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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死了?”麵具後是男人低沉並且沙啞的聲音,好像喉嚨根本發不出聲音般的沙啞,聽到出是中年男人的聲音,透過麵具上的眼孔能隱約看到男人隱藏在暗麵裡的雙眼,眼角有深深的皺紋,一雙不年輕的眼睛透著如鷹般的銳利,像盯獵物一般盯著單膝跪在他麵前的禹世然。

禹世然聽著黑衣男人沙啞且故意放緩語速的問話,驀地將頭垂得更低,聲音恭敬得幾乎帶著一絲畏懼的味道:“飛書給大人那日,她的的確確是死了,卻不想四日後她竟又活著出現出現。”

“哦?死人還能複活?我活這麼大歲數,還從未聽說過人死了還能複生,狀元爺您這是在欺騙我嗎?”黑衣男人似乎不相信禹世然的話,隻冷冰冰地垂眸看他,“還是在欺騙主上?”

“小臣萬萬不敢欺騙主上!小臣句句屬實,若大人不信,大可派人去問溯城裡的每一個人,白琉璃死而複生一事是眾人所周知的事情——”禹世然顯然有些害怕,一向溫然緩和的聲音此刻帶著緊張和急切,生怕不被眼前的黑衣男人相信一般,然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黑衣男人抬手打斷。

“主上並沒有說不相信狀元爺,主上隻是想知道,白琉璃是如何活過來的。”黑衣男人聲音冷冷,仿佛在他眼裡,禹世然不是一個人人豔羨的狀元爺,而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手下,“希望能從狀元爺這兒聽到一個明確的答案,希望狀元爺彆告訴主上說您其實也不知道。”

禹世然肩頭微微一顫,有細汗自他的鬢角冒出,隻聽他似乎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道:“小臣,確實不知。”

“哦?”黑衣男人似乎十分不滿禹世然的答案,往後坐到了身後的太師椅上,右手五指一下一下敲打著身旁的小幾,“狀元爺也不知?難道狀元爺要我這樣去答複主上?”

“不,大人,小臣雖不知白琉璃是如何活過來的,但是小臣確定,必定是有人救她,否則她就算沒有死透也不可能離開得了被釘死的棺木。”禹世然聽著黑衣男人敲桌子的聲音,鬢角的細汗沁得更密了。

“那狀元爺的意思是,有人救了她?”男人敲桌子的速度忽然放慢,緊盯著禹世然。

“正是,大人。”

“何人?”男人停了手上的動作。

“若下臣沒有猜錯,應是雲王爺無疑。”除了不僅在眾人麵前幫助白琉璃並且一而再再而三地向白琉璃求%e4%ba%b2的百裡雲鷲,他再也想不到第二個人會救白琉璃這條賤命。

“雲王爺?”男人似乎在咀嚼禹世然的話,禹世然看著他的眼孔,此刻卻看不見暗麵之中他眼中神色,隻聽男人道,“狀元爺起來坐著說話吧。”

“多謝大人。”禹世然在起身時快速地擦了擦鬢角,落座。

“或許狀元爺說的有道理,這幾日的事情,主上也有耳聞了。”男人又重新動了五指輕敲著桌麵,“狀元爺沒有做到自己該做的事,不僅如此,如今竟還讓白琉璃找到了一個幫手,您說,這該怎麼辦?狀元爺要我如何回去向主上複命?”

禹世然放在膝上的雙手驀地一緊,卻又很快鬆開,垂首恭恭敬敬道:“這一次,小臣定不會讓主上失望!”

“嗯,這就好,至於您怎麼做,我沒有興趣知道,想來主上也不會有興趣知道,您自個兒看著辦就好。”男人沙啞的聲音忽然變得陰毒,“總之,不能讓白琉璃再留在這個世上,更不能讓她嫁給雲王爺。”

“是,小臣明白。”將頭低低垂下的禹世然深深擰眉,他想要白琉璃死,是因為她阻了他的路,可他不明白那個人為何也這麼想要白琉璃的命,難道是白琉璃發現了什麼,還是知道了什麼,以致於她非死不可,不過這樣這好,正合他意,可以踩著她的屍體再登得高些,然他知,事情又遠非他想的這般簡單,“大人,小臣有一事必須稟告大人。”

“何事?”男人的目光從始至終未離開過禹世然的身上。

“太子殿下,似乎也想得到白琉璃,若是非要她死不可,隻怕……”禹世然沒有把話說完,因為他知道有些事情有些話不能完完整整地說出來,這樣隻會有害無利,更何況他所說的人是太子夏侯琛。

“太子殿下也想得到白琉璃嗎?”男人沒有料到禹世然稟報的會是這樣牽扯到太子的大事情,沙啞的聲音更沙啞了,“目的何在?”

“請大人原諒小臣無能,並未查得到太子殿下的目的是什麼。”對方是太子,他不過是一個剛躋身官列的武狀元,他不會愚蠢地自信自己的力量能超過太子而敢於調查太子的每一件事情,他目前首先要做的事情是在官列中站穩腳,而非妄自尊大。

“不論太子殿下的目的何在,總之不可讓白琉璃活在這世上,這是主上的命令,必須執行。”黑衣男人口%e5%90%bb如命令一般,隨後才有稍稍緩和,“至於太子殿下的事情,我自會向主上稟告。”

“那雲王爺又當如何?畢竟白琉璃現在已算是他的未婚妻,主上是否需要連雲王爺也——”禹世然再一次自己掐斷自己的話,說完話後又立刻低下頭不看黑衣男人的眼睛。

“就憑你?”誰知禹世然的話音才落,黑衣男人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冷笑出聲,笑聲裡帶著濃濃的蔑視,如鷹一般的雙眼緊盯著低眉順眼的禹世然,冷聲道,“狀元爺有時候還是不要自作聰明的為好。”

男人的嗤笑聲讓禹世然不甘地握緊廣袖下的拳頭,嘴上卻隻敢恭敬應“是”,隻聽黑衣男人又冷冷道:“雲王爺的實力,遠非您能對付得了的。”

也正因為如此,主上才會讓白琉璃在嫁給雲王爺之前必須死,否則隻會有更多禍害。

“是,小臣謹遵大人命令。”禹世然依舊恭敬應聲。

黑衣男人再一次將禹世然緊緊盯了一遍後,緩緩站起身,“主上的命令已傳達到,我便不再打擾狀元爺了,告辭。”

禹世然立刻起身相送,黑衣男人卻在走出幾步後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隨在他身後的禹世然,不疾不徐問道:“不知狀元爺的新婚日子過得如何?公主可還好?”

男人的一句話讓禹世然的表情有些變色,正當開口之際男人卻先他一步繼續道:“公主‘臥病在床’,狀元爺‘悉心照料’是嗎?”

“正是。”禹世然一怔,而後笑了笑,卻是無絲毫畏懼與擔憂,隻因他聽得出男人話中有話。

“那便請狀元爺繼續好好‘照顧’公主吧。”男人似乎有意將“照顧”二字咬得極重。

“小臣會的。”禹世然笑得有些詭異。

“不必送了。”黑衣男人扔下冷冷四個字後,很快消失在了禹世然視線裡,隻見廊下的風燈猛地晃了晃,卻又很快止於安靜,書房門前隻有火光與禹世然落在地上的影子,不僅沒有第二個人的影子,更是仿佛那第二個人沒有在此處出現過。

男人離開後,禹世然才慢慢抬起頭,溫和的眸子裡帶著詭異的笑。

◇思◇兔◇網◇

次日夜,百裡雲鷲中追愛之毒的第三日,離毒發將他變為白珍珠傀儡的時刻隻剩下最後幾個時辰。

白琉璃坐在藥閣裡屋的藤床上,背靠著牆壁,窗台上的植物正好迎著夜風在她頭頂“招手”,夜風漏過窗欞拂到她麵上身上,拂亂了她的散在肩上的發絲,隻見她抬手將撓到臉上的發絲輕輕彆到耳後,頭也未抬過,隻是靜靜地看著手中書頁發黃的書冊,時而震驚,時而感歎,好似書中有什麼大寶藏一般。

這本極物之書還真真是件寶貝,不僅記錄著各式兵器,甚至記載著每一件兵器的打造方法,每一步都解析得極為清楚,不僅如此,還配以圖示,簡直曜月的所有神兵利器都能再造一把出來,隻不過是取材的問題與工匠技術水平的問題而已了,也難怪白家將此書當做隻傳曆代家主的寶書,不僅是隻傳家主,便是連它的存在都不能讓世人知道,隻因曜月不乏奇才,這樣一本書若是被世人所知,必會掀起軒然大波,屆時也必會引得血流成河。

倒不想禹世然知道了卻未認真地將其翻看完,隻將書中所講的赤玉當寶而將此書當廢紙,記憶裡,還記得那時白琉璃還為此大罵了禹世然一頓,罵他不識貨,也正因為如此,此書此刻還在白府,還在她的手上。

不過她終究不是這古時的靈魂,愛劍卻無用劍的天賦與心,也因為前世身為殺手的緣故,也不喜太過招搖顯眼的武器,與其相比,她更鐘情於小且玲瓏的暗器,能毀人於無形,殺人於無聲,或許這就是她骨子裡殺手的本質。

這極物之書中,有一樣東西極為符合她的心意,鍛製方法於她來說也並不難,唯一難取的,就是這鍛製所需的材料,脆鋼,在這個時代要如何打製,書上均無記載,她不是鍛製奇才,還做不到能樣樣皆通的程度,她如今在這個世界可謂是人人疏遠,若是想知道何人能打製出脆鋼,卻不知可以向誰詢問。

忽然,一個名字在白琉璃腦中一閃而過,白琉璃微微眨眼,百裡雲鷲?

似乎,她能想到的或許會幫她的人,也隻有百裡雲鷲而已了。

百裡雲鷲,麼?想到百裡雲鷲,白琉璃將書放到了%e8%85%bf上,抬眸,將頭往後靠在窗台邊上,窗台上那盆青綠植物垂下的葉子整整好拂到她的額頭,白琉璃不禁抬手輕輕撫了撫那垂下的綠葉,若有所思,今夜是百裡雲鷲中追愛之毒的最後幾個時辰,白珍珠並不知道他體內的毒已解,若她真的愛百裡雲鷲,今夜必然會有所舉動。

白琉璃慢慢坐直身,若是如此,此等好戲她非去看不可,不管怎麼說,他已經算是她名義上的男人了,她可沒有明知道還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男人和彆的女人私下“幽會”的大度。

“沙木。”白琉璃將書冊在床底的一塊方鑽下藏好之後,喚了在外堂替她整理書冊的沙木一聲。

“來了,大小姐。”沙木聽到白琉璃的聲音立刻將正擦到一般的書簡放下,快步走到了裡屋,看著白琉璃問道,“大小姐喚奴婢何事?”

“替我找套動作可以方便點的衣裳來,瞧瞧身上這套,礙手礙腳的,有些累贅。”白琉璃說著還特意抖了抖手上半寬的衣袖。

“時辰已經很晚了,大小姐這是還要出門嗎?”沙木關心道。

“嗯,有事必須出去一會兒,很快回來,不必擔心,去幫我找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