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頁(1 / 1)

冰冷神情。

“半月姐,你又何必再自欺欺人,你現在的反應就足夠說明你根本就放心不下沼少爺。”暗月緊緊抓住了半月的肩膀,用力捏著,“你就不怕你這一次不去見他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了嗎?”

半月彆開頭不看暗月的眼睛,將下%e5%94%87咬得出血。

暗月卻是送開了她的肩膀,鄭重其事道:“半月姐,這一次我是無論如何都要回溯城去,這個事情這一路上我已經想了不下十次,隻是一直礙於準王妃沒有醒來,如今準王妃已經醒來,就算你們沒人願意回去,我自己一人我也要回去!”

暗月說完,看了白琉璃一眼,轉身往屋外走去。

白琉璃眸光沉沉,目光在半月身上停了一眼,也往外走了。

半月沒有阻擋她二人的離去,卻在白琉璃跨出門檻時叫住了她們:“等等!”

白琉璃與暗月同時停下腳步,隻聽半月仿佛鼓足了勇氣一般道:“我和你們一道回去。”

暗月眼睛一亮,立刻跳回半月麵前,緊緊抱住她,激動道:“我就知道半月姐最好了!”

半月難得地牽了牽嘴角。

白琉璃淡淡道:“半月姑娘這會兒就不是違背你們爺的命令了?”

“……”半月輕歎一口氣,“待爺責罰就是。”

“哎呀準王妃,爺可不是沒有人情味的人,爺待我們可好了,可從不會重罰我們。”暗月在念念叨叨,“雖然這一次的事情是很嚴重,但是隻要準王妃沒事,爺絕對不會責罰我們的。”

“而且,我們也希望準王妃能去到爺身邊陪在爺身邊。”暗月望向遠方,聲音有些悵然,“爺太孤單了。”

*

即便是快馬加鞭,從青峰鎮趕回溯城也需要整整十個日夜,這以往一返,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足夠溯城天翻地覆。

溯城東西南北四道城門,自十年前澤國奠定在曜月的霸主地位後,門禁便已推到亥時,然聽城郊行色匆匆的路人說,自二十五天前起,這四扇城門關閉後就再也沒有打開過,外邊的人進不去,裡邊的人也沒見有誰出來過。

帝都要變天了,澤國要動蕩了,這是從青峰鎮回溯城一路上聽到的最多的話。

白琉璃四人到達溯城城郊時已入了夜,正是好行動的時候。

半月給了一個莊稼人家一些銀兩,讓那戶人家幫著照顧馬匹,白琉璃也將沙木留了下來,沙木知道她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很重要,也知道自己再跟著去隻會是個累贅,隻求白琉璃照顧好自己,白琉璃笑笑拍拍她的肩,與半月以及暗月往溯城的方向去了。

三道黑影在深冬的夜晚如夜鴉一般穿梭在黑暗之處,暗月本還擔心那高高的城門以白琉璃那嬌滴滴的小身板如何能在城衛不發現的情況下翻潛進去,隻是當她看到白琉璃的速度居然能與半月並駕齊驅時,才覺得自己是多慮了,卻也對白琉璃過目相看。

“那兒,上了。”白琉璃瞅準一個易於攀爬卻又不易為城牆上的城衛發現的地上,朝暗月與半月低低道了一句,率先掠了上去,速度竟快如飛鳥!

白琉璃心中則是有些自嘲,重生在這個世界的那個夜晚,她是翻牆進的溯城,如今她不過是回來找她的男人,居然也還是要翻牆進溯城,看來她與這溯城不太合得來,總是喜歡將她格擋在外。

隻是,當她們攀上城牆上後,才發現城牆上的守衛竟才是寥寥幾人,並且還是歪靠著牆垛打著盹兒,根本沒有人發現牆頭已經多了三道黑影。

而站在城牆上看整座溯城,整座城黑沉沉恍若一座死城,唯有遠處的王城燈火如晝得仿佛要燃燒起來一般。

有種不祥的預感,心尖突突直跳,白琉璃心中急切,不在在城牆上多做停留,踮腳提力,俯身便往雲王府的方向掠去。

暗月與半月見狀,也即刻跟在她的身後。

置身溯城之中,才聞得到濃濃的血腥之氣,銀月在黑沉的蒼穹中偶現頭腳,使得夜色之中白琉璃能斷斷續續地瞧見如今帝都的景象。

翻倒的攤子,毀爛的幡幌,斷落的窗戶,殘破的瓦當,躺在街道上角落裡的屍體,青壯或者老幼,婦孺或者商士,暗衛或者兵士,血水浸在路麵的青石縫中,和屍體一起在黑夜中散發著腐朽的味道,若是豎耳細聽,甚至還能聽到黑暗深處傳來嗚嗚咽咽的哭聲。

溯城已不在是曾經風華富庶的溯城,在嗚嗚刮過的寒風中像一座奄奄一息的死城,然城中景象雖可怖,卻已沒有絲毫危險的氣味。

顯然城中的劫難已過,如今所有的劫難,都聚到了王城之中。

每往雲王府的方向靠近一分,白琉璃的心就愈揪緊一分,心裡隻有一個聲音一個念頭,百裡雲鷲,你在哪兒!?

她雖同情無辜百姓的遭遇,但是自古皇權動蕩受難的總是百姓,如今溯城四道城門緊緊關閉,災禍並沒有向外蔓延也算得上是好事一件,加之她不是聖人,從來也不是善良之人,她還沒有那博愛的心去為每一個無辜之人哀悼,她想做的,隻有一件事,她想見的,隻有一個人,而已。

當白琉璃到達雲王府門前時,竟是定在了門外沒有勇氣進去。

隻因此時的雲王府,門前兩側的石像被砸得粉碎,書寫著雲王府三個大字的匾額也被勾了下來,斷成了兩斷,那兩扇厚重的大門,竟也%e8%84%b1了門框歪歪地倒在地上,影壁上的石雕被鑿了一個又一個窟窿,且門前惡臭撲鼻,令人難以忍受。

能製造出這樣結果的,不會是兵衛也不會是抄家的官兵衙役,隻可能是百姓,而能讓百姓做到這個地步的,必是這府中住著十惡不赦即便下了十八層地獄也不能讓百姓滿意的禍國殃民的大惡人大奸臣。

她不在溯城的這一個月時間,除了皇權動蕩,還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暇多想,白琉璃越過大門的惡臭往府裡衝去。

“這究竟……怎麼回事?”不隻是白琉璃,便是在這雲王府住了十幾年的暗月與望月也震驚了。

百姓這麼……恨爺!?爺明明一直以來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為這些無知的百姓!他們憑什麼這樣來對待雲王府!?

暗月頓時怒火中燒,轉身就要走,卻被半月一把拉住,冷冷喝道:“現在不是你意氣用事的時候!你我現在要做的事情是保護王妃!不要讓爺失望!”

“……”暗月將拳頭攥得緊緊的,“是。”

不隻是府門,就是府裡的每一處都被砸壞,不管是假山還是樹木,砸的砸伐的伐,再無一處景致是完好的,而那些砸不壞的毀不掉的,竟是用一把火給燒了,隻留下殘渣一片,偌大雲王府,幾乎每一處都有大火燒過的痕跡,可見百姓對這府邸的主人是有多恨,多恨。

白琉璃的方向隻有一個,銀玉湖中心的鬼厲閣,可當她來到湖心庭院時,她的雙%e8%85%bf虛軟得險些沒有站穩。

因為此刻的庭院,除了一片大火烈烈燃燒後的殘渣,再無其他,再無……其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可能!他心思那麼縝密的一個人,不可能讓他精心設計的庭院化作廢墟!

正當白琉璃站在庭院中怔怔出神時,忽然一道淩厲的白光劃破黑暗向她襲來!

“準王妃小心!”暗月的聲音在白琉璃身後急急響起,與此同時拔出手中的長劍!

白琉璃眸光一凜,在那淩厲的白光就要襲到麵門時往後一個彎腰,暗月的劍在那時揮過,正巧與拿到白光碰上,隻聽叮的一聲響起,白光落地,竟是一把匕首。

“哈……哈哈哈……準王妃?”已被燒成廢墟的烏黑斷樓中,響出嘲諷鄙夷的笑聲,低低冷冷,聲音漸漸拔高,猙獰刺耳,“可笑……可笑!”

白琉璃眼神冷冷,這個聲音——

暗月與半月同時一左一右護到白琉璃身前,神色肅殺地盯著那從斷樓廢墟中走出的纖瘦人影。

“妹妹,一個多月不見,你可還好?”黑暗之中,那到人影越來越清晰,聲音也愈來愈清晰,正是那日在莽荒之林由曹風救走的白珍珠!

隻見此時的她已然消瘦得厲害,原本那雙好似會說話一般的漂亮眼睛往下凹陷,顯出一種與年齡完全不相符的滄桑之態,然她的頭發卻梳得整齊,綰成高高的靈蛇髻,上插金翅步搖,臉上上著厚厚的妝,然儘管如此卻仍無法掩蓋她臉上的滄桑,不過短短一個多月不見,曾經的澤國第一美人,居然成了這般模樣。

素日裡的白珍珠從不施濃妝,然而今夜的她不僅濃妝加麵,身上甚至還詭異地穿著一套火紅的衣裙,在她手中昏黃風燈的映照下,還能隱隱約約看到那裙裾上繡著的繁盛海棠花,妍妍豔豔,就如她的人一般,嬌豔,美麗。

她身上那套火紅的衣裙在昏黃的燈光下,紅得有些刺眼的詭異,就像盛裝打扮的新娘在等著她心愛的新郎來迎接她一般。

在如此黑夜?在如此廢墟之上?

然而詭異之處遠遠不在此,而是在她左手提著的東西。

風燈在寒風中搖擺,讓人看清了她左手提著的東西,不,那不是一件東西,而是一顆——人頭!

白琉璃的眼神更凜冽了一分,因為那顆人頭即便被白珍珠揪著頭發以致臉麵朝下讓人看不清,但是他頭上那頂白玉冠她卻看得清楚,那是太子夏侯琛平日裡最常戴的一頂玉冠,那麼就說明——

“妹妹你在看哪兒呢?你我姐妹一個多月沒有見麵,更是許久沒有坐在一起交心了,妹妹現下見到姐姐,卻看也不多看姐姐一眼反而隻盯著姐姐手上的東西瞧,真是令姐姐傷心呢。”白珍珠輕輕一笑,笑聲仍是如往常一般婉轉好聽,柔柔如泉水叮咚,然越是如此,越讓人覺得此刻的她已然有些瘋狂癲亂之態,隻見她在與白琉璃相距兩丈的廢墟中站定,將左手提著的人頭往上提起並晃了晃,溫柔輕笑,“妹妹可是在看它?”

發絲雖已散亂,臉上也有數道與地麵摩攃而起的細小口子,但是那上揚的劍眉,永遠含著陰陰笑意的眼睛,如今還揚著的%e5%94%87角,一如從前一般的陰佞,不是太子夏侯琛,天下還能有誰有這樣陰桀的臉孔?

白琉璃在注意到那頂白玉冠時便心中便已猜到了結果,但是此刻在火光中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