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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話,穆沼絕對比他那一身低調的裝束要搶眼。

隻是此刻的聽風沒有閒情逸致與穆沼玩笑,而是一把抓住了穆沼的折扇,緊張問道:“沼少爺,爺沒有回來?”

“嘖嘖,瞧瞧你這緊張樣,你家爺又不是小娃子,就算晚那麼半柱香回來,你也用不著這麼緊張吧?”穆沼扯了扯自己的扇子,挑了挑眉,“來來來,鬆手,不鬆的話,小爺就砍斷你的手。”

“沼少爺。”聽風沉著一張臉。

“這王府裡的人果然沒一個正常的人,這臉啊,翻得像女人一樣。”穆沼笑得沒心沒肺,“得吧,告訴你,王上回帝都了,命人帶了口諭來請你那馬上就要當有婦之夫的爺到宮裡走一趟,你要是不信啊,就問問牆頭上那兩個人。”

穆沼說著,不忘抬手朝府門兩側的牆上指指,聽風這才發現,大門兩側的高牆上,正一左一右地趴著兩個人,一個是暗夜,另一個果斷是暗月,看到暗夜皺著眉點點頭,聽風才鬆開手中緊握的折扇。

“得,有什麼事你們幾個商量著吧,小爺先到府裡睡一覺,要是冷麵男回來拜堂了,記得叫小爺一聲,小爺還要湊湊這個熱鬨的。”穆沼一邊轉身走進雲王府的大門,一邊半舉著手搖搖手中的折扇,道,“哦,忘了,幫小爺和一旁馬車裡的童涯說一聲,小爺今夜不回府了,叫他自己看著辦吧。”

聽風不解地望了一眼王城的方向,命家丁繼續在門外候著後,也抬腳走進了府門,然他才進府,立刻有一道身影竄到他身旁,喋喋不休地說著話:“聽風哪,你猜,王上這突然把爺叫到宮裡去,是為的什麼事啊?”

“而且選什麼時候不好,偏偏選爺和咱未來王妃大喜而且還馬上就要拜天地的時候,我覺得,這其中有鬼,你覺得是不是?”

“還有!叫爺和咱未來王妃進宮也就算了,竟然連蕭家的病秧子也叫去,這算個什麼事哪?以我女人的感覺,這蕭家的病秧子,肯定是想在爺與咱未來王妃之間摻一腳!”

“不過這蕭病秧子的本事也忒大啊,這都臨到拜天地的前一刻了,居然搬到了皇帝老兒來幫忙,這個蕭病秧子,該好好查查才是。”

“哎哎哎!聽風你彆急著跑啊,夜夜不聽我說也不聽我分析,我好不容易等著你回來了,你倒是聽我說啊!你跑什麼啊,站住,快站住!”

……

去往王城的寬敞皇家馬車裡,白琉璃與百裡雲鷲麵對麵坐著,馬車趕得有些急,車子便行駛得不太平穩,有些顛簸,然百裡雲鷲卻像坐在自家的太師椅上一般淡然自若,白琉璃這沒內力可言的小身子板則要扶住車窗才能保證自己的身體不被拋起。

“百裡雲鷲,你知不知道王上今夜回到帝都?”馬車雖有些顛簸,白琉璃的心卻是在靜靜地思考問題,以百裡雲鷲那不可知的本事,應當不會不知道才是。

“嗯。”百裡雲鷲隻回給她淡淡一個字。

“你覺得王上為何要在這個時辰將我們急召進宮?又是為了什麼事將我們急召進宮?”對於百裡雲鷲淡淡的一個“嗯”字,白琉璃微微蹙了蹙眉,卻又很快舒展開,繼續將自己心中的疑問說出來。

在已然死去的白琉璃的記憶裡,帝王夏侯義,也便是世人皆道對白琉璃寵愛非常的皇舅舅,的確很是疼愛白琉璃,甚至比疼愛他的%e4%ba%b2生女兒夏侯珞還要疼愛她這個外甥女,如此便也難怪夏侯珞會嫉恨她。

隻是,這樣的好,讓已死去的白琉璃隱隱覺得有什麼事情隱藏在不為人知的暗處,與她的爹娘之死有關,卻並不僅僅是因為代替她的爹娘來疼愛她而已,而是與她爹娘以及三位兄長的真正死因有關。

然而究竟是什麼事情,她一直想知道,一直在暗中調查,卻越理越複雜難解,明明感覺已經離知道爹娘與三位兄長的真正死因很近很近了,卻又總是在最後一刻一切真相都變為觸手不及。

而夏侯義身為帝王,一個能在十年前的曜月大戰中成為曜月的新一代霸主,絕不會是簡單的人,心思必然深,甚至疑心過重都有可能。

這次他突然回帝都,又如此突然地將他們召進宮,她是如何也想不出是何因由。

“不知道。”百裡雲鷲似乎看也沒看白琉璃一眼,隻極儘簡潔地回答她的問題,就像……他不想與她說話一般。

“……”白琉璃覺得百裡雲鷲這男人不僅深不可測,脾氣也是令人捉摸不透,就像現在,莫名其妙的就像在生什麼悶氣一般,“你生氣了?”

“沒有。”百裡雲鷲一頓,立刻冷淡地拋出兩個字。

“你生氣了?”白琉璃心下想笑,真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呆子?”

“沒有。”百裡雲鷲不改口。

“真沒有?”這一句,白琉璃的聲音很輕,隻見她微微歪了頭看著百裡雲鷲,輕勾起嘴角,彎起了眉眼,兩頰旁的耳墜子一晃一晃,在百裡雲鷲眼裡兩頰嫣紅,煞是迷人。

隻見百裡雲鷲的喉頭動了動,白琉璃笑得將眉眼彎得更深。

“有。”百裡雲鷲終於改口,這才是實話。

102、我可以抱抱你嗎?

“琉璃。”百裡雲鷲看著白琉璃如繁花般絢爛的笑靨,沉默了良久,才緩緩吐出兩個字,白琉璃以為他會說些什麼話,他卻隻是喚了她的名字。

他叫她的名字,真是叫得越來越順口了。

“嗯?”

百裡雲鷲又是良久的沉默,終隻是彆開臉,看向晃動不止的車簾,淡淡道:“沒事。”

隻有車軲轆的聲音不絕於耳,白琉璃的目光由百裡雲鷲的麵具移到他放在膝上的手上,隻見那本是隨意輕放的手,此刻竟是微微收緊,微抓著自己的雙膝,那泛著微白的指骨,似乎在彰顯著他內心的不安。

白琉璃忽然覺得,眼前的百裡雲鷲不過是個穿著大人衣裳扮成熟的孩子,他麵無表情的外表下其實藏著的是一顆還未完全%e8%84%b1了稚嫩的心,就像他眼中所見到的景色一般,是不為人知的生與死兩個世界的景色。

這是那夜在雲王府湖心的閣樓上,她捧著他的臉,他將額頭抵在她額頭上,她從他眼中看到的一瞬間景象,黑白的世界是無儘的冤魂在遊走,盤旋在他周圍,向他伸出白骨之手,嘶喊著穿過他的左眼!

這是他的雙眼所能看到的世界,陰與陽的世界,天地間最絢爛的顏色,在他眼裡也不過是黑與白兩種色彩,如此便也罷了,他還能看到世人所不能看到的東西,忍受著世人所不必忍受的折磨,她時常想,若是她有這樣一雙眼睛,她要如何在這樣的折磨中長大,而他所要承受的折磨,不僅僅是這些不屬於人世的東西的折磨而已,還有他左臉上的符文……

這也是她對他感興趣的原因,尤其在覺得他骨子裡有些呆之後,便覺他更有意思了,隻是這興趣在這些日子的增進中,似乎揉進了一種習慣,習慣見到他,習慣揣測在他身上發生過的事情以及他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事情與力量。~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深藏不露處變不驚,似乎不管麵對任何事情都不能在他心底掀起一絲波瀾,冷靜得像一塊冰,隻是她沒有想到,一向淡然自若的他,竟也會有不安的時候,又究竟是什麼事情會讓他不安?

“雲鷲。”白琉璃覺得自己此刻的心總有絲絲縷縷牽到他的身上,從昨夜聽到他對她說出的那一句平靜卻足以讓她震撼的話後,她的心直至此刻都尚未能完全平靜,此時承諾護她一世無虞的男人似有不安,她又怎能無動於衷。

白琉璃伸出手,輕輕覆在百裡雲鷲的手背上,隻覺百裡雲鷲的手似乎微微地顫了顫,繼而轉回頭看著她,並未拂開她的手,隻是沉默著。

白琉璃左手將百裡雲鷲的手握在手心裡,確定百裡雲鷲沒有反感之後,才緩緩抬起右手,貼到百裡雲鷲的耳畔,將他臉上的麵具慢慢取了下來。

百裡雲鷲依舊沒有推開白琉璃,隻是微微彆開臉,終又在白琉璃平和的目光中扭回臉,任她將他臉上的麵具取了下來。

劍眉星眸,峰鼻薄%e5%94%87,竟給她一種已然很是熟悉的模樣,隻見白琉璃已坐到了百裡雲鷲身側,以右手輕捧著百裡雲鷲的臉,凝視著他的眼眸,神情嚴肅認真道:“雲鷲,你想和我說什麼,還是想問我什麼?”

若他說沒事她便相信沒事,她便是真正的蠢貨。

百裡雲鷲定定看著白琉璃,眼神有些悠遠飄渺,似是在看著她,卻又不像隻是在看著她,輕輕動%e5%94%87,“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白琉璃輕輕挑了挑眉。

那麼一瞬間,百裡雲鷲覺得似乎有耀眼的顏色在白琉璃眉梢處跳躍,令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在白琉璃的眉梢輕觸了一下,像是對待一件易碎的寶貝一般,隻是輕輕一碰便又收回了手,生怕她眉梢的色彩會因他的舉動而消失一般。

“真的沒什麼嗯?”百裡雲鷲小心翼翼的舉動在白琉璃眼裡像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將輕捧著他臉頰的手放下,握住了他收回的手,微微揚了揚音調。

百裡雲鷲下意識地想要縮手,然白琉璃的動作看起來雖輕,卻是讓他收不回自己的手,感受著那雙並不柔軟的小手的溫度,百裡雲鷲終是任白琉璃不輕不重地握著他的手,百裡雲鷲垂了垂上眼瞼,看著自己膝上正握著他雙手的那雙小手,爾後在白琉璃寧靜的注視下慢慢抬眸,對上那一雙靈動的眼眸,仿佛心中思量了許久許久才下定了決心般道:“琉璃。”

“嗯。”

“若是讓你在我和蕭安心之間選擇,你是選擇嫁給他,還是選擇嫁給我?”百裡雲鷲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得若是不認真細細聽的話,便隻能聽到車軲轆轉動的聲音。

他的聲音也帶著微顫,讓他本就很輕的話愈加令人難以辯聽,儘管如此,白琉璃還是將他的話一字不差的聽進了耳裡,她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得到他指尖一直在微微發顫。

看著百裡雲鷲的眉眼,白琉璃的心有種難以言說的感覺,有些壓抑,有些難受,有種被珍視的窒息感,讓她臉上完全沒有了絲毫淺笑或者玩笑的神色。

馬車裡又歸於隻聞車軲轆聲的安靜,時間仿佛過了許久許久,百裡雲鷲再一次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