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1 / 1)

白琉璃抬手撫撫自己的臉頰,沒有傷疤的凹凸不平,心下滿意,果然還是有一張能見人的臉比較好,於人於己都方便。

沙木從月門外走來,白琉璃淡聲問道:“珍珠小姐的風寒還未見好轉?”

“回大小姐,是的,奴婢%e4%ba%b2自將大夫送出府的,大夫是這麼說的。”沙木恭敬答道。

“那你見著珍珠小姐了麼?”

“未有,奴婢隻見著了福媽,福媽說珍珠小姐擔憂將風寒染了旁人,除了福媽之外不讓其他人進屋。”

“是麼,原來珍珠姐姐不僅是擔憂把風寒傳染給我這個妹妹,也還溫柔地關心著身旁的婢子家丁,可真真是個好姐姐好主子,也難怪這府邸裡人人都喜歡她了。”白琉璃被風拂亂在耳邊的頭發彆到耳後,微微一笑,那樣沒有絲毫凶煞的笑顏,微彎的眼角,澄亮的眼眸,讓沙木一時看得失神。

她從來隻覺得珍珠小姐是個真真的美人,卻不知大小姐笑起來感覺竟比珍珠小姐還要美麗漂亮迷人眼球,若非大小姐平日裡從不做女兒打扮且還凶煞待人,單單她那一雙剪水般的瞳眸便已美得動人,何況在與她精致美麗的五官拚合在一起。

沙木甚至覺得,大小姐比珍珠小姐還要美麗動人,可為何彆的人都不這樣認為呢?

“那想來珍珠姐姐是不與我一道去狀元府賞菊了。”白琉璃似乎是惋惜地輕歎一口氣,“也罷,便讓姐姐好生養病吧,也省了旁人說我心腸歹毒連姐姐那麼嬌弱的人兒臥病在床都要把她拉起來陪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這已是白珍珠聲稱臥病在床的第三日,也是她拒不見任何人的第三日,美其名曰擔憂將風寒傳染給旁人,實則原因,隻有白琉璃知道。

不管是耳墜還是銀針上淬的毒,都是她%e4%ba%b2手調製的世家獨門毒藥,就算是解毒高手想要解她的毒,最少也需要五天時日,白珍珠的臉就算不毀,也會讓她至少五天之內見不了人,想來百裡雲鷲那個冷男人出手可真是不正常,那捏在指間的銀針不飛對方心口和要害,竟是飛向女子最最在乎的臉膛,要知道並非所有女人都如她一般把容貌視於可大可小的事情,很多女人可是將容貌視得比性命還重,她不知白珍珠對於容貌是何想法,可她知道夏侯珞正是將容貌看得比性命還重的女人。

還有前夜那在千鈞一發之際救走白珍珠的男人,究竟是誰?是禹世然,還是另有其人?

白琉璃思忖著,眸光有些陰沉,抬起雙手看看自己的手心,慢慢地一下一下收攏著雙手五指,忽然向沙木吩咐道:“沙木,替我把掛在牆上的弓箭拿來。”

沙木一怔,然後恭敬應是,進屋取弓箭去了,大小姐一直以來用的都是長鞭,這些日子卻從不見大小姐使長鞭,現下大小姐要取弓箭,難道大小姐會用弓箭!?

弓很沉,沙木兩手捧著都還覺沉手,大小姐雖然氣勢和打扮都像男子,可身子卻是女子的纖瘦,沙木不禁有些遲疑,大小姐能拿得動這把沉重的弓嗎,畢竟大小姐不是她這種從小做慣了粗活的奴人。

“大小姐,弓箭取來了。”沙木心裡雖這麼想,嘴上卻不敢質疑,隻敢將弓箭恭敬地呈上給白琉璃。

白琉璃淡淡應了一聲,未做絲毫遲疑地便抬手拿起了沙木捧在雙手裡的沉沉樺木弓,入手的確很沉,白琉璃卻是麵不改色,仿佛她感覺不到樺木弓的沉重一般,沙木難免驚訝,隻見白琉璃又向她伸出手,沙木連忙從挎在臂彎的箭筒裡抽出寥寥幾支箭的其中一支遞給白琉璃。

箭頭的鋼簇滿是鏽蝕,箭羽沾滿厚厚的灰塵,看得出這一把弓箭已許久許久沒有人用過,便那麼靜靜地掛在牆上,隨歲月陳舊,仿佛它已經成了一件裝飾品,而非一件可以取人性命的利器。

白琉璃將箭矢接過,用指尖輕輕擦掉箭杆上的灰塵,彈掉箭羽上厚厚的灰,製作之初的白色鳥羽此時已成灰色,羽毛或疏或散,鋼簇箭頭更是滿布鏽蝕。

白琉璃用帕子擦拭著鋼簇箭頭,動作輕柔,仿佛在對待一件寶物一般。

這是腦子裡最溫暖的記憶,是白琉璃的%e4%ba%b2娘夏侯暖最鐘愛的弓,是她的爹%e4%ba%b2手為她削製的,自從這間藥閣再沒有那個溫柔的身影之後,這把弓便掛在牆上再未取下,就連她的靈魂進駐到這個身子,她也未動過牆上的這把弓,她尊重這個身子的記憶,把這把早已被年月和灰塵封塵的弓當做一種對%e4%ba%b2情的懷想。

隻是現在,她想觸摸這把弓,這把澤國女豪傑所愛的弓,夏侯暖有著過人的臂力與精準瞄殺力,是以這把弓才會如此長大沉重,百步穿楊在她眼中也不過是信手拈來的小事,那麼她這具流著夏侯暖骨血的身子,不知繼承了夏侯暖這樣本事的幾層。

如今已不是她再繼續將這把弓當做觀賞品的時候,她要清楚地知曉這具身子的實力,前夜對白珍珠一事的失手讓她覺得有一根梗橫在她的心裡,擰不斷揮不開。

如今的她不是前世身為修羅殺手的她,除了速度她還能勉強地發揮出來之外,無論臂力%e8%85%bf力還是體力,都遠遠不及從前的她,這個身子除了很是健康之外,倒真如坊間所恥笑的毫無優點可言,低下的內力,“自成一家”的雜亂身手,她不明白白家明明為武學世家,為何這具身子偏要放著這一切的好不學。

罷,總之這個身子如今是她的,一切都將會和從前的白琉璃不一樣。

“沙木,在這張半張帕子掛到月門下。”白琉璃斂了斂眼神,將手中的帕子撕成兩半,將其中一半遞給沙木,前世的她百步穿楊完全不在話下,如今對於這具身子而言,她不求百步能穿楊,退五十步看看能否成功。

沙木在月門處把半張帕子掛好之後立刻退到了一旁,雖然她有些不相信大小姐纖瘦的雙臂能將箭射到這半張帕子上,可難免會有令人想不到的事情發生,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退到一旁為妙。

白琉璃看著五十步外迎風而飄的帕子,將箭貼上弓與弦,眼神冷冽,用力張弓,隻見她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因使力而往外暴突,然儘管她已用儘全力,整張弓也隻能張到張弦月的程度,白琉璃微眯起左眼,擰眉,十指一鬆,箭%e8%84%b1弦往月門的方向而去,白琉璃冷眼看著那飛出去的箭,沙木亦是緊緊盯著那朝月門飛來的箭,雙手交互緊握著,似是比白琉璃還要緊張。

就在箭隻差三兩寸距離就要穿過垂掛在月門下的帕子時,隻見箭杆顫了顫,繼而鋼簇箭頭竟是改變了方向,長箭頭朝下軟趴趴地掉到了地上。

沙木自覺很是可惜,明明隻差一點就到了的,白琉璃則是眼神冷冷,果然。

就算她%e8%85%bf上有過人的速度而手上沒有任何力量,麵對強大的敵人也一樣是死,她現在這種情況,莫說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是連白珍珠的身手她都抗衡不了,這便意味著以她前夜所想地以暗裡方法來對付白珍珠不可行,她聰明又身懷堪稱強勁的身手,遠不是她現下的身手能對付得了的,看來還是要慢慢和她玩,白珍珠想要得到白家或者是更甚的東西,也隻能玩明的。

沙木將掉落在地的箭撿起之後向白琉璃跑來,白琉璃沒有將她手中的箭接過,反是將自己手中的長弓交給沙木。

“沙木,馬車可備好了?”白琉璃撫平自己衣裳上的褶皺,看著那小半還掛在月門下的帕子向沙木問道。‖思‖兔‖在‖線‖閱‖讀‖

“已經備好了,裡叔已經在門外等著大小姐了。”沙木捧著弓箭答道。

“不知狀元府的秋菊是否漂亮。”白琉璃微微一笑,往月門的方向走去了,沙木連忙衝進屋裡將弓與箭筒重新在牆上掛好,又急急忙忙地衝了出來,朝已然走到月門的白琉璃跑去,衝她的背影緊張道,“大小姐等等奴婢,奴婢陪您一道去。”

禹世然白珍珠,陰的殺不死她,這次借賞花之由想用什麼明的來整死她,明著更好,整好陰著的她的身手與他們的身手完全不在一條水平線上,她會的,可不僅僅是暗殺。

街頭巷尾依舊在熱熱鬨鬨地議論著鬼王爺給大惡女下聘一事,白琉璃隔著車簾聽著外邊的人聲,神情平靜。

馬車繞開熙攘的街道,沿著路人較少的安靜街道往狀元府的方向駛去,未過多時,馬車停下,狀元府到了。

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麵以隸書端端正正地題著三個大字“駙馬府”,此刻府門半敞著,有一應婢子垂首站在門外兩側,為首站一名藏藍衫子的中年男子,麵上含笑,一副和藹的模樣,一看到白府的車駕,連忙走下石階來恭迎,好似他們早早便在府外候著白琉璃的到來一般。

車夫裡叔剛從轅木上跳下來,白琉璃還未下馬車,藏藍衫子的中年男人已來到了馬車邊恭恭敬敬道:“小的乃狀元府管家馮山,特在此恭候表小姐的大駕。”

沙木率先跳下馬車,而後替白琉璃掀開車簾,白琉璃這才慢悠悠地從馬車上下來,涼涼淡淡一笑:“表小姐?狀元爺在與馮管家說話時是這麼稱呼我的?”

馮山微微一怔,旋即立刻道:“正是。”

“小小白某可不敢和狀元爺兼駙馬爺高攀關係,還請馮管家按著規矩來,稱我為‘白家主’比較妥當,省得旁人說三道四。”白琉璃心下嗤笑,厚顏無恥之人,真是莫過於禹世然。

“是,白家主。”馮山當了幾十年的下人,自然知道這些主子們的想法不是他們這些小小下人能拂逆的,他們能做的,順從是最最好的做法,“白家主府裡邊請,大人已在園裡備好了花宴,隻等白家主的到來了。”

“是麼,狀元爺還真是有心了,竟還準備了花宴。”白琉璃仍是淡淡一笑,鴻門宴她參加過不少,不知禹世然準備的這個鴻門宴與她前世所參加過的鴻門宴是相同還是彆有心意,不過不管宴席如何,她都不可能是逃遁而卻劉邦,她喜歡做的是最後做個主宰宴席的劉邦,“如此便有勞馮管家在前帶路了。”

馮山似是又怔了怔,素來隻聞白家大小姐蠻橫成性心腸歹毒,卻從未聞她竟然如此有禮,況且麵對的是他們這樣永遠低人一等的奴人,要知道他們所見過的所有大官貴族,可從未有一人將他們當做人來看,就是他現在的主子狀元爺也沒有將他們當人來看,儘管人人都誇他溫和大度,可低人一等永遠就是低人一等,奴人的標誌一旦打上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