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臼和藥杵,整個屋閣彌漫著淡淡的草藥清香,不同於外邊藥肆常年飄著的濃濃藥味,倒是有一種讓人聞著覺得心情寧靜的感覺。

再有幾件簡單的桌椅小榻和牆上垂掛的竹製卷軸畫,整間屋子再無其他多餘的東西,寬敞明亮,簡潔明快。

白琉璃不知從哪個角落翻出一套不知蒙了多少層灰塵的茶具捧到百裡雲鷲麵前,穆沼在一旁捧腹大笑,百裡雲鷲隻是麵色不變地將那一套灰塵蒙得連原本色澤都看不到的茶具移到一邊,不忘向白琉璃說一聲,“多謝白姑娘的熱情,我想我現在不需要喝茶了。”

“既然如此,便請王爺再次伸出您的左手,讓琉璃為您再號一次脈,也再看一次您手心的情況。”白琉璃邊說邊將拿在手中的脈枕放到百裡雲鷲身邊的小桌上,並在脈枕上輕輕拍了拍,向百裡雲鷲彎眉笑著。

穆沼躺在小榻上饒有興致地看著百裡雲鷲,百裡雲鷲沒有遲疑,也沒有猶豫,抬起左手,掌心向上將手腕枕在了脈枕上,隨即他掌心那一片烏黑便躍入白琉璃的眼簾,令她斂了眼中的笑意。

那片烏黑方才還隻是一小片,此刻卻已經布滿百裡雲鷲的整個左手掌心,似乎正在慢慢往他手臂的方向往上擴張。

“從未聽說過白姑娘會醫術。”百裡雲鷲將看著掌心烏黑的目光移到白琉璃麵上,隻見白琉璃把著他的脈搏,眼瞼微垂,似在深思,淡淡一笑,“琉璃也從未聽說過王爺會武。”

“這個世上不為人知的事情太多,又有誰能事事知曉,不是麼王爺?”白琉璃以隻見感受著百裡雲鷲的脈象,抬眸迎上了他的視線,“就像王爺此刻心裡定是懷疑著琉璃的所作所為,可不也坐在這兒讓琉璃把脈?”

“琉璃說過,願與王爺配成一段佳話而不是一段笑話,那麼王爺呢?”若能得百裡雲鷲的相助,那無疑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付出相應的代價無何不可。

“白姑娘話中有話,看來我手心的毒很嚴重。”百裡雲鷲亦是微微一笑,明明沒有笑意,那微彎的眼角卻有說不儘的風姿,僅半邊容顏,卻足夠讓人為此“從來隻知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的風姿迷醉,“待白姑娘與我成為真正的夫妻,娘子想要的東西想做的事情,有何是丈夫不助不給的?”

想要借助他的力量也未嘗不可,卻是要看她有沒有值得他相助的地方。

“風國的‘追愛’,王爺覺得是重還是不重?”白琉璃安靜而笑,“追愛之毒無色無味,無孔不入,中毒之人若不運氣運功,它便無毒無害,而一旦中毒之人運氣催功,它便如劇毒一般慢慢侵蝕人的血脈,解毒之期隻有三日,一旦毒素到達心脈的地方,中毒之人就會變成保留心智卻無法再自控而隻能聽命於下毒之人的傀儡。”

“傳聞這是風國一名受了愛人背叛的女子所創的毒藥,為的就是讓愛人永遠留在她的身邊。”白琉璃收回為百裡雲鷲把脈的手,以手撐住了額,微微歪頭看著百裡雲鷲,“王爺這是傷了哪個姑娘的心,以致她想將您一輩子都如傀儡一般鎖在身邊?”

“當然了,這毒也不是沒有可解之法。”白琉璃的笑意忽然變得有些深。

“什麼辦法?”穆沼似乎比中毒的百裡雲鷲更來勁。

“與下毒之人行雲水之歡。”白琉璃盯著百裡雲鷲的眼睛,笑意深深。

064、雲鷲笑,再有解毒法?

與下毒之人行雲水之歡!?

穆沼一副吃驚得要把眼珠子瞪出來的表情,愣是從矮榻上蹭地站了起來,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百裡雲鷲,一臉的不可置信,“不是吧!?冷麵男,你長成這樣還有女人這麼想要了你!?”

百裡雲鷲神色不變,仿佛這說的事情與他沒有任何乾係一般,白琉璃撐額微笑看著他,眸光流轉,均未理會穆沼,隻聽穆沼捏著下巴兀自叨叨道:“愛由心生,恨由愛生,愛之越深,恨之愈深,冷麵男,你什麼時候招惹了這麼個愛你愛得入骨的女人?”

“嘖嘖,追愛啊,冷麵男,你倒是跟小爺說說,你什麼時候會勾引女人了?”穆沼可謂是笑得興致高昂,搖著竹扇向百裡雲鷲走來,然而他才走出一步,兩根一指長的銀針緊貼著他的腳尖釘入了鋪石地麵中,令他不得不停下腳步,隻聽白琉璃冷冰冰道,“白某說過,穆大公子既然躺下便請不要再亂走動了,彆弄臟了白某的書,還請穆大少爺坐下或躺下歇著吧。”

“哦?”穆沼盯著自己腳尖前的兩根細長的銀針,微微挑眉,抬眸看了坐在窗邊的兩人一眼後,大方地笑了,“好好好,小爺就坐著或躺著不動,誰叫小爺還是知道什麼叫做‘客隨主便’的。”

穆沼說完,重新在矮榻上坐下,然他含著%e5%90%9f%e5%90%9f笑意的目光至始至終未離開過白琉璃,這個從未聽說過會醫術的惡女竟識得那是風國的毒?風國的毒,可是從這世上消失了整整十年了。

“除此之外,再無彆的解毒之法?”百裡雲鷲將枕在脈枕上的手收回,沒有緊張,亦沒有驚訝,神色依舊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隻是靜靜地盯著撐額微笑的白琉璃看。

“理應說是再無其他的解毒之法的。”白琉璃笑容未變。

“那就是還有彆的解毒方法了。”穆沼翹%e8%85%bf斜靠在矮榻上,一臉的嫌棄,“你們還沒有拜堂成%e4%ba%b2,還沒有成為真正的夫妻,說話就已經開始一個德行,有話捋直了說不行?非得拐彎抹角,你們說著不累,小爺聽著還累得慌。”

“王爺要向琉璃下聘是整個溯城人儘皆知的事情,便等於說是人人都知琉璃與王爺很快就要結為夫妻的,無異於王爺現在就是有婦之夫,不知是哪個女子不惜用如此齷蹉的手段想要得到王爺?”白琉璃含笑而語,帶著涼意,“如今琉璃收下了王爺的聘禮,便等於承認了王爺是琉璃的男人,而琉璃一向占有欲比較強,不僅不喜與人共事一夫,便是連覬覦著我夫的人都不允許有,現下竟然有人想要搶琉璃的男人,王爺您說,這該怎麼辦?”

會向百裡雲鷲下如此毒藥的人,除了白珍珠,她再想不到任何人。

白珍珠嗬白珍珠,不惜毀了自己的聲譽也想要得到百裡雲鷲麼?不過白珍珠的聰明倒真是超出了她的想象,竟然能成功地將毒下在百裡雲鷲身上。

“王爺既然決意要娶琉璃為妻,為何還要在下聘前夕見彆個女子呢?若是王爺心中有人,那又何必再向琉璃求%e4%ba%b2,若王爺心中有琉璃,那這又該作何解釋呢?”白珍珠既然下毒成功,便證明百裡雲鷲昨夜見過她,百裡雲鷲和白珍珠之間有些什麼她沒有興趣知道,隻是她的東西絕不允許任何人覬覦,就算是無關情愛的男人,也不行,更何況對方是白珍珠。

“琉璃現在可是生氣得很呢,若是這毒無法解,不就等同於要把洞房花燭夜讓給彆人了麼?”追夢是無解之毒,當年那個由愛生恨的女子為了鎖住自己的男人,讓他終其一生都不能離開她,故而並未煉製出解藥,然這難得倒天下人的無解之毒,未嘗難得了她。

藥引在手,何毒可懼,至於救與不救,隻視她心情而定,白珍珠既然如此想得到百裡雲鷲,她該好好想個能讓白珍珠痛苦萬分的法子才是,愛而不得,被心愛的人所傷,嗬嗬,這該是多麼痛苦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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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斷了這左臂,讓毒素無法蔓延至心臟,又當如何?”百裡雲鷲看著已經蔓延過左手手腕的烏黑毒素,神色平平,卻是令白琉璃倏地斂了笑意,瞳眸微縮,“王爺這是寧願斷臂也要保護下毒之人麼?”

白琉璃麵上冰冷,心下卻猛地震顫了,能如此麵無表情如丟棄一件不要了的廢物要毀壞自己身體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非也,這個世上沒有我想要守護的人和物。”百裡雲鷲將左手放到膝上,看著桌上的燭火,“不過不想受製於人罷了,既無解毒之法,白姑娘又不願出手相救,隻能如此。”

不過一條手臂而已,除了這條命,他沒有什麼是不可失去的。

燭火在百裡雲鷲瞳眸中跳躍,白琉璃看著他暗如無星夜空的右眼,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坐在她對麵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行屍走肉,為一件她不知道的事或者一個她不知曉的人而活。

明明是一個擁有強大得近乎可怕力量的男人,為何會讓她有這樣的感覺,他的身上發生過什麼?

“我既已決意要娶白姑娘,便不會違背白姑娘的意願,終吾一生,得一人心,白首不離,不納妾室,不收通房,若有違此誓,定天誅地滅,白姑娘若是不信,我現下便可在白姑娘麵前留下左臂。”百裡雲鷲說著,毫不猶豫地拿起放在手邊的佩劍。

穆沼再一次從矮榻上蹭地站起身,白琉璃眉心緊蹙,在百裡雲鷲就要拔劍出鞘時按住了他的手,目光幽深,聲音涼涼,“王爺,劍不是為了傷害自己而拔的。”

百裡雲鷲隻是淡淡地看著白琉璃,不驚不詫,甚至連眼瞼動都未動一下,像極一具沒有情感的器械,倒真符合穆沼對他的稱呼,冷麵男。

“琉璃還不想要一個不完整的丈夫。”就連砍下自己手臂這種傷害自己的事情,他都可以做到毫不猶豫麵色不改,她已自認她的心夠冷,那他的又當如何?

並非她想要多管閒事,隻是難得遇到讓她覺得有趣的人,還是保留得完整一點好,更何況他對她的用處還大著,殘缺了不好。

“並非琉璃不願救王爺,不過是不能忍受王爺心裡還裝著彆的女人而已,不過現下看來,王爺隻是不小心中了女人所下的毒而已,那麼王爺便不是欺騙了琉璃,王爺中了毒,身為已與王爺有婚約在身的琉璃自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王爺受製於人才是,琉璃還不喜歡玩守活寡的遊戲。”白琉璃說著,雙手接過百裡雲鷲手中的長劍,觸手隻覺儘是冰寒之意,卻還是穩穩地放到了桌上,“王爺可知‘赤玉’?”

白琉璃的話音剛落,百裡雲鷲冰涼涼的目光便重新落到了她的臉上,穆沼亦緊緊地盯著白琉璃,仿佛在隨時著準備應對會有出其不意攻其無備招式的白琉璃。

“赤玉是曜月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至寶,將其融嵌到武器上,武器將會成為神兵利器。”百裡雲鷲聲音低沉,白琉璃自椅子上慢慢站起身,看著百裡雲鷲的眼睛緩緩道,“人們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