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頁(1 / 1)

爺還是喜歡名貴的東西。”穆沼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輕視,也毫不收斂自己的俗氣,反是蕭安心毫不介意,隻是溫溫和和地淺笑著,看著穆沼那從未離過手的烏骨竹扇,道:“瞧著穆大少爺手上的這把烏骨折扇從未離過手,想來能得穆大少爺瞧上的東西必然是名貴之物。”

蕭安心的話讓穆沼不禁將目光定格在他的雙眸上,似乎要透過他總是溫和淺笑的眼眸看到什麼一般,少頃,隻見穆沼刷地一聲打開自己手中的折扇,笑意依舊濃濃:“這是自然,至少對於小爺來說,它是名貴的,蕭少公子,果然有眼光。”

蕭安心,不僅是暖玉簫的主人,竟也認得烏骨竹扇,果然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穆大少爺過獎了。”蕭安心微微垂眸,謙虛而笑。

穆沼不再接著說什麼,而是挪到了車簾邊上,又一次抬手撩開了車簾,看著因風雪而顯得一派蕭瑟的官道與其兩旁的景色,背對著蕭安心問道:“蕭少公子,前方就要到前去梧城與桐城的岔路,咱們這接下來的路,蕭少公子是要去桐城還是要去梧城?”

隻見蕭安心垂放在膝上的雙手驀然緊握,君眉則是一臉緊張地看著他,在穆沼扭過頭看向車廂內時,蕭安心立刻將緊握的雙手鬆開,爾後緩緩道:“梧城。”

穆沼微微眯眼,注視了蕭安心少頃,才對車夫吩咐道:“車夫,梧城。”

“是。”

蕭安心,居然選梧城?是真想不到,還是故意?

鷲那個冷麵男,究竟在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會選哪條路來走?

桐城與梧城均是因滿城梧桐樹而得名,隻不過兩座城一座偏東一座偏西,桐城位於偏西南,梧城則是位於偏東南。

經過整整四天四夜的顛簸,第四日入夜,乘載著白琉璃的馬車正正好趕在關閉城門的時刻到達桐城,守城的侍衛並未多問什麼,很快便讓馬車進了城。

冬日的夜黑得濃沉,黑壓壓的蒼穹似乎伸手就可碰到,仿佛隨時都會壓下來一般。

當馬車停下來的那一刻,白琉璃微闔的雙眼緩緩睜開。

馬車行駛了多少日,白琉璃便多少日沒有真正合過眼,隻見此時的她在暗沉昏黃的燈火映照下,下眼瞼烏青烏青,然她的眼眸卻是前所未有的瑩亮與銳利,令一路上都守在她左右的兩名婢子不禁都為她這樣的眼神驀然震懾。

兩名婢子率先跳下馬車,掀開車簾恭恭敬敬地請白琉璃下車,“白家主,桐城已到,請白家主下車。”

白琉璃拒絕婢子的攙扶,兀自跳下了馬車,婢子不敢有話,隻低垂著頭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旁,隻因,此刻到達目的地,她們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的事情不需要她們來完成。

白琉璃在馬車前站直身的刹那,看著麵前朱漆大門前站著的人,眼睛微微眯起,眸中淩厲更甚。

曹桂曹公公?這就是兩位婢子口中所說的主人?抑或是,更上麵的人?

看來,與她這一路上心中所想的相差無幾,王上夏侯義,正在整個澤國撒網,隻不過他要網的究竟是誰究竟有多少人,她尚揣度不出而已。

不過,她卻知,他根本沒有如表象一般的將她當做女兒來疼來愛,若將她當做女兒來疼愛,絕不會整不出這一出比試,隻怕在他心中,他從未打算過讓她這一趟有來有回,而是將她真正地當做了魚餌,不管誘不誘得到魚兒,她都將是一個廢棄的魚餌。

一個連%e4%ba%b2生女兒都不在乎疼愛的男人,又怎會疼愛他人的女兒,更何況是自古以來最是冷血無情的帝王。

夏侯義,果然如已然死去的白琉璃心中所猜疑的一樣,不僅是對她,甚或對整個白府,都是猜疑的,即便是白府早已沒有了任何人的支撐,若非她一直以紈絝惡毒的表象來偽裝自己,若她表現得如同白珍珠一般聰明,或許她根本活不到如今,儘管她最終還是死了。

白致的死,或許與夏侯義也%e8%84%b1不了乾係,這是已經死去的白琉璃最想要了解的事情,也正是在她查到了與白致的死相關的蛛絲馬跡時,她死在了禹世然與夏侯珞的手中,如今想來,竟是如此巧合!?

王上夏侯義與禹世然之間,是否又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

還有眼前這個曹公公,聽命於夏侯義,想要做的事情,又是什麼?

以及,她眼下最最擔心的越老頭。

“白家主一路勞頓,老奴已在此等候白家主多時。”隻見貼了假胡子的曹公公一臉寬厚笑意地向白琉璃迎來,“白家主想來定是倦得很,老奴已命人在這府邸中備好了熱水與晚膳,白家主沐浴一番便可用膳,多少可去一去連日的疲勞。”

“曹公公?”白琉璃收了眼中的淩厲,取而代之的是客氣地淺笑,“原來請祖父來桐城品茶的竟是曹公公,不過白某還從未聽說過曹公公也喜歡品茶。”

能讓隨行了她一路的兩個婢子乖乖聽命的曹桂,隻怕身手定不簡單,若是他僅僅是一個大內太監,絕不可能讓那兩個婢子在他麵前表現得恭恭敬敬。

“這兒風大,請白家主先行進府,老奴再與白家主詳說,老奴也不過是聽命行事而已。”曹公公弓著腰,舉止謙卑,麵上的神色卻未見低人一等的卑微,反是有些冷冷的傲氣。

“皇舅舅什麼時候起也喜歡和琉璃玩笑了,將越老頭弄來這麼遠的地方讓琉璃千裡迢迢來找可不好玩兒。”白琉璃自言自語地嘟囔了一句,不忘在麵上表現出一副抱怨的小家子神情,曹公公心下嗤之以鼻,卻還是恭敬地解釋道,“王上這麼做,或許是有大驚喜給白家主也不一定呢?”

“哦?大驚喜?”白琉璃挑眉而笑,邊往朱漆大門裡走一邊道,“什麼大驚喜?”

“老奴也隻是猜測而已。”曹公公笑道。

“是麼?”白琉璃在門檻前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跟在她身後側的曹公公道,“祖父呢,白某如何沒有看到祖父?”

“白老太爺正在府中用著晚膳,白家主稍後便可見到白老太爺了,白家主彆擔心,老奴將老太爺照顧得好好的,並未讓白老太爺傷著分毫。”

“這便好。”白琉璃垂了垂眼瞼,將絕情針銅管滑到掌心緊握著的同時,抬腳跨進了門檻。

黑暗之中,有兩幢黑影握在旁人家的屋頂上。

見著白琉璃跨進了門檻,其中一個黑影動了動,似乎要跟上去,卻被另一個黑影攔住,隻聽被攔住的黑影聲音壓得極低極低,卻還是聽得出是女子的聲音,帶著些許焦急,“半……望月姐,你乾嘛攔著我,這府邸看起來就不安全,萬一咱的王妃進去了出不來怎麼辦?等著爺收咱倆的皮?”

“彆急,再等等,這附近可不是隻有你我,率先暴露了不好。”望月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暗月果然不做聲了,隻緊緊盯著那黑漆漆的府邸,過了半晌,才聽望月冷冷地道一聲,“走。”

兩幢黑影快如飛鳥般掠進了白琉璃所入的府邸。

然,望月與暗月才堪堪落到府邸裡的暗處,便覺一陣淩厲的殺意撲麵,兩人齊齊避開撲麵來的殺意時均是眼神冷冽冰沉,望月在黑暗中站住腳,暗月則是朝她微微頷首往白琉璃去往的方向掠去。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雲王府的人,果然來了嗎。”黑暗之中,有男子低低深深的冷笑聲響起,望月手中長劍白芒陡現,殺氣凜冽。

未見有人現身,隻聞男子的笑聲很是陰佞,“你們,誰也彆想壞我的好事。”

望月抖抖手中的長劍,在黑暗之中找準定位,掠身向一直躲在暗處的男子刺來。

然,男子並未打算與望月交手,在她出手時動作迅捷地連連往後倒退,與此同時,隻見一道黑影飛到他身後,黑影的背上還背著一個似乎已陷入昏迷狀態的須發花白的老人,儼然是老白越!

跟在黑影身後掠來的是去而複返的暗月,暗月身後則是速度同樣快得驚人的白琉璃。

望月似乎有一瞬間的遲疑,收劍的同時竟是退回了黑暗之中,眼睜睜地看著黑衣男子將老白越帶走。

暗月明顯一怔,似乎是不能理解望月的做法,微微皺眉後也是盾入了黑暗之中。

白琉璃來到方才黑衣人停腳的地方時,黑衣人早已不知去向,唯餘一張巴掌大的紙張在徐徐飄落,隻見白琉璃手一甩,一根細小的銀針即刻將飄落中的紙張釘到廊柱上。

紙張上的字不過寥寥幾個字,卻足以讓白琉璃的眼神冰冷如刀刃——若要人,到莽荒之林來。

白琉璃將紙張從廊柱上取下,狠狠地揉皺在手心,再攤開掌心時,掌心裡隻有一小灘齏粉。

曹公公在這時緊緊張張地跑來,隻見他額頭冒著細細的薄汗,想來定是因為這一路緊張跑來而致,白琉璃看著他額上的細汗,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冰冷弧度。

隻見曹公公停下腳步後有些氣喘籲籲,往白琉璃周身望了望後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問道:“白家主,白老太爺……可追到了嗎?”

白琉璃反問,“你說呢,曹公公?”

曹公公麵色一僵,噗通一聲連忙在白琉璃麵前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老奴該死!老奴該死!沒有保護好白老太爺,求白家主責罰!”

“曹公公是皇舅舅的人而非我白府的人,我怎敢大膽地替皇舅舅責罰你?”白琉璃眼瞼微垂,冷冷看著匍匐在她腳跟前的曹公公,眸中厭惡深深,又是一個會裝的主。

沒有保護好越老頭?嗬,隻怕不是沒有保護好,而是根本沒有保護,又或者這根本就是他們自編自導的一場戲並引她入戲,否則為何越老頭不在任何時候被劫,而偏在她去見他時被劫?並且還是在她最遠的視線範圍裡導這一出戲,讓她既能真真切切地看到越老頭被劫,卻又無法在第一時間追上那劫持之人。

而且,她沒有聽到打鬥聲,越老頭便這麼被黑衣人扛到了背上,雖然隔得太遠夜色又濃黑令她根本無法看清越老頭究竟是睡是醒,可她卻知,越老頭必然處於昏迷狀,否則他絕不會讓人靠近他,更不會讓人將他扛走。

而這座府邸裡的人,從他們的步伐舉止中,她看得出,人人皆懷有身手,若他們真是在保護在越老頭,那獨自而來的黑衣人絕對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