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頁(1 / 1)

的發絲和衣袂,像是不知道冷一般,他竟是這樣的寒冬也喜歡坐在臨空的憑欄邊上煮茶品茶。

見著曹風走來,百裡雲鷲頭也未抬,隻淡淡道:“曹公子過來坐吧,藤箱裡是乾淨的棉布和各種藥粉,曹公子自便就好,無需拘謹。”

對百裡雲鷲恨之入骨幾年了,曹風第一次覺得,不管從前還是往後,他都不可能贏得過眼前這個男人。

像是相識了許久的友人般,曹風沒有客氣,走到百裡雲鷲對麵的藤椅坐下,打開藤箱,取出裡邊的東西開始給自己的右臉上藥止血,動作依舊僵硬緩慢。

陶壺裡的水已經在咕咚咕咚地響著,百裡雲鷲將陶壺裡的水沏進白瓷杯盞中,蓋上蓋,遞了一杯到曹風麵前,平淡道:“看來內人的毒很有效。”

曹風的手一抖,沒有說過,百裡雲鷲繼續道:“暗牢濕冷,喝杯熱茶吧,至於曹公子體內的毒,本王自會向內人討來解藥。”

這一回,曹風心中的震驚豈止仍是一點點,不可置信地看著百裡雲鷲,一時竟是錯愕得說不出來。

隻聽麵具後百裡雲鷲淡淡而笑:“怎麼,曹公子可是覺得很不可置信?曹家世代忠臣,總不能在曹公子這裡就斷子絕孫了不是。”

“抑或說,曹公子心中依舊覺得本王是那殺人如麻罪惡滔天的大惡人?”百裡雲鷲拿起自己麵前的茶盞,輕輕晃了晃之後才拿開杯蓋,頓時茶香撲鼻,沁人心脾。

終、大結局(下)

曹風臉上的血水讓他的臉看起來有些猙獰,放在膝上的雙手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扯著嘴角有些艱難道:“前幾日之前,的確是這麼認為。”

“嗬嗬,曹安大人養的兒子果真是真性情,敢愛敢恨,當真不錯。”百裡雲鷲輕淡的語氣令人聽不出他有任何讚美之意,然他卻是發自內心地欣賞曹家男兒,“本王這人沒什麼特彆的愛好,唯一的愛好或許就是惜才,曹家男兒自來出人才,想來曹公子應該也是令曹家驕傲的存在,既是人才,就應珍惜。”

“曹某受不起‘人才’這一詞,若真要說,或許是蠢材比較貼切。”曹風自嘲,想到這幾年他一直在為真正的仇人賣命,%e8%83%b8中的憤怒與恥辱便不斷翻滾。

“曹公子如此評價自己,倒是貶低自己了,誰人年輕時不到歧途裡走一遭?對於已然過去之事,曹公子又何須耿耿介懷?”百裡雲鷲輕呷了一口滾燙香釅的茶汁,語氣像極一個似乎已經曆經了滄桑的老者,“不過聽曹公子語氣,想來是見到令尊了可對?”

提及曹安,曹風緊握的雙拳握得更緊了,忽的自藤椅上站起身,對著百裡雲鷲單膝跪下,神情真切道:“多謝雲王爺讓曹某此生再得見家父!雲王爺大恩大德,曹某無以為報!但凡雲王爺用得到曹某之處,曹某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事到如今,曹風才知,當日在莽荒之林,百裡雲鷲想要殺已經中毒的他不過輕而易舉之事,但是他卻放了他一命,可笑他曾經怎麼會認為自己有本事能與他抗衡甚至能取他性命?

他的力量,的確太過強大,太過可怕,隻要他動用手中的力量,的確足以令澤國變天,難怪那個人總是想方設法地想要除掉他,不惜……不惜毀了一整個曹家!

“嗬嗬……本王等的就是曹公子這句話。”百裡雲鷲輕笑出聲,那樣的笑聲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不過本王倒是不需要曹公子為本王赴湯蹈火,本王隻需曹公子好好活著,今冬這一場大風雪過後,本王還有事情要勞得到曹公子。”

大風雪……曹風的臉色慢慢變得冷沉,隨即慢慢站起身,冷冷地盯著百裡雲鷲,字字森冷道:“雲王爺若是讓澤國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縱使王爺是我曹家的救命恩人,縱使曹某不是王爺的對手,曹某也會向王爺拔刀!”

百裡雲鷲不笑了,曹風不知麵具之後的他正以怎樣的眼神看他,但他卻沒絲毫畏懼退卻,依舊直視著百裡雲鷲。

半晌,才聽百裡雲鷲淺笑道:“好,好,好,不愧是本王選中的人。”

百裡雲鷲的一連三個“好”字讓曹風有些錯愕,還不待他反應,便隻聽百裡雲鷲已然接著道:“曹公子,茶水要涼了,喝吧,喝完去和令尊好好坐坐吧,今日之後,或許很長一段時間內你們父子不能坐下暢談。”

“謝王爺。”曹風重新坐下,捧起了茶盞,一言不發地將杯中茶汁一飲而儘,再抬眸時隻見百裡雲鷲隻是晃著手中杯盞,似乎沒有喝的打算,“曹公子若是不想在此坐著,便去吧,半月會將你帶去見令尊。”

“謝王爺關照,那麼曹某先行離開了。”至始至終,曹風的態度都不顯卑微,即便是跪下的時候,直至離開,他都不猜不透百裡雲鷲將他請到這兒來的目的,而他來雲王府的目的,不過是想見父%e4%ba%b2一麵,卻不想在昨夜見到父%e4%ba%b2一麵後,父%e4%ba%b2竟是叫他不論如何都要來拜見百裡雲鷲一回。

倒也不曾想,那個他曾經恨之入骨的男人,竟然與他從前所得到的消息說的人完全不一樣。

曹風在踏下木梯的時候,百裡雲鷲喚了他一聲,“曹公子。”

“雲王爺可還有事?”

“曹公子記得今日自己所說的話。”百裡雲鷲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涼淡。

“曹某說過的話曹某自當記得,但凡雲王爺用得到曹某之處,曹某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曹風站在木梯上衝百裡雲鷲抱拳。

百裡雲鷲卻是捧著茶杯看向天際,“不,倘若有一天我讓澤國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曹公子彆忘了向我拔刀。”

曹風再次震驚,張張嘴似想說什麼,腦子裡忽然跳出父%e4%ba%b2說的一句話,不再說話,扶著扶手艱難地下了樓,樓下,一臉冰冷的半月已在等待。

百裡雲鷲一直望著灰蒙蒙的天際,直至他手中杯盞中的茶水已完全冷掉,他都沒有收回目光。

隻是,他這安靜未能持續多長時間,便不斷有暗衛來到他麵前。

風雨,已來襲。

白琉璃自聽風命人將白府藥閣裡的一隻隻沉重的大箱子搬到她麵前之後便沒有離開過屋子,隻坐在窗前一本本地翻著手中書冊,時而往她自製的本子上寫著什麼,時而叫沙木拿過這本書,時而又叫沙木抖開另一卷書簡,沙木可謂是忙得不可開交。

白琉璃一心投在滿屋子的書冊書簡上,以致連天色漸暗都沒有察覺,讓沙木不得不提醒她道:“大小姐,天色暗了,奴婢還是先為您點上燈吧?”

一整天沙木都安靜的沒有出聲打擾白琉璃,這甫一出聲即刻打破了屋中的安靜,白琉璃這才抬頭看向窗外,的確是天黑了,不由點了點頭。

沙木立刻應了一聲,轉身就要去點燈,但由於一直保持一個姿勢站得太久%e8%85%bf有些發麻,以致腳步有些不穩險些摔了,白琉璃這才注意到不知不覺間她已讓沙木雙手都拿著書冊,手臂上還掛著書簡,便是連下巴下都夾著一本打開的書,令她不由扯過沙木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旁的椅子上,有些抱歉道:“這整日都辛苦你了,坐一會兒,我去點燈就好。”

白琉璃說完,拍拍沙木的肩,站起了身,卻還未站起身就被沙木攔住了,緊張道:“使不得!大小姐萬萬使不得!怎能讓大小姐去點燈呢,這是奴婢該做的事情。”

“讓你坐你就坐。”白琉璃按著沙木的肩頭不讓她動,故作生冷道,“不過幾根蠟燭而已,誰去點不一樣。”◣思◣兔◣網◣

白琉璃的態度讓沙木不敢再說什麼,隻是有些如坐針氈地坐在椅子上,看著白琉璃點燃了蠟燭將燭台全部拿到她書寫著東西的桌子上,坐下來後又重新捧起了書卷,沙木這才又急道:“大小姐,您在這兒坐了大半天了,午膳沒用,茶水您也沒有喝過一口,您還是先用了晚膳,歇歇吧!”

白琉璃微微一怔,她這大半天滴水未進麼?嗬,倒是許久未有這麼專心執著於一件事了。

“既是如此,沙木去幫我把晚膳端到這兒來吧,正好你也可以歇歇。”白琉璃衝沙木微微一笑,繼續低頭翻閱手上的書卷。

“可是大小姐——”沙木明顯著急的模樣。

白琉璃卻是頭也未抬地擺擺手,“去吧。”

沙木踟躕了片刻,還是乖乖地應聲退下了,退下之前不忘多點上兩隻蠟燭,將燭台搬到白琉璃麵前,讓她麵前的光線足夠亮,這才重重歎了口氣退下。

隻是,當沙木提著兩隻大食盒回到屋中,將食盒中的飯菜在桌上擺開後喚了白琉璃幾聲她都沒有聽到,沙木也不敢再喚她,隻輕手輕腳地沏了一杯茶,再輕手輕腳地遞到白琉璃麵前,這次白琉璃倒是很順手地接過,呷了幾口之後又順手地遞給了沙木,沙木這才稍稍吐了一口氣,大小姐不吃東西,好歹也喝了水。

沙木怕飯菜涼得快,又將它們放回了食盒中,而後往燎爐裡添進一些木炭,屋子漸漸又暖和了不少。

天色不知不覺間完全暗了下去,白琉璃似乎什麼都沒有察覺,此刻她的眼中腦中心中,隻有眼前這些書,隻有一件事,以致她已然忘了什麼是時辰。

在她手邊的書沙木已幫她換了一遝又一遝,當沙木為她重新換上一遝書冊,白琉璃眸也未抬,隻習慣性地抬手拿下最上麵一本書皮發黃得厲害然書角卻依舊平平整整不像其他均有些破損的書冊翻了開來,翻著翻著,一張疊得整齊的卻已有年月泛黃印子的紙張從中掉了出來,飄落在她的腳邊。

白琉璃彎腰將那掉落出的紙張拾起,因為專心於書上的內容而看也未看那紙張一眼便將它放到了一旁,然不過片刻,白琉璃卻有點鬼使神差地將手中書卷放下,拿起了那張她本打算稍後再看的紙張,打了開來。

隻當她看到泛黃紙張上那一行行整齊漂亮的蠅頭小楷時,驚得她險些將手邊的燭台碰翻。

竟是……如此,原來,竟是如此!

她本是隱隱猜到,隻是沒想到事情的真像要遠遠超出她的想象而已,換做是她,她也會恨。

“琉璃。”正當白琉璃看著手中的紙張怔怔失神時,百裡雲鷲涼淡的聲音在屋外響起,白琉璃連忙將紙張塞回書中,扭頭看向屋門的方向。

隻見百裡雲鷲已經進了屋,肩上枕著些薄薄的雪,進屋遇著溫暖,旋即在他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