住悲傷亡女,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眾人見狀忙去勸慰,卻怎麼都勸不好了。王夫人半責備半誇張的罵王熙鳳:“瞧你給惹的,若勸不好老祖宗,看我們合起夥來收拾你!”

“哎呦,老祖宗,您快救我!”王熙鳳揪扯出一副苦瓜臉,伏在賈母的膝下,眼巴巴的看著她。

賈母一下子就被王熙鳳逗樂了,止了淚,還能說笑幾句。

賈赦閒來無趣跟邢夫人聊了聊寶玉那塊玉,破覺得話題投機,心裡有幾分高興。這會子,他見這幾個女眷聊得開懷,唯獨忘了他和邢夫人,當即起身跟賈母告辭。

邢氏沒打算走,她還要準備多了解了解各處情況。偏賈赦住了腳叫她。邢氏沒辦法,也隻好隨著他跟眾人告辭。

剛回屋,邢氏便聽賈赦一聲斥罵:“鬼地方!”

“怎麼了?”邢氏問。

賈赦搖頭,抖了抖眉毛,眼裡似有不能說的苦衷。半晌,他突然歎了一句:“老太太眼裡既沒有我們,何必顧忌什麼孝道,咱們趁早像個法子自立門戶才好。”

邢氏納悶的看著賈赦,總覺得的那話不該是他說出來的才對。赦老爺若是知道上進,榮府的大房也不會有今朝了。身為嫡長子,卻住在府邸最偏遠的地方,邢氏想起這事兒來就覺得可笑。

“你隻要跟著我走,沒錯的。”賈赦突然握住邢夫人的手,突然笑了,“咱們是夫妻,理該同舟共濟。”

邢氏不動聲色的抽回手,看著賈赦。

“怎麼,不信我?”

“做給我看。”

當天傍晚,賈赦突然離開,再沒回來。眾人隻當他去喝花酒,不甚在意。

邢氏瞧明白了府中所有人的性情,唯獨賈赦有些拿捏不準。不過,她尚且不會輕易信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個小習慣尚且很難改掉,更彆說一個人的性情。邢氏對賈赦的承諾持保留態度,她不大信,除非賈赦跟她一樣,殼子沒換,裡麵換了個人。

邢氏想到此,心中震驚了一下,當即招來伺候賈赦的丫鬟小廝問話。

“你們老爺何時開始反常的?”邢氏沒有問“是不是”“有沒有”,而是直接扣了帽子問是什麼時候。

正文 第3章 賈璉秋桐(大修)

小廝們不敢包庇,如實說了。“三天前老爺在春香樓喝多了,小的扶他回來,第二天老爺醒了就有些著忙,說頭疼記不清了,問了問如今府裡的情況。後來,老爺就白天四處瞧瞧看看,晚上必喝的大醉,也不像以前酒後耍瘋,一聲不吭的,好嚇人。”

邢氏聽出疑惑,問那小廝昨晚賈赦怎麼回事。

“昨兒個?小的找見老爺在院外喝醉了,就近扶進來找夫人,可巧秋桐在院裡,她幫忙攙扶老爺,把小的打發走了。這事兒,夫人不是知道麼?”

邢氏冷笑一聲,打發走小廝,命人把秋桐架上來。

秋桐自挨打之後,在柴房缺糧斷水的,身子越發虛弱。此刻隻要給口飯吃,她什麼都肯答應,更彆提先前那些存著的野心了,早粉碎成渣了。

秋桐好容易得見太太,痛哭流涕的認錯,承認是她主動攙扶醉酒的老爺回房。她本想著老爺以前就對她有意,趁此時機正好可以坐實了名分,奈何老爺醉的太深,吐了一地,還弄臟了她的衣裳,隨後就睡死過去了。

邢氏聽了經過,感覺跟自己的遭遇出奇的相似。那賈赦會每日喝醉,恐怕他是醉酒睡過來的,所以想用同樣的招數把自己弄回去。這幾天她每每睡覺前,也曾有過同樣的期待。

不過人,最終還是要麵對現實的,總不能整日醉生夢死。

次日一早兒,大房裡的兩個姨娘,張姨娘、錢姨娘笑嗬嗬的來給跟邢氏請安。

因二人聽說昨日太太問起過她們,頗為擔心。二人說話句句小心賠錯,生怕邢夫人小氣收拾她們倆。

邢氏打量二人,張姨娘才不過二十來歲,長得年輕貌美,乃是四歲庶子賈琮的%e4%ba%b2娘。

錢姨娘稍微年長些,當年也該是個端方秀氣的人物。錢姨娘比繼室邢夫人還要年長的,是早年先大太太的陪嫁通房,後來先大太太去世,被賈赦提為姨娘。據傳賈璉小時候失母灰心喪氣之時,幸虧這位錢姨娘的關心寵愛,至今,賈璉跟錢姨娘的關係也十分要好。賈璉還曾說過“當她是母%e4%ba%b2孝敬一輩子”的混話,王熙鳳為了拉攏丈夫的心,偶爾也會念著錢姨娘。夫妻倆時常特意打發人過來,送些她愛吃的喜歡的東西。

錢姨娘雖然無子,但相較於已有賈琮的張姨娘來說,反而更有‘地位’,更加招人愛戴,而且因“無子便無所圖”的名聲更加不受忌諱。加之她頭頂上還有個“已故大太太陪嫁丫鬟”的頭銜,誰敢亂動她,誰就是‘不賢惠’‘壞心思’,故而連斤斤計較的邢夫人也忌諱於她,選擇避而不見。

兩個姨娘請安之後,理該都退下。偏錢姨娘不想走,笑著留下要要陪邢夫人說說話。張姨娘因要照看年幼的賈琮,便先去了。

邢氏垂眸品著飯後茶,聽身邊的錢姨娘怎麼說。

“太太,我聽說秋桐那丫鬟不懂事,衝撞了您和老爺?您千萬彆動氣,那丫頭素來毛手毛腳的,不招人待見。”錢姨娘道。

“你想多了,為了奴才生氣?我還沒瘋呢。”邢氏冷笑著諷刺道。

錢姨娘尷尬的笑了笑,有點不大適應邢夫人現在的說話方式。以前她說話雖然難聽,但好在直白,好琢磨。現在她說話,怎麼乍聽還成,越琢磨越叫人火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邢夫人那語氣分明是沒把奴才看在眼裡,她當著自己這個奴才的麵這麼說,會不會是在暗示自己,她也沒把自己這個奴才看在眼裡?

錢姨娘也琢磨,心裡越不舒服了。因想到有正事,錢姨娘不得不賠笑著繼續。

“您看這丫頭犯了錯,也不頂用,何必放在跟前礙眼,倒不如打發出去。”錢姨娘訕笑道。

邢氏打眼瞅著她,微微一笑,似乎對錢姨娘的建議很受用。“你的意思是?”

“我這倒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不知好不好。”錢姨娘說完,繼續道,“璉二爺的屋裡頭正缺通房呢,早前老爺還嫌他房裡人說,太太正好可以趁此時機把秋桐推過去,既解決了這邊的麻煩,那邊的璉二爺心裡頭也能感激太太。”

“一箭雙雕,好主意啊。”邢氏笑道。

錢姨娘見自己說動了邢氏,心裡樂開了花,麵上卻忍著不表現,樂嗬的跟邢氏告辭。

錢姨娘出了門回房,在屋子裡呆了一會子,隨即換了身衣裳,走了出去。賈府花園內百年的梧桐樹下,賈璉早已經等的%e5%b1%81%e8%82%a1著火了。

“姨娘,她可答應了?”賈璉看見錢姨娘來,伸脖子喊道。

錢姨娘四周看了看,做了個“噓——”的手勢,笑著點頭。

錢姨娘笑道:“這樣你既能得了人,還不開罪鳳姐兒,引她的怒火全到那人身上去,兩全其美了。”

“好姨娘,您是這個!”賈璉豎起大拇指稱讚。

這一日,賈赦還是未歸。

傍晚,丫鬟嬌紅伺候邢夫人更衣,提起房中雜事,詢問秋桐還用不用,房中管事的一等丫鬟少了一個,她一人打理唯恐有照顧不周到的地方。

“已經打算把秋桐配人了,她是不用了,那就再找個丫鬟替她。彆的不要緊,一定要聰明機靈手腳麻利,我受不了笨的。府中若有主動願意的,跟我說一聲,我想法子要來提攜她。若沒有,回頭打發個人伢子弄個過來,我也不怕是個手生的,受教就可。”邢氏鑽進被窩裡,差嬌紅去門口問了問賈赦是否歸來,得了否認的消息,邢氏也沒多說,吩咐嬌紅熄燈歇息。

嬌紅點點頭,留了最後一盞油燈,便提著它從屋裡退出來。因想到邢夫人剛才關心老爺,嬌紅披了件衣裳,再次出去,跟外頭守門的囑咐老爺一回來一定要告知他。

次日,嬌紅伺候過邢夫人,便去找了個愛碎嘴的婆子說了說邢夫人房裡缺一等丫鬟的事兒。那些婆子聽這話,眼睛眨巴眨的,笑話兩聲。誰也不願把自家孩子送邢夫人房裡去,就算是升了一等丫鬟也沒用。誰不知道月錢經邢夫人克扣下來,縱是一等丫鬟,掙得月錢都不如寶二爺房裡的粗使多。

嬌紅被這幾個婆子氣紅了臉,罵道:“有你們後悔的時候。”隨即憋著氣,胡亂的往前走。忽聽前頭有人喊她“抬眼瞧著點!”,嬌紅抬頭,見打扮富貴俏麗的璉二奶奶,忙笑著招呼道歉。

王熙鳳笑著瞧她:“亂想什麼呢,這麼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