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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

不過當白琉璃解下紗布後看到銅鏡中自己的臉時,眼神驟然冷如寒冰。

“大小姐,您需要的藥與工具奴婢替您拿來了。”沙木雙手帶著白棉布手套以木托盤盛著前兩日白琉璃細心交代她去找來的小剪刀小鉗子等一類東西走到白琉璃身邊,正巧看到銅鏡中白琉璃的影像,雙手猛地一抖,手中托盤險些落地,隻聽沙木聲音顫唞道:“大小姐,您,您的臉……”

銅鏡之中,一張本就滿布疤痕的醜陋的臉,如今有七八道本該已愈合成疤的傷口竟有破開血口,更甚的是還有紅褐色的血水沾染在傷口上,讓她本就顯得猙獰的一張臉愈加的可怖。

天下沒有誰個女子不愛美不在乎容貌,然,白琉璃在看到銅鏡子自己那可謂慘不忍睹的臉時,沒有震驚之態,更無絕望之狀,隻是聲音冷沉向沙木道:“把東西拿過來我瞧瞧。”

沙木將木托盤放到白琉璃麵前,白琉璃將托盤裡擺放的器具一一檢查過,便是連她自己配的藥都一並檢查,皆沒有發現異樣,她臉上的傷顯然是中毒之狀,無色無味的毒竟然連她的眼睛都逃過了。

她與沙木乃至府中人的呼吸與身體都未見異樣,便證明這毒隻對傷口起效,而她在前日上藥時用了小刀把傷口淺淺劃開一道,必是在那時中的毒,而她竟沒有絲毫察覺。

就在白琉璃冷冷抬眸時,垂掛在上窗欞的瓷風鈴叮鈴叮鈴輕輕響了起來。

白琉璃看著輕響的瓷風鈴,眼眸微微眯起,拿起托盤中的銀質小刀在自己掌心輕輕劃開了一道,在瓷風鈴不斷發出的輕響中,沙木震驚的發現,白琉璃手心的傷口在慢慢變為褐色。

“大小姐這是……”怎麼回事!?明明周圍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人在使手段,大小姐手心的傷口怎會變色?

白琉璃輕輕笑了,笑容冰冷淩厲。

年幼時,秋日的時候,她最喜歡和她的珍珠姐姐到這藥閣來,一邊看著娘%e4%ba%b2在院中曬藥,一邊在院中的大樹下蕩秋千,隻因這藥閣的風在秋日裡是整個白府是最大最舒爽的,最適合她們蕩秋千,還記得娘%e4%ba%b2曾經對她們說過,這藥閣處於秋冬風下風向,所以秋冬日裡藥閣的風會稍大些。

白珍珠嗬白珍珠,真是聰明,竟然想得出在上風向撒毒的方法,她倒是清楚地知道她的臉要想恢複必須在臉上重新劃些刀子,那麼隻要秋風不停,不論她什麼時候進行到這一步,都能讓毒素侵入到她的傷口中。

如今傷口潰爛,她便不能再用那用時日長的方法來醫治她的臉,若是如此,隻會讓她的臉無法完全複原,現在她必須抓緊時間給傷口用好藥,否則她的臉休想複原。

而赤玉不能動,那麼,就隻有一個辦法了——

“沙木,去叫裡叔備馬車,隨我去雲王府給老太爺送幾套衣裳。”

------題外話------

祝菇涼們五一小短假哈皮

054、夜潛王府(+上架叨叨叨)

若說她是如何想得到風中有毒,也是因為她的娘%e4%ba%b2。

雖然年幼的記憶已經模糊,她記不完全母%e4%ba%b2當年說的每一句話,卻清楚地記得當年發生的事。

那是她七歲時,澤國和鄰國開戰,她的三位兄長皆奔赴於沙場,之後的某一天夜裡,大哥白樺風塵仆仆地回府,她仍清楚地記得當時她聽到大哥戰馬的嘶鳴聲便從夢中跳了起來,衝出房間去找大哥,然而她看見將她高高舉起的大哥左臉上爬著一條深深的傷口,流著血膿,好似愈合不了一般,她哭著問大哥發生了什麼事情,大哥隻是笑著摸摸她的頭說沒事,之後大哥便和娘進了藥閣,她不願離開卻又不能進藥閣,隻能扒著門等著,大哥與娘%e4%ba%b2說了很多話她已不記得,隻記得娘%e4%ba%b2說了一句話。

居然在上風向下毒,難怪軍兵身上的傷不愈反潰爛。

似乎大哥當時還說了一句話,這種毒,隻有風國才有。

白琉璃在努力回憶,想要從回憶中找到她想知道的更多信息,腦子卻在隱隱生疼,令她不得不以手輕輕按壓眉心。

畢竟是太過年幼時的記憶,太多太多已經模糊,就算她想破腦袋也回憶不到再多的事情。

去往雲王府的馬車裡,白琉璃閉目小憩,憶著白樺那一句不知是否真的在記憶中存在的話。

風國善製毒,但卻弱小,早在她還三兩歲時便覆滅於澤國的刀槍重弩之下,若她沒有記錯,白珍珠的爹娘,似乎就是風國人。

白珍珠,風國,製毒……

沙木在旁靜靜看著,不敢打擾白琉璃的沉思。

“大小姐,雲王府到了。”就在白琉璃眉心愈蹙愈緊時,裡叔的聲音在車廂外響了起來。

沙木上前叩響了門上的銜環,少頃,緊閉的大門由裡打開,隻見開門的是一名身著深褐色棉布衣年紀約莫三十五六的男子,長相憨厚,在見到白琉璃時先躬了躬身,卻是沒有說任何話。

“在下白琉璃,勞傳報與雲王爺,白某想進貴府看看暫居於貴府的祖父。”白琉璃並未在意男子的舉止,隻淡淡地說了自己前來的目的,隻見男子在聽了白琉璃的話後竟憨憨地笑了,好像聽到了什麼值得他開心的事情一般頻頻向白琉璃做“裡邊請”的動作,仍舊沒說一句話。

沙木微微蹙眉,心下覺得這雲王府的下人不知禮數,竟連一句應當回應的話都沒有,若是換了以前的大小姐,隻怕早就心生不悅了吧,隻是此刻她在大小姐臉上沒有見到任何不悅的反應。

她從前雖然幾乎未接觸過大小姐,卻也深覺得,如今的大小姐,和從前不一樣。

“不必通傳了麼?”白琉璃看著男子的舉動,淡淡一問。

“呃,呃!”男子頻頻點頭,眼裡露出些緊張,好像怕白琉璃不知道他想表達的意思一般,然他微張的嘴裡隻發出呃呃的聲音,彆說完整的一句話,就是清楚的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白琉璃微微頷首以示她明白了,拿過沙木挎在臂彎的包袱,仍舊讓沙木在外等著,沙木看著那不說話的男子彰顯著不放心,白琉璃隻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便隨男子進了雲王府。

這個家丁,隻怕不是不想說話,而是他說不了話,他,極有可能是一個啞子。

“你知道白某的祖父住在哪個院子麼?”白琉璃跟在領著她一直往裡走的男子身後,問道。

男子立刻又頻頻點頭,向白琉璃打著往前走的手勢,嘴裡發出呃呃的聲音,好像在說他就正在為她帶路,白琉璃道一聲“多謝”後不再說話,隻靜靜地觀察著自己所走過的每一處。

前幾日她急著把越老頭帶回府,並未細心觀察這雲王府,如今她有目的而來,必要認真牢記雲王府的格局,以免屆時出不必要的岔子。//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隻是,她這一路往裡走,發現這座府邸不僅出奇的大,而且院閣與山石花木的布局極為奇怪,似乎是根據五行來布局的,大氣又不失精巧,每一閣每一景一眼看著平凡無奇,細看之下卻都是彆具匠心的設計,就如眼前這彎彎繞繞似乎沒有個儘頭的遊廊,看著於尋常所見的遊廊無異,可稍微細心一看,便會發現,廊簷上雕刻的紋樣竟無一個是重複的,還有那墜在廊簷下的風燈,那紗罩上書寫的蠅頭小楷,是一篇篇無重複的詩詞,便是一路走來所見的植物,形狀都很是詭異,似乎沒有一株是正常生長的,明明像一株活不長的生命,卻又能感覺得到來年春日它們必開出盎然的春意。

最為奇怪的是,這座府邸雖出奇的大,下人卻出奇的少,少得連一個巴掌的指頭都數的完,並且全是男人,整個府邸,靜得給人一種陰沉的灰暗感覺,仿佛沒有生氣一般,倒真挺像一座鬼王府。

白琉璃一邊跟著引路的家丁走,一邊將雲王府的格局布置詳記於心,在不斷的彎彎繞繞中,約莫大半柱香的時間過去,那褐衣家丁才在一個月門前停下腳步,轉頭向白琉璃憨厚地笑了笑。

白琉璃抬眸,隻見月門上的石牆麵上鑿刻著一個“暗”字,從上麵雨水衝刷留下的印記看,這個刻字的年歲應當不超過五年。

“這兒麼?”暗?倒是個奇怪的院名,和這整個府邸一樣,的確透著一種“暗”的感覺。

男子用力點了點頭,白琉璃又道:“你就這麼請我進府來,不需要向你的主子彙報一聲麼?”

百裡雲鷲必是向府中下人下達過什麼指令,否則這區區一屆家丁不可能敢未經通傳便讓她進府,如此說來,他是料定了她會再來這雲王府麼?

百裡雲鷲,必不像民間傳聞的那樣簡單。

男子又點了點頭,然後又擺手又搖頭,最後又點點頭,呃呃啊啊地指指月門,然後又指指自己,最後又指指北邊方向,然後急急向北邊方向走去了。

白琉璃淡淡一笑,轉身走進了月門,打掃得乾淨的尋常小院靜悄悄的,不見任何下人的身影,隻聞白越如雷鳴般的鼾聲,白琉璃在看到四仰八叉在床上熟睡的老白越時無奈一笑,替他將耷拉在床邊的被子拉起,蓋好,而後又轉身出了屋子,就在她堪堪跨出門檻時,有男子客氣的聲音傳來。

“不知白大家主前來,有失款待,還望白大家主見諒。”一臉客氣的男子,正是聽風。

在聽風無法捕捉到的白琉璃的眼眸深處,一抹滿意正在慢慢滑過。

“白某不過是來為祖父送幾套秋日的衣裳,叨擾了聽風公子,該是白某請聽風公子見諒才是。”白琉璃也極為客氣。

“萬不敢當,聽風不過一屆下屬,擔不起白大家主叨擾一詞。”聽風微微低頭,麵上恭謹,心下卻在擰巴,爺究竟看上了她哪點,不僅給了她隨時都可進府的特權,還一而再地吩咐好生招呼著她,照他看,爺心裡肯定又是在盤算著什麼,爺最愛“釣魚”了,不知他這次又想“釣”什麼樣的魚。

“祖父正在午眠,白某不舍打擾,坐於院中等待又覺百無聊賴,不知聽風公子可否領白某看看雲王府的景致?隻是在府中走走,雲王爺想來不會介意的吧?”百裡雲鷲既舍得讓她進府,隻怕不會拒絕她這種小小的請求。

聽風默了默,和氣道:“爺自然不會介意,白大家主若是有興趣,聽風自當願意效勞。”